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瓒和江蘅就是那两条待宰的鱼。
第36章 坑水街一家迪厅的包厢里, ‘叮咚’一声,陈三黑收到发送来的信息,匆匆扫了眼。 门外又有人进来说:“陈哥, 都准备好了, 就等着人过来。” 陈三黑:“谨慎点。”顿了顿,他又说:“再多派几个人过去, 要是失败就把人杀了。” 门外的手下闻言产生犹豫:“闹大了怎么办?” 陈三黑:“栽到那群飞车党头上, 拎几个人……就说赛车期间发生争执,气头上来没控制住下了死手。”他挥挥手:“手脚利落, 喂他们点新货。” 门外的手下:“行。” 东城区分局。 老曾接到李瓒的报警电话, 放下后立即去找佟局。 佟局当即把茶水全都喷给桌面的富贵竹, 那富贵竹天降甘霖也不知能不能救回微黄蜷缩的竹叶。 ‘咣’一声,茶缸重重碰到桌面, 佟局咆哮:“李瓒他有病啊!!他就不能乖点学学别人家刑侦办的队长吗?他不能在搞事之前打个报告吗?!你说他怎么老惹事?!” 老曾心想, 打报告那还叫搞事吗?老惹事不您老纵容的? 不过现在不宜刺激愤怒中的佟局,所以他附和道:“病得不轻。佟局您看,我们得派多少人去坑水街?” 佟局背着手转来转去, 思索半晌:“派一个队过去。” 老曾心惊:“怎么需要那么多人?” 一个队最少得有5、60人, 不过一次试探性行动为什么需要派遣那么多人? 佟局没好气的说:“你以为我胡乱发脾气?坑水街那是三不管的地方,飞车党横行, 黑、黄、赌、毒样样俱全。近两年响应中央打黑除恶的号召以及城市经济规划发展, 已经对坑水街进行多次突击, 黄、赌两样改善不少,但犯罪率还是居高不下。” 顿了顿,佟局问:“你知道为什么吗?” 老曾:“因为毒品?” “就是这个毒品。”佟局转身, 两手背在后面打着拍子说:“省厅明里暗里不知查了多久,投放无数警力、财力、安了不知道多少颗椽子在这条禁毒网络里, 就为了追查流经广省到海外的毒品到底源头在哪里。” 老曾猛地反应过来:“在坑水街?!” “只是我的猜测。”佟局说:“省厅禁毒总队的一些部署,那些网步步收紧,看方向是直指粤江市。”他挠着头皮,思来想去觉得还是不够保险,干脆说:“我得打个电话给市局,请求禁毒支队的支援。” 老曾眉头狠狠皱起,意识到坑水街是个真正的龙潭虎穴。李瓒单独闯进坑水街,恐怕会遇到危险。他如是想着,当即说道:“我现在调人立刻出发前往坑水街。” 佟局挥手:“去吧。”说完,电话接通:“孙局?我东城区的佟平,正好找您说点事。” 老曾出去的时候顺便带上门把,透过门缝恰好看到佟局打完招呼说完请求立刻拿着话筒远离耳朵。隔着那么远的距离,他仿佛能听到话筒里传来孙局那比佟局还愤怒的咆哮。 仔细想想,孙局似乎还有半个月就退休了。 海港走私重案刚结束没多久又摊上这事,记仇的小本本估计多添了一笔。 * 天峰健身俱乐部。 李瓒先进洗手间查看,里面没有窗户能逃跑,整个包厢都是密闭式的。他边走出来边从后腰抽出手枪,‘咔咔’两下上膛后说:“我身份暴露,我们得跑了。” 江蘅合上手提箱问他:“你到底什么诉求?” 李瓒一枪击碎包厢内的监控摄像头,闻言只说:“破案。我的诉求就是查清真相,将罪犯逮捕归案。” 江蘅继续问:“破案是这么兴师动众?” 李瓒:“个人风格。” 江蘅拎起手提箱掂掂重量,觉得还可以便拎着朝李瓒走去。 “李队,您诚意不够,瞒得挺多。” “江蘅,”李瓒扯唇笑,那笑有点嘲讽的意思。“我们俩是半路搭档,半斤八两就谁也别说谁了。刚才在坑水街那条大道上交换的信息,你我都知道那是有心就能查到的东西。” 换句话说,他们两个谁都没说出真正有用的信息。刚才在坑水街大道那番交谈里互换的信息不过是皮毛,彼此心知肚明。 江蘅靠着墙壁,耳朵贴着靠走廊那侧的墙面,听到匆忙急促的脚步停在门外。他问:“要不我们现在重新合作?” 李瓒懒洋洋,没太大兴趣:“看你诚意。”他握住门把手,稍微用些力道拧开,忽然就说:“你猜他们有没有枪?” 门‘嗒’一声开了条缝,江蘅顺着这条缝见到外面一排肌肉发达的大汉。 他们有些拿砍刀和土制猎枪、中间一人拿着针筒插一个小罐子里抽取里面的液体,针管管身很快注满液体。 这人拿着针筒甩了甩,显然来者不善。 江蘅按住手提箱的锁扣,冲李瓒比划了个手势。李瓒会意,猛地拧下门把打开大门,脚下错步贴着门板滑出去。 江蘅顺势冲出去并用手提箱挡住迎面而来的砍刀,眼角余光瞥见旁侧土制猎枪的枪口对准了他,大拇指掰开锁扣直接将手提箱扔出去挡住枪口。 ‘砰!’一声巨响,土制猎枪短促响亮的一击正中铝合金制的手提箱。手提箱底部瞬间出现密密麻麻的凹痕,钢珠洞穿大捆钞票扣进铝合金底部,火药味瞬间弥漫在狭窄的廊道里。 红钞票洋洋洒洒飘下来,一定程度上挡住持枪打手的视线。 李瓒眼明手快,快速扣动扳机重点打在持有枪支的匪徒手脚。 他冲江蘅喊:“跑!” 混乱之中,手持注满液体的针筒的打手面目狰狞扑向李瓒的后背,尖锐闪着银光的针头正对李瓒的脖子裸露在外的那块皮肤。 江蘅瞥见,避开砍过来的刀将其缴械,右掌握着打手的手腕顺势以手肘顶上去,狠狠击中打手的眼睛然后借着这股惯性冲力跳起,右踢正中试图偷袭李瓒的打手的肩膀。 他没控制力道,那一脚极为狠戾且不亚于职业拳击手,靠得近些的打手甚至可以清晰的听到划破空气的猎猎风鸣、以及被踢飞出去的打手肩骨断裂的脆响。 李瓒矮身避开横劈过来的砍刀,抬手、手枪对准土制猎枪的枪口,扣动扳机而子弹出膛。9mm普通子弹穿入土制猎枪内部并与膛中发射出来的弹珠火药相撞,瞬间发生爆炸,炸裂枪管。火药烧熔枪管和打手的手指,烈性炸药的冲击力震裂打手的手掌,致其双手血肉模糊、白骨断裂,而他甚至还没反应过来。 沾了点火药味的弹珠在炸开的惯性力里直接四射弹开,或牢牢嵌入墙壁、或死死卡进肉里击裂骨头。 周遭几个打手痛得惨叫哀嚎,李瓒越过他们跑向江蘅。江蘅则捡起掉落在地上的针管,掰弯针头防止戳中脆弱的皮肤。 两人对视一眼,跑向电梯口,但电梯被锁住连刷卡也没法用。他们只好走消防通道,通道通往一层,一层里全是改装后的赛车。 李瓒把枪支塞后腰里,用手肘击碎灭火器箱的玻璃,提出里面的灭火器挑一辆赛车砸开玻璃朝里面看:“密码锁,没钥匙。”他遗憾的叹:“没工具。” 江蘅心想,听这话的意思就是要有工具他连车都能偷。 “摩托坐不坐?”他问。 李瓒回头:“你有钥匙?” 江蘅抬手,挂着一串电子遥控钥匙的食指晃了晃:“刚从人群里摸出来的。”他按下电子遥控钥匙,听到其中一辆摩托车的回应便走过去。 “酷。” 李瓒见江蘅毫不掩饰他的欢喜便有些好奇,他认识江蘅也有段时间,这人一直就是从容有度的模样,很少见他真正的失态或露出过于明显外放的情绪。 现如今他这流露出来的欣喜倒令他感到惊奇。 他绕过一辆赛车见到占据一个停车位的黑色重机车,不由也眼前一亮。李瓒对重机车没那么喜欢,但但凡是男人都爱这种机械艺术的小浪漫。 那是辆外型又酷、机身流畅且设计直击灵魂的重机车,采用大黑和描边红色,金属感和设计感十足浪漫。 “他们在哪里?”、“一楼停车场!”、“快点追!”……身后那群打手追了过来,江蘅抓起套在重机车车头的两个头盔,一个扔给李瓒,一个自己戴上,长腿跨过机身示意李瓒:“过来。” 李瓒扣上头盔也坐了上去,因机身设计问题,就算他靠后坐也会不自觉滑下去。中间那一小块位置能稳住不滑,但两个大男人实在太挤了。 他皱眉刚想说什么,江蘅已经拧动车把踩油门,带着轻松笑意的提醒从头盔里传出来,有点儿闷闷的:“李队,善意提醒,当你感觉快被甩出去的时候最好搂住我的腰。” 李瓒:“……”他紧抓住机车座椅并调整身形,尽量与机车设计的倾向力平行。“开车吧朋友。” 话音刚落,身后的打手便都追上来。土制猎枪换成95式步枪,对准他们这边就是一阵猛烈扫射。李瓒正要回敬枪子,机车突然启动似流光般直接飞了出去,不是直线而是蛇行飞出去的那种! 惯性和速度都太大,李瓒感觉自己快被甩出去,下意识伸手抱住江蘅的腰,身体不自觉前倾而贴住江蘅那颇为宽阔有力的后背。 江蘅俯身,快速拧动车把加大油门,在停车场和身后打手以及冒着星火的枪林弹雨里灵活穿梭。一辆重机车被开出跑道赛车的速度和风采,弯道蛇行、数次贴地滑过。 出口那扇大门缓缓落下,江蘅没停反而更是提高速度,油门颤抖着在最高速中咆哮,重机车如猎豹狂奔向前。 江蘅目视前方,友情提醒:“矮身弯腰!” 李瓒贴着他的背,跟着一起弯腰矮身,身体倾斜与地面平行。他甚至能见到轮胎和地面摩擦溅出的火花,头盔险险与落下的卷门擦过。 ‘砰砰砰’一梭枪子落在卷门后形成凹坑,而江蘅已经带着李瓒逃出天峰俱乐部,连人带车穿进错综复杂的暗巷。 * 迪厅包厢。 “陈哥,那边让人跑了。” 陈三黑猛地抓起玻璃烟灰缸砸过去,直接将手下砸得头破血流。他顺了顺气,说:“给那群飞车仔吸点粉,赶紧疏散俱乐部里的人。那两人还在坑水街,能杀就杀,不能就添点堵。还有,坑水街的地下赌场、发廊都关了。迪厅里有我们养的女孩,叫她们稳住别开工。” 手下喏喏应是,接着问:“陈哥,那就是两个闹事的新面孔。我们有必要这么、这么小心?” 陈三黑:“那是条子。” 手下:“条子?!他们是不是发现什么?” 陈三黑:“其中一个是条子,东城区刑侦办的队长。”他拿出手机翻找出一个社会新闻视频,视频里正是粤江大学坠楼事件。“应该是来查命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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