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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匣[刑侦]

时间:2023-08-14 23:02:05  状态:完结  作者:初禾二

  历宾宾像是找不到准确的语言,“我不知道怎么说,但我真的相信他。没有他的话,我早就蹲监狱了,其他人应该也是这么想的。”

  “那你为什么搬走?况峰和曹可雄甚至已经没有待在夏榕市。”

  “因为那件事我从来没有忘记过!现在的生活过得再顺利,我还是会想到黄勋同!时间越久,我就越觉得斜阳路压抑!而且不知为什么,记克让我们装作不认识他,但他总在观察我们!”

  历宾宾的供述和记克日记上的内容对上了。在路长县时,季沉蛟设想过这两拨人是怎么制定出用黄勋同换刘意祥的计划,设想和真实唯一的差别就是记克。他包庇了这群恶魔,自我满足地“改造”他们。他并不是旁观者,而是帮凶!

  “你得知唐小飞遇害,甘鹏飞失踪时,欲言又止,那时你在想什么?”

  “我,我觉得甘鹏飞想连我一起杀掉!杀黄勋同的就是他,我和唐小飞、曹可雄联合起来指认他,他肯定坐牢!所以他想除掉我们!”

  季沉蛟:“但甘鹏飞已经死了。先是刘意祥,再是唐小飞、甘鹏飞,当年参与计划的人不算早就病逝的朱明和记克,已经死了三人,是谁杀了他们?”

  历宾宾发抖,“我想不到是谁,就我们几个人,也不可能有人给黄勋同报仇!”

  季沉蛟翻动复印纸,在“X”上点了点,“记克曾经带回一个女人,这女人还带着孩子,你有没印象?”

  “没印象,自从我发现他盯着我之后,我尽量不在他面前出现。他,他还帮过别的人?”

  季沉蛟离开审讯室,将剩下的审问工作交给同事。十五年前的旧案已经基本清楚,等曹可雄到达之后,再录一份口供就能做比对。

  而记克笔记本中的“X”,已经逐渐在季沉蛟脑中显形。

  “席晚,你现在带人再去一趟斜阳路,问十多年前是否有一个带着年幼孩子的女人来租房。”季沉蛟说:“她来自平兰县,大概率有平兰那边的口音。她比较抗拒和男人接触,独自起早贪黑撑起一个家。有热心邻居见她太辛苦,想给她介绍男人,都被她拒绝了。她没有在斜阳路住太久,很可能搬到光简路。”

  席晚:“光简路?所以她才对那一带熟悉?”

  “嗯。我猜她搬过去的原因是让孩子方便上学。光简路周边工作也比较好找,餐饮、校工。对,她是校工的可能性不小。”

  席晚领命而去。

  季沉蛟斜倚在桌边沉思,甘鹏飞杀死唐小飞,假如X杀死甘鹏飞,那么刘意祥遇害就像是一把打开罪恶之匣的钥匙,甘鹏飞和X在刺激之下接连作案。

  曹可雄被送到市局,他先是惊慌失措,接着拒不承认十五年前伤害黄勋同。但在梁问弦出示记克的日记,并告知历宾宾已经供出实情后,他放空许久,承认罪行,并按照记克的计划蒙骗警方。

  他所述和历宾宾相差无几,差别之处在于都强调动手的是别人,打死黄勋同的不是自己。

  被问及刘、唐、甘三人之死时,曹可雄激动地辩驳:“绝对不是我,我已经两年没有回过夏榕了!”

  沈栖经过监控确认,曹可雄不可能在三人遇害时赶回夏榕市,他不是凶手。

  针对三轮板车的搜索正在进行,警犬在北城区边缘的望北公交站找到一辆疑似有甘鹏飞血迹的板车,这辆板车和被监控拍到的那辆很像。


第24章 双师(24)

  望北公交站在夏榕市很多人眼中已经属于郊区,但它确实是市区不少公交线路的最后一站。如果不是凌猎第一时间提出这种城乡结合处缺少监管,三轮遍地拉客拉货,重案队不会将它和二手市场、批发团购市场放在一起重点排查。

  此处三轮板车众多,重案队很快发现这一辆还是因为车主老田行为奇怪。他本来正在路边拉客,板车上摆着八个板凳,能同时搭八个人。这种按理说是不允许的,但其他师傅顶多暂时把客人赶走,警察问什么,他们就说什么,倒也不躲。

  老田却像耗子见了猫,飞快窜进巷子里。队员眼尖,立马指挥警犬冲上去。警犬嗅到味儿,兴奋地吼叫。

  “你们这是干嘛?扣我营生工具干什么?”老田苦着脸,拦着不让警察查他车。

  席晚正在斜阳路摸排,安巡一个法医接了她痕检外勤的活,好声好气对老田道:“你这车上疑似有一名凶杀案死者的血迹,你看,我们警犬鼻子很灵的。所以这车我要带回去详细检验,也麻烦你和我们走一趟。”

  老田一听“凶杀案”“死者”,抖得筛糠似的,要不是他身后也围着警察,他简直要撒腿就跑。

  “不关我事啊!我本本分分,跟我没关系!”

  安巡:“那你的车上为什么有血迹?”

  “我……我……”老田没办法,“嗐!这车是我偷的!”

  安巡:“……”

  市局,问询室。

  老田交待,上个月他的营生工具三轮板车被人偷了,找不回来,他又舍不得再买一辆,就总盯着别人的车,想偷一辆回来。大前天,他清早出门,车站旁的空坝上停着上百辆三轮板车。

  他很羡慕,如果不是被偷了,他的车此刻也该停在这。

  老田看了半天,正要走,忽然发现一辆车没挂锁。他连忙走近,试试车把和轮胎,都是好的!

  天色还有些暗,四周无人,老田一咬牙,将三轮板车骑回自己楼下。第一天骑得心惊胆战,生怕被真正的主人看见。第二天胆子大了些,这车又没写名字,他现在给它上了新锁,车就是他的,谁能抢回去?

  三轮板车被清洗过,没有牌照,也没有能够明显识别来处的标志。经过细致检查,安巡在车轮的褶子里提取到和望北车站附近不同的泥土,这些泥土嵌得非常深,被望北车站周围的灰尘覆盖,几乎长在褶子里,如果有一份对比物,大概率就能确定它本来长期在哪些地方活动。

  此外,提取血迹时,安巡发现板车上有两种血迹,从板车地板上提取到的经DNA比对,确认属于甘鹏飞,而另一种比较奇怪,它在板车右侧挡板的尖角处,不像是滴上去或者渗上去,更像是有人被划伤。

  第二种血迹比对无果。

  “沈栖,调取沿途监控,看有没有摄像头拍到这辆车。”季沉蛟布置完一道任务,又看向安巡送来的报告,思索片刻,“小安再去一趟光简路,提取抛尸巷子沿途绿化带,和左右两所中学里面的土壤,回来做比对。”

  沈栖、安巡:“是!”

  季沉蛟没看见凌猎,给他拨去电话,“没在市局?”

  凌猎:“回老家了。”

  季沉蛟:“……”

  凌猎那边有些嘈杂,人们七嘴八舌,季沉蛟似乎还听见席晚的声音。

  “季队长,你不会被我吓到了吧?”凌猎语气十分欠,“我身为重案队重要的侦查关系者,居然趁重案队忙不过来,一拍屁股跑回老家!”

  季沉蛟不上他的当:“斜阳路不也是你老家?”

  凌猎:“哎呀季队长真聪明,我没事干,给席女士打个下手。”

  季沉蛟懒得废话,“有没发现?”

  “席女士,你们老大查岗,我跟他说会儿。”凌猎跟席晚打完招呼,走到个远离人群的清静地方,“有眉目了,确实有个你画像的女人住在这,而且就在我住的那栋楼,八年前搬走了,她原来的房东还有她当时租房时交的身份证复印件,她叫辛易平,今年四十岁。但没人知道她带着女儿搬走后去了哪里。”

  “辛苦,今天加餐。”季沉蛟挂断电话,立即将信息转交给技侦。有确切的身份,再找人就容易得多。

  为了节省时间,他还叮嘱,把搜索范围缩小在光简路的几所学校。

  不久,技侦根据实名通讯、代扣五险,确定辛易平目前在夏榕七中工作。而这所学校正是抛尸小路右侧的学校。

  安巡正在七中收集泥土,随手拍了几张照。学校的食堂、垃圾站、操场附近,停着不少三轮板车,它们和重案队在北望车站找到的那辆相似。

  看见警车驶入,季沉蛟从车上下来,安巡有些诧异,“队长,你怎么来了?”

  季沉蛟说:“嫌疑人可能就在这里工作。”

  安巡振奋,“我这就回去比对泥土!”

  “辛易平,她是我们学校的清洁工,她孩子也在我们这里读书。”校方的一位负责人神情担忧,“她一向勤劳,肯吃苦,一个女人拉扯孩子实在很不容易。她怎么了吗?”

  季沉蛟问:“她现在在哪里?”

  负责人要给辛易平打电话,季沉蛟没让,“方便直接带我过去吗?”

  负责人联系清洁组的组长,得知辛易平正在小树林清除杂草,于是带着季沉蛟一同前去。

  小树林此时十分热闹,除草机轰隆工作,负责人指着其中一人说:“那就是辛易平。”

  女人弯腰劳作,穿筒靴、学校统一发的灰色制服,头发盘在脑后,但仍有几缕落下来。她的手很粗糙,弓着身子干了好一会儿,才费力地直起腰,用手背擦拭脸上的汗水。

  负责人喊:“辛易平,你过来下!”

  辛易平先是看到负责人,旋即看见负责人身边的警察,疲惫的眼神忽然显出警惕与紧张。

  但她不可能跑,她身后的小树林没有出入口。

  季沉蛟亮出证件,“重案队季沉蛟,有些情况需要你配合调查。”

  负责人拍拍辛易平的肩,安慰道:“没事的,咱身正不怕影子斜,我相信你!”

  辛易平木然地张张嘴,她的头发已经在几次擦汗中变得支棱凌乱,手也很脏。这个年纪,还总是弯着腰干活,她站着的时候总是忍不住用手去撑腰。

  “我,我先去洗个手吧。”

  小树林边就有露天水池,不必去厕所。她洗手洗脸时,季沉蛟就在一旁看着,她洗完还把头发重新扎了扎,对负责人说:“老师,我家孩子如果问我怎么没回家,您帮我瞒一下,就说,就说学校安排我临时去新校区干活,行吗?”

  负责人点点头,“放心,有我呢。”

  就在季沉蛟将辛易平带回市局的路上,梁问弦打了一通电话过来。

  “已经向平兰县警方核实过了,辛易平老家确实在平兰县,十四年前平兰县的死亡事件中,有一件可能和辛易平有关。死者叫王叔新,天生智力低下,但身强力壮,专横跋扈,其家人也因为他的智力问题,纵容他作恶,一旦有人找上门,他们就说王叔新是个傻子,傻子杀人都不坐牢。”

  季沉蛟皱起眉,看了看辛易平。辛易平面容平静,看着窗外,不知在想什么。他将耳机的声音调低了些,继续听。

  “平兰县有王叔新侵犯女性的传言,警方去调查过,但始终没有受害人愿意站出来,这事只能不了了之。后来王叔新喝醉坠楼,调查结果是意外死亡。比较巧合的是,有不少人看到王叔新调戏辛易平,辛易平离开平兰县时已有身孕,但她不肯说孩子的父亲是谁。认识辛易平的人大多认为,她被王叔新侵犯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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