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警官这么贸然靠近,很可能会受伤。 宋舟眼神示意警员暂时不必有动作,而自己默默走到了审讯桌边,随时做好保护准备。 江昔言注视着秦延,问:“我能向您要一张名片吗?” 秦延对江昔言突然的要求感到些许困惑,更不明白这个人到底认没认出他。 但他很想知道江昔言接下来想做什么,于是拿出名片夹,抽出一张递给对方,“荣幸之至。” 从秦延的手伸进口袋,到抽出一张名片递给他,江昔言的目光一直没离开过秦延的手。 他刚才就注意到秦延手腕上好像有伤,现在见他递来名片时,手腕和手臂的皮肤露出面积更大,看得也更清楚。 秦延的手腕有瘀痕,手臂处见新旧抓痕,最新的应该是刚受伤不久,手臂内侧依稀可见一个牙印痕迹。 宋舟立即明白江昔言的意思,询问道:“秦先生手臂受伤了?什么时候的事?” 秦延目光微低,看来要名片是假,想看他的伤才是真。 他将名片放在桌上,缓缓推给江昔言,意味深长道:“风月的事儿就不必说这么直白了吧!江警官要是感兴趣,我们可以私底下慢慢交流。” 宋舟上步将江昔言拉到身后,左手截停了秦延的名片,呵笑道:“秦先生,请注意你的言辞。” 秦延摊手,悠然道:“宋队,冤枉啊!我这么配合你们警方工作,可是句句有问必答。” 江昔言冷着脸,手指向秦延的衣领说道:“既然秦先生这么配合,那让我取个样,应该不介意吧?” 他刚才准备离开的时候,就看见秦延衣服上有异色,所以才想靠近看清楚。秦延的衣领边沿有血迹,看颜色应该是刚沾上去不久。 秦延方才的谈笑风生霎时间消失,旋即想起昨天出门前,晏余突然说要帮他整理衣服。 他当时还在奇怪,晏余怎么转性了,原来问题出在这儿。 他眼中的仓皇很快消逝,很是自然地抬手指了指自己的手臂,解释道:“是我的血。我的小情人有些怪癖,喜欢咬人,穿衣服的时候没注意,不小心沾上了。” 江昔言看了一眼秦延手臂的伤口,“是不是秦先生你的,我们警方化验之后就清楚了,请秦先生配合。” 他着重了“配合”两个字,这个词始初可是秦延自己提出来的。 秦延攥了攥拳头,他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好,当然配合。是你帮我脱,还是我自己脱?”他说着调戏的话,目光中却没有任何情愫。 江昔言不吃这套,冷淡道:“不用脱,剪掉就好。” 他说着,让人拿来工具箱。 宋舟偷笑后,道:“秦先生的衣服多少钱,我们可以赔给你。” 见江昔言拿着剪刀靠近,秦延偏着头避让,沉声道:“不需要。” 他想的确实没错,留着江昔言对他们来说,后患无穷。 江昔言将衣料装进物证袋,他的目的已经达到,没再给秦延一个眼神。 秦延看着江昔言眯了眯眼,而后将目光移向宋舟,“宋队还有其他要问的吗,如果没有,我得走了,公司还有很多事要处理。” 警员见队长点头,将笔录打印了出来,拿给秦延,“在这里签个字确认一下,就可以走了。请最近不要离开江龙市,警方随时会和你联系。” 秦延爽快地签好字,离开前看向正在收拾工具的江昔言微笑,眼神意味不清。 江昔言看着物证袋里沾着血迹的衣料,凝眉低声:“秦延手臂上的牙印,上牙有两颗虎牙,且门牙微突,总体来说挺齐的。从手臂的划痕来看,应该是指甲留下的,但划痕之间的间隙略宽,留下伤痕的人手掌应该不小。” 宋舟:“还有呢?” “还有?”江昔言想了想,“他手臂的划痕有新旧,看起来像是同一人留下的。手腕的瘀痕也很奇怪,应该是被人紧紧握住导致的,可是能完全握住秦延的手腕,这个人的手掌和手指挺长的,不过具体结果还需要让法医做伤痕鉴定才清楚。” 物证也需要做痕检,所以他对这方面有些了解,但术业有专攻,最好还是让路法医他们看看。 恍然发现身边的人没再说话,江昔言疑惑转头,见宋舟正低头看着他,眉头微蹙,唇线平齐,怎么看都有些埋怨的意味。 江昔言暗暗拽了拽宋舟的衣角,“你生气了?” 秦延刚才那些话,就是在挑拨离间,他压根没放在心上。 “没有。”宋舟否认,但脸色仍不好看。 不远处,许之慎双手环胸,看好戏似的望着两人。 他整理好面前的资料,识趣地起身离开,边走边嘀咕道:“人都审完了,一会叫人来打扫打扫,屋里一股子酸味儿。” 宋舟被这句话气笑,转身面向江昔言,虽然他看着还是不太开心,但表情缓和了一些,“我也不想对你发脾气,生气的原因也不是因为秦延的那些话。在不明他人立场的情况下,你这么随便靠近,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我怕错过线索。”江昔言不希望宋舟生气,但也需要为自己辩驳。 宋舟叹声,“在过去的时间里,我一次又一次见证你的意外,不想再失去了。” 他知道真相很重要,也不会放弃寻找真相,但查清案子不只有需要江昔言用自己的安危去换这一个办法。 “我……”江昔言知道自己理亏,伸手勾住宋舟的手,“别生气了,我知道你一定会在旁边,所以才敢上去的。” 宋舟反手握住江昔言的手,仅剩一点的气焰也消失了,“好,不气了。我去看看林副队那边的情况,你也去忙吧,剩下的等我们回去再说。” “嗯。”江昔言拿上物证袋和工具箱立即离开审讯室,往物证检验室走去。 他要看看秦延身上的到底是谁的血。 宋舟走出审讯室的时候,见许之慎就站在第二审讯室外,看到他走来时,许之慎眉头微挑,微微偏头看向物证科。 “情况怎么样了?”宋舟问。 一旁的沈恕回答,“白科长刚才带人过来采样,这会儿应该在化验了。” 林越走出审讯室时,看着有些疲倦,见队长也已经结束出来,上前说道:“队长,你们那边怎么样?” “有人承认是张巍指使他们刻意引导谭暇进入卫生间,留下证据,意图嫁祸。而审问秦延时,他说自己有不在场证明,这个还有待核查,不过江警官发现秦延的衬衫上有血迹,已经带回去化验了。”宋舟简述后对林越问,“你们呢?” 林越:“有几个胆小的,看见警察过来采样,马上就认了。其中有个人说易鑫死亡那晚,他也在赌场里,出事前他见有个应侍生来送零食,也是他给易鑫递的酸奶。因为那个应侍生长得不错,所以多看了几眼。” “画像了吗?”宋舟问。果然如他们猜想的一般,易鑫案不止一个凶手。 林越点头,“正在画像。不过刚才听那个人的描述,我想到一个人。” 站在一旁的辛映大致转述,“那名应侍生大概一米八左右,身形偏瘦,皮肤苍白,眼睛长得十分妩媚,眼头有一颗黑痣,手臂上有圆形伤疤。” “晏余。”宋舟很快就想到了他。 上次他们在海边看到的那个电线杆,通过酒吧客人指示的角度,可以算出当时站在岸边的那个人的大致身高。 物证对之前现场发现的脚印测算过步距,身高也在这个数值区间。 而当初陈航滨家附近的监控拍到有个人尾随马翔,那个人的身高是178到183厘米。 这三处身高的区间重叠,晏余的嫌疑非常大。 “贴出去的通缉有回应吗?”宋舟询问。 高芒摇头,“我们一直都在追踪晏余的下落,但这个人就跟人间蒸发似的,完全没音讯了,怎么都找不到。会不会也出了什么意外?”
第125章 血迹 “我市著名企业耀明集团旗下酒店凶杀案告破, 系竞争对手仇杀,凶手张某为年初江心区海岸水浮尸,目前酒店因涉嫌违法行为已停业整顿。警方表示案件为团伙作案, 仍有另一名凶手在逃,请广大市民发现凶手线索立即报警,并注意人身安全。” 晏余看着电视上放着他的通缉令,表情没有一丝慌张,平静地等待着属于他的下场。 他早就预料到有这么一天, 甚至在想象中, 他应该已经被法律审判, 坐牢枪毙了。 可他千算万算, 没算到秦延会把他困在这里。 逃不掉, 死不了。 晏余看着新闻里播放着警方进入酒店,找到了深藏在地下二层的赌场, 自嘲地笑了笑。 就在去年年末,他亲手杀了自己的亲生父亲,原以为一切都结束了,但秦延却说并没有。 秦延说他查到当年钟大富不止吸毒,还参与了赌博,所以需要花钱的地方很多,还拿出了钟大富在赌场写抵押欠条的证据。 晏余现在想起来,只觉得当初的自己是个傻逼, 轻信了秦延的话,用自己去和他换赌场负责人的消息。 秦延从始至终都在利用他, 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小丑。 可当时的他眼里只有复仇, 没想那么多, 从秦延手里拿到易鑫的资料, 就着手准备谋杀。 但秦延说这次不用他亲自动手,只需要协助和收尾就好。 何友铭和关皓玟死后,秦延悄悄把人手安插进了耀明集团。 秦延手里有他已故母亲的股权,秦安然出国之前也把股权转移给了她弟弟,所以除了下落不明的董事长秦垣外,秦延就是耀明集团掌握股权最多的人。 所以秦延以副董事长的身份进入耀明集团后,他早已安插在集团内部的眼线一呼百应,瞬间成为了内部的最大势力。 集团内有人还在等着秦垣回来主持大局,也有很多人看到了风向,选择站在秦延这一边。 易鑫是守旧党,张巍原本摇摆不定,但他太想赢,所以决定投靠秦延,为自己争取一条出路。 秦延最初没有轻易接受,而是告诉张巍,他现在站在了易鑫的对立面,两个人最后只会剩下一个,如果他不想一直低人一头,秦延可以借力帮忙。 张巍当时怂了,说再考虑考虑。可他回去以后就发现易鑫的人已经盯上他了,如秦延所言,如果他不动手,易鑫也会动手,所以想要活命,他必须和秦延合作。 当张巍再一次找到秦延时,晏余才知道他要协助和收尾的人就是张巍。 张巍想杀人,但又不想背锅,所以想嫁祸给谭暇。 晏余自然是无所谓,因为结果都一样,易鑫得死,张巍也得死。 张巍杀了人之后马上逃离现场,就见晏余坐车到达酒店门口,以协助他逃跑为由,让他上车。 可是张巍这个人在道上混了这么久,还是有小心思的,他很快就发现自己的处境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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