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聂教授怎么了?“上官青脱口而出,“你把他杀了?” 高健闻言十分激动:“我没有杀人!我一觉醒来他就已经死了!艹,我只想教训这禽兽一顿而已,我才没有杀人!!” 上官青根本不相信他,看着他失控的样子皱着眉想带着聂秋阳往后躲。 “你躲什么?警察来了,咱们一个也别想跑。”他扫了一眼上官青和他怀里的小孩,就大步走了过来。 “你干什么!”上官青想下意识护住聂秋阳,却被他挣脱开。 小孩用肩膀撞了一下上官青,如他自己说的那样主动面对歹徒。孩子仰着那张漂亮的小脸直直看向坏人,他说:“你抓我走当人质吧!我年纪小没法反抗你的,我会乖乖听你话的。” 高健想也不想一手就轻松提起他,果然如他所言很好挟持。 在聂秋阳被他抓起要带走的一瞬间,坐在地上被束缚双手的上官青以一种沉稳至极的语气平静说道:“你给我听着,我叫上官青!” 男人一愣,似乎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开始自我介绍。 “我的父亲是西京市局副局长,我的堂兄是南安市刑侦支队副队长上官红,我的堂姐是南安市南湖分局技侦副队上官橙橙。”上官青望着他,一双乌如黑曜石的眼睛里闪烁着坚定的光,“比起一个毫无作用的孩子,你挟持我做人质价值绝对更大!” 上官青活在这世上这么多年,这是第一次对外人大声说出自己的身世,却是以这个身份慷慨赴险。姓上官的人骨子里永远都流着正义的血,无法对弱小置之不顾。 高健一下子动摇了,接着他也觉得上官青说的有道理,于是把手中的聂秋阳丢下,抓起了上官青把他从地上拽了站起来要拖着带走。 聂秋阳险些疯了,扑在上官青边上要替他:“抓我!别抓他,求你了抓我!” 男人已经没了耐心,哪还有心思跟他们纠缠。他抬起手里的刀就要朝着孩子落下,心想一刀下去见了血这鬼叫的孩子总能消停些。 孩子还小,那小小的身体一刀下去可能就没命了。上官青想都没想就闪身就去替孩子挡,结果刀子就砍在了他右手手肘关节上方几寸的胳膊上。 天才音乐家的手臂上鲜血飞出来一下子溅在孩子脸上,近乎遮挡了一部分视线,让一切变了颜色。聂秋阳当即就瞳孔收缩愣住了,上官青半边衬衫袖子都被染红了,一时之间居然也没感觉到痛,低头对着地上的孩子只说了四个字: “听话,平安。” 聂秋阳似乎还傻在那里,他呆呆地望着上官青,直到温热的鲜血从他白皙的脸上滑落滴成沟壑,红白相映触目惊心。忽然间他低下头,剧痛一般捂住了自己的左胸口…… 上官青被高健拖拽着不知道要被带到哪去,路过楼梯间天井的时候,上官青忽然一脚踹向了他的膝盖内弯。歹徒被他突然一下弄得也脚步有些不稳,正要把他弄起来,下一刻就被上官青擒拿住了脚腕,接着爆发出了一股力量把他在楼道甩出了一段距离。 上官青的格斗擒拿技术是不绝如他堂哥堂姐的,但家学在那里,总是会几手的。 歹徒踉踉跄跄摔出去一段距离,上官青刚一暂时脱身就要跑,谁知道那个人也会几手,瞬间扑上来把上官青从背后锁住喉,用胳膊肘将其双臂扯住勒住。上官青的手在刚才是受了伤的,此时被抓中痛处倒抽一口凉气,力气缺失的一秒间再次被男人挟持。 高健一把刀抵在他脖子大动脉上,甚至用力下去划开一道血口子:“别动!!!” 上官青想低头咬他的手腕,脚想踹他却被他死死钳制住。 “我说了想活命就别动!!!”男人咆哮道,一刀在他脖子上划得更深,转瞬间衣襟就红透了。 上官青不住喘息着,男人觉得这人质不听话,干脆废了他两条胳膊再带走,也省的他路上反抗。心思电转间,男人老虎钳子一般的手就抓着了上官青的右手手臂用力一拧!上官青当即全身冷汗就下来了,一时之间疼的眼前发白。 这时候,一声爆喝总算出现在楼梯间内:“不许动!放开人质举起手来!” 周阆带着通讯耳麦竟然是带着人直接上楼赶到,他们在外面有红外线仪器,确定人在第几层以后他就冲上来了。 由于人在高楼,有一队人直接被分着从天台上面滑下来,准备从窗口突破。剩下一队人走楼梯,在楼梯间内接近。 周阆就是走楼梯那队的,他把现场指挥权丢给上官红。本来面对持凶犯罪分子这个活不该刑警来做,这家伙却长腿跑得飞快,连个装备都没有拿出枪就跑进去了。 高健的刀上手上全是上官青的血,周阆的子弹比刀快,但是高健的刀却比子弹离上官青近,这让他不敢随意冒险。 此时他拿枪指着犯罪分子,却让歹徒下意识加紧了手中的刀,在上官青的脖子上抹出更多的血。只要他手里的刀再往深一厘米,被割破颈动脉哪怕是现场配备了医生上官青也极大可能难逃一死。 脖子伤口里汩汩流出的血已经把上官青半边领口和肩膀都给染红了,他像是有些晕眩,不得动弹。 男人咆哮大喊:“你们让我走!不然我现在就杀了他!!” “高健,你叫高健是不是?”周阆举着枪隔了一段很长的距离,不敢贸然上前,语气放缓充满引诱道,“卢霓裳什么都和我们说了。我相信你不是坏人,你只是想替喜欢的女孩子出气而已。你其实不用走到这步的,你什么都没做,相信我,只要你放开你手里的人然后自首,你不会受到什么太大惩罚的。” “不……”高健道。 周阆心中一凉。 “……来不及了,说不清了……”高健粗喘着气说,“人死了……说不清了!绝对说不清了!!” 高健的情绪越发激动,说着还往后退,似乎要和楼梯步子上的周阆拉开更远的距离。他背部已经贴到了楼道里的窗口,只要再往后就能带着上官青一起从十层楼高的高度摔下去:“都给我滚!你们都是些道貌岸然的畜生!你们不是要我放开这个人么?不让我走是么,那我现在就杀了他给我陪葬!!” 手起刀落间,周阆脱口而出:“冷静!!!” 忽然,就在这时。一枚子弹从不知道哪里飞出,从脑后贯穿了高健的头颅又从他眉心飞出,将其头颅直接击破。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高健被枪打中的瞬间或许还在疑惑那子弹是从哪里来的,这周围除了这栋建筑,明明方圆五百米以外都是一片荒地啊…… 他瞬息间就死了,手里的刀疲软无力地掉在了地上。上官青也因此脱身,被周阆迅速上前接住全身是血一条胳膊残废的他。他用力捂着他的脖子,立即叫医护人员上来实施救援。 案发现场五百米之外,一栋居民住宅楼上,一名身穿黑色警服的带着护具的特警从趴着的地上缓缓站起来。狙击□□的射程范围在八百米,犯罪现场地势楼层过高,想要一击中的,这里已经是方圆八百米内最好的射击点了。 那个黑衣特警拿起耳麦,接通内部频道,用万年不变的冷静语气说道:“任务完成,收队。” 那声音出于职业习惯被压得很低,被电流一解析听不清原声。 周阆松了口气,捂住耳麦:“知道了。任务完成,收队。” 一边他又在心里自言自语地说:“五百米内能一枪击中目标并正中歹徒眉心的人,全华南地区,乃至全国都找不出几个吧?” 第24章 案发现场一片热闹,各种警察和医护人员来回忙碌。 劫持人质的犯罪分子高健被当场击毙,人质上官青和聂秋阳被顺利救出没有生命危险,而音乐家聂默却不幸身亡。这个结局不知道该说是好是坏,警察要做的收尾工作还有很多。 顾非声坐在车上悠闲地看着一本法语书籍,这时候感觉人声响动,一抬头就看着上官青被人抬上了一辆救护车。紧接过了不久,一个孩子也被用救援毯子包着,被医护人员抱着过来一起放到了救护车上。 在孩子上车的时候,顾非声忽然与他有一瞬间的目光相接。两双眼睛交接的刹那,他愣了一下竟不由得坐直,心跳剧烈加快,盯着那张脸眼神动摇身体微微发抖。 竟然是……怎么会是这样…… 聂秋阳对视片刻后就疲惫地闭上了眼睛,他像是累极了整个人都在发抖显得弱小而可怜,救护车的门很快被关上车开走了。 直到车开走以后,顾非声还在原地。在刚才那一瞬间,那个稚嫩又脆弱的孩子宛如献给上帝的小小羔羊,柔软的头发雪白的肌肤精致的五官,连皮肤都是软薄的,竟让他仿佛闻到了最美味的气息。 周阆整理后续现场,发现在这栋楼的十楼关押上官青和聂秋阳的房间对面有另一间毛坯房。他带着人进去以后,不由得站在了那里,面色一片青寒。 肮脏布满灰尘的地上此时躺着一具已经凉透了的尸体。 聂默死不瞑目表情惊恐狰狞,他一看就死于失血过多,大腿和胸口的伤都可以证明,都不需要谢逐定风来验。周阆见多了命案现场,再潦草凌乱的也见过,但此时还是感觉有一股寒气顺着背脊窜了上来。 只因死者聂默的尸体上,一双手的十根手指全部被齐齐砍断,在地上弯曲着摆出了一个单词: Envy 虚空中,仿佛有一个看不见的人玩弄般操控了这一切。那个不知名的人冷冷地凝视着这一切,发出了一声极为嘲讽的冷笑。 …… 周阆收队的时候已经完全天黑了,他发现顾非声还坐在他那辆迈巴赫S650里,开着车内灯翻看一本法语原文小说。 那本小说叫《鼠疫》,作者是阿尔贝·加缪。周阆看过翻译版本的,讲的是一个医生面对瘟疫抗灾的故事。故事里那个医生很多事情都明知其不可为而为之,讲述着一大批人直面了自己惨淡的人生。 顾非声这个图书管理员看的书一直都很杂,但也很会挑精品。他忽然在车里读出一句医生的台词:“对于爱。我另有看法。我绝不会爱上这个令孩子都受尽折磨的人间。” 周阆问:“你已经见到聂秋阳了?” 顾非声把书一合上,双手十指交叉撑在下巴上:“刚才见了一眼……怎么说呢,小小年纪,惊为天人。” 周阆插着口袋,口袋里面摸到了自己的配枪轮廓:“你来这里到底干什么?” 顾非声理所当然:“我说过了,这是我的房子。现在里面死了人,我作为房主我不该管管么?顺便一提,我把这一片空地都买下来了,你们警方现在正在我的地盘上跑来跑去。” 周阆眯起一些眼睛:“你怎么知道死了人?” 顾非声反问道:“没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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