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 温斯珺便没再问了。 关于8·18案他还有很多疑问,相信卓海川也一样。 他知道卓海川给不了他想要的答案,与其让对方和他一起烦闷,倒不如少点事。 可他不说,卓海川心里过意不去:“疑点还有很多,像那枚图案,像为什么陈泊序那么巧出现在那,最让我起疑的是他们的作案动机说服力不够。” 温斯珺理解,同时也发现卓海川的情绪差到了极点,再继续讨论下去会崩溃。 “卓队,你听我说。” 卓海川深吸一口气,混乱的大脑嗡嗡的。 温斯珺轻声说:“在这三天内,我们重新梳理整个案件,结合南圃警方给的口供,做出一套针对性的审讯。” 卓海川没及时给出反馈。 门窗关严的房间像被封闭死的大方格,过分静谧,只有耳鸣声长响不停。 卓海川还听见了自己杂乱无章过快的心跳声,这是明知有问题还挖不出来激发出的压力太大导致的。 得庆幸这时候的温斯珺很安静,给足他平复心境的空间。 “抱歉。” 温斯珺不意外会得到卓海川的这声道歉,露出个一闪而过的笑:“卓队,撬不开陈泊序的嘴时你急,不能让陈泊序说实话时你也急,现在抓到犯罪嫌疑人你更急了。” 以前这属性在卓海川身上表现的很明显,后来遇见的案子多了,久而久之性子磨出来,导致很多人感觉不到。 温斯珺:“没关系的,事到如今,我们离真相更近一步。” 卓海川沉默了很多很久,倏然长吁口气:“你说得没错,就要查清真相了。” 他也能有脸面对那三十一个破裂的家庭。 温斯珺垂眸:“还有疑点就不该把陈泊序放了。” “在七人团被抓后的一个小时,他的律师就到了。”卓海川最烦和那群嘴皮子利落的人打交道,稍有不慎就被抓到话柄,又不能用对嫌犯的态度对他,“他的律师在宣平市很出名,专打刑事案。” 也就是专门和刑警及检察院对着干的那批人。 温斯珺微微抬头,看雪白的天花板:“他什么时候请的律师?” “我问过,是他在国外实验室的助理联系的。”卓海川说。 还真是奇了怪了,温斯珺想,助理真那么上心就该在陈泊序被逮捕的第一时间让律师来捞他。 冷放快一个月,嫌犯落网的消息是内部专有,偏偏远在国外的人先听见风声,及时把老板捞了出去。 整个案子处处都是疑点。 温斯珺喝了口水润润嗓子:“我这个病生得还真是不凑巧。” 卓海川:“你在这住的还好?” 很像寻常家里长辈的问话,可惜温斯珺没感觉出来:“有个睡觉的地方就行。” 绕弯说半天他都不见得能懂,卓海川开门见山:“我看你这个自我照顾的能力不怎么样,案子不知道还有多久才结束,让你在这继续住不合适。那个小祝是一个人住,那还有间空房,不然你搬过去,两个人也有个帮衬。” 温斯珺微睁眼睛,很吃惊:“这问过祝鹭晚吗?” “问过。”卓海川说,“他因为对你说错话这事儿正内疚,听说要和你做室友,求之不得。” 这几句话里多少有润色过度的嫌疑。 温斯珺不信,光是想象祝鹭晚说便有些啼笑皆非:“谢谢卓队的好意,我想我还是住在这里更安心。” 他不想再尝回十几岁寄人篱下的滋味,太苦太涩。 卓海川也不是非要强人所难:“随你,那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 至于这看是不是别有深意,他俩心里跟明镜似的。 楼下,梧桐树旁,一人在明,一人在暗。 撇开警察身份,杨初尧是个让人害怕的潮男,锡纸烫,破洞牛仔裤,往光里一站,谁看谁想离三步远。 偏偏被盯着看的陈泊序还很悠闲,接完助理电话,推推不知从哪摸出来的眼镜,斯文一笑:“杨警官还有事?” “有。”在现在的杨初尧眼里陈泊序就是个斯文败类,还是很会装的那类,“你离温斯珺远点。” 猜到会和温斯珺有关,没想到会是句警告。 陈泊序想笑,也就笑了出来。 这有点不尊重人,激得杨初尧很不高兴:“你笑什么?” “不好意思,我想问杨警官和小温同志什么关系?”陈泊序很客气。 “搭档。”杨初尧也发觉这个身份管得多,补充道,“还有朋友。” 暗影里,陈泊序的表情看不真切,转脸时光被镜片折射,闪过的是他不悦的神情。 “以朋友的身份执行男朋友职责,茂江的警队那么会玩?” “少用你龌龊的心思来污化我们。” “你警告我之前是不是该先问问当事人,他愿不愿意和我走近呢?” 作者有话要说: 陈泊序:呵,男人。 第22章 杨初尧看他是疯了:“你对我家小温滤镜是不是特别厚?” 话语里熟人的称呼让人呼吸不顺。 陈泊序良久没回应。 “他和你不同,你是在国外长大,交友遍布国内外的陈博士,他是可以为破案奋不顾身的小刑警,方向不同,是两条路的人。为你好,也为他好,我劝你从哪来就回哪去。” “就算是好朋友也不能替他做决定。” 陈泊序从树荫下走出来,似笑非笑。 “杨警官,难道喜欢一个人要顾及身份地位那些身外之物吗?” “少放屁,你那叫喜欢吗?陈泊序,我最后一次警告你,离他远点。” “否则怎么样?” 杨初尧比温斯珺更早知道这家伙的难缠,真人碰面,光是两句话说的,他就想拳打脚踢。 太不识趣了,跟赌气似的。 杨初尧语气放缓:“别为一时气,害了两个人。” 说完这话,杨初尧无意和陈泊序再做无谓争论,转身又进了招待所,他来得匆忙,又图方便,干脆住在温斯珺隔壁,也好照顾人。 而被独自留在原地的陈泊序如雕塑,凝视他离去的方向,半晌屈指抬了抬眼镜。 用一时气形容可真不尊重。 他对温斯珺…… 戴着眼镜看世界似乎更清晰,回想刚脸色苍白很能引起保护欲的小竹马,他轻笑,蓄谋已久。 一辆商务豪车停在跟前,车窗半降,露出张娇媚的脸:“陈先生,你还要在这等多久啊?再等下去,我为你准备的洗尘宴恐怕要热第三回了,那味道可真不怎么样呢。” “薛秘书真抠搜,连换桌新菜的钱都不舍得出。”陈泊序调侃道。 “瞧陈先生说的,因为那桌子菜是我亲自下厨,你糟蹋我心意一次还不够呀?” “是,是我不解风情,请薛秘书多多见谅。” “说见谅就太见外了,陈先生还不肯上车吗?” 车门自动划开,露出女人纤细又漂亮的长腿,包臀裙半露不露,正是风情万种。 陈泊序愣是看不见,随手关上:“我从那边上。” 在女人注视下,果真绕到另一边开了车门上来。 真是好一个睁眼瞎,哪怕在羁押室里吃过苦,在色这块还是油盐不进。 陈泊序系好安全带,车便开了出去。 “给陈先生脱身的太快,恐怕落下太多可抓的把柄。” “难道这不是薛秘书有意为之?”陈泊序撑着脸,面带微笑地看着她,“我如约将人请来宣平,可不是让薛秘书釜底抽薪来害我。” 薛简青没半点被指责的尴尬,咯咯笑道:“哪有,我是按医生的要求给你增加点难度罢了。陈先生不妨想想,在困难重重之下还能完成任务,岂不更容易博得医生青睐?我记得陈先生很想见医生呢。” 陈泊序的笑容加深:“我想见她不代表我愿意被践踏,是你们毁约在先。” 这是要算旧账了。 真算起来,薛简青捞不到好处。 给陈泊序任务加难度确实是医生所授意,但对方同时也强调,不能让陈泊序知道,知道即视为她失败。 薛简青也不想的,先是碰见温斯珺木头似的人,再是陈泊序得知她动的手脚,形成现在这难立足的局面。 现在薛简青只能祈祷陈泊序相信她的鬼话:“试想,这会不会是医生想看见的呢?” “这么说,医生有心试探我?” “她想试出陈先生的上限。” 多么扯的解释。 陈泊序根本不信,皮笑肉不笑道:“那还真让她失望。” 薛简青看出他很不高兴,不好乱说,干笑道:“她也想为陈先生估出一个好价,众所周知,人的价值取决于能力。陈先生能力越强,价格自然越高。” “薛秘书,我完成医生的指定任务,她什么时候见我?” 原先陈泊序在等薛简青主动提,结果绕来绕去不说正事,他干脆开门见山。 这本来也是任务结束后该走的流程,他追问也无可厚非。 “陈先生大概没仔细阅读那封邮件,把温斯珺带来宣平只完成一半任务。” “怎么,贵公司还带临时涨价的?” 陈泊序的态度还算平和,但神色肉眼可见的不好看,不满快要溢出来了。 薛简青眼睛一转:“要不陈先生再看看?” 陈泊序斜睨着满脸笑容的薛简青,完全没有拿手机的意思。 薛简青冲他眨巴眨巴眼睛,夹着声音说话:“泊序哥哥,以你现在和他的关系,想必很快能完成任务。这段时间你的一切开销由典鸿集团买单,这又何必着急见医生呢?我就陪在泊序哥哥身边,随叫随到。” 陈泊序用一根手指抵住薛简青的额头:“我对女人不行。” 又是这样的理由。 薛简青别有深意地扫过他翘着二郎腿的下三路,那么大包,怎么可能不行? 迄今为止这么看不上她的男人也就他,还有个温斯珺。 按常规来的调戏再次以失败告状,薛简青正经起来:“医生发布的另一半任务是让温斯珺永远留在宣平。” “理由。”陈泊序抽出纸擦手,蹭了一指腹粉底。 这嫌弃的姿势让薛简青翻了个白眼:“没说。” 陈泊序烦躁的把纸团成团,能被人拿捏,也怪他太早暴露出自己的目的。 “你想留下他不是挺简单?”薛简青出馊主意,“8·18走私案疑点多着呢,再者,还有个南圃雨林案供你利用,还不够?” 提及南圃雨林案,陈泊序眼前不可避免浮现出那晚一栅栏相隔,述说此案的温斯珺。 表明平静,内里愤怒里带着恨。 是一种后知全貌,对幕后真凶的痛恨。 那时陈泊序真不知道真凶是谁,现在……他偏头看把沾满鲜血案子当做筹码的薛简青。
73 首页 上一页 17 18 19 20 21 22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