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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漾闻言围着陆诜转了一圈仔细检查了一遍，还好还好，没怎么瘦。 院长笑道：“你还是这么紧张小诜。” 许漾笑着承认，“那是，我宝贝疙瘩嘛。” 陆诜把东西往外搬，院长一看“哟”了一声，“这也太多了。” 许漾说：“瞎买的，您看怎么安排。粽子和咸鸭蛋可能有点多，到时分给工作人员一些也行。” 院长看着还有彩线红纸这些，有些怀念道：“我们现在也就组织孩子包个粽子，其他的习俗可能都没人会了。” “那没事，没我们陆教授不会的，让他来。”许漾说。 陆诜无奈地笑笑。 院长也帮着拿一些轻巧的东西，“那今天就让陆教授主持活动。” 两人三言两语就敲定了陆诜今日的身份——端午节活动主持人。 福利院的孩子们见到许漾和陆诜都特别兴奋，跑上来围着叫人，叽叽喳喳的什么都听不清。 每次许漾都觉得特别感动，他们来的时间不算多，一年也就能过来几次，大多数时候只是东西到了人没到。但是小孩子们似乎记忆尤其好，每次他们来的时候都会受到热烈欢迎。 许漾站在一群孩子中间，“大家安静一点好不好呀。” “好！” “真乖。”许漾夸了一句，“待会儿让陆教授带着我们做活动，他怕吵，大家不能挤，也不能抢，要听话。” “好。” 其实陆诜在小朋友里人气更高，陆教授有讲不完的故事，每次大家都听得津津有味。但是陆诜气质比较冷，像一捧雪，让人想亲近却不敢亲近。 陆诜也喜欢孩子，只是不太擅长和小孩子相处，他们思考做事全凭喜好和心情，这让重视逻辑和理性的陆教授有些无措。 陆诜拿出一把彩色的丝线，“我们先一起编个五彩绳带手上好不好？” 小孩子对颜色鲜艳的东西有天然的喜好，齐说“好！” “大家知道为什么端午节要戴五彩绳吗？” 小朋友都摇头。 “因为五彩绳可以辟邪，祈福纳吉。端午节戴过五彩绳的小朋友这一年都会受到神仙的保佑。”陆诜边说边教大家编绳，许漾和其他工作人员在一旁协助，福利院的孩子大多身体有些疾病，有的不能独立完成。 “天上真的有神仙吗？”有个小女孩儿问。 陆诜笑着说：“我也没去过天上，所以也不知道。但是呢我希望有，这样就有人听我的愿望了！” 小女孩儿天真地说：“那我也希望有，我想看看五彩绳是什么颜色的。” 陆诜这才注意到小朋友大大的眼睛没有焦点，茫然地看着前面。院长小声说：“这是今年刚来的孩子，先天性失明，爸妈不在了，一直由爷爷带着，她爷爷过世后她叔叔就把她送到了福利院。” 陆诜心里一酸，先天性失明的孩子没有色彩感，他们连黑色都看不见，视线内是一片虚无。他拿着一个香囊走到小女孩儿身边，“你闻闻这个。” 小女孩儿闻了闻，脸上露出一点笑容，“好香！” 陆诜帮她系在衣服扣上，“戴个香草袋，不怕五虫害。” 旁边的小朋友也吵着要戴。 老师在一旁维持纪律，“都有，不要吵。” 每个小朋友都得到一个香囊，有的是红色，有的是明黄色，有的是深蓝色，上面绣的是各种香草。 陆诜说：“香囊里面放了六味药材，分别是丁香、苍术、白芷、藿香、桂皮和艾叶，这些都是对身体很有好处的中药材，但是只能放在香囊里，不能拿出来随便吃，知道吗？” 小朋友都很乖地回答：“知道。” 最后一个环节是包粽子，几张课桌拼成的大长桌子上摆着糯米，粽子叶，彩线。老师和小朋友围在一起包粽子。 许漾旁边的小朋友频频看向他。 许漾以为他有事又不好意思，就主动问：“怎么了？” 小朋友还不好意思，看着许漾手腕上的彩绳说：“你的五彩绳好看。”意思是我想要。 许漾美滋滋地说：“好看吧，陆教授专门给我编的呢。”意思是我不给。 小朋友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许漾一啧嘴，我对象给我编的你小子眼红个屁，他从桌上拿起一个咸鸭蛋塞他手里，“这个比较好。” 陆诜也看见了，转移小朋友的注意力，“这个咸鸭蛋有个特别的吃法你想不想知道？” 小朋友问：“怎么吃？” 陆诜拿起一个示范，“先轻轻把尖的一头敲碎，要小心一些，不要太用力了。” “然后把碎壳去掉，拿双筷子把里面的蛋吃掉，最后把壳洗干净，晚上捉几只萤火虫装进去，用保鲜膜封上口，一闪一闪的很好看。” 小朋友歪着头问：“没有萤火虫怎么办呢？” “不是有荧光珠吗？也是一样的，像一个小夜灯，多好。”陆诜说。 “端午节还可以做什么？”小朋友问。 “还可以剪红纸贴五毒，五毒就是青蛇、蜈蚣、蝎子、壁虎和蟾蜍。门上还可以贴黄符，以前百姓都可以去城隍庙求，现在可以去寺庙道观。大人要喝雄黄酒，小朋友呢就手指上沾酒在额头写一个王字。中午还要十二红，就是十二道红颜色的菜。这些习俗都是辟邪求福用的。”陆诜说，“还有一些比较常见的活动，比如赛龙舟，放纸鸢。” “我也想去赛龙舟。”有个小男孩儿说。 陆诜笑了下，“你在电视上看过赛龙舟么？” 小男孩儿点头。 “那你可要认真吃饭，身体强壮了才能去赛龙舟。”陆诜说。 包完粽子，许漾去洗手间洗手，出来的时候发现手臂上全是彩色。他一看见陆诜就开始演戏，“啊！你……你……你居然下毒杀我……” 几个小朋友在一旁看着直拍手。 陆诜帮他搓了几下没搓掉，“完了，可能都洗不掉了。” 许漾有点信了，“真的？那怎么办？我一个大男人一手的彩色也太不好看了吧。” 陆诜好笑地看着他也不说话。 许漾知道被骗了。 “用香皂就能洗掉，别怕。”陆诜说。 许漾看着一群手上戴着五彩带，衣服上挂着香囊的小朋友你追我赶地嬉闹，问陆诜，“这些你小时候都做过吗？” 陆诜摇头，“都是书上看的，我家没人在意这些，不过每年他们单位都会发粽子和咸鸭蛋，这个我倒是吃了的。” 许漾牵着他的手牵后甩，“以后我们每年都过，包粽子，贴五毒，喝雄黄酒…… 所有都一一做一遍。” “好。”陆诜看着许漾，眼里满是笑意。 院长在餐厅喊：“粽子好了。” 小朋友们都跑过去，许漾让他们慢一点，手机在兜里欢快地叫起来，他怕单位有事，特意没关铃声。 是郑柠，声音很急，“老大，出事了，赶紧回来。” 许漾和陆诜只能匆匆告别，小朋友们都很失望，许漾只能保证下次再来。 院长提着几个粽子追出来，“你们饭也没来得及吃，拿几个粽子垫肚子吧。” 许漾开车驶出福利院，平稳地汇入车流。 二十分钟后赶到市局。 “怎么了？” 谢鹏说：“我在查这个网站的时候，偶然点到另外一个链接。”谢鹏调出页面，“这是个直播网站，现在直播已经停止了。网站使用了保护措施，不能录频。” 谢鹏拿出平板，“这是我们刚刚拍摄的。” 小男孩儿稚嫩的尖叫声慢慢弱下去，屏幕上却在刷频——爽……许漾脸色铁青，“畜生！能查到地址吗？” 谢鹏摇头，“用的洋葱服务器，中转了许多国家，根本确定不了位置，而且他们很聪明，每一次直播用的不同地址。” “上面这些打赏呢，总有个收钱的账户吧，不能从这上面入手吗？” 谢鹏还是摇头，“但是我查到了这个孩子的身份，他家长前天在派出所报的失踪。” 俞辰轩，8岁，独自在小区楼下玩耍时失踪。监控显示他自己走出小区，先去门口便利店买了一支雪糕，然后和一个戴着帽子和墨镜的人离开，是自愿的。 许漾长长吐出一口气，“联系家长吧。” 郑柠犹豫了一下问：“老大，要实话实说吗？” 许漾坐下考虑了一会儿，“先别说了。”对家长来说实在是太残忍了，许漾没忍住捶了一拳沙发。 陆诜问：“这个直播多久一次？” 谢鹏回答：“每两天一次，在线人数超三千人。” “这世界变态还真不少，那还是个孩子啊。”苏桐声音很低。 ---- 作者有话要说： 写在前面，塞点私货，大家不要打我。传统节日其实很有意义，也很有意思，但是现在年轻人对节日习俗了解的少，也不太乐意过，我也不是宣传必须过，写一些有意思的习俗，看你们喜不喜欢，喜欢明年可以尝试一下。 做这些很累，为什么要这么累呢，还不如好好歇一天？生活总要有特殊的日子，准备的时候你觉得很累，过后回忆起来绝对是五彩纷呈的，这就是人生呀。 参考资料：《人间之味》汪曾祺，百度网页“端午节”。 第61章 幕后（九） 拐卖 “哭哭哭，就知道哭，就让你看一会儿孩子你都看不住，有你这么当妈的吗？” “你好意思说我，你什么时候管过孩子？我跟你一样上班，每天下班要陪孩子玩，给他做营养餐，讲睡前故事，要不是你非要睡午觉，孩子能丢吗？你不睡这一会儿会死？你妈不乐意带孩子，我一休息她就跑了，好了，这下宝宝丢了，你们开心了吧！啊！” “你弄丢的你还有理！” “他想出去玩，我能怎么办，资料领导着急要。我要不弄靠你每个月那点工资养得活一家人吗？你带他出去玩一会儿怎么了？” “我上一周班不累吗！” “你累我不累啊！” “行了！”许漾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吵，你们继续吵，吵架孩子能找回来吗？这么大人了还分不清轻重缓急！” 两个家长都低着头不说话。 “俞辰轩经常独自下楼玩吗？”许漾问。 他妈妈摇头，“平时都是他奶奶带着出去玩。” “你们有没有教过让他不要和陌生人走或者不能吃陌生人的东西。” “怎么没教过啊！”他妈妈说，“不仅是家长，老师也总提醒，不要和陌生人说话，不要和陌生人走，不要吃陌生人的东西，耳提面命，几乎是天天在讲。” “讲讲当天的情况吧！”许漾说。 “平时周末吃完午饭他奶奶都会带着他出去逛逛公园，遛个弯儿，那天他奶奶说老家有事回老家了，他闹着要出去逛。他爸吃完饭就跑房间刷手机去了，我本来打算带他出去的，上司突然打电话让我改个合同，马上就要要。他不乐意，一直缠着我，我就让他先下楼玩会儿，楼下有个儿童乐园……”他妈妈哽咽着，“谁想到，他自己跑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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