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家村总共才90多户人家,你这些资料,足足有四五十人了吧?”谢嘉弈跟着大概的检查了一下资料。 王璐不好意思的挠挠脑袋:“我这里面也有一些后来找到了但是我没有来得及筛选出来的信息。但我保证,至少比我们现场扫村子,能有效率。” 谢嘉弈和许星柏对视一眼,彼此默契的挽起袖子:“那借我们一个空着的办公室呗?” 谢嘉弈望着王璐又加了一句:“以及整个村子的平面分部图。” -- 镇上的派出所没有咖啡外卖。 办公室内都是纸质材料也不能抽烟。 谢嘉弈干脆在门口的药店买了风油精和眼药水,只要精神涣散,就将风油精抹在额头和太阳穴,眼药水保持眼神聚焦。 许星柏借来一个白板,开始准备工作。 所有的资料平铺在会议室的桌子上,彼此沉默。 “先把所有的号码过一遍,先打失联者的号码,再打家属的号码。”谢嘉弈抱着胳膊坐在会议桌上,手指轻轻敲敲胳膊,沉默之后继续:“筛选出到现在依然无法联系的人,之后号码和证件信息我提交给运营商这边查基站,确认失联者近期是否有用过,是否办理过其他号码。” 许星柏明白了对方的意思:“我们要找的,是近年和曹笑的情况相似,突然失联的人?” “现在已经没有了当时的监控视频,三年了,如果说当时有什么样的情况,恐怕也很难找到物证人证。但是我想的是,曹笑是当天晚上和曹大勇一起睡觉,第二天起来不见的——” “好像杭州杀妻案——”许星柏跟着对方的思路,很快又否认:“从逻辑上不对,如果曹大勇有那么大的能耐碎尸,且现在过去早就找不到尸体,他是没有必要这么多年潜逃在外的。” “还有一种情况,”谢嘉弈望着对方:“就是半夜有人来,没有吵醒曹大勇,却吵醒了曹笑。” “入室抢劫?” “有人进入屋内,吵醒了曹笑,为了避免被发现,他将曹笑制服。而因为曹笑认识对方,所以对方将曹笑挟持带走。” “不对,”许星柏很快否决:“就算曹大勇再怎么看不出来昨夜有人进过家门,当时警方调查时也没有查到门锁有被破坏的痕迹,曹笑的手机联系记录,也没有当晚的通话。如果当晚有来人,对方是曹笑认识的人,但一定不是提前约定好的人。” “我认为挟持不可能。” 谢嘉弈沉默了。 半晌挠挠头:“先打电话吧。” “一边调查一边再分析,让事实引导我们发现事实。” 许星柏本能的想问曹笑是否还有生还的可能,然而谢嘉弈已经开始打第一个电话。 听着对方工作的声音,许星柏阻止自己的好奇和揣测,也跟着打电话。 -- 天幕逐渐晦暗,边角处逐渐挂上一枚眉弯狭月。 已经是晚上十一点。 王璐下班前经过谢嘉弈临时所在办公室,望着里面灯火通明,本能的将门推出一条缝。 浓烈的风油精迫不及待的冲了出来。 紧接着便是谢嘉弈打的最后一个电话,打完之后他将资料递给坐在笔记本电脑前的许星柏:“这个人,她的家人说,去年前一晚上想问家里要钱去上海迪士尼,结果家人没给闹了一场,第二天就离家出走了。当时还专门去派出所报案,最后也有下落。之前不知道听谁说在伤害还见过她,这些年派出所也没联系过认尸啊什么的,家人还是觉得就在上海打工呢,只是不好意思回来。” “号码你给我朋友发一下,证件号码发一下。” 等到最后一张结束,许星柏敲下最后一个回车键,扭扭酸涩的脖颈,这才坐直身体望着重新整理好的状况: 桌上平平静静放着二十张失联人口的信息。 当前只需要等待运营商这边的回复。 “还没下班吗?”王璐推开门,冲办公室里的两人打招呼。 谢嘉弈抱着胳膊正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等消息,听到王璐的声音,彼此一副无需多言的笑:“你不是也没下班吗?” “嗨,我就在曹家村住,离得近,也没啥事。”王璐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不好意思啊,耽误你们过年休息了。” “我们本来是想要利用假期时间抓捕曹大勇,只是没想到后来发现曹笑的案件漏洞颇多,干脆我们来看看。”谢嘉弈将核查过没有问题的资料还给王璐:“倒是你,不是同样也是过年加班。” “时间也晚了,那我就不打扰了。明天见。” “等等,”看到王璐离开,许星柏倒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站起身看看谢嘉弈,之后转身望着已经走到门口的王璐,轻咳一声:“你还没吃饭吧?要不我们晚上一起吃个饭,我听人家说,咱们镇上的生汆丸子汤特别好吃。吃完我们送你回家。” 没有什么能比一起吃饭,更加增进感情的。 有的时候因为环境局限,有些话不好说。 但吃饭的时候,倒是可以什么话都能说。 果然。 想靠近又尴尬疏离的王璐听到许星柏的邀请,开心的大手一挥:“走走走,你们肯定不知道,我们镇中心的夜市,是以前那些渣土车和大货车为了省高速费用,总是借路走我们的村道。后来镇中心每天晚上就会有很多村民带着媳妇在路边支个小摊卖些小笼包丸子汤,后来渐渐的,各种各样的吃的都有。现在很多年轻人晚上下班,也都会选择在镇上吃完小吃再回村。” 说到吃—— 许星柏转身望向谢嘉弈,一脸期待的请求批准。 谢嘉弈站在原地,手里还拿着充满问号的二十张资料,听到对面两人声音落,这才抬起头正对上许星柏的眼神邀请,歪着脑袋挑眉,算是答应。 -- “你们村怎么回事啊?真的很多人离家去打工嘛?” 谢嘉弈将车停在路边,跟着王璐逆着人流,往前方走去。 年还没过完,只是因为白天的太阳加了会班,到晚上风里依然暖意缱绻。 晚风与路人擦身而过,像是被柔纱掠过身侧的轻柔。 路边农家门口,两个小男孩蹲在门口借着路灯拍画片,不时发出开心爽朗的笑声。 儿时无忧无虑的回忆逐渐笼罩在心头,时间渐渐慢了下来。 这是很多人直到现在喜欢住在村里的原因。 王璐为三人买来生汆丸子汤,从隔壁店家端了一笼热气腾腾的野菜包,又招手隔壁的摊贩买了两份米皮。 许星柏又在路边买了牛肉串,三人坐在一起,望着满桌的好吃的,不由得同时长叹一口气—— “要是可以喝酒就好了!” 听到彼此毫无预兆的异口同声,三人下意识拍着膝盖仰头大笑。 鲜掉眉毛的汤汁,一口爆汁的肉丸,沿着食道一路滑行至胃里,谢嘉弈忙碌一整天的身体这才舒坦下来。 红油辣椒与醋汁完美配合裹在新鲜的豆芽与糯叽叽的凉皮上,真真正正的吃一口停不下来的绝配。 三人竟然吃到顾不上说话。 直到一个接一个的碗底被放在车上,三人这才慢吞吞的聊着天。 “我们村吧,”吃到兴起,也没有了在单位需要斟酌小心慎言的情况。王璐一边用筷子夹起一枚裹满野菜的包子,沾沾酸辣汁水,一口吞下,鼓着腮帮道:“很惭愧哈,确实不太平。”
第032章 失联人口调查(02) 关于距离城市中心稍稍偏远一些的城镇村庄村民的生活方式, 谢嘉弈是略有耳闻的。 前几年城中村改造的文件时有下发,往往造成原本一无所有靠山吃山的村民陡然之间有了大平层和很多城市职工一辈子都无法企及的拆迁款,于是便有了村边每日等待拉往各种地下赌场和色情场所的巴士, 日日出发, 直到将村民认知以外的钱财全部榨干为止。 而这些村子的村民距离城市较远, 电视上的白领每天喝着咖啡敲敲键盘与现实中的村民必须要非常辛苦的住在田地以防偷瓜才能勉强糊口,就造成了很多人的脑筋歪想—— 一部分人沉溺在吸食D品让自己更加沉沦。 一部分人决定好好利用自家一亩三分地,向下深挖,偷盗古墓。 只是如今,随着网络的普及, 社会的发展,人民认知的发展,这些生活方式,逐渐成为了一种过去一种历史。 曾经固执守旧的长辈们终于明白,金钱不再是衡量一个人是否有价值的最重要的标准;而结婚也不再是衡量一个人是否独立的最重要的标准。 一日三餐够温饱,一年四季有暖意, 下雨有屋檐下雪有门窗,房间不大够住就好。 没有什么比得上一家人互相关爱更大的财富。 “是这些吗?”谢嘉弈不以为然,甚至都不在意周围有没有人偷听。 “这些都是九零年代的事情了, 现在我们早都不是这样了。”王璐喝下一大口滚烫的汤汁, 蹙眉咂咂嘴:“我们村里大多还是很普通的,甚至我们村很多人都很上进,大部分人结婚生子之后都带着孩子去城里面住,只有偶尔回村看看老人。平日没事的时候, 我们那个村, 什么声音都没有。一到晚上,路上除了路灯连人都没有。倒是我们村那个街溜子, 闹得所有人家鸡犬不宁,是重点需要**人员。” “龚斐然?”许星柏放下手里的筷子。 王璐点点头:“我们村还有其他几个**对象,但那些都是和今天报警那个老胡一样,要不是年纪大了媳妇跟人跑了心里这关过不去,天天去媳妇娘家闹;要不然就是逢人就说自己是孤儿因为老公可怜她嫁过来心里特别敏感,别人路过她家多看一眼就要喝农药寻死觅活。这个龚斐然,太懒太赖了。上学的时候就不好好学习,眼睛盯在别的同学身上,看人家有吃的有玩的就要抢,大家都害怕他嫌弃他。最后自己放弃学业,天天就是看村里谁家门没关,开始的时候还要着吃,最后干脆自己上手。” “——村里人互相都认识,谁都不敢报警。担心不报警,龚斐然还有可能去骚扰别人家;报完警也不过就是一时的轻松,等龚斐然回来再集中火力报复自己。” “结果这前面村民一时心软,后面等这个龚斐然小学毕业之后就辍学。年纪大一点之后他就在村里无所事事,甚至有的时候见到女孩子,也不动手动脚,就是一直跟着,直到孩子回家。小孩子也不懂龚斐然老跟着自己是什么意思,只是觉得有点怪,也没会给家长说。”王璐说完,抬起手重重一拳砸在膝盖,嫌弃道:“不瞒你们说,之前扫黑除恶的时候,我们当时就想把他带走,结果,一方面是村里剩下的都是老弱病残根本没有人出来作证,另外一方面是他当时16岁没成年,每次都是只能教育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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