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那类人,我也不是。”温斯珺说。 陈泊序又笑了,这次是笑他对自己的认知还停留在过去。 不是值得庆幸的事。 陈泊序笑容微收,面容无端生出邪气来:“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呢,嗯?” 随着话音消散在彼此间,陈泊序单手撑在他身侧,朝他靠近,最终停在个不被温斯珺反感的距离。 “你来这之前,没人提醒你要小心我吗?” 近距离看,陈泊序的五官逐渐和记忆里那张稚嫩的脸重叠,是熟悉的人。 只是……温斯珺想起杨初尧絮絮叨叨的那些话,再看眼前的人,又很陌生。 非常割裂。 温斯珺问:“你真的喜欢男人吗?” 陈泊序回答:“嗯,是不是感觉我很恶心?” 温斯珺说不好什么感受,只是把陈泊序推开了。 顺从拉开距离的陈泊序幽幽叹了口气,神色看似多有哀伤,看他的眼神像在看多情的渣男。 正想着该怎么把药要回来的温斯珺莫名张不了嘴。 “小温同志,别紧张,我会努力克制自己的感情,不喜欢上你。” 温斯珺第一次说不出话不是因为不想而是词穷,憋得脸都红了。 偏偏一肚子坏水的陈泊序也不解围,乐于看他窘迫。 小时候第一次见面,陈泊序就对妈妈说,这个妹妹长得好漂亮,发誓要好好保护她。 结果两分钟后誓言作废,妹妹变弟弟。 十多年后重逢,弟弟越□□亮,自己初心早变了。 不想保护,满是坏心思。 “小温警官是不是没谈过恋爱?” 温斯珺抬眼:“你来这没时间限制?” 这就戳到痛处,不给说了。 陈泊序耸肩:“没啊。” 越看人坐在跟前越碍眼,温斯珺抬腿踢人,也不说,就用裹在空调被里的脚赶人。 陈泊序挪几下,还是在床沿打转,跟个撕不掉的牛皮膏药。 给温斯珺赶烦了,抬脚就踹:“回你的羁押室。” “恐怕回不去了,小温同志。”陈泊序抓住他的脚踝,轻抬轻放,“我的嫌疑基本可以排除。” 温斯珺愣了下。 在他因高烧昏睡的大半天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先喝点水,等卓队长把粥送来,你吃过再吃药。” 关键时候,陈泊序又开始吊人胃口,这欠抽的调调跟小时候一模一样。 温斯珺没动手,只问:“要等那么久,你为什么早早把药弄好了?” 还藏在手心里,让他等会怎么吃得下去。 “我怕有人和我抢。”陈泊序理直气壮的。 神经病。 谁会抢来做这种事? 温斯珺几不可见皱眉,从陈泊序手里抢回水杯自己喝,恐惧死某人刚要喂过来的架势。 有说话声传来,越来越近。 温斯珺扭头,眼神惊疑,直到那两个人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你怎么在这?” “终于醒了。”杨初尧一脸松口气的轻快表情小步跑过来,“你再不醒就不会知道我来看过你。” 或许是无意,杨初尧站到床这边,和陈泊序形成个对立面,在温斯珺和卓海川打招呼的时候,杨初尧黑着脸试图用眼神刀了陈泊序。 被针对的陈泊序则是宠辱不惊,还对杨初尧微笑点头,非常讲礼貌。 杨初尧气坏了,这绝对是演的。 什么东西啊。 两人眼神交锋全在温斯珺不知道的地方,他在等卓海川的粥,顺便聊聊陈泊序被放出来的原因。 卓海川不仅准备了小米粥还有口感酸甜的小菜,这让温斯珺胃口大开。 “根据画像师还原的画像,我查到了人现在在宣平,也查到他是墨河人,有个双胞胎哥哥,二十天前有出入境记录,现在在南圃。按照那人的消费明细看,案发当天他在现场附近的大排档吃过饭。” “这也不能完全洗去他的嫌疑。” “种种证据在手,我把人请回来,说清前情,让他帮忙打电话问他哥,联手苗圃警方,把人抓了。” 就这么抓了? 这案子破得是不是太容易了。 温斯珺刚想提出疑问,就被卓海川用粥堵住嘴,老刑警慈爱道:“先把身体养好再想案子,你生病把杨初尧急得飞了过来。” 然后他就看见卓海川的眼神示意。 ——陈泊序。 是了,当着曾经的犯罪嫌疑人面忌讨论案情,等人走后,他再和卓海川详谈也可以。 既然提到杨初尧,温斯珺顺势问:“你飞过来做什么?” 差点没把杨初尧气仰倒。 “你说我干什么?在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生病,我这不担心有没有人照顾你,你的病什么程度吗?还问我过来干什么,你这人真是不识好歹啊。” 说实话,知道杨初尧因为他生病飞过来的时候,温斯珺心里是有点诧异,也有被温暖到。 和姑姑相依为命的十二年来,很少感受来自陌生人的关心。 他以为和杨初尧的搭档关系仅限于工作,没想到对方会因为他身在异乡的一场病就不管不顾飞过来,这份感情使人感动。 “谢谢你。” 杨初尧一嘴的骂顿了顿,语气弱下来:“这还客气上了。” “机票多少钱,我给你报销。”温斯珺又说。 一句话又把杨初尧惹毛了,继续骂:“我是没买机票的钱还是怎么,过来看你还要你给钱,多欠的人啊。” 眼看他端着碗几分钟没吃几口,马上要凉了。 杨初尧:“吃都堵不住你的嘴,在惹我生气和吃饭间你行行好,吃饭吧,行不行?” 温斯珺笑了下:“太烫了,等会吃。” “你不会搅一搅啊?”杨初尧没见过他这样别人说一下动一下的,“好了,别一脸烦,我最多能待到明天下午,明晚你想见我都见不到呢。” “没烦你。”温斯珺说真的。 “我知道。”杨初尧见不得他生疏的拌粥手法,倾身夺过自己来,“得这么拌,差不多了,吃吧。” 温斯珺配着小菜,第一口果然美味,他对杨初尧点点头。 两人间熟稔的融洽氛围让卓海川和陈泊序插不了话。 卓海川还好,倒是无声站到床尾的陈泊序神色平静,只能从郁色浓厚的眼神能看出他不是很高兴。 原来这就是被排挤在外的感觉。 作者有话要说: 陈泊序:我不太舒服,真的。 第21章 以旁观者视角看他和别人谈笑风生,与同一战线的前辈温声说话。 陈泊序又一次感受到分别十多年带来的差距,不止是关系,还体现在很多细节。 开着窗,能听见夏季夜风吹拂过树叶的声响,轻重缓急各不同,就像房内四人对彼此的看法。 吃完粥也吃过药,温斯珺想有个能和卓海川单独说话的空间,奈何有个杵在门口二愣子,还有个盯着二愣子的搭档。 这两不知因什么结下不解渊源,互相看不顺眼。 在温斯珺印象里,这应该是他们第一次正式见面。 再这么僵持下去,感冒药的催眠功效该上来了,到时候他什么都问不了。 “你两先回去,我想和卓队再聊会。” 这么直接地赶人,也就他能说出口。 杨初尧完全没问题,直接去看陈泊序,一脸这货走我也走的决心。 陈泊序靠着门框,跟个杂志模特摆拍图似的:“有什么是我这个当事人不能听的?” “你不能听的多了去了。”杨初尧开口怼他,“再说你那叫当事人吗?那是犯罪嫌疑人。” “这位警官似乎对我意见非常大,是这样的,现在证据确凿证明我是个无辜的替罪羔羊,如果您不介意,可以称我一声陈先生。” “我没兴趣听你的自我介绍,不是有他在,根本不会见面。案件结束,你两不会有关系,以后也就不会再见,那就没必要记得怎么称呼你。” 对他敌意很大啊,陈泊序冲激情发言的杨初尧一笑,偏头去看床上麻木的温斯珺。 “看在你的份上我不和无理取闹的人一般见识,今天人多,我明晚来看你。” 掐准了某人明天下午走。 这不妥妥踩到杨初尧的暴脾气点上。 见陈泊序潇洒离去,杨初尧匆忙对温斯珺和卓海川说拜,追着对方的脚步追了出去。 房门没关严,隔老远还能听见杨初尧的喊声:“那个姓陈的,你给我站住!” 鉴于接下来他们要说的是涉及到要案,门窗都得关严。 卓海川先把门带上,再把窗也收严实,这才坐回床前的矮脚凳上。 “走私团伙抓到了?” 能足够证明陈泊序无罪并这么迅速释放的,那就只能真正的犯罪嫌疑人被逮捕归案了。 先前卓海川也提到南圃警方的抓捕进度,温斯珺才猜到这的。 “嗯,一共七人,全部落网。” 温斯珺留意了卓海川的表情,不见喜悦:“那七人有问题?” 这里有个刚打完点滴的病人,卓海川再烦也不好抽烟:“没问题,人抓到没审两小时,全部撂了。” 就因为撂得太迅速,显得很假。 卓海川无法形容当时的感受,就像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对他说一样。 三十一条人命,被轻飘飘的半小时说完了。 一点破绽没有,连证据链都完美覆盖。 “杀人动机呢?”温斯珺问。 “说他们查走私查得太严太烦,结怨已久,想借这个机会永除后患。” 怎么听着都很像玩笑。 温斯珺:“不对,有问他们后来从现场取走的东西交给谁了吗?” 提到这点卓海川更来火:“那帮畜生说根本不存在所谓的东西,是怕我们查不到真凶,故意制造出来的痕迹。” “所以说整个案子从头到尾都是一场局。” “嗯。”卓海川双手捂脸,强忍着暴怒的情绪,眼尾忍到发红,一摸脸,声音隐有哽咽,“说没想到会来那么多人,那帮亡命之徒嗑药磕大了,现场来了个猎杀比赛。” 把人当猎物,是有多狠毒的心思。 温斯珺条理仍清晰:“为什么没杀陈泊序?” 不可能因为他长得好看吧? “也是故意留下来的破绽。”卓海川转述这些由苗圃警方审讯出来的结论,怎么都觉得自己像个傻逼。 这些所谓的真相太像糊弄人临时编造出来的谎言。 当时处在情绪低谷里的自己失去了基本判断能力,可现在有温斯珺在,不合理的地方逐渐浮现出水面。 卓海川拧眉:“不合常理。” “猎手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能赢的可能,所谓留下来的破绽会不会是有人指定要留他的命?”温斯珺推测,“什么时候押送回来?”
73 首页 上一页 16 17 18 19 20 21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