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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简面色严肃地听对方说完之后，突然用西班牙语说了两句话，然后就挂掉了电话。 苏末不懂西班牙语，所以他只听懂了“谢谢”两个字。 “索林打电话来，他把恢复隐形水彩的药水化学方程式发到我邮箱了，提醒我去看看。”顾简看着苏末，眼神明亮如星辰，“不过那封邮件是加密的，密码是当年我俩在阿根廷合作破案时的对接暗号，小末，我去打开电脑，你等我一会儿！” “好！”苏末也有些兴奋。 不多时，顾简就破译了邮件，苏末站在他身旁，低头看向屏幕，只见屏幕上显示了一串奇特复杂的英文化学方程式： Step 1: PbS+4H2O2=PbSO4+4H2O Step 2:2Fe(OH)3=Heat(加热)=Fe2O3+3H2O↑ Step 3: Pb(OH)2(CO3)2+2H2S=PbS+4H2O+S+2CO2 Final: Na2SO4+CaCl2===CaSO4↓+Na2CO3 2K2Cr2O7+36Fe3O4+62H2SO4---2K2SO4+18Fe2(SO4)3+2Cr2(SO4)3+31H2O 苏末的化学不太好，看了一眼这几串化学方程式后，他当机立断地打电话给自己的大学同学——一个化学小天才，请他帮忙用几串化学方程式尝试研制恢复隐形水彩的药水。 此化学小天才姓高，同学们都叫老高，老高接到电话后，欣然同意，不过他需要至少三天才能完成隐形水彩的制作。 苏末和顾简只能等待了。 三天后的早晨，老高亲手把自制恢复药水送到光州警署门口，当天下午，重案组以及杂案组的同事们用药水滴在碎片人皮上，约莫一个小时后，人皮上开始慢慢显示出图案。 图案的颜色确实是五彩的！ 接着，参与侦破案件的同事们听从高明理的吩咐，在苏末的帮忙下，开始一起齐心协力拼凑巨型人皮拼图。 挂在墙壁上的人皮图片繁多且相似，想要成功拼接成一副图画难度极高。 众人马不停蹄地拼图，花了两天一夜，几乎不眠不休，饿了吃外卖甚至泡面，累了往地板上一躺休息会儿，最终在第三天的晚上11点多，终于把墙壁上的巨型拼图成功拼凑完成。 众人触目惊心。 凶手居然能用水彩笔在人皮上作画，而且图画还惟妙惟肖出神入化，简直让人匪夷所思！ “我的天……”宋婷瞪大眼睛看着墙壁上的巨型人皮拼图，忍不住发出了惊叹，“这是……什么？我看不太懂。但是画得太美了！” 苏末目不转睛地盯着人皮拼图，缓缓吐出几个字：“这是……夜莺与玫瑰。”
第103章 破画游戏（2） 众人脸上的神情变化莫测。 “这不就是王尔德的一篇童话小说吗？” 会议室内在陷入一阵诡异的沉默后, 突然，一个清脆悦耳的女声响起了起来，众人纷纷朝她看去, 发现刚刚开口说话的人是重案组的女警林媛。 林媛扬起眉毛，一脸云里雾里的表情：“我以前还挺喜欢看的，凶手在尸体上画了夜莺和玫瑰的图案后再将尸体进行割皮，又让警方去完成拼图游戏, 把夜莺与玫瑰图案完整地拼凑起来, 目的何在？” 她看向苏末, 眼里带着几分质疑：“而且, 凶手不就是万高玩具公司的前台邓苗吗？她都已经认罪了啊，听苏顾问你的意思，难道真凶另有其人？” 众人纷纷疑惑地看向苏末, 除了顾简，每个人的脑袋上都挂着大大的问号。 敢情大家忙活了两天一夜, 夜以继日地赶出来这一幅拼图, 其实就是一只鸟儿和一朵花？说好的案件线索呢？密码呢？一个童话故事罢了, 凶手不就是在把警方当三岁小孩耍吗？ 高明理沉默了一会儿, 掀起眼皮看向苏末，语气冷凝：“苏顾问，你有什么看法？但说无妨。”说罢, 他一边摸了摸下巴, 一边抬头凝望巨型拼图，眉头紧蹙得几乎能夹死苍蝇。 顾简不动声色地把目光从苏末的伸手转向高明理的侧脸上，他敏锐地察觉到高明理的心情似乎放松多了, 似乎在苏末带领大家成功拼凑出完整人皮拼图之后, 高明理的心理负担就减轻了许多, 看来他自己也对邓苗这个“小丑凶手”感到质疑。 现在苏末找出了新的线索，可能凶手另有其人，高明理应该也吐出一口气吧？ 抓错了人虽然能够结案，但身为人民警察，高明理并不是傻子，他清清楚楚后果会有多严重，特别是小丑连环割皮案已经引起广大社会民众的密切关注，时至今日，仍然是社会热点，每天都能上微博热搜前十，每条热门微博的转赞评都破万，如若警方仅仅因为某个人自首承认自己就是凶手而匆匆结案，那么这是对人民群众的不负责任，不仅如此，真凶依然逍遥法外，意味着他可能会继续犯罪，可能会有更多人被害。 宋婷也看向高明理，她的观察力也一向敏锐，发现高督察最近一段时间对苏末的态度有了一些变化，他不再无视和看轻苏末，不再对苏末的推理不屑一顾和挖苦讽刺。 身为刑缉三组的警长，看到高督察这一明显的变化，宋婷也倍感欣慰，刑缉三组一直以来只能接到一些不甚重要的零碎杂案，颇受重案组同事们的轻视和挤兑，但是只有重案组和杂案组共同联手、亲信协力地一起合作侦破案子，这样才能最大限度地提高破案的效率。 “苏顾问，下一步我们应该做什么？” “苏顾问，你让大家来帮忙一起参与拼图，结果就这？怎么回事啊这？我摸不着头脑了！“ “苏末，你说说话啊……” 众人七嘴八舌地催促苏末发布意见，声音此起彼伏，一时间整个会议室内骚动一片。 然而苏末没有把眼神留给警署的同事们，他的目光定定地看着墙壁上被一颗颗钉子钉住的每一块人皮碎片上，不放过任何一个细枝末节。 见苏末一声不吭，一副“老子正在深思熟虑解锁谜题，你们这群凡人都别打扰我”的欠揍模样，冉佳棋嗤笑一声，不屑道：“高sir，苏顾问可能根本毫无头绪，所以他答不上来。依我看，既然邓苗就是小丑凶手，那么这个案子也就破了，拼图不拼图的，对警方来说没有意义，你说对吧？苏顾问？” 苏末斜眼懒懒散散地看了冉佳佳棋一眼:“我支持你的决定，快去吧，时间紧迫，你要是能让邓苗诚实交代出制作人皮拼图的目的，那么你以后就是光州市第一神探了。” 冉佳棋被噎住:“……”一茶还有一茶高，算了，他还是闭嘴吧。 苏末突然往后退去一直退到会议室最后面的墙壁上，从内兜里掏出手机，打开搜索页面，输入几个字后，屏幕上蓦地跳出一张夜幕中的星座图片。 “我发现了另一个疑点，”苏末盯着屏幕上壮观璀璨的星座图，不紧不慢地说:“从远处看，这幅人皮拼图的外观很像仙后座的形状……”沉吟几秒，他歪了歪头，一边扶着镜框，一边用不太确定的语气说:“既然凶手卖弄玄虚，那么一切可能性都不能放过，即使我推断他正在和我们玩游戏，但并非毫无目的……然而我看不出夜莺与玫瑰和仙后座造型非常相似这一点有什么必然联系……” 只要撕开一个口子，这桩犹如杂乱毛线团一般的连环割皮案也就能解开来了。 这时，顾简突然走到苏末身边，他先是偏头看着苏末，眸光平静如秋日湖面，尔后，他淡淡地看向墙壁上的人皮拼图，接着低头看着苏末手机屏幕上的仙后座图片，良久，他的眉毛微蹙，用一种不太肯定但依然平静淡定的语气道：“其实我觉得比起仙后座的外形，我认为这幅夜莺与玫瑰的外形反而更像光州市地图……” 苏末的眼皮一跳，他连忙低头重新输入关键词，不一会儿，手机屏幕前骤然弹出一张市级地图，他凝视着地图半晌，随后，突然目光一凛。 仿佛脑海里的一根火柴蓦地被人点亮，忽然间，他原本一片漆黑的思维图书馆亮起了一束灯光。 苏末握住手机的那只手几不可察地颤了下，语气颇有些激动道：“顾督察，你是对的。我明白了！” 众人不明所以地面面相觑，几乎异口同声道：“苏顾问，你明白了什么？” “把巨型人皮拼图颠倒方向来看，也就是说大家从夜莺在下，玫瑰在上的方向看，其实它和光州地图几乎如出一辙……”苏末的眼睛比星星还要亮，他的视线快速地在人皮拼图上移动，“小丑凶手一共犯了三起割皮案，每一起割皮案都被凶手显示在人皮拼图，或者说光州地图上了！” “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身后传来关念念难以置信的声音，“这个神经病小丑凶手在耍我们吧？把死者身上的皮割下来让我们去拼图，而且拼图换个方向就是光州地图？我看他就是在故弄玄虚，装腔作势，就算破解出谜题也毫无意义，看到警察白忙活了几天，他肯定在暗地里偷笑吧！” “或者……凶手只是在转移我们的注意力？”鹿呦呦啧啧两声，一边摩挲着下巴，一边疑惑不解地看着人皮拼图，“按照老子多年的卧底经验，这件事肯定有反转，这个装神弄鬼的狗屁小丑凶手绝对不怀好意，他故意让警方把重心都放在拼凑人皮拼图的事情上来，说不定现在正躲在某处残害下一个受害者呢……” 高明理递了个犀利的眼刀子，鹿呦呦眉毛一跳，讪讪地闭嘴了。 苏末快步走近墙壁上的人皮拼图，微微仰起头来，迅速研究一番后，他抬起双手，手指快速地在拼图表面上游弋，嘴里喃喃自语：“那个人是一个极其有天赋的艺术家，他所画的这一幅夜莺与玫瑰是有规律性的，假如这幅拼图同时也是光州地图的话，那么他的三次杀人地点必然是特定筛选好的，具备一定相同的性质……” 苏末静默地凝视着“光州地图”，脑子飞速转动着。 “我越听越摸不着头脑了……”肖翠敏在一旁喟叹一声，这次参与拼图行动，她付出了不少力气，因为她无聊时经常玩拼字和拼图游戏，因此她的思维能力和动手能力比这里的大多数刑警强多了，然而当她听到苏末刚刚分析的那段三个犯罪地点和光州地图的联系时，她的脑海却堪比浆糊，完全听不懂苏末在说什么。 “第一个案件发生的地点，也就是张晓颖的家——华新区丰夏路金凤凰小区位于此处，地图上的经纬度是东经:116°23’17’，北纬:39°54’27’……”说着，他的手指点了点玫瑰的其中一瓣花般上，紧接着，手指立即下移，最终在绿叶的一处纹路停了下来，续道：“莲花山森林旅游景区，位于此处，经纬度是东经120°52’-122°12’，北纬30°40’-31°53’……” 所有人安安静静、全神贯注地倾听苏末继续推理。 “第三个犯罪地点位于龙湖区大华路垃圾处理站的地下室……”苏末说着，食指快速在略过“夜莺与玫瑰”的图案，迅速地比划了几下，最后手指在某个位置顿住，随后笃定道：“东经113°17’，北纬2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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