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又一阵死亡沉默。 幸亏这时两边电梯同时发出叮的一声,解救了无辜人群。 蒲禹松了口气,电梯门一开就赶紧走了进去,他按停电梯,叫孟舟快上来,孟舟却望着左边,忽然拔腿冲了过去,一把拽住半身入了电梯的江星野,抓着人转身就朝楼梯间跑去。 电梯门幽幽合上,楼梯间传来重重的脚步声,电梯里的人几乎同时露出了“我在哪里发生了什么”的同款表情。 逐浪民宿这种建在海边的楼,一般层数都不高,所以到达楼上房间时,孟舟还犹有余力地抢过江星野的房卡,刷开他的房间,把人推了进去。 江星野全程没有抵触和反抗,仔细看,嘴角甚至还有一丝自己都察觉不到的笑。 “你这是干什么?”江星野无奈地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平时这种楼层他是不放在眼里的,但脑袋受了伤,影响了体力的发挥,现在还有点晕。 孟舟见他脸色确实有点白,大开大合的动作顿时收敛了不少,拉着人坐到床上,自己则半跪在床边,皱眉仰头看着江星野有些虚弱的容颜:“说实话,伤口疼不疼?” 江星野下意识地抿了一下唇,终于诚实地点了点头,他卸下了全身力气,倾倒在孟舟身上,喃喃道:“舟哥,我好疼啊。”
第77章 很会亲 “活该。” 孟舟失声骂了一句,也许想说很久了,憋在喉咙里都憋哑了,心脏却早已软成一滩布丁,被江星野近在咫尺的吐息吹得无措晃动。 他的手掌扣住江星野的后颈,手指穿过对方滑顺的发丝,力度轻柔地抚摸。 那么柔软的头发,怎么性格就没有学到一点头发的好处? 如果刚才不是握着江星野的手,触到了极深的痛楚和不舍,孟舟也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勇气在被又一次拒绝之后,追上江星野,把他从电梯里拉出来。 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自己这个劣质读心的能力,好像等级提升了,所感层次比从前更清晰了一些,不再像以前触碰江星野时,只感觉自己踏进了浑浊成黑色的深海,或者重重花刺拱卫核心,他只能看见最表面的那一层。 是他真的进化了,还是江星野对自己终于不再死守心扉? 江星野赖在他身上不想起来,秀巧的鼻尖在孟舟颈窝蹭来蹭去,声音低低地嘟囔:“别骂我了。” 孟舟嘶了一声,手臂却把人抱得更紧些:“还不是你自己找骂。”说着下巴警告似的嗑在江星野的肩膀上,威胁的语调,慢慢加深,“以后不许口是心非,痛了就喊痛,不想让我走,就说不舍得。” “嗯……”江星野乖顺地应了一声,然而很快他脊背一僵,手指卡在孟舟的肩缝里,把人推开了。 江星野从孟舟热烘烘的怀抱里脱身而出,眉毛微扬,眸光幽深地打量着他:“奇怪,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嗯?” 孟舟张口结舌,他得意洋洋地看穿了江星野的假面,却忘了自己也是有小秘密的。说实话,他不想让江星野知道,这些默契很多都是靠他的小能力作弊的。 江星野的指尖如刀尖,点上孟舟的心口,不轻不重地摁压下去,没用太大的力气,孟舟却觉得那处又痒又麻,之前没留意,此刻他才发现半跪在床边的姿势并不稳定,被施加了这么一点力气,微妙的平衡即被打破,他的身体向后落地,摔了个屁股蹲。 疼倒是不疼,就是有点丢人。 果然坐在床上的美人嘴角翘起,从鼻子里哼出一声轻笑,床下孟舟听得心烦,觉得他笑得实在很伤自己猛男颜面,截断话锋脱口就说:“有什么好笑……” 江星野的吻却在这时落了下来,吞掉了他后面的话。 面前的光线一下暗了,江星野的身躯挡住了渐渐刺穿云层的日光,孟舟手臂往后撑住身体,下巴被他捏着抬起,仰着头和美人接吻。 耳朵里轰鸣作响,是因为房间靠海吧,才能那么清晰地听见海浪上涌的声音,瞬间涨满了孟舟的身体。 他被一个吻淹没了。 放在地上的手青筋凸起,小臂支撑两个人的重量,微微发抖,忽然,江星野玉白色的手掌轻飘飘地覆了上来,孟舟终于支撑不住最后一根稻草的压迫似的,手臂一折,仰倒在微凉光洁的瓷砖上。 屋里没有开空调,他们进得太急,别说空调,房间的摆设都没看清楚,一个吻的功夫,孟舟已经热得湿汗淋淋,气息乱透。 他觉得自己并不算重欲的人,要不然之前也不会空窗那么久,可自从遇见江星野,一切好像变了。 要死,这个男的为什么这么会亲?亲得他都…… 一滴汗珠从他额头滑下,直坠到脸颊边,像攀在悬崖边的小人,随着他们的动作危险地摇晃。 江星野的嘴唇离开时,发出啵的一声轻响,两片微微充血的唇转移目标,贴碎了那颗滚烫的汗珠,转瞬双唇更添几分湿红。他的脸色似乎也红润了不少,不像刚才那么苍白,孟舟不由乍舌,这家伙真是吸食人精气的妖怪吧? 美人意犹未尽地趴在孟舟身上,抓起某位被亲/in/的猛男的手,轻轻挠着他有些粗糙的掌心:“以前我就觉得奇怪,我说了那么多谎,怎么每次你都能猜到我真正想做的是什么,我之前自作多情地以为,那是我们的默契……” “……本来就是默契啊。”孟舟绷着一张严肃的脸,眼睛看似底气十足地和江星野对视,实则因为心虚,焦点全落在他粉色的耳垂上,“不是我吹牛,这方面我绝对比那个小戴厉害。” 江星野今天没有戴耳钉,只留着一个玲珑却寂寞的耳洞挂在耳垂上,看起来更好吃了。 “哦?”江星野的声调微微拔高,“你最好是真的。” “拜托,你骗我那么多次,就算我说的是假话,”孟舟色厉内荏地嘿嘿一笑,手指捏住他的耳垂,就像抓住了他的把柄,“那也只是‘礼尚往来’。” 耳垂入手是熟悉的手感,仿佛上好的羊脂玉,他时轻时重地把玩着,眼见着江星野的眼神逐渐变深,男人忽然擒住他胡来的手,叹气道:“可我今天大冒险和真心话都玩过了,你呢?是不是也应该交待一下?” “你还敢跟我讨价还价?”孟舟嗤笑一声,正想冷酷地从地上起来,丢给江星野一个潇洒的背影,谁知江星野这个流氓,竟然揪住他胸口某处软肉拧了一把,他跟被人电击了似的,又爽又痛得弹跳了一下,“江星野!” 声音都变调了。 始作俑者江星野笑得肩膀微抖,但仍是优雅端庄的,看起来只会折枝赏花,一点也不像会干这种事的人,他心满意足地确认了,那个地方经过他的开发后还是很敏感,丝毫不比自己的耳垂迟钝。 “江先生,您在里面吗?”门外忽然响起戴家毅的声音,“我可以刷卡进来了吗?” 孟舟一个激灵,原本他是打算起身的,一听到戴家毅的催促,反而打定了赖在地上的决心,两条长胳膊圈住江星野的脖子,贴着他的脸沉声说:“轰他走。” “这算同行相轻吗?”江星野笑笑,挑了挑眉小声说,“人家也是拿钱办事,何必为难?我还有很多细节需要和他对的。” “现成的搭档在这里,你还找他对什么对?再对能有我了解吗?”孟舟咬他耳朵,“再说人心隔肚皮,这小子接这种脏活,人品就没有保证。” 江星野被他咬得难耐地啧了一声,几乎使出了积攒了十二年的毅力,才把人稍微推远一点:“现在别招我。” “等一下,你别刷卡,我来开门。”他冲门口喊了一声,站了起来,理了理皱巴巴的衬衫,准备去开门,手一垂下,又被孟舟抓住。 江星野低头循着两个人的手看过去,孟舟坐在地板上,黑白分明的眼睛直勾勾地仰视着自己,T恤领口在刚才的亲热中歪到了一边,露出大片分明的锁骨和一小片胸肌,脖子上有汗流过,像抹了层蜜似的,他是真的怕热啊。 江星野看得喉结滚了滚,孟舟老说他勾引他,可他觉得,勾引的人明明是这位孟先生。 他听见孟舟说:“我说真的,你在锦绣卧底这么久,正常的生活早没了,也不知道猴年马月,能做你想做的‘满天星’,就这样,老赵他们还不信你,派这么个人监视你,还说得冠冕堂皇……” 什么叫行事偏激,需要看着?孟舟这么多年,从没见哪个卧底,是四平八稳可以做成的。从前看周星驰的电影《九品芝麻官》,一部喜剧片却揭露了最残酷的现实,主角的父亲的一句“贪官要奸,清官更要奸”宛如当头棒喝,让他充斥着行侠仗义的脑袋有了新的视角。 面对穷凶极恶之徒,还处处讲究理智、规则,是会输得很惨的。 当年于叔和自己就是这么输的。 他不想看江星野输,更不想看他被自己人怀疑。 “那些没在一线待过的人根本不懂,”孟舟咬牙切齿,眼睛通红地拽着江星野的手,固执地说,“你不难过吗?他们这样对你……不许撒谎说不难过。” 江星野总是温柔地微笑着,可那笑却比哭还让他难受。 看,他又笑了。 美人笑意飘渺,仿佛风一吹就散,他俯下身,捧起孟舟潮热的脸,轻声问:“该难过的人是我,你哭什么?” 眼泪大颗地砸到江星野的手背上,孟舟这才恍然发现自己哭了,扭过头强硬地维持自己猛男的人设,说:“我没哭,你看错了。” 江星野轻声叹息,托着孟舟的下巴把他的脸扳回来,低头啄吻那些“不存在”的热泪,柔声说:“看到你哭,我就不难过了。” “……啊?”孟舟的眼泪硬生生被这变态发言逼了回去,这男的果然是有病吧。 “我吃那么多药,做那么多手术,”江星野淡淡地往下说,“就是为了有一天,用这双眼睛看见你为我哭吧。” 眼泪再次断线地往下掉,孟舟再也阻止不了,他安慰自己,猛男有泪不轻弹,只因未遇大美人罢了。 他胡乱擦去脸上的眼泪,脸不知是擦得太猛,还是受不了江星野偶然直白的情话,红得一塌糊涂,嘴兀自凶巴巴地说:“胡、胡说八道什么,你的眼睛……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连这个都要骗我?” 江星野顿了一下,揉着孟舟脑后那根小马尾说:“眼睛是锦绣的老板弄瞎的,后来尹照给治好了,我不想让锦绣的老板知道这件事,他那种多疑的人,对盲人才比较放心。所以复明的事我一直压着,遇到你之前,除了阿照、小严总和老赵,所有人都当我是瞎的。”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骗你的,你生气是应该的,但我当时确实不能告诉你。”江星野说完这些,偷偷打量孟舟的表情,只见他两眼发直愣住了,心里暗叫不好,估计又嫌道歉“不值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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