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被打晕的打手这会儿醒了,一看这情形登时吓懵,其他人也都不敢轻举妄动,只恶狠狠地瞪着凌猎。 凌猎将卷毛挡在身前,“你就是千宝?” 卷毛喉咙发出低沉的咆哮,但手腕的疼痛和此时受制的姿势让他难以反抗,他阴冷地斜着凌猎,“你要什么?” 凌猎挑眉,“你在跟一个警察讲条件?行,一会儿到派出所再好好讲讲,我洗耳恭听。” 一个拿枪的对准凌猎,要上前,却被卷毛喝退。凌猎扣着他退向斜坡,将昏迷的打手踢出去,“对,惜命就听话点。”又对其余人说:“子弹不长眼,你们不一定会打中我,但你们开枪的一刻,你们千总的动脉一定会被我打穿。” 众人大气也不敢出,凌猎带着卷毛缓缓后退。通道虽然不长,却有倾斜度,倒着往上走多少有些吃力。 走完通道,底下的人鬼鬼祟祟跟上来,凌猎脑中展开巢穴的地图,只能原路返回,顺道把翁苛求救出来。 但就在这时,身后传来脚步声和喘息,他拉住千宝往旁边一闪,只见三个人架着翁苛求,手上都有枪,“放开千总,不然我杀了他!” 千宝狰狞地笑起来,“没想到吧,我们手上还有一个群众!你们不是要撤走群众吗?你敢让群众死在这里吗?” 凌猎蹙眉,他有把握带着千宝全身而退,但是多一个翁苛求,还有那么重的伤,对方八人,好像有些困难。 这时,通道下的人也都上来了,呈夹击之势。 翁苛求却费力地笑两声,“谁说我是群众?我是警察!” 匪徒不免愣住,凌猎感到千宝也紧绷起来,“什么?” 翁苛求摆出视死如归的姿态,用力地扬起脖子,“没想到的是你们!我是警察!我死在这里是因公殉职,和别的警察有什么关系?” 一人照着翁苛求的后脑狠狠砸了一枪托,呸下唾沫说:“那你就死在这里!” “砰——”凌猎毫不犹豫开枪,子弹打入那人的肘关节。不等千宝反应,又抵住他的脖子。枪口的温度烫得千宝一抖。凌猎眼里显出野兽的嗜血和冷漠,一步步逼向架着翁苛求的两人。 千宝右手腕鲜血淋漓,此人有些魄力,竟是将匕首扯了出来,刺向凌猎的腹部。 凌猎有三个方向需要注意,在察觉到千宝的意图后猛地将他踹开,但手臂还是被划了一道口子。 其他人趁着凌猎对千宝失去控制的瞬间,接连开枪,凌猎倒地回击,枪声中,没人注意到一串脚步声正在靠近。 千宝手腕血流如注,凌猎用火力得到片刻喘息,再次控制住千宝。但此时情势有些危急,翁苛求中了一枪,已经失去意识。 千宝干笑,嘲讽的意味非常明显,“要不我送你和他一起上路吧?” 话音刚落,枪声从仓库方向传来,千宝一愣,其余匪徒也怔住了,有人下来了?还是一群? 为首的是季沉蛟,后面跟着乐然等特别行动队的队员。开枪的不是季沉蛟,他此时也没有带枪的权限。 看见凌猎手臂上的血,季沉蛟眼神一冷,乐然喝道:“不许动!手举起来!” 千宝这时明知大势已去,给一个手下递眼色。那人悄悄拿出手机,但是信号全无,根本无法联系外界。 凌猎将千宝丢给季沉蛟,看了看自己手臂,“别挣扎了,我要给你们通知大老板的机会,还会冒现在这个险?” 面对荷枪实弹的一众警察,千宝等人只能束手就擒,就在他们离开地下巢穴时,市局特警和刑警赶到,接管现场。 翁苛求被紧急送往岛上唯一的诊所,千宝等人被带到派出所,凌猎想亲自审问千宝,却被季沉蛟寒着脸推上救护车。 凌猎愣了下,发现季沉蛟好像是在担心他的伤,“这个?没事,你看,就是被刮了个口子。” 说着,他还扒拉开袖子,在伤口周围挤了挤。 对于一个童年把殴打当饭吃,成年后接受过“地狱”级别特训的人来说,这点伤真就是家常便饭。凌猎被刺时都没怎么觉得痛,但这时,被季沉蛟盯着,他隐约感到这破伤怎么还有点痛了? “别乱动!”季沉蛟抓住他的手臂,也上了车,关上车门,救护车立即向社区医院驶去。 凌猎计划被打乱,季沉蛟脸色也不对劲,好像很生气,他戳戳季沉蛟,“小季……” “别叫小季!” “我哪里又惹到你了?” 季沉蛟也说不上来。凌猎的行动没问题,千宝是这里的头子,迅速控制住头子,阻止消息外传,是效率最高的办法。但是凌猎把自己弄伤了,他看到那一手臂的血,只觉非常刺眼。 车上气氛有点闷,凌猎找话说:“你把乐然他们叫来的?” 季沉蛟不耐烦地点头。他与凌猎分开后,也潜入了一个院子,同样找到进入地下巢穴的通道。通道里没有其他人,他前进了一会儿,发现整个巢穴可能是个放射状的大网,而且整体呈漏斗形,下去容易,但如果发生追逐战,想要逃离就不那么容易了,除非高处有人接应。 而且和凌猎一样,他想到了巢穴中此时可能只有少量高层,生产和实验因为岛上的案子而停下,工人们全在地上休息。人少,就意味着机会。 带入凌猎一想,他猜凌猎很可能会临时改变计划,直接抓人。 这就意味着更大的危险,国内虽然禁枪,但这些人搞得出这么大个假药产业链,搞不到枪吗? 凌猎胁着人出来,如果没有接应,一个人怎么通过这些向上的蛛网通道? 于是他当机立断,离开通道,联系乐然。特别行动队目前上岛的人不多,但全都有持枪资格,他们进入巢穴,沿着仓库一路前行。 想到这里,季沉蛟有些庆幸也有些害怕。他和凌猎实际上都改变了计划,如果他没有果断地召来特别行动队,凌猎在变故发生时就得不到援助。落在凌猎身上的伤也许就不止手臂上这一个。 凌猎称赞:“我们特别行动队真强,临时工都这么会。” 季沉蛟:“……” 凌猎缩了缩,“我闭嘴,今天你救了我,你是爹。” 到达社区医院,医生给凌猎消毒,之后缝针,季沉蛟一直在旁边守着。凌猎手臂上肌肉匀称,这下多了一条狰狞的疤,像爬着丑陋的虫。季沉蛟叹了口气,等医生放下工具,准备贴上纱布时,他忽然说:“等一下。” 凌猎和医生:“?” “我检查一下。”季沉蛟拿过凌猎手臂,专注地看着缝合口,然后很自然地洗手消毒,拿起纱布。 凌猎:“你来?” 季沉蛟:“先实习一下。” “实习什么?” “你想每天都来换药?” 凌猎听懂了,之后换药不用到医院,拆线时来就可以,那么问题来了,谁换药?谁贴纱布? 季沉蛟用实际行动表示:当然是我。 季沉蛟手指按在伤口旁时,凌猎肩膀缩了一下。季沉蛟瞪他,“躲什么?” 凌猎:“紧,紧张。” 季沉蛟莫名其妙,“你在下面都不紧张,现在紧张?反射弧比你头发还长?” 凌猎:“这不是因为贴纱布的是你吗?又来阴阳我。” 季沉蛟不觉得自己刚才阴阳怪气,他只是胸口堵着的气还没有消下去。纱布在手里拿了会儿,他反应也慢了,“我给你贴纱布,你紧张什么?” 凌猎大喇喇站起来,“嗐,不说了,你贴不贴?不贴我走了!” 季沉蛟拽住凌猎手腕,“慌什么?” 处理好伤,凌猎去问了下翁苛求的情况。社区医院条件不够,在做了基本的急救之后,他马上要被转移到船上,回丰市治疗。他没有伤到要害,已经醒过来,但说不出话。凌猎又与他打手势——好好治疗,你们黄名市等着你回去破民工的案子。 翁苛求惊讶不已,凌猎知道他想问什么,用手语说——多亏你的坚持,案子已经重启。 翁苛求眼中泛出泪光,向凌猎挥了挥拳头。 凌猎和季沉蛟来到派出所,与黄易会和,特警已经将东街的老房区控制起来,家里有暗道的人全部被抓,正在接受审讯。 而拿到“归永堂”与制药窝点有关联的证据后,黄易立即申请抓捕令,早已等待在肖乙顺别墅外的队员将其带至市局。 几场审讯在丰市和丰潮岛同时进行。 千宝,三十九岁,丰市人,在“归永堂”挂名经理。面对审问,他不发一语,阴毒的双眼看着面前的警察,像是一条被困住的蛇。 其他从巢穴带上来的人里,有两人交待,他们在千宝手底下干活,这个制药窝点已经存在了接近十年,自从他们成为其中的一员,千宝就在,是丰潮岛的“老大”。参与制药的全是岛上的“穷人”,是他们组织来的。 起初各家都很小心,害怕被其他岛民发现,更怕被警察查到。但自从岛上发展白事文化旅游,他们就像是躲在了灯光的阴影中,再也不用担心被发现。 其间,地下巢穴扩展了几倍,“穷人”们赚得盆满钵满,但为了不引人瞩目,仍旧过着俭朴的日子。 黄易问:“没有人逃走?” “有是有,但都被解决了。千宝让我们守在这里,就是为了盯住那些工人。他们不能离开,如果逃出我们的视线,我们就无法知道他们有没有把秘密说出去。所以只能杀掉。” “杀了哪些人?怎么杀?” 外号阿雄的人说,他们做药,那还能怎么杀?当然是把人关起来下药,在地下巢穴里,简直是叫天天不应,那些企图背叛组织的人死前还能当一回“药人”,给药物的研发做“贡献”,死了之后丢回家中,对外说是病死的,岛上没人会起疑心。 在阿雄提到的人中,包括曹信心的父亲。 黄易一阵闹心,原来这个家庭是想过带着被蒙在鼓里的孩子逃走,但到底被害了性命,所以许玲说什么都不敢离开丰潮岛,也没有告知曹信心家里的秘密。 但被问到千宝的上线时,阿雄却答不出来,其他人也一问三不知。他们只知道千宝经常来往于丰潮岛和丰市之间,岛上的货需要运出去,千宝在市里还有很多下线,安排将这些货分派到全国各地。千宝是给人干活,但他们不清楚千宝是给谁干活。 “归永堂”在丰市出现后,千宝进去谋了个职位,但似乎是个虚名,但“归永堂”搭着千宝的关系在岛上迅速发展,组织从“归永堂”得到提成,千宝说这是为后续发展做准备。 黄易问:“什么后续发展?” 阿雄低下头,犹豫片刻才说:“我们以前只制药,现在已经开始制,制造致幻剂。” 搜查队员在巢穴中找到许多制成的和半成品药物,而在一个看上去较新的车间,发现制毒的相关用品和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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