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妄想(三) 共同经营 过两天许漾开始上班,夫夫俩上班的地方面对面倒也方便,上班顺路,中午还能一起吃饭。 许漾起床洗了个战斗澡,昨晚暴雨挺凉快的,就没开空调。可是后半夜雨停了又有些闷热,出了一身的汗。 “嗯?”许漾看看空空如也的餐桌,又跑去厨房一看冷锅冷灶,“老婆,你在罢工吗?” 陆诜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眼神仿佛在说昨晚求我快点的时候怎么不叫老婆。 许漾拉着他语重心长,“来给老公说说有什么不满意,有不开心的就说嘛,怎么能随便罢工呢?”说完还眨眨眼。 陆诜和他对视了一会儿,伸手揉他头发,说:“戏真多!” 许漾大笑,“我们出去吃吗?” “对。”陆诜起身去拿毛巾,许漾头发摸着还有些湿,“去吃面。” 陆诜手法轻柔,许漾闭眼享受,“还去啊?我感觉马锐家长不会配合,之前的志愿者不是说了么,差点儿被他爸打出来。他妈…… 看着人还不错,不过,三句话里两句是他爸说,在家没主见,也拿不定主意。” “就是去吃个早餐,不然也不会特意选这么忙的时候。”陆诜擦完头发,弯腰亲吻了一下他额头。 许漾和陆诜到的时候小面馆里坐满了人,老板娘抬头见到他俩,笑着说:“又来吃面啊?来,我给你们支个桌子。”说着,在门口的大树下放了一个一平米左右的小方桌,又从旁边拿来两个塑料椅子。 老板娘说:“这个位置通风,凉快着呢。” 确实挺凉快,几步远的地方就是一个桥,桥下是一个很大的人工湖,清晨的微风从湖面吹来,还带着湖面的凉气。 “还是要牛肉面和牛肉抄手。”来的路上两人已经商量好了。 “好嘞。”老板娘答应一声,“里面有刚煮好的豆浆,你们自己去打一下。” 许漾应了一声,但是没去,他们自己带了牛奶。 没多久又来了几个客人,里面已经坐满了,老板娘依旧笑着招待,“有位置有位置,外面更凉快。”说完又支了几张桌子。 几人坐下后在旁边聊天。 “哟,老曹家今天没开门啊。”穿黑色短袖的大哥说。 “出了这种事哪还有精神做生意。”旁边红衣服的大哥回答。 蓝衣服不同意,“他?动不动就打孩子,那孩子身上什么时候不是伤!他会伤心才怪!” 红衣服叹气,“唉,怎么都是亲身的。” 另一桌的白衣服说:“嘿,亲身的,我就没见过那么狠的亲爹,上次我在这里吃面,见他在屋里打孩子,那叫个狠,一脚直接从屋里踹到人行道上,那小孩儿当时哭都不能哭了。” 黑衣服放低声音,“那孩子该不是被他打死的吧?” 红衣服摇头,“不是,我听说钱疯子被抓走了。” “钱疯子?”黑衣服点头,“那也有可能,我早就说了放他在外面会出事,每天拿着个棍子到处敲,多讨嫌呢。” 蓝衣服也赞同,“那疯子早就该打死,没事到处溜达偷东西,小恶做着做着不就是大恶了?” 老板娘把面和抄手端出来,“和上次一样?” 许漾点头,“我吃抄手。” “老板娘,我的面呢!”旁边的顾客催道。 “别急,锅里煮着呢。”老板娘笑着回答。 许漾对陆诜说:“她这里早晨生意还挺好,也没个帮忙的。” 旁边桌的听见了,小声说:“帮什么忙啊,她家那口子,那也是个太上皇。” 许漾朝他笑笑,没搭腔,在人店里讲人家属八卦,对许漾来说难度有点高。好在旁边的顾客似乎也没指望他回答,又和同桌人聊天去了。 许漾和陆诜吃完结账就走了,许漾笑着说:“我突然想起一个段子。” “什么?”陆诜问。 “网上说最厉害的情报机构是朝阳区群众。” 陆诜很少上网,对这些热词都很生疏,“什么意思?” “这不是很多社会新闻都写了吗?据朝阳区群众举报……” “哈哈。”陆诜笑道,“太有才了。” “不过人民群众的智慧确实不可忽视。”陆诜说。只要他们愿意,什么秘密问不出来?一顿早餐的功夫,陆诜就知道了老曹家暴,钱疯子无所事事还爱偷东西,老板娘老公不做事,哦,还知道了警方办案进度。 许漾先送陆诜去心理咨询室,“中午等我吃饭。” “好。”陆诜解开安全带,凑过去接了个吻。 许漾笑着开车离开。 陆诜一回身见着了两个熟人,谭乐和林超,两人都笑着看着他。 陆诜笑着打招呼:“早!” “你们俩还是蜜里调油啊。”林超说。 陆诜笑笑。 谭乐背着书包,没敢打趣陆诜,脸上也挂着笑。 陆诜问:“你和你哥一起来的?” 谭乐点头,“市局没意思,我想在这里。” “好。”陆诜摸了一下他后脑勺,“正好给你看一下论文。” 林超刚刚和谭乐在花园里聊了一会儿,他夸奖道:“你这也算是后继有人了。” 陆诜笑着摆摆手,“我可不敢抢他导师功劳。” 谭乐说:“没有,陆教授也教了我很多。”说完他又叹气,“什么时候我才能和您一样博学啊?” 林超好笑,年轻人就是要求高,“他比你大好几岁,多活好多年,等你到他这个年龄就可以了。” “够呛!”谭乐老气横秋地感慨。 “别着急,你还小。”陆诜说,“而且你有自己的路,不一定要和我一样。” “你可比陆诜还幸运,你想,你学习的时候有他这么优秀的老师辅导,他那时可没有。”林超安慰道。 谭乐笑着点头,“也是,这么说我起点还挺高的。” 陆诜让谭乐自己找地方呆会儿,他和林超去了二楼的咨询室。 谭乐经常来,这边的工作人员都和他混熟了,他长得乖,人又有礼貌,很招人喜欢。 陆诜先给林超倒了一杯温水,“最近睡眠怎么样?” “还行。”说完又顿了顿,“最近……不太好。” 陆诜坐下,“因为谢韵吧。” 林超点头,又看向窗外的香樟树林,缓缓道:“蔡逸走后,我以为我的心也跟着他去了,再也掀不起任何波澜,可是得知谢韵死讯时我才知道,这颗心依然会痛,会惋惜。” 陆诜看着他,眼神平静,“心怎么会死呢?正因为还在跳动,你才可以继续思念蔡逸,才可以一遍一遍回忆过去的点点滴滴。而一旦停止跳动,这一切也都将终结,这世上再也没有能记得蔡逸和林超故事的人了。” “最近还会有幻觉吗?”陆诜翻开病例问。 林超点头,“偶尔。” 陆诜记下来,抬眸看向林超,眼神突然变得锐利,像要看进对方内心,“如果幻觉消失,你会觉得可惜吗?或者说,你希望幻觉消失吗?” 林超心里一紧,不知道怎么回答。 陆诜却像是已经获悉了答案,眼神柔和下来,“没事,你想怎么做都可以。” 林超问:“如果幻觉不消失,是不是就说明病症没有改善。” 陆诜合上病例,“不是。”他微微笑了笑,“在我看来,只有影响了正常生活才叫疾病。在心理学上,也没有完全治愈一说,很多人是终身带病生活。只要幻觉不会影响你的健康和正常生活,那我觉得也没什么大问题。” 林超放松了一些。 “觉得难过的时候可以说出来,我,许漾,或者其他朋友都非常高兴能帮到你。”陆诜说。 “谢谢。”林超说,“谢韵之前托我把山庄卖掉,我觉得可惜,那是他花了心血设计建造的,不想被人买过去糟蹋。” “所以你自己买下来了。”陆诜说。 林超点头。 陆诜想了想,“不然你和许漾合作,把山庄继续开起来,谢韵是我们共同的朋友,大家思念他的时候也有个地方可以缅怀。” 林超自己完全就可以,不过他还是问:“为什么是和许漾一起?” 陆诜说:“我们家他管钱,呆会儿我找他申请。” 林超突然被喂了口狗粮,“唉,我是不是找错医生了!” 陆诜挑眉。 “天天吃狗粮,更想蔡逸了。” 陆诜笑了笑,一开始蔡逸就像是林超心头的伤疤,稍一触碰就疼得死去活来,现在已经可以随口提起了。 这次心理咨询没有持续多久,与其说是咨询,更像是朋友间的闲聊。 最后林超说:“其实经营山庄我自己也可以,你们有空来玩一样的。” 陆诜回答:“有人陪你一起,不好吗?” 林超愣了一下点头,“挺好的。” “他是我们所有人的朋友,这份思念我们可以一起分担,你不是一个人。”陆诜说。 林超慢慢地笑了,眼里不再有阴霾。假以时日,他可以笑着谈起过去的人和事,依旧饱含思念,却不再苦涩和绝望。 …… 下午,谭栩先接走了谭乐。 没多久许漾也开车过来,“晚上去趟福利院?” 陆诜没意见,“可以。” “小屁孩儿考得不错,去送个礼庆祝一下。”许漾说。 陆诜笑着点头。 陆诜说了和林超共同经营山庄的事,许漾没有丝毫的犹豫,“咱俩就出钱吧,经营还是交给他。”他俩属于门外汉,就别瞎指挥了。 陆诜也同意,“最后可能还是要请个管理人,林超也忙不过来。” “改天坐一起详细聊聊。”许漾说,“再说了,身边这么多朋友,实在不行大家轮流去值班。” 陆诜幽幽地看着他,良久,说了句:“好主意!” 福利院的孩子们见到许漾和陆诜很高兴,围着他俩蹦蹦跳跳。 他们在路上买了蛋糕,许漾高高举着,“小心小心,今天庆祝两个哥哥金榜题名,给大家买了个蛋糕。” “好!”小朋友一起说。 陆诜和那两个孩子坐在一起,问他们想要什么奖励。 那个数学满分的孩子突然说:“哥哥,你是心理医生吗?” 陆诜点头,“怎么了?” “我有个同学,之前有段时间没来上课,后来去上课了变得有些奇怪。” 陆诜:“比如呢。” “他总说有人在监视他,可是他指的地方明明没人。他还说坏人在他大脑里植入了什么东西,随时监控他的想法,所以他每次指的时候对方就提前躲起来了。”小朋友说,“哦,他还说那些坏人说了要把我们都抓走,他让我们小心。你说他是不是有些不正常啊?” 陆诜笑笑,“哥哥没见过他不知道什么情况,你可以告诉他的名字吗?我可以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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