“啊?”项海吓了一跳,他一直以为那种洋酒只比啤酒厉害一点点呢,“我说我的脑袋咋那么疼呢。” 不过换个角度想,自己的酒量是不是真的被锤炼出来了? “唉!”周勋听了重重地叹了口气,“项海啊,辛苦了啊。” 项海使劲挠头,“没有,没有。”然后赶紧岔开话题,“那个,周队,后来肖腾飞他们交代了么?” “就交代了他们带毒品,还有找人嫁祸那酒吧的事儿。别的就没啥有价值的线索。”周勋的语气有些疲惫,还有些丧。 原本他们的计划是利用肖腾飞打开一个缺口,再向上牵出赵郎集团里更高层的人物。可审来审去,那小子只承认自己贩毒,栽赃,闹事,就是不交代他的毒品来源。 项海皱起眉,“那个刘长明他也没咬么?我看他俩好像挺不对付的。” 当晚在酒吧,项海就是曝出自己是刘长明的小弟,才让肖腾飞暴跳如雷的。 “咬了。”周勋哼了一声,“他说那晚的毒品就是刘长明给的。切,纯属扯淡。” “他俩半斤八两,属于狗咬狗,都是替人干活的,刘长明哪来的毒品给他。” 项海握着电话陷入了沉思。 “行了,这事儿你先别操心了,好好歇着吧。”周勋说完就准备挂断电话。 “哎,周队,等等。”项海拦住他。 “肖腾飞现在还不知道我的身份。你看,能不能安排我进去,套一套他的话?” 周勋沉默了,好半天才问,“你打算怎么套?” 项海看着雨点掉在窗台上溅起的水珠,摇了摇头,“还没想好,只能见机行事。” “那你的伤...”周勋还是很犹豫。 在没办法打开局面的情况下,项海这个建议的确是个好办法。虽然这样套来的话不能成为证据,但可以为下一步行动提供重要的线索。 前提是项海真的能从肖腾飞口中套出话来,还有就是他的身体能撑得住。 “嗐,我没事儿,真的。”项海笑起来,“再说了,人都给拘了,他还能打我啊。” 周勋想了想,终于点头,“行,那就试试。等你明天过来...” “不行,周队,事不宜迟。”项海看了眼时间,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我现在回去,带着伤,他容易相信。要是等过了夜,他一定会起疑心的。” “那你能行吗?”周勋还是很担心。 “没问题。”项海从床上站起来,“我马上就出发。” 挂了电话,他就开始穿衣服。可刚把裤子提上,又觉得不对。 他跑去翻垃圾桶。果然,自己昨天的一套衣服,正脏兮兮地在里面团着。 “操,真恶心。” 项海皱着鼻子,用一根手指拎起那件破破烂烂,皱皱巴巴,还散发着浓浓血腥气息的T恤。虽说是从自己身上脱下来的,可还是很嫌弃。 要把这一套东西再穿回去,需要一定的勇气。 于是他找来个塑料袋,把它们塞进去,准备等到了局里再换上。 - “邢哥,咱们要不要去加点儿油?”张晓伟握着方向盘,瞥了眼油表的指针,就快走到了尽头。 邢岳坐在副驾驶,也偏过头看了一眼,“加点儿吧。”这里距离东江还有差不多一百公里,剩下的油怕是不够跑回局里。 三个人忙活了一整天,这会儿已经到了晚上十点半。 下午带着嫌疑人去指认了现场,又把房东叫过来开门。结果屋里光溜溜,什么都没剩,人早就跑了。不过房东还是指认了张芸的照片,“没错,就是她。当时看她可怜巴巴的,还带着个丁点儿大的孩子,才把房子租给她的。” 后来银行那边也传来消息,那笔提现交易是在一台提款机上进行的,位置在一座商场的楼下。从提取的监控画面看,取款人带着眼镜和口罩,脑袋上还包着条头巾,像是个女人。 而在那台提款机周围差不多五公里左右范围,有妇产科的医院和诊所一共有三家。经过一番排查,倒是有一位姓娄的护士,但是最终嫌疑也被排除了。 接下来就要扩大搜索面积,对全市更多的医院进行排查。另外还要调取提款机附近街道和建筑的监控录像,看看能不能发现这个提款人的行踪。 这些都不是一天两天能完成的事儿,他们三个也不能一直在这耗着,最后只能请明州的警察继续帮忙调查,他们连夜返回东江。 没过多久就看见了一个加油站,张晓伟把车子拐了进去。 等油加满,邢岳就进去付钱。 张晓伟和田向也下了车,原地伸了个懒腰,跟在邢岳后面,也进了加油站的便利店。 “你们来干嘛?”邢岳排队结账。 “下来活动活动,顺便买包烟。”张晓伟排在他后头。 “我一起买吧,你们甭排着了。” “谢谢邢哥!”张晓伟和田向听了,都笑嘻嘻地离开了结账的队伍。 这时,张晓伟的目光落在了柜台一角的烤香肠机器上,里面的香肠油亮亮的,正慢条斯理地翻滚着。 他眼睛眨巴了两下,又抻着头朝窗外看了看,问邢岳,“哎邢哥,你觉不觉得,这地方挺眼熟,咱们好像来过。” 邢岳也抬起眼,朝四周看了一圈,又望向窗外,“好像是。” 张晓伟忽然欢快地一拍大腿,“对了,就是上回,为了李震那案子,咱俩从明州回东江,也是半夜三更的来加油,就是在这!” “当时我都快饿死了,你给我买的面包和烤肠。忘了?” 邢岳想了想,是有这么回事。真巧。 看着正滋滋冒油的烤香肠,张晓伟不无感慨地说,“缘分啊!真是缘分。” 然后又对一脸好奇的田向说,“你不知道,人饿的时候,那烤肠有多香!等会儿咱们也买两根吃。” 邢岳就说,“你们去拿吧,我一起结账。” 张晓伟更乐了,“那邢哥这回你吃不?上回你就没吃。” 这时候田向说,“白话半天,感情就你自己一个人吃的啊。咋不给邢哥吃点儿呢?” “嗐,你不知道。”张晓伟皱起眉,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人家邢哥那时候刚刚有了对象。他对象可贤惠了,已经做好了饭等着他回去吃呢。” “这事儿当时谁都不知道,邢哥就跟我一个人表白了...” “你他妈...”邢岳在柜台前狠狠咬着嘴唇,“你还吃不吃?” “吃,吃!”张晓伟赶紧闭嘴,绕到一边去拿烤肠。 结了帐,两个人开开心心地啃着烤肠回到车上。邢岳仍留在店里。 这个世界还真是很奇妙。 一个多月以前,也是差不多这个时间,自己就站在这里,心急火燎地给项海打了个电话。 那个时候他还不是自己的男朋友,只是一个热心肠的“警察叔叔”,知道自己一整天没吃没喝,就主动说给自己送饭。 后来他就第一次吃到了项海亲手做的饭菜,还有汤。 太好吃了。那滋味邢岳始终记忆犹新,永远都忘不了。 也是在那一天,自己犯了浑,放下筷子就冲项海说了伤人的话,还十分丢人地大哭了一场。 一想到这些,邢岳就恨不能把自己打一顿。 还好那时项海很大度地原谅了他,不然这辈子大概就错过了。 多好的男朋友! 邢岳此时感慨良多。 于是他怀着澎湃的心情,掏出了手机。 “操!关机??”邢岳仿佛听见了梦破碎的声音。 怎么又关机了?没电了?可他人不是一直在家么?睡着了? 还是...晕倒了?? 邢岳立刻紧张起来,同时十分后悔白天一直没能联系项海。 又拨了两遍电话,仍然是提示关机。 他想了想,就把电话打给了周勋。 “喂,邢...” “周勋,你今天联系过项海么?”周勋话还没说完,就被抢了过去。 “啊,联系过。他...” “我刚才给他打电话,一直关机。这不正常,我怀疑他可能晕倒了。昨天他伤得挺厉害的,还喝了那么多酒。” “哦,没有没有,下午他...” “我现在人不在东江,你帮我去他那看一眼。我把地址发给你。要快!” “啧,你能不能听我把话...” “赶紧的,赶紧的!” “操,你他妈还能不能让我说句话啊!”周勋终于怒了,“晕什么晕啊,你想象力咋那么丰富呢?他人现在局里呢,电话估计是没电了。” “啥玩意儿?”邢岳怀疑自己听错了。 “他人在局里,”周勋压低了声音解释着,“跟昨天那几个小子关一块儿了,想法子套套他们的话。” “......” 邢岳一口气闷在嗓子眼里,想骂人都发不出声。此刻他真想顺着电流钻过去,把周勋摁在地上捶一顿。 好半天,周勋才听见他咬牙切齿地说,“你行,周勋,你他妈可真行!” 周勋皱起眉,这人又发什么疯? “我...”回敬的话才开了个头,那边就把电话挂了。 邢岳一阵恶风刮回到车上。 - 几乎就在同时,分局的拘留室里,项海正穿着那身气味一言难尽的衣服,倚着墙,坐在小屋的角落里。 而蹲在另一角的肖腾飞和他那两个小弟,已经瞪了他三个小时,眼珠子都快瞪出了血。 项海斜瞥过去,翘起嘴角,“腾飞哥,我有那么好看么?你们这么一直盯着我看,我都不好意思了。” “我操|你|妈!”肖腾飞的牙都快咬碎了,又不敢大声,只能压着嗓子,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发泄他的愤怒。 项海不屑地哼了一声,“骂,有种你就大声地骂。没种你就憋着。” 肖腾飞脑门上的青筋都鼓了起来。他朝栅栏外瞅了一眼,然后就迅速挪到项海旁边,“你他妈最好死在这里面,要不等出去了,我让你死得更惨!” 项海嗤地一声笑了,难以置信地看着肖腾飞,“不是吧腾飞哥,你还惦记着出去呢?你咋想的?啊?” “要我说啊,你最好的结果就是死在警察手里。要不然...”项海说着,还怜悯地上下打量起来,“你以为咱们狼哥能让你死得很舒服?” 一想到自己这回折进来就是被刘长明害的,回头在狼哥面前,那个烂人又不知道会怎么搬弄是非,肖腾飞就觉得眼前发黑,恨不能扑上去,把眼前刘长明的这个狗腿子咬死。 “你别跟我说话了,我他妈受伤了,失血过多,得养养。”项海眯起眼,惬意地靠在墙上,晃动着脚尖,“反正我身上干干净净,啥把柄也没有。顶多就算个寻衅滋事,关上几天,罚点儿钱,就拉倒了。” “长明哥说了,等我出去就提拔我。”他谐谑地瞥了肖腾飞一眼,“提拔我到腾飞哥你的位置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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