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云的视线一直落在房门上,心已经飘到里面那人的身上,听到黎素问的话,自嘲似的笑了笑,“我能有什么事。” 黎素问微微蹙眉,“你身上的血腥味有多重,你知道吗?” “血腥味?应该是不小心沾上的。”景云看了眼自己,“我等会去换身衣服。” “谁也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你不用太自责。”黎素问顿了下,补充道:“闻幼卿肯定不想看到你这幅模样。” 景云敛眸微微出神,握紧的拳头,指甲陷在手心里,“只是有些后怕罢了,那四个杀手已经招供了。” “是谁派来的?” “商澜风。” …… “我叫景云。” “小公子的晏晏是那两个字?” “被荷裯之晏晏兮,晏晏是特别好看的意思!” “小哥哥的眼睛好看!” “晏晏……” 闻幼卿觉得自己的眼皮特别沉,四肢也都沉的要命,好不容易睁开眼睛,就看到景云的脸。 “我睡了很久吗?”嗓子很干,闻幼卿看着眼前的男人,想的却是梦里那个绿眸少年。 “嗯,小猪晏晏你睡了将近一天一夜知道吗……你吓死我了。”景云埋头在闻幼卿的颈窝,像只寻求温暖的野兽,没有心情清理的胡渣磨蹭着闻幼卿脖颈处的皮肤,白皙染上浅浅的绯红。 闻幼卿突然觉得脖颈处有些湿意,心下一惊,景云不会是哭了吧! 可等他再一感受却发现是这人在吻自己的脖子,顿时羞的不行,身上又一点力气没有,怎么也挣不开,只能无奈的把手放在男人胸口道:“你再不起来我就喊人了,南星他们肯定也很着急,你不想被抓现成吧?” 男人依依不舍的抬起头,脸上满不在乎的嘀咕:“他们又不是不知道。” 虽然是这么说,但还是扶着闻幼卿坐了起来,倒了杯水一点点喂着闻幼卿喝下去,看他好了点才出去叫人。 不大会儿功夫江南星和黎素问还有一个年轻人就走了进来。 年轻人先上来给是闻幼卿搭脉,又拿出跟银针试了试,笑道:“毒清干净了,接下来就放心调养行了。” “这位是?”闻幼卿看着年轻人,猜测到应该就是这人救得自己,想起身行礼道谢,被年轻人摁住。 年轻人长了张很讨喜的娃娃脸,笑起来圆圆的眼睛很是灵动,“我是医者,行医治病是我的本分,你现在好好休息比较重要。” “还未请问先生名讳。”闻幼卿轻声道。 年轻人还没开口,景云先说道:“他叫临夏,算是半个随军医官。” “老子才不是随军医官,老子那是正好路过边城看你们受伤的人挺多才留下治病的!”长相挺可爱的临夏却是个一点就炸的暴脾气,看的众人一愣一愣的。 江南星摸着下巴盯着临夏脸看了半天,一拍脑袋,“我说怎么有点眼熟!我见过你!” 本来淡淡然的黎素问终于将眼神分给了临夏几分,“你们认识?” “也不能算认识吧,酒肆见过几次,他那时候是个小胖子所以我打眼没认出来,我师父跟他师父比较熟。”江南星往临夏跟前凑了凑,“你是南山药罐子的徒弟吧!” “南山药罐子……”临夏眼角一抽,“我师父说神棍子的徒弟和他一样嘴上缺德,我之前还不信,现在信了。” 于是药罐子的徒弟和神棍子的徒弟互瞪了半天,最后是闻幼卿轻笑着打断了他们,“没想到给我治病的居然是南山仙翁的弟子,看来是我福大命大。” “嗐!我应该做的!”被人一夸心情甚好的临夏唰唰唰写了个药方递给景云,“一日两幅,我在里面加了甘草,不会太难喝。” 江南星瞪闻幼卿,“认识他是福大命大,认识我呢?!我可是神算子的弟子,咱俩还并肩作战过呢!” 站在他身边的黎素问默默看着他,嘴里有点酸,像是喝了醋。 “认识你是我前世修来的福分。”闻幼卿还记得昏迷前江南星紧张的样子,现在好不容易恢复正常了,就忍笑哄他,只是刚说完就感觉有个灼热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让人无法忽视。 寻着看过去就对上景云的眼神,那叫一个哀怨,仿佛在说江南星是你前世修来的福分,那我呢。 一瞬间闻幼卿觉得自己像是背着妻子偷养外室的人渣。 闻幼卿:“……”这一个个的哄不完了。 景云捏捏他的脸,“等你好了再跟你算账,你先说说你这毒是怎么回事。” “毒?我中毒了?”闻幼卿回忆了下,没记得自己乱吃什么东西啊。 “不是最近中的,你这毒中了最起码三四年,一直余毒未清,这次受伤那余毒才是发作起来的。”临夏解释了一下。 “三四年……那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闻幼卿笑了笑,眼神微冷,“是我后母,陈莲。”
第78章 伸脸挨打 同年科考的学生里认识闻幼卿的都会说一句话——虽不是魁首,但唯独澹雅担得起天之骄子这个名头。 鲜衣怒马文采斐然,年少登科丰姿秀貌,闻幼卿是的确担得起,然而这些都只是表象,或者说是老安国公死前的闻幼卿。 老安国公戎马一生只有安国公这个独子,许是因为年轻时没照顾到家里,让妻儿吃了不少苦,老安国公对独子是有几分溺爱的,待独子长成了一事无成的庸碌货色才知道为时已晚,于是就把心思都放在了闻幼卿身上,希望这个孙子能长成对家国有用的人。 然而老安国公想不到的是自己儿子庸碌不说还糊涂,听信枕边风,宠妾灭妻害的老安国公死后还成为别人的谈资,风光一时的安国公府也沦为笑话。 “祖父重病后,陈莲就不让我出后院,科考的前一天我照常吃了送来的饭菜……如果不是云秀送来了解药,那一年的科考我就错过了。”闻幼卿说着似是想到什么,眼中露出一丝嘲意,“陈莲可能到现在也不知道救我的是云秀。” 众人都知道闻云秀是他的同父异母的妹妹,不禁咂舌,有母如此女儿居然没长歪,也不知道是谁的功劳。 闻幼卿说的风轻云淡,但其中的孤立无援和举步维艰都令景云感到后怕。 曾经千娇百宠的安国公府嫡子,没吃过苦遭过罪,一夜之间过去那些都化作泡沫,被软禁在后院,吃着凉透的饭菜,冬天穿着单薄的衣裳,好不容易等到科考,却被后母下毒关了起来。 如果当年闻幼卿没有搬出安国公府,以陈莲的歹毒心肠,现在的秀美公子可能已经是一堆白骨了。 “那陈莲这么对你,你那个爹就一声不吭的放任她?”临夏的情况和江南星差不多,都是被师父捡回家的孤儿,虽然没有亲生父母,但师父给予的关爱可一点不少。 所以听到闻幼卿的情况,临夏想的是,安国公这样的爹不如没有。 “我母亲是祖父逼他娶的,我和母亲向来不被他喜欢。”闻幼卿耸肩说道,这些年他已经看开了。 江南星没好气的哼了声,捋袖子恶狠狠道:“等着,爷帮你揍他们,揍得他们三天下不来床的那种!” “三天太短了,五天吧。”听到这话闻幼卿莞尔。 内屋的气氛刚稍微缓和点,房门被推开,因为闻幼卿中毒而过来帮忙的蒹葭站在门口脸色不太好看。 “主子你醒了。”蒹葭看到闻幼卿醒了,脸上显出喜色。 闻幼卿点点头,又道:“你脸色不太好,有人惹你生气了?” 蒹葭扬起的嘴角压下去,抿唇道:“安国公府的人来了。” 安国公还在天牢里关着,这时候来找闻幼卿为的什么众人都清楚的很,只是这人来的不巧,正是众人火气最大的时候,首当其冲的就是江南星,这会真的把袖子捋起来,板着脸就要往外走,“来的谁?有一个算一个,今天都别想好过!” “祖宗你可消停消停吧。”黎素问连忙把人拉住,这人昨天刚受了伤,怎么就这么不安分呢。 闻幼卿也觉得让江南星去不太好,就想起身自己去,“我去——” “你不用去,我来。”景云把他摁回到床上,自己站了起来,拍拍身上的衣服,一句话也不多说的气势汹汹负手走了出去。 众人看景云这明显是去找人泻火的模样,默默为安国公府来的人点蜡。 闻幼卿看着男人走远直到看不见的背影,忍不住心里甜甜的。 原来被人保护的感觉这么好啊。 还记得祖父刚去世的时候,在后院被陈莲磋磨的日子里,其实不是没想过有人能来帮他,能救他逃离苦海。 只是当时的他清楚,没有人能帮他。 不过现在这个人出现了,也不晚。 …… “夫人,您看这怎么办?”管家焦急望着紧闭的大门,回身走到轿子边,恭敬问道。 “等着,我就不信闻幼卿真能放着老爷和云竹不管,那可是他的亲生父亲和同血缘的弟弟。”安国公府现在的主母陈莲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染着豆蔻的手紧紧握着依稀带着香气的帕子,“这小畜生当年搬出府就惹了皇帝厌弃,我还以为他在翰林院守空门那几年能学聪明,结果还是这么不识趣。” 思及此陈莲更是恼恨,当年就应该下毒再狠点直接把他毒死,不然也不会有现在这些祸事! 她好不容易有了现在的身份,如果闻幼卿是个懂事的,她不介意在后院养个听话的废物,可偏偏闻幼卿是个不安分的,陈莲为了自己也为了他儿子的爵位她也不能放过闻幼卿。 这主仆正交谈着,紧闭的大门终于被打开,一身形高大的黑袍男人走了出来。 那男人剑眉星目,鼻梁高挺拔,线条冷硬的下颌收紧,薄唇微抿,是极其不悦的模样,管家只敢偷偷瞥一眼就立马低下头去,不敢看第二眼。 “大人日安,小的安国公府管家,奉主母之名过来找大少爷回去。”管家的声音在男人的黑脸下越来越小,到最后直接噤声。 景云冷声,“这里没有大少爷,滚。” 大冬天的管家愣是被这气势吓出一身汗,他也是看惯人脸色讨生活的,当即知道男人身份不简单,但主母就在身后轿子里他也不能走,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大人见谅,只是安国公现在被关押,我们得请大少爷回去主事。” “你再说一句大少爷,我就把你和你主子的舌头拔了。”景云冷笑着看了眼轿子,“当朝一品见了本将军都得出轿行礼,陈莲你哪来的胆子?” 将军? 陈莲浑身一僵,来的居然是景云! 因为之前契兄弟的事她是知道景云与闻幼卿交好的,但她没想到安国公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景云居然还在。 这么一想陈莲又起了别的心思,景云这么在意闻幼卿说不定是有几分真心喜欢的,要是两人真结了契兄弟,那为了子嗣她可以让和闻幼卿有些许相似的闻云秀嫁给景云,这样不论如何景云都是占了便宜的也就肯定不会拒绝。
94 首页 上一页 49 50 51 52 53 54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