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猜?” “无聊,我不猜!” 朗闻昔垮个脸,小声的嘟囔着:“不猜拉倒!” “……咳,所以,这是猪吗?”付斯礼没有敌过朗闻昔式的委屈巴巴,装可怜。 “不是,这是去年驻西班牙大使馆做文化宣传的时候,以《山海经》的异兽为主题形象做的六款玩偶中的一只,这个形象是我参与设计哦。”朗闻昔一脸小骄傲的说道。 “它叫什么?”付斯礼说着,将’猪‘脸冲着朗闻昔。 “食梦貘。” 付斯礼看着朗闻昔的眼睛,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的思绪被拉回到了十年前的那个清晨,少年说着关于食梦貘的传说,他隐约间还记得少年的朗闻昔说道:“等以后,我有钱了,我就专门找个毛绒玩具工厂,给你做一个食梦貘的玩偶,这样你就不会再噩梦了……希望能实现吧……” 朗闻昔,他做到了!
付斯礼和卢峥准备回警局的时候,朗闻昔说想搭一段儿顺风车,“付队能载我一段吗?我的助理去对接拍卖会的事情了,我就到前面的万达广场。” “当然可以,顺路。”卢峥抢着回答道。 付斯礼一掌拍在了卢峥的脑门上,说:“嘴巴捐了吧。”抽完卢峥后,付斯礼对朗闻昔使了个眼色,”上车!“ 朗闻昔也很干脆地打开了副驾的车门,将付斯礼放在座位上的玩偶抱在了怀里,坐了进去。 卢峥看着前面的两位,翻了个白眼,心想着:怪不得不让我坐副驾呢,就等着男友来坐呗,还拿什么要放玩偶来做借口,也没见你家里摆这种东西,呕,臭情侣! 朗闻昔一上车,就先把付斯礼的车钥匙拔了。 “你干嘛!” 朗闻昔一边将钥匙扣扣在车钥匙上,一边说道:“帮你扣上啊,怕你忘了!好了,帮你插上!” 付斯礼看了一眼’食梦貘‘的毛绒钥匙扣,语气略带嫌弃的说:“这玩意儿碍事儿。”但比付斯礼嘴巴诚实的是他的身体,车开出去的时候,他还用手摸了摸钥匙扣,似乎心情也不是很糟糕。 朗闻昔还将’食梦貘‘的车载摆件顺便摆在了副驾的前面,一共三只整整齐齐的排排坐好。 一下子让付斯礼的大切诺基变得少女了起来。 妈呀,这是在宣誓自己的主权吗?这不就是前女朋友在自己的车上放上她喜欢的东西的那招吗?告诉其他的异性,这人的副驾是属于我的!坐在后排的小卢受到了一万点暴击。 卢峥实在忍不住了,凑上前说道:“朗先生是给付队安装了三个监控吗?哈哈哈,我们付队就是个单身狗,没人打他副驾的主意。” 朗闻昔一下被说懵了,反应了一会儿,便笑着说:“不用装,我可以查行车记录仪,收音效果应该不错。” “那朗先生可能就要失望了,我们付队可能还是个……那啥呢!”卢峥坏笑着打趣自己的队长,他知道现在他开车的队长并不能拿他怎么样,至于回到局里的后续发展他也不管了,先过了嘴瘾再说! 付斯礼要不是现在在开车,他肯定要把后座的猪队友拖下车暴揍一顿。 “对了,朗先生。你这个猪长得挺有意思啊!”卢峥指了指朗闻昔设计的’食梦貘‘。 “没见识的玩儿,这是食梦貘。”付斯礼说道,心想着:你个猪,看什么都是猪。 “食梦貘?” “嗯,一种偷‘梦’的小贼。”朗闻昔笑着说道。 付斯礼侧脸看了一眼朗闻昔,而他此时也在看着自己,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在提醒着自己回忆起他们在一起的时光。 当时,真的是食梦貘吃了自己的噩梦吗?还是身边的这个’偷梦贼‘……
第九章 偷藏(上) 正午最后的阳光从小窗户照进,将被子照得暖烘烘的,朗闻昔从床上坐起来,趴在阳光正好的位置上,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侧着脸看见付斯礼将外卖一一摆好在’餐桌‘上。 “起来,刷牙洗脸吃饭。”付斯礼看朗闻昔半赖在被窝里,不免催促道。 朗闻昔向着付斯礼招了招说:“你过来。” “干嘛?”付斯礼一边用纸巾将手上的油擦干净,一边向着朗闻昔走去。 朗闻昔一把揪住了付斯礼带帽衫上的绳子,然后向自己扯了一把,将他的脑袋摁在了有阳光的地方,付斯礼被毫无防备,一脸扎进了床上,脑门磕在了对方的腿骨上,“唔……你有病吧!” “你闻。”朗闻昔嬉皮笑脸地说道,“闻见了吗?” “闻到什么?你的屁味从被窝里钻出来了?”付斯礼枕着朗闻昔的小腿,扭头看着他一脸嫌弃地问道。 “我让你闻你阳光的味道,你就知道屎尿屁。”朗闻昔瘪了瘪嘴说道。 “还不是你传染的。”付斯礼说完,埋头闻了闻被阳光照射到的地方。 朗闻昔弯折上身,脑袋刚好落在付斯礼的旁边,”好闻吗?” 付斯礼一扭脸就看到朗闻昔的脸在自己的面前放大,这种近距离的靠近并没有让他觉得有什么不适,反而让他有些着迷于这种亲密行为,这是他们认识的七天,他自己都觉得惊讶,他就这么毫无戒备的让这个少年闯入了自己的世界。 “你知道这是什么味道吗?”付斯礼问。 “阳光的味道啊!”朗闻昔说完,用脑袋拱开了付斯礼的脑袋,自己又猛猛的吸了一口。 付斯礼站起来说道:“其实是太阳杀死螨虫的味道,你现在闻到的是螨虫烤熟的味道。” “我草,你可真恶心。”朗闻昔很嫌弃地看了一眼付斯礼。 付斯礼一把扯过被子,就看见朗闻昔整个人呈现出一个标准的坐位体前伸的动作,他整个胸腹部都贴在腿上,这比女生都还要软吧。 “你还会跳舞吗?”付斯礼说完,都觉得自己的问题没头没脑的。 “我会跳广播体操,第二套中学生广播体操,现在开始……”朗闻昔说着,从床上跳起来给付斯礼演示了起来,嘴巴里还哼着广播体操音乐的前奏。 “下来,吃饭。”付斯礼白了朗闻昔一眼,催他吃饭,朗闻昔装作没听见,继续做着第一节运动,嘴巴里还给自己喊着口号。 付斯礼看着只穿了一个二道背心和大裤衩的朗闻昔,都替他冷得慌,他倒数了三个数,“三、二、一!”。数完,付斯礼拖了鞋子跳上床,一把用被子将朗闻昔给包住了,朗闻昔一下没站稳,连带着付斯礼一起摔倒在床上,就听见床腿发出了咔的一声。 付斯礼眼疾手快地翻身,骑在了朗闻昔的身上,将他困在被子里,“臭小子,挑衅我是吧!” “唔唔唔……大哥,我错了。” “下次还敢不敢!?”付斯礼掀开被子,朗闻昔扒着被角,露出了两只眼睛,低声说:“下次还敢!” “你……”还没等付斯礼说完,朗闻昔顺手抓过了一旁的枕头去挡付斯礼,就是那么一瞬间,付斯礼刚用手碰到枕头时,他突然收住了手。 付斯礼愣在原地,看着这个场景,他突然联想到了那天自己的禽兽父亲就是以这个角度捂死的童幼玲,他又想到了童幼玲赤|裸着身体,用一双死寂的眼睛盯着自己。 朗闻昔见付斯礼迟迟没有动作,好奇间他挪开了枕头去看他。 付斯礼伸手捂住了朗闻昔的眼睛,脑袋埋进了他的颈侧。 他、哭了?朗闻昔从被子里伸出手,环抱住了付斯礼拱起的身体,轻轻地拍着他的肩膀。他感觉到肩膀处的温湿是他掉落的眼泪。 从出了那件事情到现在,这是付斯礼第一次落泪,不是为了那几个死去的人,而是为了他的自己。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有一个这样的父亲,为什么是他看到了那一切,为什么是要他来承受全部,为什么留他一个人活在这个糟糕的世界上。为了听到别人背地里指着自己说是杀人犯的儿子,还是为了听到别人猜测自己的父亲死在了继女的床上。还有不断的噩梦一直都在提醒着他、指责着他,如果他早点回家或许这一切都不会发生,至少他还可以制止自己的父亲,可……这不怪他,真的不能怪他…… 其中的原因像一条腐烂发臭的死鱼,让他觉得恶心,他想说出来,又觉得如鲠在喉。 没有人会去听,也没有人愿意听。 直到一个少年在他的耳边说:“你可以说给我听听吗?” 那一刻,他紧紧地抱着他,仿佛在浑噩如泥沼的世界中,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 一个多月前,他继母的女儿——童幼玲,穿着细吊带的睡裙爬上了他的床,她亲了他的嘴唇,她说:“斯礼哥,我喜欢你。”付斯礼推开她,让她从他的床上下去。童幼玲脱下了睡裙,少女的胴体暴露在他的面前,他摔门上走了出去,将自己锁在了阳台,任她怎么敲门都没有用。 他抽了父亲放在阳台玻璃桌上烟,试图让自己冷静了下来,从那天开始他就躲着童幼玲,他觉得这种关系畸形且恶心。 当他将全部都告诉给朗闻昔后,自己突然轻松了不少,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压在了他的身上。 “付斯礼。”朗闻昔轻轻地唤着他的名字,将他从糟糕不堪的回忆拉了回来,说道:“如果你觉得现在已经够糟糕了,那么接下来的生活就一定不会比现在更糟。”
阳光不再从小窗照进,屋内渐渐暗了下来。 餐桌前两个人默默地吃着冷掉的午餐,谁也没有再多说一句话。 吃完饭后,朗闻昔穿上了外套,说:“我要去打工了,今天我上晚班。” “电影院吗?”付斯礼说话的时候,声音还哑着。 “嗯。”朗闻昔提上鞋子走到门口时,停下脚步说:“晚上,10点你有事情吗?” “啊?” “可以来接我回家吗?”朗闻昔语气中充满了期待,这是他给付斯礼留下的许可,他看着付斯礼点了点头后,笑着跟他说着晚上见。 走出门的那一刻,朗闻昔的眼眶不自觉掉出了眼泪,他抹了一把眼睛,自嘲着说了一句,“妈的,两个倒霉蛋。”
去接朗闻昔之前,付斯礼回了一趟家,拿了一条自己的围巾塞进了书包里。 电影院门口,朗闻昔早早地就等在了那里,他招呼着付斯礼,说:“来得刚刚好,我请你看电影。” “你不是要下班了吗?”付斯礼疑惑地问。 “我说让你10点来,又没说我10点下班。”朗闻昔拉着付斯礼走到了1号演播厅,说:“你先进去坐,我看到了座位排表,最后一排没人坐,你随便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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