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瓒:“你在凌晨两点开车抛尸,这么短的时间就准备好抛尸地点和焚尸用的汽油……结果你说你害怕?” “我是害怕,但我自己更重要。警察同志,你知道作为一家上市公司负责人背负多大的责任吗?我要养很多员工、很多家庭的生计靠我维持的,北田港的GDP都还是靠我拉起来的!”刘承之似乎惊讶于李瓒怎么会不理解他,“我要是出了事,我公司肯定也会出事,底下的人、经济跟着一团乱。” “我不能乱,不能出事。”刘承之顿了顿,改口说:“当然我也有不对,我不该杀人。我当时是真的后悔,可我有精神病,我控制不了自己。我忏悔,我做慈善,我养关银的家人……我真的是失手才杀了关银。” 陈婕深呼吸,憋得难受,她真的很想暴打刘承之。 这人根本没有同理心,他残忍的杀了关银,又冷酷无情的毁尸,现在也看不到一丁半点的悔恨。没证据前,他狡辩撒谎,看到证据了就开始推卸责任,忙着继续替自己开罪。 “垃圾!” 现在算是审问出结果了。李瓒起身,推开椅子离开:“走了。” 陈婕赶紧收拾文件和录音笔,跟着也出去。 刘承之大声问:“警察同志,我这样算不算认罪态度良好?能不能从轻判刑?我有精神病的――” 李瓒驻足,回头问:“你刚才说‘ta想害死你’,是谁?” “――!”刘承之的喋喋不休戛然而止,他装傻:“我有说过?没有,我胡说八道。” 李瓒:“你认识卫茗吗?” 刘承之愣住:“她是什么人?” 李瓒没说什么,走了。 ** 刑侦办。 众人围着录音七嘴八舌的讨论,“这样算结案了吧。”、“这刘总真人面兽心啊。”、“死者再不好,他也不应该杀人。” …… 陈婕问:“这可以准备结案了吧?老大?” “嗯?”李瓒回神,点头:“2.17焚尸案是可以准备了。” 陈婕:“还有问题?” 李瓒:“刘承之好像不知道新型毒品的事,他不认识卫茗。” 新型毒品和承朝集团应该有脱不开的关系,刘承之口中的‘ta’是谁?是男是女?他突然改变态度路线出了问题,有人故意引导他说了埋有陷阱的路线,他发现问题立刻赶走律师,因为他不信任律师。 他不信任律师是因为律师不是他请过来的,而是……刘太太! 陈婕坐回自己的位置,抬眼就看见桌角的快递。 想起之前取回来的,还没开。她先看快递单,匿名。不过留有手机号,里面不知道什么东西。 陈婕找出小刀子,拆开快递,见里面是个包装在真空袋的触屏手机。 “谁送我手机?”陈婕嘀咕一句,拿出手机发现关机了。 于是开机,屏幕一点光划破黑暗,碎成星光。星光组合成一串字母,是手机的品牌。 下一刻开机,没有密码。 * 时间倒回上午11点。 粤江市某地茶园种植区。 一望无际的绿油油的茶园,将曲折盘旋的山道夹在中间,要是从高处看就像是洒了海苔的面包片夹着一根热狗肠。 如不细看或亲自走一趟,恐怕不知此地还有一条隐蔽于绿意中的山道。 这时,一辆红色大众开进茶园山道,好像是大片的青草丛中掉进一只甲壳虫。甲壳虫左冲右突贴地飞行,司机大概是把狭窄山道当赛车道,于此处飙出放纵不羁的自由。 车里后座和副驾驶的几个人都左摇右摆、胃部翻江倒海,恶心得想呕吐,后车座一个女人此时已经面色发青、嘴唇发白并且开始冒冷汗。 她旁侧的男人看了眼,忍不住怒骂:“妈的!停车!!” 司机开得很嗨,没听见。 后车座的男人‘操’了句,解开安全带拽着车顶拉手,拔出藏在后腰里的手枪顶住司机的脑袋:“顶你老母,叫你停车啊!” 他操着一口塑料普通话,说一句有半句话是白话。 枪口顶着司机的后脑勺,他终于从放飞自我的状态中清醒,抬头一见车内后视镜里露出半截的黑色枪把。 当即吓得一脚猛踩油门,‘吱――’刹车重响突如其来,猝不及防之下后车座解开安全带的男人直接撞到前面的车座,脑门立刻就红了一大片。 这男人骂骂咧咧,狠着一双三角眼让司机和副驾驶的人换个位,副驾驶去开车。 司机下来时,三角眼男人一拳狠狠地揍向他的腹部。司机干呕,半晌站不起来,被持枪的三角眼男人一枪托打在后脑勺,晕了。 血从他后脑勺留出来,很快浸湿土地。 后车座是两个女人,其中一个面如金纸,已经忍不住呕吐出来,车内顿时弥漫着呕吐物的酸臭味。 三角眼男人恶心得不行,支使另一个头发花白的女人清理干净。 原本在副驾驶的男人回头,递给头发花白的女人一包湿纸巾和矿泉水:“蔡姨,让卫姨喝点水。” 花白头发的女人抬头,赫然是被定为潜逃的蔡秀英。她接过湿纸巾和矿泉水,先收拾秽物,再喂身旁晕车的卫曼君喝水。 而副驾驶的男人却是卫茗的男朋友,程科。 三角眼男人坐副驾驶,枪口对准程科的脑袋:“开车。” 程科小心看了眼后车座的卫曼君,说道:“我保证不反抗、一定听话,能不能开车透点风?这里离市区远,基本没人,而且你手里有枪,我们根本不敢动。车里现在有人晕车,如果路程太远,她还会再吐,车里不通风,味道会很重。她会晕得更厉害,严重点还会导致休克。” 三角眼男人回头看了眼卫曼君,她面如金纸、满脸都是冷汗,抖得已经睁不开眼,再严重点说不定真会休克。 “麻烦!” 他同意开车窗,只开到三分之一。 车窗贴着黑膜,一路过来,里面的人看不到外面的路况。现在降了车窗便能看见,蔡秀芬一边照顾卫曼君,一边看路况。 没人觉得一个偏远封闭渔村里来的老女人记得住城市里错综复杂的道路。
第50章 ‘铛――’, 刑侦办的老挂钟敲了三下,已经5点钟。 陈婕还在查看快递来的触屏手机,手机里除了厂家自带程序, 其他什么都没有。现代社交工具如微信、微博和QQ等都被清空, 连联系人那里都是空的,电话通讯记录也全部都清空。 “谁送的?” 陈婕捡起桌面的快递盒看寄快递过来的手机号码, 用自己的手机按下这串号码然后拨通。 几秒后, 手机铃声响了。 正是她左手掌心里的那支触屏手机,联系号码也是这支手机的。 陈婕皱眉, 挂断电话, 疑惑于到底是什么人匿名寄给她手机, 目的是什么? 老曾见她两条眉毛皱得像饿肚子的毛毛虫,把手里刚热好的肉包子递给她:“早上买的, 还新鲜。填填肚子, 估计还得熬通宵。两只手机?阔绰。” 陈婕接过肉包子咬了口,一下去掉大半,闻言便回答:“不是, 这支不是我的。我不知道谁送来, 下午匿名寄过来,里头什么软件程序都没有。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正沉思的李瓒冷不丁听到这话, 目光瞬时就过来了。 他伸手自陈婕掌心中拿过手机, 打开来看了一遍, 主要软件都在第一页,全部放在三个小方框里,整个页面看上去很干净。 李瓒退出小方框, 划到第三页,看到被单独分开来的‘文件管理’。他凝了两秒, 点开‘文件管理’,在里面看到三个拍摄于2月22日晚8点的视频。 “老曾,过来看。” 老曾赶紧过去,陈婕好奇,也凑过去。两人正见到点开的视频,视频里出现一面淡黄色光滑的墙,接着是晃动的人影。 第一个出现在视频里的人是卫曼君。 此时的卫曼君精神很好,面容好似重焕光彩,眼瞳里亮着光,她嘴角微微翘起,温柔克制的问拍摄视频的人:“开了吗?” 拍摄视频的人回答一句:“开了。” 接着,卫曼君的小尾指撩起鬓边的发丝,撩到耳朵后,动作很优雅。 “我是卫曼君,卫茗的妈妈。警察同志,你认识我,我很感谢你在我失去茗茗之后,对我表达出来的关心。我见到你,我会想起我的茗茗,你们挺像。” 陈婕愣了下:“她在跟我说话?” 李瓒:“毫无疑问。” 陈婕内心有些茫然,也有些震撼,她不知道卫曼君想做些什么,直觉她接下来要说的话、要做的事并不简单。果然,下一刻卫曼君话锋一转,眼神和声音都变得尖锐。 “茗茗她是被害死的!她被害死的前几天神色不宁,经常半夜里醒来偷偷哭泣,她和我说舍不得我、不想离开我,她希望我在她离开后,可以不要太难过。我当时以为她毕业、要出国,她之前考虑过出国深造,我真的、我那时为什么没有发现她的害怕和恐惧?” 卫曼君的眼睛红了,自责而痛苦。 “茗茗死了。我去她宿舍收拾东西,我发现她的柜子和书桌全都出现被动过的痕迹。有人在她死亡不过半天的时间里,偷偷进她宿舍搜查。后来我发现我家里也出现被搜查过的痕迹,我猜他们是要找什么东西。” “我收到茗茗寄来的日记本,她在日记本里说,她查过粤江大学化学研究所过往6年购入研究材料的记录,发现5年前有一批研究材料出现差异。但这批研究材料毁于大火,无法验证真假,茗茗当时想进研究所,这是她的课题相关。” “她自我要求一向严厉,于是开始调查,问访当年的人和事,还去承朝集团找刘承之夫妇,他们都是当年的当事人。”说到此处,卫曼君面色严肃,她哽咽着说:“茗茗就是在这次深入调查中出事,她怀疑5年前的大火不是意外而是人为,目的就是销毁那批有问题的研究材料的记录。” “因为她怀疑有人利用那批研究材料研发新型毒品,而被怀疑的人正是刘承之夫妇!” 卫曼君找出卫茗的日记本,翻开较为关键的几页对准手机摄像,字体清晰。 卫茗日记本里记载的,出现问题的那批研究材料是麻黄草。 麻黄草可供药用,可工业提取麻黄素。但同时,麻黄草可提取生物碱,即麻黄草碱。而麻黄草碱正是制作冰毒的原材料。 陈婕看到最后一页日记写着‘我发现他们研制新型毒品的证据,我藏在没人知道的地方。’,猛地瞪大双眼:“卫茗手里有新型毒品的证据?藏在哪儿?!” 卫茗没说,她知道记录在日记本上不安全,也知道自己有生命危险。那些毒贩如果知道她手里有证据,一定会想尽办法追杀她。 她没办法,也不敢告诉最信任的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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