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末咬了口蛋糕,慢慢咀嚼着,完全吞咽下去后,他才垂下眼眸:“是,但并非我不喜欢重案组的同事,而是我怀疑警署内部被安插进了凶手的人。” “此话怎讲?”顾简忍不住微微蹙眉,沉声道:“你的意思是,连环割皮案的真凶在警方里布置了眼线?” 苏末不置可否,他面露忧色:“小丑凶手究竟有没有在警署里安插眼线这个我不是很确定,但我确定的一点是,他了解警方的调查动向以及内部的行动部署,所以,现在必须小心翼翼,谨小慎微,不然很容易掉进凶手设置的陷阱里。” 苏末踟蹰几秒,随后他把自己在万高玩具公司调查黄岭中毒案时在厕所遇袭然而当时顾简和鹿呦呦都被警署突然调走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顾简。 “其实当时我也有点疑惑,”顾简的目光落在墙壁上五花八门错综复杂的碎片照片上,语气凝重:“当时为什么上级打电话来通知我负责部署一宗入室强/奸案罪犯的抓捕行动,后来上级领导和我说,因为我有这方面的经验,所以请我参与追捕。当时你这边在万高公司里寻找线索,我以为应该不会发生什么事,没料到……” 苏末从顾简的声音里听出了些许愧疚的意味,但他并不怪他。 他已经是个成年人了,不需要时时刻刻被男朋友保护,于是他安慰顾简:“没事的,这个世界上所有事情的发生都不会只产生一种结果,当时你没来救我,我只能一个人和孙勇斡旋,反而让我找到了更多的线索,所以,简哥,这事就这么过了吧。” 顾简拿起桌面上另外一杯白开水,一咕噜地喝下去,他没有说话,然而苏末却能从他阴沉的眼神中感觉到他沉重的心情。 苏末暗忖,顾简不仅仅是在内疚,应该还在担忧警署内部可能存在内鬼的问题,因为顾简不仅是个好男友,他还是个优秀的人民警察,如果他警方真的因为出现了内鬼而导致苏末差点被歹徒杀死,那对顾简就是一个双重打击。 “而幕后之人也阴险狡诈,当时他并没有把关念念也支开,因为三个人同时被上级调走,只留我一个人在万高公司调查案子会显得很可疑,说明他这人行事虽然大胆狠辣却小心谨慎,步步为营,心思深沉,简哥,看来这次我们遇到一个非常强劲的对手了。” 顾简看着苏末的目光温柔了许多,他伸手轻轻抚摸着苏末的头,“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成功破案的,我们一定会抓住凶手的,只是……” 他顿了顿,扭头再次看向墙壁上的人皮照片,眉毛拧了起来:“你说这是一个大型拼图游戏,但除了张晓颖身上的那块带有血色玫瑰花图案的人皮,其他的碎片人皮上都不带任何图案,这样的话,我们很难把人皮拼凑起来吧……” 苏末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图片,半晌,他沉吟道:“我很确定这是一块人皮拼图,但是图案的话……”这时,他忽然灵机一动,眼睛突然亮了起来,扭头看向顾简:“简哥,你听说过隐形墨水吗?” 顾简点点头:“这个我知道,这个在家也可以做,买一只乌贼取其墨水,稍微懂一点化学知识的人便能够制作出简易版隐形墨水,但是在人皮上隐形,很难做到。” 苏末在脑海里回想了一会儿:“现在市面上比较普及的是紫外线隐形墨水,这是应用紫外光照射激发而发出可见光的特种墨水,它在普通光线下显示为不可见,只有在特定的紫外光环境,比如验钞机或紫外线灯下才清晰可见!离开紫外光源后,字迹又立即消失。如今紫外线隐形墨水可用于秘密通讯、文件、合同、借据、证件防伪等,非常普及,但我觉得凶手应该用的是特质的隐形墨水……" 顾简思索半晌,随后突然道:“以前我当卧底的时候,曾经参与过国际特情任务,当时我在阿根廷,合作的同事表面上是一个阿根廷的天才画家,其实他是阿根廷警署的卧底,他混进□□组织后与警署handler的联系方式就是用自制的隐形水彩在纸上画画,handler通过特殊的方法让纸面恢复图案和颜色,从而解读线索,这个方法的优点在于,即便真的有□□组织的人成功让纸面恢复了原本的图案和颜色,在他们看来,那也是一幅普通的画作罢了,想要解读密码,需要得知恢复隐形水彩的化学方程式,也需要懂得如何破解画作密码,所以这是双层谜题,双层保护机制……” 苏末语气激动道:“这么说,只要懂得化学知识,并且会画画的普通人,也可能制造出隐形水彩了?” 顾简点头道:“可以这么说,而且当年这个特情任务完成之后,隐形水彩画作解密这件事也曾经在网络上流传,只要稍微关注点国际新闻的人,应该会知道这桩案子,从而动起了自制隐形水彩的念头,而且化学方程式并非固定的,它其实可以用其他化学元素替代,这样吧,我去联系一下之前合作过的那个阿根廷卧底警察,询问一下隐形水彩能否引用于人皮上,并且请求他告诉我们恢复隐形水彩的方式,然后,我们试一下能否让这些碎片人皮的表面浮现颜色!”
第101章 离开也很体面 天台上的风呼呼地吹着, 灌进我已经听不清声音的耳朵里,灌进我流着鲜血的嘴里。 我在遭受了一顿暴风骤雨般的拳打脚踢后,被人用力一把扯着头发从地面上提起来。 我竭力忍受着头皮上传来的剧烈疼痛, 粗重地喘着气,挣扎着从地面上爬起来,对方见我一滴眼泪都没掉,心情十分不爽地对我恶狠狠大吼:“死变态, 就你这副痨病鬼的衰样, 居然有脸纠缠杨杭?撒泡尿照照你那逼样吧!”少女一边声嘶力竭地吼道, 一边快速出腿, 猛地踢向我的腹部。 我捂住疼痛的腹部,微微仰头,斜眼看着面前正在霸凌我的漂亮少女, 目光里充满了不屑。 虽然我懦弱不堪,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只会打落牙齿和血吞, 被人随意拿捏, 但不代表我没有独立的想法, 不代表我愿意低头和妥协。 我有自己最后一点尊严,即使这尊严不堪一击——就算我快被打死了,我也不会流泪, 不会求饶。 我也不会还手。 因为我知道仅凭自己微弱的力量根本无法抗衡严重的校园霸凌, 也无法向老师们求助。我无父无母也没有近亲照拂,更无法向亲人寻求庇护和眷顾,如今的我只是一只需要照顾妹妹的弱小蚂蚁, 保全自己和唯一的亲人才是唯一的明智之举。 然而我这个人性格执拗, 脾气很犟, 一旦我下定决心绝不在欺负我的人面前掉眼泪,那么就算我被打死也不会让自己的掉一颗泪;一旦我决定去做某件事,那么不管天高路远,不管登天还是下地狱,那么我一定回去做。 “死变态居然敢瞪我?活腻了你!”少女一边用力揪着我的耳朵,一边在我的耳边破口大骂:“再让我看到你的死鱼眼还有这种不屑的表情,老娘真的会搞死你!” “告诉我你的名字。”我冷冷地看着少女,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 “你……”少女似乎没料到我突然问起她的名字来,脑子一时转不过弯来,顿了顿,她嗤笑一声:“哦?想知道我的名字以后打算报复我对吗?” 我没有回应她的问题,只是依然平静无波地看着她。 “那你听好了,”少女看着我眼神冰冷如霜,她冷笑着,一字一顿道:“我叫章笑笑。欢迎你以后来找我玩哦,我会陪你好好玩游戏的。” * 2015年10月7日,国庆假期结束了,然而我被章笑笑和她的狗腿时不时欺负我的日子还没有结束。 今天,在去学校上课之前,我在家里照了照镜子,精心梳洗打扮一番后,发现眼角的伤痕和嘴角的淤青还没有消散,左脸颧骨边缘还贴着止血贴,只是被我用长刘海挡住了。 看着镜子中伤痕累累的自己,我的内心做了剧烈斗争,没办法,我只能就这样去上学了。如果再继续旷课下去,恐怕我就要被学校开除了。 反正也没有在意我,没有人会拿正眼瞧我,就连老师们也不关心我的伤势,她们对施暴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开始我也怨恨过,后来我释然了,毕竟这所贵族学校里的学生大多是有背景有后台,还有不少是官家子弟,所以没有资深背景的普通老师为了保住工作,对我这个本来就有问题的学生遭受霸凌视若无睹也是正常行为。 她们没必要为了我这个性取向有问题且患有自闭症的全校公敌挺身而出从而得罪一种高干子弟,每个人都是自私的,我也是。 所以我可以理解。 我麻木不仁地看着镜子里眉目冷清,伤痕累累的自己,当即在心里做了个决定。 * 思空见远,无欲则刚。 今天下午放学后,我彻底解脱了。 等等,让我想想日记接下来应该写什么…… 在洗手间里哭了一个晚上后,我的大脑比一团浆糊还乱,我需要理清思绪,平复一下情绪才能继续把今天的日记写完。 今天上学时,我照旧给杨杭带自制早餐。国庆期间,杨杭随同家人一起飞去夏威夷玩了,他这次回来晒黑了不少,但帅气依旧,看到我带来的早餐,他看起来很开心。 杨杭,我心爱的男孩,对我露出比阳光灿烂的笑容,还趁人不注意时,偷偷伸手捏了捏我的脸蛋。 但我心情比阴雨天还要阴沉,并没有回应他的明媚笑容,只是冷漠地垂眸看着桌面。 杨杭看到我淡漠的神情时,似乎有一瞬间的怔愣。 我无波无澜地和他对视着,内心波涛汹涌,有那么一瞬间,也许只有一秒钟,不,可能至于一刹那,我动摇了,想要改变主意,但仅仅也就那么一刹那而已,一想起自己多日来遭受杨杭女朋友的欺侮和霸凌,一想起上次杨杭欺骗我说他没有女朋友就心如刀割,难受得胸口闷痛,几乎透不过气来。 “杨杭,下午放学后,橘子树下见。”我迟疑了几秒,终是说出了在心底里辗转多次的一句话:“我有话,想对你说。” 杨杭的眼神顿时亮了起来,脸上的表情也出现了肉眼可见的期待之色。 “好,那我等你。”他把我做的三明治拆开来,语气里带着明显的喜悦:“不见不散。” * 下午五点半,学校图书馆门口那棵开得最灿烂最茂盛的橘子树下。 犹如火球一般的太阳悄悄地爬下枝头,仿佛缩成了一颗大橘子挂在硕果累累的树上,如果不仔细看,会让人以为树上长了一颗会发光的大橘子。 我背着书包慢慢走近橘子树,一边走,一边欣赏着四周美丽的傍晚景色。 我要好好记住今天,记住即将到来的时刻,因为今天可能是我和杨杭最后一次在一起亲密互动了。 待我走近橘子树的时候,发现杨杭已经站在树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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