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凌云木会提到暗格,我赶忙问:“木木,那个暗格确实是能够放下照片的大小,里面什么东西也没有。” “不,那个暗格连养母也不知道,不应该什么都没有……”他回忆得很辛苦,眼球充血变得通红,然而坚强的他仍不言弃,“那是他的宝贝,绝对不会丢掉的宝贝……” “是被凶手拿走了?是跟凶手有关的照片吗?” “我不记得了……但很重要……呜嗯……”他紧紧地掐住我的腕部,有些语无伦次起来,“项警官,我……我是一个好哥哥吗?” 怎么忽然问这个呢?我不假思索地说:“木木当然是好哥哥,你忘了吗?弟弟妹妹都是你在照顾啊。” “是吗?这样就叫好吗?” “不要怀疑自己,木木,你能想起来照片上的内容吗?”
第115章 115 重回案发现场 “当然,我当然不会忘记,我怎么可能忘记呢?” 不好,凌云木前言不搭后语了,之前他还不确定那是不是照片,这会竟然说不可能忘记……可我只能顺着他的话问:“照片的内容是什么?” 他嘴角抽搐了两下,又抽搐了两下,话语好像被唇齿阻挡着吐不出来,叫人心急如焚! 其实想想也能明白,恋|童癖的宝贝,还能是什么呢?我确定凌家上下所有物件里,都找不到那些照片,必然是被凶手带走了,那上面的图像说不定就是凶手本人! 可惜,身边的凌云木只会重复那句“我是一个好哥哥吗?我真的是一个好哥哥吗?”他好像陷在这个问题里无法自拔了,别人如何回答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不相信自己,说着说着竟然变成了:“也许,他们还真的是被我杀死的。” 他不是第一次说这句话,这一次更加笃定,因为此刻他相当平静,我听了更加不是滋味。 “人的内心有多黑暗,项警官你肯定见识得比我多。像六月十三日晚上那一幕,我并非没有设想过。” “木木!想过不算犯罪,当我碰到不听话的嫌疑人,脑子里总想着将他们揍出翔来。” “那你想过让父亲性|侵儿子吗?” 我心里一惊,后背猛地发凉。 他是怎么知道凌桥生性|侵了亲生儿子的? 警方到达现场的时候,已经是六月十四日凌晨了,在法医到来之前,尸体都维持着原样,大人衣衫不整,小孩穿戴整齐,各自分开并不叠在一起。普通人的肉眼不可能一下子就看出小孩被父亲侵犯了,这段毫无人性的细节更不会公开,以凌云木那样的状况,他是如何判断凌桥生性侵了亲生儿子的? 对了,在审讯雷恩的时候,为了测试他的反应我说过这个细节。雷恩震惊之余,认为凌云木是不会干出这种事的。 凌云木是通过雷恩获悉的吗? “木木,你怎么知道凌桥生侵犯了儿子?”我直接将问题抛出。 躺在床上的凌云木,乱发掩住了小半张脸,高挺的鼻梁令眼窝深陷,竟叫人看不清楚那扇心灵的窗户。 他嘴角勾起一抹苦笑:“因为啊,凶手所做的与我的心路历程是如此相似……” “就算你曾经设想过,可你是如何从现场判断出来的呢?” “还需要怎么判断吗?凌桥生那样的畜生一丝|不|挂,不可能是凶手对他感兴趣吧?他也不可能对老婆和女儿……”他忽然就说不下去了,一行泪水毫无预兆地滚落。 是了,当他意识到凌桥生性|侵了弟弟,终于跌下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一丝愧疚涌上心头,我暗暗自责,凌云木深知凌桥生那畜生的德性,能一眼看出也并不奇怪。 “我是不是很坏?” “木木……”我难受极了,“凶手非常狡诈,他非常了解你。” “他是我的另一面?” “不,他不是你,但他总幻想与你同在。” “项警官你是个人情感上不愿意相信是我干的,还是有证据?” 我找不出证据证明是他干的,也找不出证据证明不是他干的。 即使他有过这样罪恶的想法,案发的时候还被关在了杂物房,但那难道不是一个很好的脱罪方式吗?只要找到那个保洁员,嫌疑就洗清了。 他有足够的时间来回陶居里和学校,再想办法将自己关在杂物房里。 “木木……” “你知道我身体里隐藏着多少魔鬼吗?” 我深知他的忧虑,“本年纪小,很冲动,他不可能做得滴水不漏,雷恩是个理想主义者对复仇什么的不感兴趣,木木你认为自己有力气干下这样的惊天大案吗?” “万一我的身体里并不只有本和雷恩呢?” “你认为还有更加危险的人格?” 有还是没有,他答不上来,但脸上的忧虑之色分毫不减。 从他无法提供不在场证明上来看,警方一直都没有排除他的嫌疑,他的多重人格更为此增添了几分“罪证”,可我始终不相信凌云木会是杀人凶手! 迫切地想带他到地下室去,去看一看那个叠得跟豆腐块一样整齐的被褥,可他目前的精神状态真的很不好。为了破案将他再次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够的。 凌云木侧了侧身,手肘撑着床想要坐起,虚弱地说:“带我到下面去。” “木木,你需要吃药。” “就看一眼。”
第116章 116 重回案发现场 凌云木对会叠豆腐块一样整齐被褥的小伙伴没有印象,谁也无法保证让他看几眼那张被褥就会有什么收获,也许什么都没有。 只是总有一种感觉,叫我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可能。 就像上次在日昭新村的游泳馆里一样,在病情日益好转之后,水制造了一个情境,唤醒了凌云木的某种身体记忆,于是清醒了过来!总之那靠的绝非全是运气。 兴许在那张除了整齐就没别的特征的被褥面前,凌云木会有不一样的感觉从而触发某段记忆? 下去之前,我要给他的双眼蒙上一块手绢子,因为在精神病院的时候,这样做木木会感到很安全,觉得理应对清醒时刻的他也有效。 他却摇了摇头:“看不见还能听见呢。” “至少减少一半吧。” 不容拒绝我擅自给他系上。回想他刚恢复那会对人的戒备心,现在的凌云木平易近人多了,至少,他没有推开我。 被蒙住眼睛的凌云木看起来有点茫然,摸索着将手搭到了我的肩膀上,还不忘礼貌有加:“劳烦你了项警官。” “要不要加颗心?” “嗯?” 我恶作剧般学他那弱弱的语调说道:“劳烦您了项警官!” “……”他无言以对,嘴角忍俊不禁地翘了翘,明明是要笑的却被他硬生生忍住了。 我郑重地说:“记住,跟我你永远无须客气。” “谢谢。” 我不高兴了:“不是说了不许客气的吗?” “不,我……是真的想谢谢你,谢谢你愿意相信一个精神病人。” 准备妥当之后,我要领着他穿过客厅。短短的十米距离,对他而言好比走黄泉路。因为看不见,听觉反而倍加灵敏,他被莫名的声音拉扯纠缠,脚步虚浮如踩在棉花上,竟一步也走不动。 我心急如焚,没走多远就擅自将人抱了起来,箭步冲到了地下室。 抱这样清瘦的小青年真的是毫无压力! “砰——”地下室的门被我踢开,一条幽暗的楼梯赫然显现,延伸入处仿佛是深不可测的阿鼻地狱。 不知是不是错觉,凌云木抓着我衣襟的手更加用力。他抬起蒙着的双眼“望向”地下室深处,呼吸越发急促起来。 在此之前,他处在幻视幻听的旋涡里,仍维持着坚强的抗争,我能感觉到他不服输的精神,但现在,恐惧百倍增长几乎要将他撕碎,再强大的精神力也没法令他镇定下来,竟抖如筛糠。 木木,你到底在害怕什么? 他的呼吸又短又急,我往下多走一步他的紧张就增加几分,以至于颈部被他勒得死死的。 这样做到底对不对?是否应该立刻撤离? “吵死了,闭嘴!”忽然,他大声吼了一句,这燃起来的怒火令他短暂地恢复了神智,一把扯掉了手帕,两只眼睛睁得圆圆的,布满了血丝。 “木木……”我心疼不已,又不得不朝前走出几步。 “滚开!”他胡言乱语双手乱挥,好像要摆脱围绕在他周围的无数鬼手,我没来得及将他放稳,被推得脚下一滑,两个人双双滚下了楼梯。 这楼梯还不算短,起伏的棱角将人颠得七荤八素的,我拼命护住他的脑袋,下落中一头撞倒了什么东西,“啪”一声碎了一地,就感觉后脑勺凉凉的。 兴许是这一番折腾,将他身边无形的恶魔驱赶走了,他终于不再乱喊乱叫,而是满脸惊恐地看着我。 “你……你流血了……”他慌乱地说,手往我后脑勺一摸,指尖立刻被染红了。 方才应该是撞倒了瓷器,倒下的时候不幸被割伤,好在不是刺入,我自觉地应该只是皮外伤,悲剧的是,腿上不知道扎入了什么东西,此刻竟然动弹不得。 “木木,吃药!”我将揣了好久的药瓶子递给他,他却听不到似的左看右看,随即起身冲向了别处。 虽然这时候发火十分不合时宜,但不能动弹的我真的没有办法,便大声吼了一句:“回来,给我把药吃了!” 旁边传来拉开抽屉的声音,我催促道:“要么吃药要么被我打晕,快过来!”因用力说话,头部和腿部一起疼,直冒冷汗,后脑勺更加拔凉拔凉的。
第117章 117 恐怖全家福 凌云木抱了件衣服过来,卷成一团用力按在我后脑勺上,我就着他的姿势半坐了起来。 “打,打120!”他在后面支撑着我,另一只手摸电话,我坚持道:“你先吃药!” “我没事,你在流血。”他声音听着好像就要哭了,莫名的我心情有些好转:“死不了,听话,快吃药……” “等一下。” “祖宗,拜托了,快吃药吧。”要是我有力气也不用在这浪费口舌了,直接塞入他嘴里没商量,我有好多次可以这样做的,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他摸出手机被锁屏难住了,我坚持要他先吃药否则一个电话都不打。他急了,回头看了看室内十分犹豫。 然后抓住我的双手按在衣物上,示意我用力按住,是要我自力更生的意思? “对不起,你坚持一下。”他站起来跟天神似的好像要慷慨就义去? “你干嘛?”我莫名其妙地看着他,那么快又让人躺回地上,真不体贴! “项警官,我不能辜负了你。” “要不,你亲我一下?” 可惜光线太暗,又是背光,根本看不清楚他的神情。仅犹豫了两秒,他就果断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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