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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个大胆的猜测——”苏末推了推鼻梁上的圆框眼镜，随后接过顾简递给他的温开水喝了一口，“杀人的只是一台机器。” * 由于发生了疑似凶杀案，警方控制了度假山庄的出入口。山庄里所有的游客，包括山庄的工作人员、参加苏清棠生日宴会的所有警察，全都不能离开山庄，而且所有当晚参加过宴会的可疑人员都必须参与审讯。 颐霖山庄的高层、民宿酒店老板还有警察把审讯室的地点定在民宿酒店的管理处会议室内。 除了高明理、顾简以及几个重案组亲信，其他人都需要走一遍录口供的流程，就连苏清棠也不例外。 高明理的理由是，苏清棠是谷鸿波的朋友，而谷鸿波此次遇害必定和苏清棠脱不了干系，因为谷鸿波是后者邀请来参加此次生日宴会的。 苏末也不能逃过此次审讯，毕竟他是苏清棠的孙子，总而言之，只要是和谷鸿波本人沾点社交关系的人员都不能避开此次例行的审讯工作。 苏家一家子很配合，首当其冲地进入审讯室，一个小时内就以雷霆之势全部录完了口供。 高明理和费远两人负责审问，询问的话题不外乎昨晚宴会结束后到今天早上警方发现谷鸿波失踪的地点之后，他们去了哪里，做了什么，和谁在一起，对谷鸿波有什么看法，有什么交流之类的，然而苏末不觉得警方能问出什么来。 谷鸿波现在是失踪还是死亡，现在警署内部还没有定性。高明理倾向于谷鸿波已经遇害，然而警方没有找到尸体，也就无法尸检，没法推断被害人真正的死亡时间。 是以，警方也无法要求嫌疑人提供 “不在场证明”来做排除法。 录完口供，苏末向酒店老板索要了纸和笔，然后关在房间里专心画画。 他在尝试画出井口附近那一台“消失的机器”。 倘若如果真的有这么一台机器陷阱，那么凶手不需要出现在现场也能把谷鸿波推进井里。 作者有话说： 2022年即将过去，还有几个小时就要迎接2023年，希望在新的一年里，大家都能够心想事成！ 笔芯ing~
第141章 消失的机器（2） 就在苏末的素描图画完之时, 门外忽然响起急切的敲门声，于是他放下纸和笔，走去开门。 开门的人是关念念, 她气喘吁吁地对苏末道：“苏顾问，高督察让你过去会议室一趟。” “出事了？”苏末扬起眉毛，高明理这么着急让自己过去，肯定有急事。因为之前他说过, 不打算让苏末参与调查谷鸿波失踪的案件。 “是的, 不过不是谷鸿波, ”关念念快速说道, “是那个影帝——白言。他死了。” 待苏末匆匆来到酒店的会议室里，他看到高明理和顾简等人坐在一张长条办公桌后，正在询问一个酒店的女清洁工。 女清洁工约莫三十岁出头, 她身穿酒店制服，长相普通, 发丝凌乱, 但表情镇定, 说话有条不紊的, “没错，我发现他的时候，他已经死了, 没有任何生命迹象。” “你是如何判断出来白言已经死亡的？”高明理蹙了蹙眉, 上下打量着这个普通平凡女清洁工，眼里透着明显的怀疑和微微的鄙夷，“这是一种专业技巧, 你又是如何获得这个技巧的？” 言外之意是, 你不过是一个没文化没见识的低等清洁工, 你懂什么？ 而且高明理看她的眼神，俨然把她当成了嫌疑人。 苏末拉了一把椅子坐到顾简旁边，听到高明理这句问话的时候，不由得反感地挑了挑眉。 女清洁工似乎没听出高明理话语里的讽刺，相反，她思维清晰，脸色淡定，她缓缓述说自己的经历：她曾经在某大城市五星级酒店工作过，那个酒店也出现过客人在房间里死亡的事件。 其实当时那位客人并没真正死亡，但第一个发现他的清洁工没有经验，用手指在他鼻子底下探了探，没探到气息，趴下去听心跳也没听到就以为他死了，当时她没有第一时间叫120，而是报告给了酒店领导，等酒店领导跑来查看，再去叫120，已经晚了，也就错过了黄金抢救时间。 于是事件发生过后，酒店高层请专业来给全体员工特意培训了急救知识，包括检查一个人是否真正死亡还是还有生命迹象，从而迅速做出正确的行动。 女清洁工语气平静地说，人的真正死亡是脑死亡，而不是心脏，最快速最有效的方法是查看他的瞳孔。 当时女清洁工除了查看白言的鼻息、脉搏、心跳之外，还翻了下他的眼皮，当她看到他的瞳孔散大，在手电筒的照射下无对光反射，所以才真正确认了他的死亡。 再者，一个人死后三个小时内出现“尸僵”，也就是身体会变得僵硬，因此，女清洁工当时就果断做出判断，白言死了起码有三个小时以上。 听到女清洁工的话之后，高明理的脸色缓和了些，按照她的说法，她是在下午两点半左右进入白言房间的，这是一条颇为重要的信息。 今天剧组休息，白言不需要出门拍戏，因此今天一整天都没从出过房门，也没有人来找过他，大家都以为昨晚白言不舒服，所以才待在房间里休息。 女清洁工每天都会进去他房间打扫卫生，白言是个很干净的人，无论他本人有没有在房间里，每天12点之前他必然会叫客房清洁服务。 今天，女清洁工等到两点半，还是没有白言的消息，稍作踟蹰后，她主动用房卡打开他的房门，进去查看，这才发现他已经死了。 白言死在自己的床上，身上没有任何伤口，更没有他杀的迹象，他就像在睡梦中死去似的，面上没有明显的痛苦和不适，房间里也看不出有人闯进的迹象。 窗户也关得紧紧的。 高明理他思索几秒，随后开始询问她一些发现白言尸体时的详细过程与细节，半小时后，女清洁工离开了会议室。 “事情发生之后，我立即找陈先生去调取酒店监控，从昨晚11点白言回到酒店房间之后，没有人进入过他的房间，也没有从里面出来，”高明理站起身，看向酒店老板，“陈先生，警方决定立案侦查白言的死因，倘若真的是他杀，那么——” 他转过身，面向窗外，凝望着外面又开始下起来的暴风雪。 “这是一桩密室杀人案件。 ” * 整个下午，高明理和几个办案警察在会议室里做笔录，所有和白言有关系的嫌疑人都被叫来问话，大多数是《大宋诡案录》剧组里的人，尤其是白言的合作演员——蓝筝、王力敏两个人，警方对他俩进行重点盘问，他们俩的口供进行了一个小时左右才结束。 苏末全程坐在顾简旁边，听嫌疑人的口供，他俩偶尔交流几句，有时酒店的老板陈一峰也会配合高明理的盘问。 陈一峰是个三十岁出头的男青年，长相端正清秀，性格开朗阳光，他经营这家民宿酒店好几年了，由于酒店位于景区，每天的生意都很好，再加上他本人阳光向上，热血正能量，做事兢兢业业、事必躬亲，对酒店的所有大小事务都亲历亲为。员工家里出了事或者有什么困难，他都会慷慨地倾囊相助。 听酒店其他员工提到过，陈老板是个富二代，大学毕业后自己出来创业打拼，年纪轻轻就事业有成，苏末好奇地打量了他一眼。 他发现陈一峰似乎是王力敏的迷弟，他的视线基本没从她身上离开过。 等所有嫌疑人都离开后，高明理召集众办案警察在会议室里举行紧急会议。 “很不巧，光州正在经历百年一遇的暴风雪，颐霖山庄景区由于地理位置特殊，山顶发生了雪崩，将上下山的道路暂时封死了，维修队现在还无法发上来……” 高明理面沉如水，他点燃一根烟，忧心忡忡续道：“法医部的同事无法及时赶来山庄，不幸中的万幸，警署化验科的实习生小莫也这几天恰巧在颐霖山庄度假，小莫选修过食物化验学和解剖学，因此我请她过来帮忙验尸。” 话音刚落，小莫就站起身，向众人弯腰行了个礼，然后双手合十，恭恭敬敬地做了个自我介绍：“各位前辈们好，我叫莫芝，去年刚毕业的，今年开始在化验科实习，我一定会努力工作，做好验尸工作，给大家交出一副满意的答卷！” 会议继续进行。苏末把自己画好的那张三角机器的素描图呈现在众人面前，语调平稳地说：“关于谷鸿波失踪案，早上我在那口井的附近勘探时，意外发现在灌木丛掩盖下的泥土表面出现了坑坑洼洼的痕迹，因此我怀疑，有人在那里设置了一架机器陷阱，待目标人物走近之后，无意中掉进了陷阱，于是启动了机器，也就是说，是机器将谷鸿波被机器推进井里的时候，凶手不需要在现场，尔后，等大雪停了，他才悄无声息地前往事发现场，迅速将这台机器处理掉，让它消失在现场。” 听他说完，现场有几个重案组的男同事笑了，尤其是冉佳棋，他从鼻子里嗤笑一声，语气揶揄中带了几分讽刺：“机器杀人？苏顾问，您的想象力可真丰富，我曾经看过一部悬疑刑侦题材的美剧，里面有个案子就是凶手利用自己改造的机器来杀人，没想到在现实中居然也出现了！” 紧接着，冉佳棋微微前倾上半身，朝苏末竖起一个大拇指，嘴角勾了勾，“苏顾问，你厉害！” 言外之意就是，苏末的想象力丰富，所谓的机器杀人是不现实的，这种设定只存在于虚构的电视剧中。 顾简面无表情地瞟了冉佳棋一眼，目光锐利得宛若出鞘的刀锋，冉佳棋被他的眼神震慑到，忍不住瑟缩了下。 他扁了下嘴唇，颇为不悦地扫了苏末一眼，随后他似笑非笑道:“我那是开玩笑的。为了活跃现场气氛嘛……” 话音未落，高明理也不满地瞥向他，用眼神示意他闭嘴。喝了口咖啡后，他放下杯子，这才拿起苏末画的简略机器图纸大概扫了一眼，“机器杀人也不是不可能，但我们目前并没有发现这台陷阱机器，没有作案工具，没有实际物证，所以，你提出的机器杀人的可能性，只是一个假设罢了。” 另外一个年纪偏大的男警察也赞同地点点头，他点燃一根烟，一边吞云吐雾，一边漫不经心地看了苏末一眼：“年轻人，你的假设是一条可能有用的线索，现在办案工作有点困难，多一条线索其实是好事。” 这个叫黎辛的中年警察明显比高明理沉稳了不少，他并非高明理的下属，而是隔壁城市警署刑缉科高级警司，这次他也被受邀参加苏清棠的八十寿宴，碰巧遇到了这两桩案件。 然而他一直很低调，不怎么发表言论，宴会时也默默吃饭品尝美酒，仿佛对周围正在发生的事情毫无兴趣。 但苏末却知道他的洞察力非常敏锐，他看似安静低调、漫不经心，实际上洞悉人性心思缜密，一双犀利的鹰眼就跟探测器似的，视线落在你身上时，仿佛能看穿你内心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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