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等不到车,只能看老板娘马不停蹄地干活。 薛凡点这嘴闲不住的就又开始在旁边碎碎念,说:“也不怪这店生意好,阿依娜手艺确实很不错,也不知道有没有外卖服务,住进老乔治家以后还想接着吃。” 李银确定自己没听过这名字。 反应了一会儿才对上他说的是老板娘:“……她说她叫阿依娜?” “对呀!” 薛凡点丝毫没觉得这有什么问题,兴致勃勃给他介绍:“噢对,当时我俩聊天你在补觉,没听到。她还会说俄语呢,其实是中俄混血,跟咱们半个同胞!只不过她从小在俄罗斯长大,不会说中文。然后她全名叫阿依纳苏如合,大家记不住,就都叫她阿依那。” 李银:“你听她说俄语了?” 薛凡点:“听了呀,小舌音超溜!” 结果李银点头:“她是乌克兰人,俄语溜也正常。” “啊?”薛凡点又呆了。 如果在之前,李银肯定只当女人是逗傻子玩:“阿依纳苏如合明显是个新疆名字。” 亏这傻孩子还是华裔。 薛凡点倒是不怀疑他说的,就是自己又给别人圆上了:“那可能就是新疆混的俄罗斯,新疆也是中国嘛,然后是在俄罗斯长大的乌克兰人?不然她骗我能干啥。” 骗你能干的多了。 但李银能说什么。 说人家是为了跟你套近乎、想睡你,结果媚眼抛给了瞎子? 类似这种内容在李银看来,就非常典型属于好友不必要了解的真相范畴,所以他的回答是拿出靠枕,再次在快餐店桌上睡去。 … 可现在情况不一样,他们又碰到了那头狼。 和南塔镇上绝大多住宅一样,老乔治的家是一个带院子的木质小独幢,只有一层,并没有修缮二楼。 而那头狼就背对他们趴在院子里的铁笼旁,或者说躺? 薛凡点还没走近便发现不对:“他怎么听见声儿都不动。” 今天早上他们见到这头狼,虽然也很惨烈,但那会儿至少还有求生欲,被拳打脚踢也要凑到食客桌边讨吃的。 可现在那大家伙就这么一动不动半蜷着身子。 但凡不是看见那一点点微弱的呼吸起伏,薛凡点都要怀疑是不是没气了…… 一时间,裤腿被撕的事也不计较了。 薛凡点再次拿出双语模式,一边依旧有些害怕,一边不自觉放轻步子一点点朝狼身边挪,又菜又心软试探:“……哥?” 可狼依旧毫无生息趴伏着。 镰刀一样的尾巴可怜巴巴搭在脸上,哪有半点早上能跑那么快的影子。 薛凡点眉心一蹙,终于是忍不住心底的担心,伸手想摸摸人家。 可结果他膝盖才刚打弯,屋子里便传来一声喝止:“嘿!别靠近它!” 薛凡点怔愣抬头。 还没看清屋里出来的人长什么样,就听耳边再次传来惊呼,而且是两声。 “走开!!” “薛凡点!” 可能也就一秒还是零点几秒。 等薛凡点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时,他已经被人拽着后衣领,一个大屁股墩坐到地上。 而那头他原本以为奄奄一息的家伙,就这么冲他凌空抬起前爪,露出獠牙,张开血盆大口放大在他的视网膜上! 仅仅两拳距离。 野兽巨大的身躯在他头顶投下阴影,亲自带他感受自己和家宠体型上的差异,鼻腔还发出短促、尖锐的嗥叫,和早上判若两狼! 也是这时,薛凡点才注意原来狼厚重的脖颈皮毛下戴着锁环,正牢牢拴在地钉上。 要不是那铁链比较短,李银又手快从后面拽了他一把,下场不一定怎么惨烈。 薛凡点这次是真被吓白了脸。 连滚带爬向后挪出去好几步才踉跄站直身子,瞪眼直飙中文:“靠!你小子是一点情分都不讲啊,跟我来真的!!” 虽说不能指望动物懂感恩,但毕竟有他力排众议的投喂在,真要这么一点旧情不念,那铁打的人也得心碎难过。 “有受伤么?” 之前在屋檐下喊话的人很快焦急走过来。 两人只见他手握一柄防爆钢叉,三两下便将暴躁的大家伙叉回铁笼,落锁关好。 与此同时,狼脖间拴在地钉的铁链也在一瞬绷直,量身定做般长度正正好。 男人很是歉意看向他们:“这是我今天中午救助回来的狼。它原本住在后面无人区,但近几年隔三差五就会因为找不到吃的跑出来,听说今天早上还跑餐饮店去了,很抱歉吓着你们。” 话虽如此。 可那狼一点不领情,看起来和这个经常“救助”他的男人关系并不好。 不仅没在关进笼子后变安分,反而随着男人的话反应愈来愈大,不断拿脑袋和身体撞击铁笼,任凭锁链碰撞弄出相当刺耳的响声。 男人无法,只得再次用钢叉卡住狼颈,仅凭单手便娴熟解下锁环降低噪音,无奈道:“它脾气不太好,有时让我靠近,有时不让,阴晴不定。我只能在每次救助它的时候把它关到笼子里,导致它不太喜欢来我这。今天可能是添了新伤有些应激。” 于是李银和薛凡点才发现。 短短半日不见,这狼也不知去哪划的,身上不仅带着早上的伤,正胸前靠右的地方还多了一道,和之前其他伤口如出一辙,长长一条,鲜血淋漓。 而他此刻似乎对男人的解释相当不满意,隔着铁笼冲那人呲牙得更厉害了。 就好像当真印证了男人说的应激和阴晴不定。 看的薛凡点直咂舌,下意识又往后退了一步:“这怎么真跟变了性一样……” 早上还没什么攻击性,愿意乖乖跟着他。 现在却凶悍骇人,一双眸子里迸射出的凶光,让人打心底觉得他想扑倒所有人,然后把他们生吞活剥。 李银完全无法理解。 盯着笼子里疯狂躁动的大家伙总结:“你的意思是他本来住在无人区,出来只是想讨口吃的,结果因为不喜欢你这,于是舍近求远,跑了快二十公里路去镇口,然后吃完又不远万里折返回来?” 说实话,怎么听怎么离谱。 这狼既然是饿的,那他到底得有多讨厌这人才能半天为一口吃的跑四十公里?而且这些伤又是哪来的? 李银的问题一个接一个。 那狼却奇迹般地首次安静下来,一双蓝眸紧紧盯在年轻人身上,竟是又在笼子里开始打转!仿佛赞成他一样。 但不等李银继续深究,男人已然打断。 “很多事情其实我也搞不明白。毕竟它不会说话,没人知道它在想什么,都只是我的猜测。如果你们害怕它,我等会儿给它再喂点吃的就把它放了,不留在院子里。” 闻言,那狼丝毫没有即将离开这里的喜悦,反而转圈更厉害。 倒是薛凡点立马点头如捣蒜。 他是真被吓出阴影了,就算有笼子关着,他也不敢和这大家伙继续同处一个屋檐,伤心就罢了,还废命。 不对,等下…… 薛凡点望着眼前男人宕机了好几秒:“这里难道不是老乔治家吗,请问你是?” 按道理他们根本就不认识这人! 怎么就快进到那么自然要把狼赶出去,换他们留在这人家里了。 结果男人腼腆一咧嘴,笑起来倒有两颗虎牙和薛凡点相似,说:“薛,是我!我就是乔治。” “?” 李银立刻扭头看薛凡点。 薛凡点自己也是满脑袋问号,大为崩溃:“你是老乔治??你这哪里‘老’了,你可是给我说你五十岁!五十岁!!”
第5章 眼前这个男人实在比他们想象得年轻太多太多! 一头板寸别说五十,就是说和他们同岁也没有任何问题,两边胳膊上还能看见结实的肱二头肌,身高也和薛凡点相差无几,接近一米九。 薛凡点简直觉得自己被骗得裤衩不剩:“你老实跟我说你到底多大!” 乔治自知理亏,咳嗽道:“三十五。” 薛凡点:“但我们今天早上到镇上,其他人也都跟着我们喊你老乔治!!” 如果“乔治”真只有三十五岁,那绝称不上“老”! 对此,乔治看起来很是难为情挠了挠脑袋,坦白。 “抱歉,是我拜托他们这样的。因为我经常邀请论坛的网友过来玩,大家在见面前都会对彼此有一些想象,我不希望大家见到我真人觉得有落差,尤其是女孩子!所以故意把年纪报高了点……先降低大家的期望值。” “……” “……” 这理由直接给薛凡点、李银听沉默了。 要说这是多大的问题,也没有,毕竟他们两个是男的,但要说什么都不影响吧,那肯定也不是。 乔治见两人反应不好,惴惴不安起来:“你们会因为这个讨厌我吗?我确实对自己不太自信才会这样,担心别人对我失望,真的很对不起……” 人家态度都到这份上了,薛凡点也说不出什么别的。 毕竟前面三年他俩在网上聊得都挺好,也略知一点乔治确实是个有些敏感的人,只能锤了下他的肩膀:“就,可能我们中国人尤其不喜欢这种不真诚的细节。而且你一点也不差,根本没必要,以后其他事情不要这样就好。” 乔治立马拿出十二万分的真诚:“我保证!” 说完,他视线又转到薛凡点身边的年轻人身上。 似乎也想求得李银的理解,吐出一句非常符合外国佬刻板印象的话:“兄弟你能原谅我吗?” 这下狼在笼子里圈也不转了,就垂着尾巴紧紧将年轻人盯着,直到听见回答。 “不能。” 李银眉毛都没动一下,看见乔治神情龟裂才不咸不淡补充,“但我什么想法不重要,我只是陪朋友来。” 言下之意。 他们的交情也就到薛凡点为止了,自己完全没有和他进一步熟悉的想法。 铁笼里,大家伙尾巴一扫,仿佛总算获得内心片刻的安宁施施然坐下。 乔治看起来直接懵了。 他明显头一次碰见这样油盐不进,一步也不下他台阶的主。 倒是薛凡点莫名其妙忽然开朗。 不仅一点没觉得李银这样不给人面子有什么不对,还大拇指一竖,与有荣焉似的狠狠揽上好友的肩膀猛摇:“我靠我哥们儿果然是帅!刚那话也太酷了!!” 乔治:“……?”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脑回路。 … 薛凡点在院子里摔了个屁股墩,乔治体贴表示两人放好行李,可以先洗个澡。 “你们包车进来肯定早就想洗了。” 两人都没意见。 进了屋,乔治家是比较传统的格局布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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