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元看着方微微的方向,再回过眼神来,问刘文:“刘先生的脚是受伤了?” “很多年了,陈年旧患,一直好不了,刮风下雨就疼。”刘文用手摸着自己的膝盖叹了口气,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好的a4纸,递给周元他们:“警官,我当年开服装厂的时,除开国外牌子,还做国内品牌的生产线,对了,有时候我们工厂为了验货量,会多做一批量,如果检验合格,这批量就会作为原单货出给一些淘宝商家,常合作有来过我们工厂的名单都在纸上。” 刘文大概是一个非常有条理的人,纸上把客户,牌子和合作方式都给写上了,能够让周元他们一目了然。 在他们看名单的时候,方微微端着一壶茶过来,要给周元他们倒茶水。 可不知是不是太紧张,手一抖茶水倒了出来,差点洒到周元手上。 事情发生的太快,周元还未反应过来,就听到“啪”一声,刘文一巴掌甩在了方微微脸上,声音之响亮,让见过大场面的沈睿他们也忍不住皱起眉头。 刘文破口大骂:“你这婆娘做什么事情都没用,差点就烫到警官了,还不快道歉。” 方微微被打了一巴掌,捂着脸有些尴尬和羞辱,她瞪向刘文: “刘文,你别太过分了啊!” “还敢顶嘴啊,你现在是看我腿不方便就开始上头了?让你当刘家的太太你还不知感恩戴德,迟早有一天我要把你给赶走。”生病多年的刘文,脾气非常暴躁。 对外人和和气气,像个老实人一样。对待自己的老婆,却把她当成了撒气筒,又打又骂,叫人瞠目结舌。 沈睿和周元对视一眼,沈睿皱眉说:“刘先生,有话好好说,打骂老婆属于家暴,刘太太如果告你,一告一个准,铁定离婚收场……” 刘文不以为意,也没对沈睿的话置气,说:“她可不敢提离婚。” “刘太太,您……” 沈睿还未说完,方微微瞪了沈睿他们一眼,似乎在责备他们多管闲事,哭着跑上楼去了。 两夫妻当着警察的面动手,这还是沈睿头一次见,也真是长见识了。 可刘文见方微微上楼气更大,如果不是腿脚不便,沈睿觉得他极有可能冲上去揍方微微了。 刘文喘着大气骂道:“那贱人就是矫情,动不动就哭鼻子。” 沈睿想说这是你妻子,有话好好说,做个人不行吗? 但话到了嘴里还未说出来,开门声响起来,一个十五六岁的女生背着书包从门外走进来,看到周元他们愣了下,片刻后朝他们鞠躬点点头,就朝着一楼的其中一间房间走去。 “哎,刘岩,你怎么那么早回来,这不是没到放学时间吗?”刘文的语气放软了许多。 小女生在临关门前回了他一句:“我肚子痛就请假回来了。” “肚子痛?”刘文有些紧张,“让方微微带你去医院瞧瞧。” 刘岩语气不善,硬邦邦地说道:“我才不要她带我去医院。” 说完这话,小女孩把门给关上。 这父女的对话让周元他们听得稀里糊涂,刘文掏出手机打电话,说:“我女儿肚子痛,你带她去医院看医生,快点下来。” 挂下电话,二楼的房门被打开,方微微沉默着走下来,有些不情不愿地去敲刘岩的门: “岩岩,开门。” 刘岩明明就是在房间,可无论方微微如何低声下气让她出来,刘岩楞是屁都没放一个。 这孩子不是亲生的吧? 就在沈睿这样想的时候,刘文朝刘岩房间大喊一声:“刘岩你要再不出来,下个月就取消去你妈那边,乖乖在家里学学礼仪。” 这话就像有魔力一般,门瞬间被打开,刘岩恶狠狠地瞪着方微微,气呼呼地率先出了门了。 可周元却在听到刘文的那句话后,眯起双眼思考起来。 刘岩不是方微微的女儿,而是她后妈? “刘先生,冒昧问一句,你现在的妻子是你的第二任的妻子吗?”周元问道。 刘文点头:“是。” “工厂是五年前关门的,请问刘先生,当时你已经和方女士结婚了吗?”周元接着问。 这些问题有些超纲,沈睿觉得刘文的脾气不太稳定,像个定时炸弹,不给他们回答也是有可能的。 不过刘文这人好面子,在外人面前就努力扮演好一个老实人的身份,也没避讳,说道: “没有,工厂关门后三个月才和方微微结婚。” 周元点点头,继续询问:“冒昧问一句,在工厂关门前,你和你前妻离婚了吗?” “没,警官,我实话和你说,就是因为和她离婚,工厂才会关门。”说起前妻刘文就不太高兴,阴沉着脸说:“离婚后她要走了我大部分家产,工厂资金暂时运转不行,只能关门了。” 周元点点头,没再问其他问题。 因为刘文到时间点要吃药,周元就和沈睿先离开了刘家。 刚出了刘家,周元让沈睿给许笑歌电话,调查刘文的前妻。 在回市局的路上,周元收到了许笑歌调查到的信息。 刘文前妻:李彩华 年龄:五十六岁 十五年前生孩子后,进行过子宫摘除手术。 十年前因为乳腺癌,对胸部进行过切除手术。 …… 五年前移民去了澳大利亚。 看着李彩华的资料信息,周元嘴角上扬,他轻声说:“目标人物确定。” 沈睿看着周元眼里透出的神采,含笑问:“接下来是要引蛇出洞吗?” 周元看着他,缓缓开口道:“对。” 关键的一环出现了,现在是需要把所有细枝末节给串联起来。 刑侦科的弟兄们再次坐在会议室里。 “老大,现在有一个关键问题,李彩华是怎么和杨雪有接触?杨雪是在工厂工作过,看杨雪工作的的工厂是玻璃工厂。” 沈睿沉声说,“林如辉的父母开设的工作,正是玻璃厂。” 两个小时前,离开刘文家里后,沈睿在周元的要求下去了快递公司,和杨雪的朋友刘玲见面。 之前在审问室里见过,所以刘玲也知道周元他们出现在自己公司是为什么,请了下假,就和周元他们一起去了快递公司旁边的小吃店里,找了个地方坐下来。 周元开门见山问道:“刘小姐,你之前说过你和杨雪在同一个工厂工作过,是什么工厂?” 刘玲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说道:“玻璃厂,名字叫做琉璃坊。” 林如辉的父母林雄和王茹经营的其中一家企业就是琉璃坊。 不过正在让杨雪改变的转机是,她入职了咖啡店。 之前和咖啡店经理联系过,因为老板一直联系不上,处于断掉了这个线索的尴尬局面。 沈睿让工商部门的兄弟帮忙,把咖啡店的法人信息给调查了出来。 根据法人信息,周元他们去了青州市一个城中村。 当时他们看到地址的时候还的以为是朋友给弄错了,到了目的地后,这种弄错的感觉更强烈。 就着地址的门牌号,他们找到了一户外墙都有些剥落的房子里。 敲开门后,是一个七八十岁的老奶奶出来开门,看到周元他们,一脸疑惑地问道: “你们是谁?” 提着一袋水果的沈睿派上用场了,他上前一步,率先献上水果,说道: “阿姨,我们来找李芳。” 本来正要伸手去接水果的老太太,听到沈睿的话立刻缩回手,一脸惊地看着他: “你们是谁?来找我家芳芳干什么?” 站着门口不好谈话,可老太太又不愿意让出个口子让他们进去,只好压低声音站着门口把谈话进行下去了,沈睿露出一脸人畜无害的微笑,说:“阿姨,我们是警察。” 正常人听到警察光临,就会立刻紧张站立。 可这老太太不是一般人,听到“警察”这字眼后,身手敏捷的不像个老人,一转身回屋就顺手把门给“哐当”一声关上。 鼻梁差点给门板给怼上,沈睿一脸迷茫地回头看周元,“阿元,我长得那么恐怖?” “……”周元把他给扯到自己身后,换上自己去敲门,“老太太,我们过来是想要咨询您一些事情,如果您不愿意开门也行,我们就站着门口问了,太阳花咖啡店的法人是李芳,请问咖啡店老板李芳,是您的谁?”
第100章 三更鼓十五 老太太下意识以为周元他们是来找茬的,但在听到太阳花咖啡店时,似乎想到什么事情。 她又把门打开,瞅着周元他们一通打量,表情也并没柔和多少,硬邦邦地问道: “你们就因为那咖啡店的事情来找我家芳芳?” 沈睿点头,“对对,不然老太太您家芳芳还有什么事情会招惹上警察。” 老太太性格比较孤傲,谈不愉快就想要甩门框。 “哎,老太太对不住,我就胡说,您别动气。”沈睿立刻从善如流地把对水果给塞进老太太的手里,腆着脸说道:“老太太,请问李芳在里面吗?” 提到李芳,老太太眼神里的光彩暗淡了下去。 也没拦住入口,径直往里头进去,对周元他们说:“不在,没消息很多年了。” 老太太告诉周元他们,她现在最怕的是有警察来找她说李芳的事情,李芳失踪不是一年两年,一开始她也在找,可已经五六年了,楞是没消息。 现在老太太最怕的是是有人上门说找到李芳了。 她害怕的不是见到活人,而是听到李芳没了的消息,所以不知道还能有盼头有念想。 “怎么不见了?”周元问道。 老太太也不愿意谈起往事,只提了一嘴,“受不了苦跑了。” 只是没想到竟然没再回来。 周元打量着四周,房子很简陋,家具都有些残破,但墙面上贴着孩子的奖状。 看奖状破烂和褪色的程度,应是贴在墙上有一些年份了。 周元看了奖状上的名字,宋文彦。 是一个男孩子的名字。 “老太太,您孙子呢?”周元问道。 老太太并没告诉周元自己有孙子,因此听到他这提问就愣了下,反应过来后叹了口气说道: “出去打工了。” 宋文彦是李芳的儿子,出生没多久就跟着李芳回了娘家,跟着老太太一起生活,原因是宋文彦的老爸在李芳怀孕期间就出去勾搭了另一个女人,她生完孩子还被拳打脚踢。 李芳的老公也不是好货色,在一次争吵后,李芳反击,一不小心就用刀子划伤了丈夫。于是孩子连同自己,连夜就被赶出了家。 而宋文彦在李芳不见了后,家庭没了经济支柱,才刚上完初中不久,就辍学出去打工了。 老太太不愿意外人在自己家里待太久,说:“你们刚刚说咖啡店?那那咖啡店怎么了?倒闭了吗?倒闭了可不关我们什么事情,我可没钱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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