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里气氛正热,大街上车辆匆匆,无人造访深夜幽暗的雨巷。 也无人注意到,从巷子流到路边排水口的雨水,染了一层淡淡的血色。 躺在垃圾桶前的男人浑身湿透,一头银发散在脏污的雨水中,身上的伤口不断渗出血,眼皮被雨珠砸得生疼,意识逐渐抽离而去,即将陷入不知时长的昏迷。 “嗒,嗒……” 此时,巷口有人踏着雨水而来,脚步声最终停在他耳畔,上方的大雨忽然停了。 昏沉的男人勉强睁开一道缝,眼皮上的雨珠从眼角滑落,仿佛一滴滴晶莹的泪。他缓缓转动浅色的眼珠,瞥向来人—— 一柄漆黑长伞如同一张巨大的幕布,遮蔽了上空。来者让身后的手下撑着伞,缓缓蹲下,伸出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托起了他的后脑勺。 “玩儿够了吗?”来人嗓音低浑,含着隐约的怒意。 银发的男人缓缓咧开破皮带血的嘴,冲对方狡黠地眨了下眼:“我……拿到了……咳咳!证据……在……在垃圾桶……” “老周,去找。” “是,少爷。” 不悦的男人单膝跪下,任由混着血污的雨水浸湿了自己的西裤,另只手穿过对方的膝弯,手臂肌肉发力,抱起了浑身是伤的银发男人,稳稳托在身前。 “嘶……轻点儿。”银发男人倒抽着气,脑袋垂靠在他肩上,湿漉漉的发丝与脸颊贴在他颈侧,有气无力地低语,“柏少爷……我立下这么大的功劳……怎么奖励我?” “奖励?”柏朝低头,温热的嘴唇贴上他冰冷的耳廓,吐出的气息钻进他耳朵里,痒不可耐,“虞度秋,你擅自行动,把自己搞成这副样子,还想要奖励?关你三天,好好反省。” “啊……”虞度秋沮丧地拖长了音,“还惩罚我……柏眼狼……” 紧接着却话锋一转,悄悄对他耳语:“关在哪儿?地下室?你就是想玩儿我吧?” “少爷!找到了!”周毅举起那块银灰手表,激动地高喊,“手表的录音还在!这下裴家完蛋了!” “知道了,收起来。”柏朝淡淡瞥了眼,视线又转回了怀中人的脸上,将人往上托了托,好让对方靠得更舒服,继而迈开步子,朝巷口停靠的普尔曼走去。 “先回家,度秋流血了。”他的语气比十月深秋的暴雨更冷,“让他流血的人,统统找出来。” 三日后,壹号宫。 “抱歉,穆警官,我们家少爷还在书房开视频会议。”管家洪良章端来茶水,轻放在会客厅的茶几上,“您稍坐一会儿,他很快就下来。” “这句话您已经重复了三遍。”年轻的刑警绷着脸,气压很低,“我的队员下落不明,每耽误一秒他就少一线生机,请您转告柏先生,再不下楼,我亲自上去找他。” “这……”洪良章面露难色。 穆浩见状,明白自己这半小时是被敷衍了,起身直接大步走向旋转楼梯:“书房在二楼是吧?” “等等!您不能上去——” 这话说晚了,穆浩健步如飞,年近古稀的老管家哪里来得及拦,当他终于追上时,穆浩已经闯进了书房。 洪良章上气不接下气,没待喘匀,立刻对里边的人道歉:“对不起,少爷,没能拦住他……呃……” 偏偏撞见了最不成体统的画面。 洪良章识趣地告退,贴心地带上了门。 穆浩留在了书房内,握紧的拳头暴起了青筋,声寒如霜:“柏先生,这就是你所谓的‘工作‘吗?” 书桌后的男人停止了动作,抽出嘴里的雪茄,搁在烟灰缸上,接着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披到身前人的肩头,挡住对方裸露的脊背。 一声很明显的拉裤链声过后,男人坐到了扶手椅上,若无其事地回:“工作之余的放松罢了,度秋,过来。” 原本趴在书桌上的男人艰难地撑起了身子——他浑身是汗,湿漉漉的银发贴在白皙的脸上,浅色的眼中蒙了层水雾,看似特别可怜无助。 尽管裹上了外套,穆浩依然能看见他的身体颤抖不已,两条遮不住的腿上有好几处淤青。 他侧身坐到了下达命令的男人身上,顺从地搂住对方的脖子,双腿搭在一侧的扶手上,任由男人的手钻进了西装底下,也不知道被掐了哪儿,惊慌地发出一声低叫:“啊、疼!” 柏朝揉着他的腰,咬他耳朵:“装什么,你先钻我桌子底下去的。” 虞度秋眨了眨眼:“就要让别人同情我、厌恶你。” “为什么?” “这样就没人跟我抢了。” 柏朝眼神暗了暗,低头亲他嘴唇:“想法不错。” 穆浩听不见他们的对话,就看到虞度秋瑟缩在柏朝怀里,一动不敢动,早就红肿的嘴唇此刻被利齿叼着磨,颤个不停,眼中的痛苦与害怕凝成了泪光,似乎眨个眼就能落下来。 若不是今天出来没配枪,他这会儿绝对用枪指向书桌后的虐待犯。 早就听闻,本市首富柏大少爷性格暴虐,心狠手辣,前些年不知从哪儿捡回来一个疯癫的男人,起初很不听话,甚至想杀他,后来被关进了地下室,由柏少爷亲自调教了多个日夜,最终折了翅膀,磨平了棱角,被迫成为了一只家养金丝雀。 不过坊间传闻终究是传闻,没有确凿证据,警察也不能随便把人逮回局里审问。 穆浩撞见今天这一幕,心里对传闻笃定了几分,盯住柏朝,缓步靠近:“柏先生,你的行为已经构成虐待罪,请跟我走一趟。” 柏朝亲完了人,抬眼漫不经心地一瞥:“虐待?怎么,你没做过爱吗?看不出我刚才是在操他?” 虞度秋憋不住了,噗地笑出声:“你别这样,穆警官一看就很老实。” 穆浩脸上一阵红一阵白:“那他腿上的淤青是怎么回事!” “前几天被人打的。”虞度秋仰头亲了亲柏朝的下巴,“你放心,穆警官,那些打我的人,下场比我惨多了。” 柏朝接着说:“不过很抱歉,我没听他们提起纪警官的下落。” 穆浩听见这句,脸色唰地变了,一步跨到桌前,惊疑不定地问:“你怎么认识纪凛?” 柏朝:“你在楼下等待的那半小时内,我确实在开会。警察找上家门,我总要知道缘由才能应付吧?只是半途被人打断了而已。” 他说到这儿,睨向怀中人。 虞度秋装作没看见,视线投向还没转过弯来的穆浩:“你这么着急,难道纪警官是你对象?” 穆浩眼神微微一闪:“不,是同事。” 虞度秋还想追问,被一只大手捂住了嘴。 “你别再参与,转过来。” 虞度秋瞪他一眼,听话地爬起来,分开腿,面对面地坐到他胯上,搂住他脖子,脸埋进他的颈窝,小声嘟哝:“你好硬,硌着我了。” 柏朝抽了他屁股一巴掌:“闭嘴。” 穆浩硬着头皮面对这放浪形骸的两人:“所以,你已经知道我的来意了?能交出你得到的证据吗?这或许能帮助我们查到纪凛的下落。” 柏朝一只手搂着人,另只手反复抚摸着虞度秋的头发,像在给自家养的漂亮小鸟梳理羽毛:“你们的消息很快啊,度秋确实套了话录了音,但很遗憾,仅凭录音只能判定,裴卓雇人潜入我司窃取商业机密之事属实,我正准备告他。至于纪警官进入裴家仓库调查后失踪一事,这份录音应该帮不上忙。” 穆浩露出一丝失望。柏朝既然准备起诉,那录音就会作为物证上交检查,不可能动过手脚,说的应该是实话。 不过他很快重振了士气:“既然这样,我想请您帮我个忙。” 听见敬称,柏朝似乎有点儿意外,眉梢轻挑:“请说?” “这周日,裴卓和他弟裴鸣会在君悦大酒店举办一场私人派对,根据我方线人的情报,他们私自设了赌桌,邀请了某个刚出狱的犯人,好巧不巧,那人就是纪凛抓进去的,我怀疑,他们可能进行非法交易,而交易的物品……就是纪凛。” 穆浩撑着书桌,压低身子,盯着那道沉默了许久的背影:“我听说,那天虞先生被人追打的原因,不是身份暴露,而是一个人赢走了整张赌桌上的所有筹码。能把他借给我吗,柏先生?” 柏朝抚摸的手停顿,按住了蠢蠢欲动的脑袋:“你是在请求,还是在威胁?” 穆浩:“目前是请求,如果你不答应,也可以是威胁。虞先生虽未获利,但也参与了赌局,往轻了说罚款五百,往重了说拘留十五天,看你选哪个。” “拘留我十五天?”虞度秋挣脱了压制,扭头一笑,“这不是要他命吗?他一天不操我就要发疯了……呃!” 柏朝又将他按了回去,禁止他插嘴,在穆浩的注视下,思考了近一分钟,最终松了口:“我也去,否则你们进不去。” 虞度秋手能动,戳了戳柏朝的心口,闷声喊:“放心,穆警官,我从没输给过谁……除他以外。”
第174章 真心赌局02 周日,君悦大酒店。 平日里门庭若市的酒店门口今日格外安静,寥寥无几的豪车间隔许久才来一辆,门童不见影踪,酒店经理亲自上前迎接。 不一会儿,又驶来一辆漆黑锃亮的幻影,金灿灿的欢乐女神车标缓缓停稳,司机先下车,小跑到后座开门。 车牌不在今日私人派对的受邀之列,经理急忙走下楼梯,意图解释:“非常抱歉,先生,我们酒店今日不对外营业……啊,柏总,是您啊,对不住对不住,刚没认出您的车。” 柏朝站定了,手伸向车内,一只涂着暗红指甲油的手搭了上来,胳膊白皙光滑,紧接着,手的主人弯腰低头,从车内探出,银光粼粼的修身旗袍掐出一把细腰,乌黑的长发垂散在狐裘之上,红唇一勾,眸光微动,低声道了句:“谢谢少爷。” 好一位清丽妩媚的佳人,只是……身材怎么这么颀长呢?好像……还有点儿壮? 虞度秋拢了拢白绒绒的狐裘披肩,侧脸躲避经理打量的视线,挽住柏朝的胳膊,依偎到他的怀里,掐着嗓子说:“我们快进去吧,别迟到了。” 从另一侧车门走出来的穆浩见此场景,一时语塞。 好能演戏一男的。 柏朝正要抬步,经理慌忙拦住:“那个,柏总,今天里边有场私人派对,酒店被人包下了,实在抱歉。” 柏朝淡淡道:“我就是来参加派对的,临时决定的。” “哦哦,难怪名单上没有您,那我打电话向里边确认下。” 穆浩闻言,心一沉,正欲上前搬出事先想好的说辞,忽听虞度秋问:“你让我们在门口等你打电话?” 柏朝冷笑:“你怀疑我在撒谎吗?” 穆浩:“……” 你俩不就是在撒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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