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下倒是认出视频里的刘超,一个混吃等死的下三滥,不过他以为条子来查坑水街是因为刘超在这里混,根本不知道里面还有买凶杀人这种事。 陈三黑的手机响了,他看一眼来电号码便挥手让人都出去,然后接起电话。听着手机那头的询问,陈三黑强压住满心的不耐烦:“刘超是废物没错,但他好利用。他现在死了,死人他就能永远闭嘴!” 电话那头是把略普通的声音,说:“别再闹事!现在非常时期,广省打击毒品的动作越来越频繁,我们本来就断了不少线。” “粤江市这条线,绝不能断!” “你最好想想自己能不能承担事情搞砸的后果。” “刘超和他招来的条子都是我地盘的事。我的事,你少管。”陈三黑挂断电话,想了想实在顺不下这口气。“叼他老母!大家都是当狗的,他还以为自己可以上位做老大?” 电话那头的人最近一直要求陈三黑配合他行事,但双方都是同等地位,本来就谁都不服谁。现在那条狗要求陈三黑这条狗服从他,陈三黑觉得可笑,也觉心气不顺。 他反而因此严下命令,一定要杀了东城区刑侦办的刑警。 * 新洲市局禁毒支队。 禁毒支队傍晚才收到东城区那边有关新型毒品的消息,凌晨时分有些还在被窝里就被一通电话叫醒。 等接到通知说是东城区刑侦办的队长李瓒单枪匹马闯进坑水街时,纷纷予以敬佩:“艹!牛批了!”、“这位上回就牵涉海港重大走私案吧?他当个人英雄上瘾了吗?”、“听说是查命案,粤江大学坠楼命案。”…… “查个命案还涉及新型毒品,这惹意外的体质是跑不了了。”、“上面提过坑水街,那是今年重点盯梢的地方。”、“要真是个毒窝,东城区李队那体质就真绝了。” 禁毒支队人马带上枪支和防弹衣等装配跳上警车,一边检查自身装配一边聊天:“真的假的?那李队挺能惹祸,搁谁手底下都是个祸害。” 禁毒支队队长抱着胳膊躺里面,闻言抬起眼皮说:“何止是个祸害。你们都是新来的,没听过他以前那名声……” “那名声怎么样?” “毒就一个字。” * 北田区分局。 蔡秀英坐在板凳上,后背佝偻、双眼无神且闪躲,瘦小的身体仿佛蜷缩成一团。她的儿子也坐在旁边,形容与她几乎一致。 他们低头数着来去匆匆的脚步,在夜色里消耗着时间。 良久,关今小声问:“阿姆,妹妹在哪里?” 蔡秀英回他:“睡了。” 关今:“她为什么不见我们?”他沮丧的问:“是不是还在生气?” 蔡秀英拍拍他的胳膊,嘶哑着嗓音说:“等她气消就好。等等……我们再等等她,会见面的。” 关今:“噢。要等妹妹。”他有些失落的把脑袋搁在蔡秀英瘦弱的肩膀上,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一高大、一瘦小,瘦小在保护高大的,那是看上去不对等的关系,但他们彼此相依为命,而且习以为常。 路过的女警看了他们一眼,有些不忍,但想到调查得来的结果又忍不住皱眉,替死去的关银感到委屈。 她摇摇头,推门进去说:“廖队,查到关银生前的工作环境和社交情况。她工作的公司是一家入驻北田港的船业运输公司,规模颇大,已经在香港上市。” “名字是……承朝国际物流公司。”
第37章 描边红全身黑的重机车幽灵似的穿梭在纵横交错的巷道里, 而坑水街几乎所有人都出动来追杀他们。 时不时就从巷道里跑出几个人端着土制猎枪和砍刀堵在巷道口等他们过去,幸运的是江蘅车技优秀,拐弯、漂移、摆尾都像模像样, 就是如果不抱紧会被甩出去。 李瓒不得不紧紧搂住江蘅的腰, 要不是有头盔挡着,估计脸得贴住他后背压得变形。 追踪的人越来越多, 迪厅、旅馆和水疗洗头店等, 有一大半停下活动,虽不主动追捕但听到他俩是条子就都乐意于添堵和指路。 重机车的灯光照亮前路, 路口处有个人突然跑出来。 双方一见, 那人回头大喊:“条子在这里!!” 江蘅车头一拐, 钻进旁边一条单人通过的狭窄巷道。而巷道尽头一把黑洞洞的土制猎枪对准江蘅,狭窄的巷道无处可避。 机车的轰隆声中, 江蘅喊道:“李队, 交给你了!”言罢,他继续加大油门。 李瓒没回话,但左手横过江蘅腰际死死抱住, 右手则探向后腰摸出手枪, 手肘搁在江蘅肩膀上方。 在刺眼的光亮和疾速的飞驰中,他的右手始终保持不动, 枪口对准那把土制猎枪的枪口。 距离7米、5米……‘砰’一声同时开枪, 而李瓒的准头和枪速更快。子弹快了几秒钟, ‘噗’一声打在持枪者的胳膊,他手一抖而土制猎枪粗制滥造不稳定,连火药带弹珠瞬间爆开, 炸得他手掌血肉模糊。 机车越过这人开进无边夜色,停在一条极为隐蔽无光的巷道尽头。 李瓒下车, 摘下头盔放回去。江蘅两脚落地,摘下头盔后,五指插进松散的头发里晃两下。 他下车,笑说:“枪法真溜。” 李瓒:“你车技也可以。” 江蘅随口嗨:“你没见过的车技更可以。”他把头盔和重机车电子遥控钥匙都放回车身,顿了顿,于黑暗中看向李瓒,却没有要收回这句口嗨的意思。“抱歉,我忘了李队应该不喜欢听。”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那句道歉没有多大的诚意。 李瓒左右两手利落的更换弹夹,嗤了声,说:“改天切磋。爸爸会让你自惭形秽。” 江蘅用手背抵唇,没什么意义的笑两声,如前几次那样不正面接下这挑衅。 好似打了退堂鼓、又有点迁就的让着李瓒,而李瓒只觉氛围有些紧促,却将之归于匪徒的追捕。 此时在无光的黑暗里,某些奇怪的野望如星火坠落。 那是一滴星火,没人注意到它,没人猜到它终将会燃烧出一大片熊熊烈火。刮刮杂杂、轰轰烈烈,声势浩大,不可扑灭。 但在此夜、此时、此地,它不过是一滴被忽略的星火罢了。 李瓒走前头,没见到追踪过来的人便示意江蘅跟上,他们一道穿过巷道来到设置在路中央的狭小的发廊。 发廊里亮着淡紫色的光,地面还有没扫净的碎发,一道绿色墙面将发廊格成两半,里面那一半是洗头的地方。 不远处脚步细碎,后面则有喊话声若隐若现。巷道两头都有人,中间除了发廊就是其他已经关闭的店铺。 李瓒和江蘅两人对视一眼就进了发廊,穿过绿色墙面来到洗头的隔间。 隔间里没有开灯,设置洗头的装备和淋浴器,而角落里还有一个大概1平方米的洗手间。 这时有个女郎从洗手间里出来,看见两个黑影登时吓了一跳:“你们是谁?” 李瓒听这声音有点熟悉,江蘅先他一步说:“打飞车党的那一对。” 女郎脱口而出:“那对狗男男?” 江蘅:“……对。” 女郎打开一盏紫色的小灯,见是李瓒和江蘅两人便松了口气,她是之前在街上遇到的女郎。 李瓒则瞥到洗头椅旁边有个相框,相片里是女人和大金链哥。 他问:“你叫梅娟?” 梅娟一愣:“你认识我?” 李瓒指着相框说:“他提起过你。” 梅娟正要再说什么时,外面有人搜了过来,在门口问话。梅娟摆手走出去:“我去摆平。”她出去跟外面的人笑闹几句,然后好奇的问话。 那些人插科打诨过去,探着头往里面看两眼说说几句就走。 等人都走了,梅娟关上门、关掉外面的灯光才进隔间,抽出一根烟点燃后说:“我在这里住了七年,他们多少会给我个面子……别告诉我你们干了什么,我也没打算收留你们。过会儿,你们就走。” 李瓒:“谢了。” 梅娟抖掉烟灰:“他有没有说我什么?”她指的是被抓进分局的大金链哥。 李瓒:“没有。” 梅娟翻个白眼,什么脏的臭的都倒出来痛骂大金链哥一顿。骂完了、舒坦了,见人要走就说:“陈三黑给那群飞车仔吸了点粉,他打算对你们做点什么,然后栽赃到他们身上。他收买我,让我到时在警察面前说点话。” 李瓒停下脚步:“你告诉我这些……不怕被报复?” “我要走了。”梅娟狠吸一口烟,烟味颇劣质,呛得江蘅咳嗽。她见状便笑:“我不干害人的事,卖淫现在也只卖我家那位。之前说那些话,逗你玩的。” 梅娟想了想,挠挠涂满发胶的脑袋,告诉他们一条没多少人知道的小路,走那条路可以离开坑水街。 李瓒看向眼前这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她是发廊女,而发廊女在坑水街就是出卖身体的符号。 可她不愿干害人的事,钱给再多也一样。她明知道陈三黑有多可怕。 梅娟:“快走吧。没找到人,他们还会转回来。” 有些人生来如蝼蚁,从未有一日爬出沟渠,却不曾遗忘做人的底线。 李瓒和江蘅再次道谢,然后离开。他们顺着梅娟的指示朝那条小路走,到尽头时回头看,褊狭的巷道里唯独有一间小小的发廊亮着光,那是无边黑暗里唯一的光。 * 迪厅包厢。 陈三黑开门出来,下面震天动地的音乐已经停止播放,疯狂的男男女女被赶到一旁。清醒的在恐惧,喝醉、吸多的在角落里瘫成泥,于半梦半醒间快活。 下属匆匆跑上来:“陈哥,条子包围住坑水街。俱乐部里跑出来的两个人……没抓到。我们在19弄里找到他们丢弃的机车。” 陈三黑:“他们能跑去哪?19弄?”他脑子里在还原坑水街的地形,快速回想19弄那边有什么地方能躲藏。“那边的发廊找过没有?” 19弄附近是一排个体经营的发廊,性质什么样大家都懂。 下属:“其他关了。有一家开着,是姓梅的女人,她挺识趣、住那儿挺久,应该没问题。” 陈三黑瞪着虚空一点,满心是不能发泄出来的怒气:“俱乐部里的痕迹都清空没?” “清空了。那群富二代已经藏起来,换上飞车仔的指纹。” 陈三黑应了声,下楼朝对面一家清吧走去。其余人则开始处理对他们不利的痕迹,利落熟练而且速度快,显然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 * 坑水街。 十来辆警车潮鸣电掣哔呜而来,齐刷刷一整排停在坑水街最大的空地,车轮陷入沙地里并直接掀起帘幕似的一层沙。‘砰砰’两声,开门关门,武装过后的东城区刑警和新洲禁毒支队齐齐下来、行动有序闯入坑水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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