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良章立刻急眼了:“这可不行,你不能抱着这种想法出国,太冒险了,还是让警察去抓人吧。” 虞度秋:“抓人当然让警察抓,我不想抢他们的工作,但去是肯定要去的。有我加入,是他们的荣幸。“ 柏朝凉飕飕道:“他们未必这么觉得。” 虞度秋抬眼:“起码你必须这么觉得。” 柏朝轻笑:“我确实这么觉得。” 两个人打哑谜似的,你来我往,完全没有别人介入的余地。 洪良章还是不放心,一脸担忧,树皮般满是皱纹的手紧紧握住了他的手:“少爷,你一定要以自己为重,先确保自己的安全,再去操心别人的。不管出什么事,记得给我打电话,知道吗?” 虞度秋失笑:“给您打也没用啊,您能阻拦罪犯杀我还是能瞬间转移过来替我挡子弹啊?” 话音刚落,不知谁的手机震动了起来,几个人互相看看,最终娄保国先摸了出来:“哟,小卢同志的电话。” 周毅奇了:“你怎么有她的号码?” “嘿嘿,偶有往来。”娄保国不敢说这往来中,百分之九十的内容都是吐槽各自的工作。 他接起电话,然而没说几句,脸色立马大变,捂住麦克风,如临大敌道:“她问我有没有感觉纪队喜欢穆浩!怎么办!我怎么回答?直接说有会不会不太好?纪队应该不想让他同事知道吧?但是卢晴她好像已经发现了啊!” 周毅:“那你就让她别多管嘛。” 娄保国想想也是,于是对电话那头道:“小卢啊,人都死了,你管这么多干——” 话没说完,手中突然一空。 手机被人一下子抽了出去,柏朝及时阻止了他毫无情商的发言,委婉地转换了话术,对卢晴道:“卢小姐,逝者已逝,无论你问的问题答案是什么,都是纪队一个人的事了,我们这些外人何必深究呢?” 娄保国竖起大拇指:“大哥,牛。” 虞度秋轻哼:“也就得了我几分真传吧。” 柏朝又说了两句,点了点头,然后挂了电话,瞥过来:“你也经常不说人话。” 虞度秋笑嘻嘻地,没有否认。 娄保国问:“小卢还说了啥?” 柏朝:“她还说,穆浩的父母来了,纪凛正准备去见他们,似乎很紧张。” “哇哦,小纪同志要见公婆了,咱们必须得凑这个热闹。”虞度秋站起来,“准备好花和酒,给他撑撑场面,我去换身衣服。” 洪良章无奈道:“人家父母经历了丧子之痛,不会有心情喝酒的,少爷,这是常识。” 虞度秋头也不回地挥了挥手,径自朝楼上走:“酒是给纪凛准备的,我预感他今晚肯定会想起故人,又要睡不着咯。” 周毅不禁感叹:“咱们少爷,其实还是很有同理心的。” 楼上又传来虞度秋的声音:“洪伯,准备两辆车,我一会儿带伯父伯母去墓园看看穆浩,好让他们一家人团聚。” 众人看向周毅。 周毅:“……当我放屁。” 作者有话说: 少爷放心,会让你骑到小柏的^_^
第74章 “咚咚。” 纪凛清了清嗓,站在接待室门前,朝里喊:“彭局,我来了。” 里头传来彭德宇中气十足的回应:“诶,等会儿,我来开门。” 纪凛不安的手指抓紧了制服衣角,深吸一口气,拍拍自己刮完胡子的脸,在门开的瞬间松开了手,也吐出了气,挤出一个灿烂清爽的笑。 彭德宇一开门,被他吓了一跳,表情跟活见鬼似的:“你笑什么?” 纪凛莫名:“不能笑吗?” “不是,好久没见你笑了,突然来这么一下,怪瘆人的……”彭德宇念叨完,侧身让他进来,同时对里边的客人介绍,“这位就是纪警官。” 接待室沙发上坐着一男一女,都约莫四五十岁,穿着考究,眉眼间似乎有几分熟悉。 纪凛微微恍惚,强压下心口涌上来的酸涩,喊了声:“叔叔,阿姨,你们好。” 二人见了他,立刻起身,热情地迎过来与他握手,穆浩的父亲穆长风爽朗道:“纪警官,常听说你的名字,今天终于见到了。” 纪凛受宠若惊:“您二位……听过我的名字?” 穆浩的母亲孟兰也亲切地拉着他另只手,说:“是啊,市局的冯警官前几次来探望我们,都谈到你,说你为了阿浩的案子劳心劳力,还差点把命搭进去,我们夫妻俩一合计,怎么也该来当面感谢你一次。” 纪凛更不可思议了:“冯队居然会夸我……我还以为他很看不起我……” 彭德宇拍拍他的肩:“老冯就是看着凶,心肠不坏,认真做事的人他都看在眼里。” “但他知道我……”纪凛及时咬住了唇,把差点脱口而出的秘密吞了回去,“……请您替我谢谢他的包容。” “要谢自己谢,有点出息,这么点小事就红眼睛了。”彭德宇大力揉了揉他的头发,“我还有工作,先失陪了,你们慢慢聊啊,有事再找我。” “诶诶,您慢走,耽误您时间了。”穆家夫妇客气地送走了彭德宇,关上门,拉着纪凛一同坐下,然后从包里掏出了一个鼓鼓囊囊的红包,“纪警官,这个你收下。” 纪凛还在扒拉自己被弄乱的发型,见此情景,立马往后退,连连摆手:“不用,您别客气,太见外了,查案是我的分内事。” “我们都听冯警官说了。”孟兰一脸慈容,化了精致的淡妆,却掩藏不住神态中的憔悴与疲惫,“你和阿浩是大学同学,他帮过你,你一直感激在心,所以为他的案子到处奔波,是吧?像你这么善良热心的孩子,我们怎么好意思让你白白辛苦,不给你补偿点什么,我们夫妻俩实在良心难安啊。” 穆长风也说:“你冒着生命危险查案,我们听说之后都特别感动,绝不能让你这样的好警察受苦受难。破案的事我们帮不上忙,想来想去,只能给你一点经济上的支持,你就当成是我们捐赠的办案经费吧。” 纪凛摇头推却:“换作其他警察也会这么做的,而且不止我一个人查案,大家都在帮忙。您二位如果非要给,那就送几面锦旗给咱们局里吧,能上新闻,给局里增添荣誉,我也能沾沾光。” 穆家夫妇互相商量了会儿,同意了这个提议,于是暂且收起厚厚的红包,说:“好,听你的。小纪,坐过来点吧。” 这声亲呢的称呼也将三人的距离拉近了些。 夫妇二人是做生意的,说不上大富大贵,但也小有资产,儿子又品学兼优,仪表堂堂,能力出众,毕业后仕途也十分顺利,从小到大没让他们操过心。 原本是人人羡慕的家庭,却在那个雨夜破碎得四分五裂。 老来失子,白发人送黑发人,对父母来说永远是最沉重的打击,即便时隔近一年,看到穿着相似警服、年纪也和儿子相仿的纪凛,夫妻俩还是忍不住悲从中来,没说两句就红了眼眶。 纪凛连忙递去纸巾,蹩脚地安慰:“叔叔,阿姨,都过去了。” 孟兰抹了抹泪,勉强挤出笑来:“让你见笑了,我就是太容易伤感,看个电视剧也能哭得稀里哗啦,阿浩以前总说我动不动就哭。” 纪凛怔了怔,垂眼掩藏住情绪,扯了扯嘴角:“他以前也这么说过我,我那会儿总被教练骂哭。” 穆长风闻言,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手指着他:“原来阿浩说的就是你啊?” 纪凛倏地抬眼,呆呆地问:“他……提过我?” “对啊,他读大学的时候跟我们说过,有个同学体能跟不上,每次训练都落在最后,被教练骂哭。” “是我。”纪凛傻傻地笑道,“穆哥看我太可怜了,好心陪我训练,后来我体能就慢慢赶上了,没再被教练骂过,多亏了他。” 穆长风感慨:“一晃眼都好多年过去了。” “是啊,毕业后就没怎么联系过了……”纪凛眼中的光一点点黯下去,“最后一次跟他吃饭还是在毕业典礼那晚,后来他工作太忙了,每次约他都没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五六年了,谁能想到那是最后一次……” 他说到这儿,意识到这话不妥,连忙道歉:“对不起,叔叔阿姨,我不是故意的……” 孟兰轻拍他手背,安慰:“没事儿,以后来咱家吃饭,阿姨亲自下厨,你就当陪陪咱们老两口了。” 纪凛又惊又喜:“真的吗?不会打扰你们吗?” “有什么打扰的,自从阿浩走了,家里就冷冷清清的,如果你能常来,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就怕给你添麻烦。” “不麻烦,怎么会麻烦。”纪凛鼻子一酸,正要答应,接待室的门突然再度敲响。 “纪队,你在里头吗?没有紧张到走不动路吧?那就给我开下门。” “……” 这嚣张又损人的语气,除了某位大少爷还能是谁。 纪凛磨了磨后槽牙,露出一个歉意的笑:“我去打发他走。” 穆长风抬手拦住:“这是度秋的声音吧?让他进来吧。” 孟兰露出笑意:“度秋也来了?这么巧,我们一会儿还想去找他呢,好久没见他了。” 听二人这么说,纪凛只好去给烦人的虞大少开了门,并赏了他一张臭脸:“有事?” 虞度秋今天穿了一身白,与他的发色十分统一,但再加上手里捧着的一束白月季,色彩上亮眼得过头了,宛如一颗上万瓦的巨型灯泡,存在感强得叫人无法忽视。 纪凛鄙夷地上下扫量他:“我怎么不知道你今天结婚?” 虞度秋莞尔:“好久没听到你的挖苦了,看来你今天心情不错。” 被人挖苦还眉飞色舞,脑子指定有点毛病。 纪凛懒得理他,回头对穆父穆母笑笑:“他带了花给你们,很漂亮。” “不,我是带给穆浩的。”虞度秋摇晃了下手中纯白无暇、明媚盛开的花束,“伯父伯母,我们一起去看看他?墓园离这儿不远,我还没去过呢,一直挺想去的。” 纪凛脸色微微一变,声音迅速沉下去,低声斥责:“去那里干什么?你别哪壶不开提哪壶。” 虞度秋毫不避讳,高声道:“这有什么,伯父伯母不会介意的,对吧?” 穆家夫妇无奈苦笑:“度秋就是这个性子,小纪,没事的,去就去吧,阿浩一定也想见见你们两个朋友。” 纪凛攥紧了拳头,看了看二老,又看了看一派坦然的虞度秋,最终慢慢松开手指,缓慢而沉重地点了下头:“……好。” 墓园距离新金分局约一小时左右的车程,虞度秋的两辆车慢悠悠地开过去,到的时候大约午后四点,日头没那么毒了,光线依旧明亮,一天中最温暖的时刻。 墓园位于市郊一片平坦的空地上,视野开阔,清幽雅致。现在不是扫墓的旺季,园内几乎没有人烟,一块块方正的墓碑整齐而安静地立着,目之所及,唯一的生命只有随风轻晃的常青绿植,和在树上停歇的几只小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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