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发现死者的时候,他是俯卧在地上,无其他伤痕,身后被插一个啤酒瓶——”李婕理智冷静的描述着尸体被发现时的情况:“相关证物已经被送往法检办公室,看有没有什么其他的接触痕迹。另外——” 说到这里,李婕将尸体翻了个面—— 第一次和乔乔见面,谢嘉弈本能的别过脸。 很明显乔乔生前遭受了暴力袭击。 “死者的所有伤痕都集中在面部和脑部。”李婕用戴着手套的手指着伤痕处,示意谢嘉弈关注:“初步勘测,死者死亡时间在晚上的九点到十二点之间,尸体没有被移动的痕迹,这里就是案发现场。” “保洁大姐说,这门是八点的时候被打开打扫,上楼整理了垃圾下来倒了之后再锁门——”谢嘉弈回身望着垃圾箱里的情况,里面的垃圾还在:“也就是说,死者和父母说去卫生间,实际上是下来透气。保洁大姐扔完垃圾直接锁门,如果要出去的话,只能绕过酒楼走出巷口——” “这样的动线痕迹,不太像是遇上了小偷或者是强盗。” 许星柏不知道什么时候跟着半跪在谢嘉弈身边,跟着道:“你们看死者的伤痕全部都集中在面部,有被暴力袭击的痕迹导致死者的鼻梁断裂面部肿胀双眼破坏严重,看起来不像是突发的袭击。” 谢嘉弈有些受不了,直接站起身。 李婕也跟着起身:“尸体我带回中心做具体的尸检,有结果尽快通知你。” “好。”谢嘉弈点点头,沉默几秒之后:“赵荔,调查死者身份,尤其是死者的性向和他是否与其他女性有过情感纠纷。调查的时候注意态度——” “怎么了?”赵荔觉得谢嘉弈有些小题大做:“我知道关于死者隐私问题,需要注意死者家属心情——” “——不仅如此,”谢嘉弈瞥了一眼死者父母,轻咳一声叮嘱:“死者父亲国企领导母亲家庭主妇,很大概率母亲家世非常,而死者父亲当前退居二线,除了身体原因不是内斗落败就是犯了什么错,这些人是人精,要小心。” “林海,你跟大数据信息。酒楼没有监控,我刚进来的时候看到路边有天眼,跟着跑跑近一周的数据。”谢嘉弈咬紧牙关扭扭酸涩的脖颈一脸厌世:“是蓄意吗?如果是,凶手是一直跟踪死者发现死者落单直接上手吗?但这样概率不会太小?如果不是,难道是两个吃饭的人互相遇到一眼未和互相斗殴了吗?可是第一,死者和周围环境整洁来看,没有任何互殴的情况。第二,从保洁大姐开关门不过半个小时的时间,够不够两个陌生人相遇并且萌生杀意啊...” “谢队,那我们呢?”许星柏好奇询问。 “我们,去会会死者父母。”谢嘉弈望着角落里被几位衣着光鲜的年轻人围住,头发凌乱声音嘶哑的妇人和旁边穿着夹克衫苦着脸不断抿嘴叹气的男人。
第046章 被害原因 警局一间偏僻的会客室里。 死者乔乔的父母瘫坐在会议室里, 半晌没有说话。 乔太太坐在桌前,只是眨眨眼,眼泪已经不由自主的滑落。 乔先生坐在一边, 无助的望着妻子悲痛的表情, 伸出一只手想要拍拍妻子的背安慰, 却被妻子抬起胳膊躲开。 乔先生抬起的手呆愣愣的横在半空,忽然像是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在这里似的,默默的,乖乖的趴在了会议桌上。 许星柏从外间进来,将两杯热茶放在乔家夫妻面前。 茶气氤氲。 屋内甚至还能闻到外面春风拂过杨柳新芽的鲜气。 像极了小孩子咧着嘴笑起来时, 白稚的幼牙和红苹果般的脸颊。 还能听到外面人来人往仿佛每个人都有目标的烦恼,或者快乐。 和现在相比,那些烦恼和事情不过是漫长人生中很小很小很小的插曲。 而在这里,一个少年永远被动的失去了人生的所有。 “乔先生乔太太节哀。”谢嘉弈从外面回来,手里拿着一卷卫生纸放在桌上。而乔太太这边的桌面上已经被丢了一大堆的泪团。 从案发现场回来之后,谢嘉弈顾不上和许星柏聊闲话, 自己一个人在办公室捣鼓半天,之后才来到会议室和乔家夫妻见面。 此时,距离保洁大姐报警, 已经过去了六个小时。 节哀两个字出现, 彻底打开了乔太太崩溃的开关。 不过半天,此时的乔乔太太头发凌乱,眼泪鼻涕一大把,两个眼袋宛若碗底一般扣在眼睛下面, 瞬间老了十岁。 乔先生此时也别过脸, 背对着众人哭泣。 不断耸/动的后背和不时回手扯纸巾的速度,可见父亲内敛的爱。 “谢警官, 你可一定要抓到杀害我们乔乔的凶手,这狗东西太不是人了,他就没爹没妈没孩子——” “梅梅——”听到乔太太越说越没边,乔先生抬起手示意身边人禁言。几乎是同时的,乔先生勉强的擦干眼泪恢复了些许理智,本能的坐直了身体。 等到再次抬眼望向谢嘉弈和许星柏的时候,便恢复了平日开会时的面无表情,以及迫人的语调:“抱歉,我爱人有些失控。但是相信你们也理解,所有的父母都无法接受白发人送黑人。我想起来当时梅梅怀着孕挺着大肚子,跟着我从沿海老家就背着一个行李箱,做了一天一夜的绿皮火车才到达我们市。那个时候我们市还没有高铁,我也不说我有多能干,为了本市的一点小发展,我连我们乔乔出生都没有陪产,我们乔乔上幼儿园上小学,我都没有去参加过一次家长会,我惭愧啊——” 说到这里,乔先生抬手挡住眼角的泪。 “我对于妻子孩子,于心有愧。”常年在官场工作的乔先生早已言行举止已经形成了一种模式,说话做事先抑后扬:“相信你们也调查过了,昨晚我们一家很高兴,我终于为孩子找到了一个临时工的工作,想着我和梅梅也终于可以了了心愿。没想到——” 说到这里,乔先生用力的捶了一下桌子,整个会议室的空气甚至也颤了一颤。 这一拳像是砸在了许星柏的心上,他跟着心脏紧缩,下意识望向身边的谢嘉弈。 谢嘉弈看起来却并没有许星柏牵肠挂肚的紧张。 谢队,莫不是这种恶行犯罪见的太多,已经免疫? 不应该啊。 谢嘉弈将后背贴着椅背,用身体语言拉远和乔先生的距离,拿起手机低头翻看着什么。 “谢警官,谢队。”良好的修养令乔先生对于谢嘉弈的行为虽不满,却并没有说出来,而是眼睛微眯习惯性的还想用表情去震慑对方,直到发现这样的情况没有效果,这才轻咳一声敲敲桌子:“这样的行为太恶劣了!” 乔先生想了半天,只想到了用恶劣这个词语表述对凶手的愤怒。 “谢警官,请你一定要非常重视我们的心情,请你不要小看为人父母的力量。我们对凶手绝对不会谅解,我们一定要他给我们的孩子陪葬。甚至——” 说到这里,乔先生憋红了脸,看看谢嘉弈和许星柏,喉结滚动半晌:“就算是倾家荡产,我也与凶手斗争到底,我没有了孩子,现在法律也无法株连九族,但我发誓,我也一定会尽我所能。” “——乔先生,”许星柏打断对方,轻声道:“我们会尽全力。” “那不如...”许星柏瞥了一眼身边的谢嘉弈,谢嘉弈此时依然是翘着二郎腿一只手撑在身侧,一只手搭在膝盖上看手机,仿佛放心任由许星柏镇场。或许,谢嘉弈是准备考核自己的能力? 想到这里,许星柏也不再关注谢嘉弈的行为,礼貌的调整好坐姿开始询问:“根据我们询问案发现场报警人的结果,我看前期乔太太说乔乔是出去上卫生间之后便失联,最后一次被人看到就是酒楼后门垃圾堆那里。我们发现酒楼后门与正街有一段距离,普通路人不太会专门走到那里,而了解那里环境偏僻的员工因为保洁大姐经常锁门的缘故也不会出现...现场我们没有找到乔乔的手机,他走的时候带手机了吗?” “手机就跟黏在他手上一样,当然带着了。”乔太太抽泣着,忽然想起来什么,抬起头抓住许星柏那句话不断质问:“你刚才说那话什么意思?什么意思?!” 正当会议室内许星柏被诘问窘迫时,随着门外一声轻响,谢嘉弈站起身接过一个信封袋之后回到会议室内,轻咳一声:“那个我将乔乔的手机号码补办,申请登录他的微信可以吗?” “你登你登,”听到谢嘉弈的话,乔先生本能的同意,第一反应是:“你先看看,手机微信有没有转账记录,会不会是被人抢劫?” 许星柏已经小跑着从办公室拿来笔记本电脑,等待谢嘉弈登陆。 “我们乔乔,真的是死的冤啊。”乔太太看到儿子微信头像跳跃,眼睛一眨,眼泪又落了下来,顺势倒在身后乔先生的怀里。 乔先生重重的拍拍乔太太的肩膀,长叹一声。 登陆微信之后,众人发现,并没有人从乔乔的账户里取钱。 而乔乔的好友列表不过十几位,备注也都是亲戚朋友。 朋友圈几乎不发,就算是发,也都是国泰平安的样子。 低调的不像是一个20多岁的男孩。 “乔乔没有喜欢的女孩吗?”谢嘉弈随口询问,翻看信息列表,发现乔乔也从未给朋友圈里的其他人留言:“容我说句冒犯的话,贵公子要样貌有样貌,要家世有家世,年纪也刚好,追求的女孩肯定不少吧。” “我给我们乔乔说了,想要玩玩——”说到孩子,乔太太终于露出了今天的第一丝笑容:“想要有恋爱的经验可以,但是这些女孩子我都看不上的,不可以进我家,能当我儿媳妇的,一定是要我选择的。” “嗷。”谢嘉弈点点头,一边若有所思的看着电脑屏幕,一边下意识手指在鼠标上滑动着。 “那个,谢队长,既然您这没有发现,能不能把这个号码让我们带回去呢?我们想着,万一,万一...”乔先生颤抖着手指指谢嘉弈放在桌面上的电话。 谢嘉弈快速的检查一番之后,将手机卡还给了乔家夫妻。 众人继续又聊了死者生前的爱好,朋友等等。 “有没有其他和乔乔关系好的同龄人的联系方式呢?”谢嘉弈挠挠脑袋,仿佛对此案一脸茫然似的。 “你们不是刚看了吗,我们孩子平日就没有那么多的社交,我们都不让他和普通孩子做朋友的。这点我们做父母的还是非常自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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