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事们脸色一变,互相对视一眼,同时间心照不宣,看来这位刘太太是来了招釜底抽薪。 明面坐视集团股价暴跌,实际背地里大量购入股票,她和刘承召真是塑料夫妻情。 不过如此一来,他们反而不紧张了。 因为林朝期拥有绝对控股权,那么她就绝不可能坐视朝日集团破产。 换句话说,林朝期有了可挽救朝日集团如今声名狼藉的形象的方法。 下午2点钟左右,朝日集团召开记者会,由林朝期出席,对着众媒体和网友们的面开始直播,恭敬道歉和忏悔:“事发突然,我蒙受重大打击,精神一度崩溃,当事人是我的先生,我深爱的先生。我们从大学时就在一起,走过无数风风雨雨,我永远忘不掉在我在痛苦的时候,陪在我身边始终不离不弃的先生。” 观看直播的人忍不住质疑她是在打感情牌,起初并不吃这一套,反将她骂为一丘之貉、害惨人家无辜的女孩子。 林朝期脸色苍白憔悴,眼里全是血丝:“我认识受害者,她是个聪明漂亮的女孩子,生在重男轻女的家庭里,从小自强自立。我觉得我和她有缘,因为她曾是我资助过的孩子。” “她礼貌的喊我林姐,可我先生和她……”林朝期强忍悲痛,已经泪流满面:“我受到的打击,不仅来自于我深爱信任的先生迷-奸我曾资助过的女孩,还因为自己的疏忽、没有早点发现受害者遭受到的伤害。” “我很愧疚,很不能接受,情绪一度崩溃——我的先生、我挚爱的先生是个强-奸犯!是个杀人犯!!没有哪个女性能承受这种打击!” “……今日我要郑重的道歉,向那位受害者的父母亲人、向各位信任、拥戴过朝日集团的股民们,还有因为我先生刘承召造成的社会不良影响,郑重的道歉——” “对不起。” 她起身,鞠躬,姿态卑微虔诚到极致。 黑衣黑发,发间簪一朵白花,面孔苍白、眼眶通红,不难看出她饱受折磨的精神和内心,更不难看出她此刻深深的愧疚以及主动站出来的担当。 本来不该她承受的罪,她站出来勇敢的道歉。本来是遭到丈夫出轨和背叛的她,受到的打击比谁都重大,却还是主动出来承担这份社会责任。 一次直播,朝日集团和林朝期都火了。 各个媒体平台以及微博热搜,关于林朝期的通稿铺天盖地,说她是孤儿,自强自立考上名牌大学,因为同事葬身火海而没办法再做研究。多年来一直致力于各个社会慈善,信任身为总裁的年轻的丈夫。 温柔雅致、知性美丽,善良有担当,朝日集团的林朝期成为所有热点话题的中心。 .. 刑侦办。 “厉害了。”陈婕:“现在朝日集团靠着林朝期起死回生,连六年前成就朝日集团的那笔资金也被挖出来。林朝期就是美强惨的代表,刘承召被痛骂渣男杀人犯,连受害者关银也被骂贪慕虚荣、忘恩负义。” 林朝期这一手玩得太厉害,所有人都被算计进去,没人能脱身,唯独她干干净净找不出一丁点错处。 朝日集团是她的,群众的同情和敬佩也是给她的,堪称名利双收的人生赢家。 老曾摊开报纸默默的看,扫了眼电脑光屏里触目惊心的新闻标题,“等真相出来,反噬会更厉害。” 陈婕:“没证据逮她。” 季成岭吸着盒装牛奶走过来询问:“李队人呢?” 陈婕回头:“不在办公室里?” “不在。我刚去找过。”季成岭坐下来,看到陈婕的电脑内容,完全不觉得奇怪。“前天舆论曝出来就猜到她的目的是朝日集团,就是没想到还那么消费关银。” 陈婕疑惑:“你们怎么那么淡定?我肺都气炸了。” 老曾:“别人生气我不气,气出病来无人替。” 季成岭:“保持冷静,才能理智,现在我们需要清晰的思维寻找线索。” 陈婕:“从哪找?” “口供、笔录,所有案件里重新翻找有关林朝期的任何零丁细碎的线索。”季成岭把他办公桌下面一个大纸箱搬上来,里面都是此次案件的所有笔录记录。“李队说了,反正我们现在已经知道林朝期存在很大问题,往死里盯,肯定能盯到她来不及缩回去的马脚。” 陈婕:“666。 ”她扒拉着大纸箱,随手抽出一份笔录,一看里面密密麻麻的文字就开始头疼。“生存还是毁灭,我选择狗带。” 季成岭一边翻看文件一边随口说:“友情提示——各位还记得卫茗日记本里提到的‘证据’吗?‘证据’是视频,我猜它足够定林朝期的罪行!” .. 江蘅关闭直播视频,合上笔电,背靠沙发说道:“如我们预料的那样,林朝期开始频繁出现在媒体镜头里,贩卖自身形象、消费无辜死者,获取大众同情,顺利接手朝日集团。劣迹斑斑的刘承召入狱,上来一个形象良好、自强自立的领导者,处理得当的公关手段明白告诉股东、合作对象和对手,她能力卓越、不可小觑。” “商业价值、经营手段、品牌形象,还有最重要的路人缘,林朝期成功了一半。直播结束后,朝日集团股价上升,接下来只要她稳住商业合作,或者拉到一大笔商业订单,朝日集团就起死回生,完成属于她了。” 李瓒抱着胳膊,挤在沙发边角,尽量远离江蘅。闻言没接着那话说下去,而是另起话头:“她为什么现在才出手?” 李瓒撩起眼皮,黑珍珠似的眼睛因睡眠不足而蒙了一层冷光,呈现一种无机质的漂亮。 他说:“刘承召在他们婚后第二年就出轨,林朝期不可能不知道。她出资盘活了朝日集团,手里却只有不到5%的股份,硬是忍了六年才出手整死刘承召。林朝期她为什么忍下这六年?” 江蘅单手撑着下巴:“如果刘承召拿捏住林朝期的致命把柄,投鼠忌器忍下来不是不可能。现在动手除掉刘承召,可能是致命的把柄被拔除了。” 这猜测不无可能。 “假设猜测成立,刘承召故意隐瞒不说,说明这份致命把柄也会牵连到他。林朝期最致命的把柄是制毒贩毒,刘承召没有参与,但应该是知情不报,还有可能从中获利。” 李瓒后脑勺靠着沙发背,仰起头颅,这姿势露出修长的脖子和凸起的喉结,他此时还耷拉着眼皮,满脸倦怠和烦躁。 眼角余光关注着沙发另一头的江蘅,后者蜷缩起长腿、裸着脚踩在沙发上,黑发凌乱还有点卷,皮肤白皙但神色间也多了一丝通宵至今的疲惫。 沉默在蔓延,氛围过于平和,反令人不自在。 和平不该存在于他和江蘅之间。 李瓒如是想着。 江蘅突然开口:“卫茗会把视频藏在哪里?” 话音刚落,李瓒就收到佟局的连环夺命call:“上班你他妈跑哪去?!赶紧滚回来解决毒-品案!程为平今天就差逼我亲笔书写军令状,你惹的祸你亲自来收拾。下回市局再来电话,我直接转你内线,你自己解决去!” 隔老远都能听见佟局非比寻常的铁肺怒吼,李瓒睁眼说瞎话:“喂?佟局吗?你说什么、啧!这什么破信号?嘶、嘶嘶……沙沙……听不清啊佟局,我先挂了,有事回去再说。” 语毕,迅速挂断通讯,手机一抛,浑身放松。 “你继续。” “视频很重要。” “毋庸置疑。” “卫茗拿到视频后惶惑不安,她知道自己迟早会被灭口。视频是杀她的主因,同样也是唯一能替她报仇的利刃。”江蘅另辟蹊径,开始分析卫茗的思维。“如果我是卫茗,我被追杀、被迫坠楼,死亡逼近的不甘和疼痛,强烈的仇恨促使我说出最关键的信息——” “视频所在。”江蘅:“当时我们以为卫茗口中的‘鳄鱼’是指新型毒品,因为不知道她藏起的视频,所以误以为她被灭口的原因是毒品。” 江蘅的思路启发了李瓒。 他说道:“我忽略了一件事,粤江化学研究所和制毒工厂没有瓜葛,六年前我不敢保证有没有参与制毒,但现在的研究所没有。所以卫茗怎么知道‘鳄鱼’是新型毒品?单凭研究所六年前一份购买数量过大的麻黄草记录就摸到位于连枝区的制毒工厂?” “除非卫茗口中的‘鳄鱼’不是指毒品,而是视频藏处的提示。”李瓒:“鳄鱼?林朝期家里养鳄鱼吗?” 没有。 林朝期家里只养了一条博美犬。 江蘅:“狗牌。” 李瓒:“什么?” 江蘅:“林朝期家里养的那只博美犬,脖子挂的狗牌就是鳄鱼形状。” 李瓒:“视频藏在狗牌里?可能吗?” 江蘅:“看看就知道了。” 李瓒:“这只是你的猜测,卫茗就是把视频匿名寄存到快递货柜也好过藏到林朝期身边。”他起身,若无其事的说:“我回分局找其他线索,你等消息,别打草惊蛇。” 说完,李瓒出门。 门一关上,李瓒拔腿就跑,十几分钟的路程愣是缩短到四五分钟跑完。满头大汗回分局,马不停蹄地吩咐:“陈婕,你带人去请刘太太来趟分局。季成岭,带刘承召到审讯室。” 季成岭他们不知道李瓒什么意思,不过听令照做。 李瓒很快就到审讯室问刘承召:“我问你,你是不是偷藏林朝期犯罪的证据?” 刘承召:“我没有!我说警察同志,您别来问我,您去抓林朝期、去审她!问我干什么?我有证据早他妈拿出来报复林朝期了!” 李瓒:“刘承召,你是真死猪不怕开水烫。你手里没拿捏林朝期的把柄,她能忍你在外养情人?还一忍忍了四五年?这让我怀疑她是不是你嘴里说的恶毒女人,又或者制毒贩毒的背后主谋是你——” “话不可以乱说、这不可以乱说,我告你诽谤的。”刘承召不安地动了动身体,左手搭在右手手背,手指快速敲击着手背重复说道:“我没参与制毒贩毒,反正我没有。” “你没有参与但心里门清。你一直知道林朝期在制毒贩毒,出于私心,你贪她手里的财产,拿捏她的把柄,所以没离婚、到现在也不敢说实话,是不是?你手里那个把柄是视频,拍摄林朝期犯罪的视频,但是丢了。”李瓒倾身问:“是不是?” 刘承召很慌乱,手脚的小动作一时增多,额头冒着冷汗,颠三倒四、翻来覆去的说:“不关我事,我、我没拿她贩毒的钱。这么多年,我集团赚的钱够多,她也不跟我争财产,我犯不着贪她那点黑心钱!” “可是你怕万一公司资金周转不过来,养着一个被你拿捏把柄的妻子,等于身边放一座移动资金库。”李瓒说:“都是千年的狐狸,跟谁装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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