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商澜云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惊愕的看他。 料到他会是这般反应的闻幼卿并没多在意,他继续道:“老老实实当你的皇帝,治理好国家,从此以后咱们互不相干。” 从一开始闻幼卿就没想过把商澜云赶下帝位,他承认商澜云的心性很适合当皇帝,相比他而言商澜清还差了点狠辣。 至于同样有争夺皇位权利的民间皇子江南星,闻幼卿可太清楚对方那性格了,让他留在京都这一个地方超过一年都不可能,更何况十年如一日的被困在皇宫里呢。 这诺大的皇宫就是伸手不见五指的凄黑牢笼,困住了数不清的狂妄之徒,用权力画地为牢,永生难逃,等商澜云想明白想逃走的时候,那他的惩罚才刚刚开始。 没想到会有这么个结果的商澜云凝视着闻幼卿,想要从对方脸上看出一丝诡计,然而对方坦荡荡的毫无破绽。 他沉声道:“你不怕我事后问罪?” “那就是你的事情,我无权干涉,但你记住了,只要你做了坏事,招惹到了我,哪怕你一辈子缩在这龟壳里,我也会弄死你。”闻幼卿笑了笑,“我能把你摁在地上一次,那就能有第二次第三次。” 商澜清看着他的眼,也笑了起来,“闻幼卿,这次我输了,我也答应你老实当皇帝,但我得提醒你,九黎那边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到那时候希望你还能这么自信。” 闻幼卿懒得搭理他,扭头把注意力全放在景云身上,也就没注意到景云看向商澜云满是威胁的眼神。 成功接收到威胁的商澜云:“……” 那弩箭怎么没直接把这比心脏扎穿了?! 奉天殿上暂且告一段落,另一边天牢里还有对被商澜云坑惨了的苦命人在艰难等待。 商澜清的手脚长时间被捆着已经没有知觉了,他头靠在善渊肩上,能感觉到对方的呼吸拍在自己脸上,意外的心安。 最起码这么糟糕的环境里,还有个活人陪着自己,总比一个人强。 可随着时间越来越久,商澜清的心又乱了起来,他天南海北的想话题勾着善渊说话,而对方从一开始的说两句到只回个嗯好,再到没有回答,到最后呼吸也越来越微弱。 “善渊你就是个混蛋。” 商澜清觉得自己眼眶有些热,他用力闭上眼恶狠狠的说道。 但这句话说完,身边气息微弱的人却突然说了句,“你、你有没有闻到一股香味。” “香味?什么香味?”商澜清被这不搭前言的话问蒙了,他扭动着坐起来,看善渊的脸发现对方虽然面泛青灰死相,但还没糟糕到自己以为的程度,登时有种自己又被骗了的羞恼,“你还有力气为什么刚才装死不说话!” “咳。”善渊尴尬的移开视线,刚才商澜清对他的心软太让人着迷了,他就忍不住装的更虚弱些,当然这种实话现在绝对不能说出来,他叉开话题道:“真的有种香味,你闻一闻。” 懒得跟这人计较,商澜清仔细闻了下,真的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味道萦绕在牢房里,他蹙眉不解,“这香味从哪来的,怎么闻着有些像桃花的味道?” 他话音刚落,一阵脚步声传了过来,两人紧盯着牢房外,不大会儿功夫就见已经离开的白露走了过来,只是对方神情呆滞好似被人控制住了。 “是桃花仙。”善渊思索片刻后断言道。 紧接着另一个声音接过了他的话,“二位可真是让我好找。” 白露身后紧跟走出来两人,是江南星和黎素问,说话的人是前者。 “你们来了。”善渊看到他们松了口气,同时也感到庆幸。 幸好当时他没选择孤军奋战,若不然此时他只有和商澜清等死的份儿。 黎素问用桃花仙操控着白露把牢房们打开,江南星进去解开了商澜清手脚上的绳子,顺道给善渊塞了颗药丸,“你俩一个武功高强的国师,一个堂堂太子,混到这地步,可真够可以的。” 被点名的两人面露尴尬,幸好江南星看两人已经很惨了也没多挤兑他们,跟黎素问一起把两人扶起来。 “等等,他怎么办?”江南星看着还被控制的白露问道。 黎素问淡淡的看了白露一眼,“自裁吧。” 下一秒被控制的人拿出一把匕首,毫不犹豫的划破自己的脖子。 江南星看到这一幕眉头蹙起却也没说什么,背叛者不值得原谅,而且他来之前见过重伤的蒹葭。 怜悯之心不是用在这种人身上的。 在脖子被划破后,白露找回了自己的意识,他眼睁睁的看着那四人走出了天牢,偌大的牢房里只剩自己一人,恍惚间他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训练的地方,阴暗潮湿不见光日。“突然好想再见一眼主子啊……” 他嘴唇张合着,却没有声音发出来,随着他的呼吸渐渐消失,也没人知道他想见的主子是送他来京都的人,还是那个给过他温暖和呵护却被他背叛了的闻幼卿。
第98章 三日离京 一场祸事以双方各退一步结束了,但还有很多问题需要解决。 从那日“逼宫”之后闻幼卿就没再去过大理寺当值,而是窝在将军府里休养生息。 虽然当日说着不怕商澜云再出后招,但该防的还是不能少,更何况还有人需要他照顾。 将军府,晌午时分。 闻幼卿纤细的手拿着乌木筷子夹起一根翠绿的青菜放进景云的碗里,“云哥,多吃菜。” “我可以不吃吗?”景云看着一桌除了绿找不到第二个颜色的菜,只觉得自己脸都要吃绿了。 他深深怀疑自家的宝贝晏晏这是在趁机打击报复,报复他之前因为晏晏中毒而不给他肉吃。 “云哥连我夹的菜都不吃了吗?”闻幼卿矫揉做作的摆出泫然欲泣的模样,眼里使坏的精光却是明明白白。 景云:“……” 他能怎么办呢? 自家的小宝贝晏晏自然的宠着啊! 遂,无肉不欢的景云,闷头吃草。 吃过午饭,下午两人坐在院子里晒太阳,黎素问跟江南星也走了进来。 “嚯,这才几天啊,景云你怎么胖了?”江南星打眼见到两人一张嘴就把景云的俊脸说黑了。 黎素问默默把作死的媳妇拉到身后,坐到两人对面,“伤好点了?” “只剩腰侧的伤了。”景云闷闷道。 那日从皇宫里出来景云一路强撑的身体就受不住发起高热,受的伤因为没有得到好的休息有的都已经溃烂化脓,也就是景云身体好,换旁人这一遭过去半条命都得跟着没了。 伤的最重的就是腰侧,先是被人匕首捅了一刀,又在奉天殿被弩箭射伤,按临夏的说法也就捅的地方不对,不然肠子都给你淌一地。 这比喻把天不怕地不怕的闻幼卿吓得三魂丢了七魄,接下来的时间都寸步不离的守着景云,生怕这人把伤口再撕裂了。 不能跑跳骑马,不能练武打拳,同样的一些夫夫感情促进运动也被勒令禁止,无处发泄精力的景云只能化悲愤为食欲,努力吃草喝药,于是乎就胖了。 闻幼卿捧着景云的脸,捏捏依然棱角分明的脸盘子,认真道:“云哥一点也不胖,依然俊的天昏地暗。” 景云:“……” 晏晏的安慰可真是别致出奇。 四人凑一块剩下的问题就该拿出来讨论下了。 闻幼卿看对面两人,“你们离京后准备去哪?” 江南星坐没坐样的依靠在黎素问身上,百无聊赖的玩着对方手指,“回趟师父那里,我得问问身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有关江南星身世的问题黎素问到底没瞒住,幸而江南星接受的比他们想象中的要好,虽然有郁闷但也没多影响心情。 闻幼卿手指在桌上点了点,“你师父现在在哪个府?” “苏州府啊。”江南星坐起来,兴奋道:“幼卿你们也得离京,要不跟我一道去苏州府吧,路上作伴也不无聊。” “倒也不是不行,正好去苏州府还可以见见故人。”闻幼卿脸上露出一丝笑,旁边的景云知道他想到了谁,虽知道这两人只是好友,但还是有些醋。 酸叽溜的景云捏捏闻幼卿的手,“那就一起走吧,有个照应也好。” 敲定了一起去苏州的想法,黎素问又道:“那善渊和商澜清呢?” “他们想留在这里等安平帝下葬后再说。”闻幼卿答道。 …… 那日后,商澜清和善渊也没再回过皇宫,而是住进了京都城内善渊置办的宅子,方便打听消息也方便善渊养伤。 安定好后两人一起来找闻幼卿,可能是因为这段时间经历的太多,别人怎么看闻幼卿不知道,在他看来商澜清变了很多。 现在的商澜清少了多年来追逐权势的戾气,多了些风波归于平静后的闲适。 示意景云带走善渊,闻幼卿给商澜清倒上一杯茶,“看来你最近过的不错。” 商澜清笑了笑,瞥了眼那两人站在树下,“你让景云走那么远,不怕我对你做什么?” “你要是做什么,那边的人可能第一个不会让。”闻幼卿揶揄的指走远的善渊,笑的蔫坏,“想不到你居然会接受他。” 商澜清神情一僵,轻咳了声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红着脸道:“咱俩五十步笑百步,就跟景云少看你几眼似的。” “我俩是情投意合当然想时时刻刻看着对方,你俩也是一样?”闻幼卿来了趣笑的更坏了。 “你可闭嘴吧。”商澜清惹不起的换了个话题,“商澜云那边不会就这么算了,你们走慢点怕是会死无葬身之地。” “你这么说倒也对,可该去哪呢?” 另一边树下,景云和善渊两个重伤病号互相询问了下伤情以示礼貌,等客套话都说完了,两个本就不是多热络性格的人冷脸相对,一时无言。 半晌,景云开口道:“你们什么时候走?” 善渊耸耸肩,“暂时走不了,阿清他还放不下,想等安平帝下葬后再走。” 景云应了声嗯,然后两人又是尴尬的无言,就在尴尬的要把两人弄疯的时候那边的两人终于聊完了。 树下尴尬的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有种得救了的感动。 …… 闻幼卿想起那日善渊商澜清来访就觉得有趣,江南星看着他笑突然道:“幼卿你想到什么了,笑的这么奸诈?” 奸诈你个大头鬼! 瞪了小嘴抹了鹤顶红似的江南星一眼,闻幼卿说道:“咱们定下去苏州府就得尽快动身,留在京都难保不会有变数。” “我倒不觉得商澜云会搞事情,但就怕他给你按个乱臣贼子的名头,让你遗臭万年。” 听他这么说,闻幼卿倒是不在意,“随他好了,史书怎样书写从来不是我们能左右的,且看后人定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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