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飞鹭:“我清楚,你离开聿城的时间是7月6号凌晨3点。你奶奶生了什么大病,你连天亮都等不到?” 胡兴杰:“她中风了。” 韩飞鹭:“7月6号,你离开聿城之前,在哪里?” 胡兴杰眼神飘忽:“在家睡觉。” 韩飞鹭对小宋使个眼色,小宋打开一只黄色文件袋,从里面拿出几张照片,面朝胡兴杰一字摆开。胡兴杰看到那些照片,顿时僵住。 韩飞鹭:“眼熟吗?” 那是邓建荣张慧夫妻死亡现场的照片,两具尸体被砍数刀,鲜血淋漓惨不忍睹,最后一张照片是拍摄的凶器。 胡兴杰脸色大变,瞠目结舌:“这,我,不是我干的!” 韩飞鹭:“先别着急否认,我慢慢问,你慢慢说。认识照片里两名死者吗?” 胡兴杰点头。 韩飞鹭:“说话,他们是谁?” 胡兴杰:“是萌萌的爸妈。” 韩飞鹭拧眉,不耐烦:“从现在开始你给我把话说完整,再说一次,他们是谁?” 胡兴杰咽了口唾沫:“是我前女友邓萌萌的父母。” 韩飞鹭:“他们被砍死了,你知道吗?” 胡兴杰猛摇头。 韩飞鹭冷笑:“照片摆在你面前,你还不知道?” 胡兴杰愣了愣,又点头。 韩飞鹭:“是谁干的?” 胡兴杰:“我不,不知道。” 韩飞鹭拿起拍摄凶器的照片,把照片举到他面前:“看这把刀,这是杀死邓建荣夫妇的凶器,我们在刀把上采集到了两枚指纹,想知道是谁的指纹吗?” 胡兴杰看着那把刀,眼神散焦,脸色苍白。 韩飞鹭:“是你的右手食指和拇指。” 胡兴杰僵住了。 韩飞鹭把照片摔在桌上,揪住他的外套衣领往前拽,盯着他的眼睛:“我再问你一次,7月6号凌晨,你都去了什么地方?” 胡兴杰浑身打颤,嘴唇抖了半天,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韩飞鹭:“想不起来吗?我帮你想,你先去山羊KTV找贾青借钱,然后去老北街菜市场找邓建荣夫妇。你到达他们店铺的时间是6号凌晨1点零5分,从菜市场后巷出来是1点35分,你在他们店里待了将近三十分钟。你都干了什么?” 胡兴杰咬着牙不说话,韩飞鹭猛地站起来,拽着他往外拖:“不承认是吗?我带你去看监控录像。邓建荣夫妇的尸体还停在一楼尸检室,顺便也去看看。” 胡兴杰使劲儿抓住桌沿,大喊:“我承认!” 韩飞鹭把他撒开,脚背勾住椅子腿往后一拉,又坐了回去:“接着说。” 胡兴杰急喘几口气,脸上滚下汗珠:“我的确去过邓建荣的店里,但是我没杀人,我是去提亲!” 韩飞鹭双眉往下一压:“你提个屁亲,你有八十万吗?” 胡兴杰:“你怎么知道邓建荣要八十万彩礼?不不不,我是说,我就是去提亲的啊。” 韩飞鹭:“既然你是去提亲,刚才为什么不承认?” 胡兴杰哑住,脸上神神鬼鬼。 韩飞鹭很不耐烦地站起来,不轻不重地把椅子往里踹了一脚。 胡兴杰被他踹椅子的举动吓到,忙道:“我趁他们不注意拿走了抽屉里的五万块钱,但是我真没杀人!” 韩飞鹭:“凶器上全是你的指纹!我们怀疑你杀人是因为我们有证据,监控录像和指纹就是物证。你现在说你只偷钱,没杀人,这是你的一面之词,如果你拿不出证据,我们不予采信。” 胡兴杰哭丧着脸,看起来即委屈又可怜:“我真的是去提亲,没想杀人啊,我一心想娶萌萌,怎么会杀她父母呢!” 韩飞鹭:“说起邓梦萌萌,你还和她保持联系?” 胡兴杰:“她上次回国我和她见过一面,她说了,她听她爸的,只要我能说服她爸妈,她就嫁给我。” 韩飞鹭:“你最后一次和她联系是什么时候?” 胡兴杰:“上个月九号,她十号就回学校了,临走前我们见了一面。” 韩飞鹭:“从上个月到现在,你们没有联系过?” 胡兴杰:“没有。” 韩飞鹭的手机进来一条消息,是顾海发来的:韩队,出来一下。 韩飞鹭看了眼手机,让小宋继续审问胡兴杰,然后走出审讯室。顾海站在门外等他,手里拿着早晨食堂剩下的包子,道:“小穆刚才联系上了邓萌萌的学校,学校说邓萌萌至今没有返回学校,校方也一直在找她,但是没有找到。小穆查她的航班信息,她的确买了一张6月10号返回学校的飞机票,可她根本没有登机,她现在很有可能还在国内。” 韩飞鹭闻言,沉着脸踹开审讯室的门走了进去。 顾海站在楼道里等,只听审讯室内胡兴杰嚎叫了几声,然后韩飞鹭快步走出来,直奔楼上。他跟着韩飞鹭去楼上办公区找穆雪橙,穆雪橙见韩飞鹭顶着三丈高的火气走来,很有眼力劲儿的想让出自己的位置,但是她刚抬屁股就被韩飞鹭按了下去。 韩飞鹭:“6月9号中午4点多,邓萌萌去胡兴杰家里,查监控。” 锁定胡兴杰之时,齐天磊就去胡兴杰居住的小区调取了小区内外的监控。穆雪橙费了一番功夫才找到6月9号当天,胡兴杰所住楼栋的内部监控,开了二倍速加速播放,播到4点23分时,穆雪橙按下暂停:“老大,这是胡兴杰。” 单元楼只有一楼公区装了摄像头,摄像头角度广,从门口到电梯全都能拍到。4点23分,胡兴杰乘电梯下楼,走出单元楼在门外站了五分钟左右。4点29分,他返回单元楼,身边多了一名年轻女性;这名女子披着长发,穿着一件象牙白碎花连衣裙,非常靓丽。 韩飞鹭:“她就是邓萌萌?” 穆雪橙凑近了屏幕盯着她的脸辨认了一会儿,道:“和我找到的邓萌萌的照片很像。” 韩飞鹭:“继续放,看她什么时候出来。” 穆雪橙继续播放录像,奇怪的是邓萌萌一直没有下楼,一直到第二天早上六点,天还没亮,胡兴杰提着一只大号黑色行李箱从电梯里出来。 韩飞鹭:“停。” 穆雪橙按下暂停。 韩飞鹭:“放大。” 穆雪橙把画面放大,韩飞鹭指着电脑屏幕:“你们看,地上是不是有血迹?” 大堂地砖是白色的,胡兴杰身后的地板有一道细细的若隐若现的红色痕迹,像是血。顾海道:“韩队,你看他手里的行李箱,一只轮子是红的。” 胡兴杰提着一只黑色大号行李箱,四只轮子是白色的,前面右边那只轮子却大面积呈红色,地上那道红色痕迹就是被轮子碾出来的。 穆雪橙心中恶寒:“天呐,邓萌萌不会在箱子里吧?” 韩飞鹭也有这一怀疑,道:“小穆继续查录像,看胡兴杰拉着箱子去了什么地方,大海接着审胡兴杰。我去胡兴杰家里看看。” 分派完工作,韩飞鹭领着勘查小组出发,一路风驰电掣开车来到胡兴杰居住的单元楼下,一群人呼呼通通地上了楼。胡兴杰住的是租房,房东就在隔壁楼,韩飞鹭在路上就联系上了房东,让房东在胡兴杰家门外等着开门。 房东打开门,韩飞鹭等人一进门就闻到各种难以分辨的难闻的气味。警察们分开搜查,韩飞鹭进了卧室,卧室里又脏又乱,床头柜摆着两只喝空的酒瓶,全都是名酒。他在卧室里走了一圈,很快发现一处异常;这套房子全屋铺着红褐色木地板,木地板最容易积灰,卧室地板积了厚厚一层灰尘,只有床边一小片面积是干净的,像是有人躺在地上用身体蹭出来的痕迹。他蹲在地上撩起床单往床下看,床下缝隙很窄,只有五六公分,隐约可看到床底有一长条状物体。他把那东西掏出来,是卷着黑色塑料袋的某样东西,解开塑料袋,露出一把手锯一把骨刀,全都沾满血迹,手锯齿牙上还缠着几根头发。 “小宋!” 韩飞鹭喊了一声,警员小宋走了进来,看到韩飞鹭手里塑料袋里装着沾血的利器,立马拿出物证袋把手锯和骨刀全都装进去。 卫生间里的警员喊道:“韩队,您来卫生间!” 韩飞鹭大步走进卫生间,见女警小赵蹲在浴缸前,打着手电筒照着浴缸底部。他走过去往浴缸里看,看到浴缸底部放水口的阀门竖着,里面像是卡了什么东西。小赵拿着镊子把卡在里面的东西夹出来,道:“是一根指甲。” 那是一根完整的人体的指甲,而且是女人的指甲,刷了墨绿色指甲油还贴有几颗锆石。在客厅里勘察的警员也有了发现,客厅有一块地板不正常凹陷,两名警员把地板撬开,结果在地板夹缝中发现了大量血迹。 小赵道:“韩队,这太像一个杀人分尸现场。” 韩飞鹭从卫生间走到客厅,再从客厅走到卫生间,道:“如果真是杀人分尸现场,胡兴杰是在客厅动的手,把受害者拖到卫生间放进浴缸里实施分尸,然后把尸块装进行李箱中带了出去。” 说完,他拿出手机往外走:“小宋跟我去找受害者,剩下的人留在这里继续取证。” 从单元楼里出来,他拨出穆雪橙的电话,电话很快接通:“胡兴杰拉着行李箱去哪儿了?” 穆雪橙:“光明路与大塔路交叉口向东500米,那里是一座废弃的面粉厂。监控拍到胡兴杰开车进入那座工厂。” 韩飞鹭挂断电话,即刻前往面粉厂。这座面粉厂在去年就已经搬迁了,厂子大门紧锁,但外墙多处坍塌,里面堆放了一些附近居民丢弃的大件生活垃圾。韩飞鹭和小宋翻墙进入厂区,厂区很大,大部分用来堆放旧设备的车间都装有电子锁,只有两排已经搬空的库房用的是普通的铁锁,其中几只锁头已经被贼人撬开。 韩飞鹭从东往西开始搜查,查到当中一间仓库,发现仓库门上挂的锁已经坏了,门一推就开。他刚一走进去就立马往回撤,还把小宋拽了出来。 小宋差点被他拽倒:“咋了韩队?” 韩飞鹭用力挥散面前的空气:“里面气味不对,把衣服脱下来捂住鼻子。” 他们脱下外套当口罩用,紧紧捂住鼻子往里走。库房里有一些杂物,散发刺鼻异味的来源是西边墙角一只半米高的小型塑料池。两人越接近塑料池,那股刺鼻的味道就越浓烈,走到池边往里看,里面是浑浊的难以辨别颜色的液体。 小宋指着池子里一块白色块状固体:“韩队,那是骨头吗?” 韩飞鹭在法医室见多了被解剖的尸体和被拼接起来的尸骸,所以不仅认出那的确是骨头,还认出那是人体髌骨。池中不仅有骨头,还有四只轮子,和胡兴杰带出家的那只行李箱上的轮子非常相似。 韩飞鹭道:“池子里的东西很刺鼻,应该是一种不溶于塑料的强酸,那四只轮子的材质和池子一样都是塑料,所以没有被溶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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