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错不置可否,几秒过后作为他同意交易后的诚意,直接给了一个消息:“我见过我爸爸,曾经大规模购买过□□。” □□! 众位便衣警察稍微懂点化学知识的知道,这是一种清澈无色的液体,具有强烈的腐蚀性。如果如崔错所说,她爸爸买过□□,那魏娇娇很可能已经被毁尸灭迹到不留一点残渣,被腐蚀到只剩下液体不剩下一点痕迹! 罗建平很想确认魏娇娇的踪迹:“你爸爸有对魏娇娇动手么?” 崔错浅淡地扫了他一眼,然后平静地说:“我希望那个人下午三点过来,要单独见面。” 不能打不能骂更不能碰,连关进警察局进行审讯传问都做不到。然而他们偏偏要仰仗这个唯一知情人得出线索。警察在经过一阵讨论以后,告诉崔错,她想见的那个人会在今天下午过来,只有一刻钟时间,见过以后就会离开。 崔错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接着她的神情出现了一些困倦。她秀丽的一对眉毛微微蹙起,不太舒服地躺着,不顾在场有多少男人只平静地闭上了眼睛。 上官绿饶接到电话的时候还在自己家里洗衣服,她手还是负伤未愈,所以最近洗衣服用的都是用洗衣机。 手机铃是最简单的那种自带铃声,她望了一眼没有来电显示的电话心下了然,接起来后用肩膀和脸侧夹着电话。她把手里的一件衬衫抖开,听到电话里的任务以后动作停了片刻。 于是她在沉默两秒以后,把衬衫放进了洗衣机里点开了烘干功能,对电话里的上级言简意赅地回复道:“是。” 下午三点差五分,上官绿饶立正站在了医院病房门前。上级给出的命令是三点让她见犯罪嫌疑人家属,那么她就会如同一把冷硬的尖刀一样在这门口再多站五分钟。 今天她穿着白衬衣和一条黑色带皮带的长裤,衬衫下摆扎进了裤子里。这样一身打扮本来是很中性的,可衬衫加西装黑裤被她穿起来分外飒爽清丽。 上官绿饶沉默地站着。每次在他们执行任务前,上级不会过多描述受害人和目标之间的关系,因为这可能会影响他们出任务时候的注意力集中和主观情感。所以上官绿饶在知道自己一枪击毙罪犯后,救下的人质是罪犯的亲生女儿时,已经是任务完成之后的事情了。 五分钟后,时间准确到达下午三点。她轻轻敲了一下门,没有等来病房里面的人回应。 上官绿饶也没有等待里面的人许可进入,她的任务只是听从上级前来和病人单独见面,呆上一刻钟就可以了。 于是上官绿饶把门推开走了进去。 病房里面空无一人,窗户被打开到最大,风将乳白色的纯色窗帘吹得微微扬起。病床上干净地连个褶皱都没有,被子被整整齐齐地折在床位,床头柜上放着一个玻璃花瓶,里面是一束沾着露水的白色蔷薇。 如果没有那束花,整个房间干净到就像是没有人住过一样。上官绿饶有些怀疑,但还是走了进去,并且把门反手关上了。 这时候洞开的窗吹进来一阵风,把乳白色的窗帘又吹得扬起来更高一些。这时候上官绿饶准确地看见一个纤细曼妙的影子在窗帘上显现了出来。 窗帘后面有人! 上官绿饶不敢大意,她被这样的景象弄得有些全神戒备,一步步缓慢地靠近窗台。 突然,一只手从窗帘背后横着伸出,准确抓向了上官绿饶的脖子。上官绿饶一惊后下意识想要运用格斗擒拿将这人按下,然而那只宛若柔荑一般的手却顺势挂上了她的脖子。 紧接着一个穿着白色吊带连衣裙的少女从窗帘背后出现,身躯柔软得像是片天鹅的羽翼,她像是跳着天鹅湖般点起脚尖,搂着上官绿饶的脖子,仰着头与她接了一个缠绵的窒息之吻。 那是一个甜蜜如同多年未见情人一般的吻。 柔软冰凉的唇贴过来的时候,就像是从枝头落下的梨花正巧砸在了上官绿饶脸上。 一时之间室内只有亲吻的声音,上官绿饶品尝到了兰花、薄荷与鸢尾花的香气。她瞳孔收缩忘记了所有反抗,几秒过后她才记起来把身上挂着的纤瘦少女一把扯开,就像是扯开了一片柳条为骨纸片为肉的风筝。 上官绿饶呼吸也有些不稳,抓着崔错雪白如玉的肩膀,感觉就像是这么抓着她都要留下淤青了:“???” 崔错挂在上官绿饶身上,眼神有些痴迷和热烈:“你果然是个女人。” 上官绿饶觉得她神志有些问题:“你……” 崔错伸出手抱着上官绿饶的腰,仿佛诅咒一般细碎低语着说:“我对你,一见钟情。你会爱我么?你会因为一点心动而爱上我么?“ 作为一个人格正常的警察,上官绿饶打断她:“你,不舒服么?” 崔错闭上眼,就像是一只跳完芭蕾舞后濒死的天鹅,说话间用冰冷死亡的气死吐在上官绿饶的脖颈之间。 上官绿饶觉得怀中这位如同玻璃百合一般的少女简直是个疯子。她想要扯开她,然而忽然眼角余光看到自己的上衣有些不对劲。此时她衣服上竟是遍布血痕,白色的衣服上红色的痕迹分外触目惊醒,但这些血全不是来自于她的。 上官绿饶把瘫在她身上逐渐无力绵软的崔错一把抱起来,果然看到了这位瘦弱少女身上,手腕和手臂上一道道汩汩流出暗红色血液的伤疤,一看就知道是被刀割腕形成的。 这孩子,居然是想不开正在自杀! 身为警察,上官绿饶赶紧把人抱起来,抬头一看,发现崔错之前坐着的窗台上果然有一把染满鲜血的水果刀。 人命危极,上官绿饶顾不得想什么其他的事情,一把将崔错打横抱起放在床上,用力按了几遍病房的呼叫铃声后发现坏了,于是想也不想皱眉转身跑出去寻找护士站的帮助。 然而下午三点正好是护士轮班的时间,这其中有一刻钟的间隔。此时护士站空无一人,上官绿饶心急如焚,想也不想连忙跑到楼下去找医生。 正巧,楼下手术室有外科医生刚好完成了一单手术出来。上官绿饶想也不想,跑了过去争分夺秒,不善言词的她用尽了此生最大的努力说明了情况,告知楼上住院层病房里有人在寻短见。 医生也是不敢怠慢,立刻带着好几个护士和正好手术有备用的医疗设备冲上去救人。 可是病房的门一打开,里面却真真正正地空无一人了。 崔错人不见了! 无论是哪里都再找不到她的影子,她确切地逃跑了,在不知道什么手段的情况下。 上官绿饶眼睛一瞬不瞬站在那里。那一刻她耳边又回想起了崔错方才说的那些仿佛疯狂神经病一样的话,嘴里还残留着少女的味道。 随行上来的外科医生见病房里人不见了,四下打量了一下,走过去捡起了窗台上的那把刀,凑近鼻尖闻了一下以后恍然大悟:“硫氰化铁!” 上官绿饶有些僵硬地转过头,有些不明白所以然地问:“什么?” 医生仔细向她解释化学原理说:“无色的硫□□溶液涂在皮肤上,刀子再浸泡氯化铁,两者触碰以后会形成血红色的硫氰化铁。不用割破皮肤就可以看上去就像是割腕自尽一样吓人,这种化学反应就像是个恶作剧,最近在现在的年轻人里很流行。” 上官绿饶没怎么听明白,但她听懂了一件事。那就是崔错自导自演一场戏以后,用精湛的演技骗过了所有人,已经逃跑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崔错面对男人:-.- 崔错面对女人:O_O 第54章 周阆突然之间心血来潮,不知道为什么想跟着顾非声学做饭。 顾非声也拗不过他,坐在轮椅上被推在厨房门口,指挥着周阆从冰箱里拿出一块用新鲜的牛肉。在他的全程紧盯下,让他用黑胡椒碎和粗盐撒上进行腌制,再用平底锅煎得表面金黄,裹上面粉让其更好地吸收牛肉表面的油脂和汤汁。 接着在顾非声严格的注视下,周阆把洋葱、胡萝卜和芹菜切成小丁,在煎过牛肉留有油脂的锅子里加入一些番茄酱翻炒了三分钟。 顾非声指挥得恨不得自己上手说:“你用那口锅……就是那个不锈钢的汤锅,不是那个,那个会粘锅的,是再底下那个。” 周阆把锅拿出来,把牛肉和炒好的配菜放进去,再次倒入一瓶顾非声收藏的红酒。那红酒牌子很好,年份够久,光这一瓶就要四位数。 奢侈地沸腾烧掉酒精后,他之后再听顾非声的话倒入水磨过牛肉,放入了各种香料。 接下来要小火慢炖一个半小时,至于能做出个什么东西周阆就不知道了。 他擦了一下手皱眉说:“做饭原来这么辛苦麻烦的么?” 顾非声哭笑不得:“这已经是最简单的菜了,碰到大宴都不能端到桌上。而且普通聚餐就算要吃,也得再配上前菜,沙拉,还有甜点和配餐酒……” 周阆赶忙说:“停,打住。” 顾非声恰到好处地止住了声音,说:“在等待佳肴的时间里,我能和周警官申请看会儿书么?”? 周阆:“行。你想看什么?” 顾非声:“随便吧。你送的那批书我都喜欢。” 周阆听他这么一说于是去他的藏书室找了,发现他送他的那些书已经被用一个木制的书架放了起来,都得到了很好的尊重和珍惜,而不是随意地堆在了一起。 他浏览了一下,从中间挑选抽出了一本《唐风录》,这是一本记载唐宋年间民间风俗文化以及诗文的传记,著述年代久远,文字有些晦涩难懂,所以有大面积的注释。 周阆下楼把书递给了顾非声。拿到书的顾非声脸上绽放了一个喜悦而真诚的笑,仿佛是被父母允许多玩一个小时玩具的小孩,脸上满是满足和快乐。 周阆见他翻书,随口问:“唐朝的文人你喜欢哪个?”? 顾非声想也不想:“李白。” 还以为他会说更加偏僻冷门一点的人,于是问:“为什么?” 顾非声认真地垂眼看书:“他是浪漫主义诗人,和酒为伴,和月亮做情人。最后一壶酒醉死,追寻水中的月亮投入江中溺死,这种为了理想和浪漫死去的疯子,是我最喜欢的人。” 厨房里传来好闻的牛肉香味,蒸汽和咕噜噜的汤汁在粘稠作响。在一片烟火气中,眼前人如玉一样美好,恬静从容地坐在那里安稳地看一本诗集,互相之间的聊天都是风花雪月岁月静好的。 周阆有些恍惚,有一种置身于阔别已久的平静生活的样子。在他爸去世以后,周阆已经很久没有这种仿佛在家的感觉了。 周阆若有所思地说:“唔,我也喜欢李白。” 顾非声头也不抬:“是啊,李白又帅又有才,还会打野,谁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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