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的广播设备年久失修,发出的声音总是伴随着“沙沙”的电流声。 村民们停下手中的活计,纷纷竖起耳朵,广播的声音虽然失真,但他们还是能听出杨村长话语中的愤怒和失望。 “昨天晚上,有人竟然做出偷窥老师的行为!”杨村长的声音提高了几分,“这不仅是对老师的不尊重,更是我们整个村子的耻辱!” 杨村长言辞激烈,毫不客气的指责。 杨村长停顿了一下,深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你们可知道,老师是远道而来,为了教导我们的孩子,辛辛苦苦,毫无怨言。她本应在这里受到尊重和保护,而不是被人如此侵犯隐私!你们的行为不仅让老师受到了惊吓,更伤害了她的心。” 在各自的家中,村民们听着广播,有的低下了头,有的互相窃窃私语。 “我知道你们对村里来了新老师非常的好奇,但郝老师是个姑娘家,你们就算再好奇也不能这么做!”杨村长的声音更为严厉。 他顿了顿,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但依旧严肃:“我希望这种事情不要再发生。” “现在,昨晚在学校里惊吓老师的人,立刻到学校给老师道歉!” 紧接着,广播里传来了“滋滋啦啦”的响动声,杨村长放下麦克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杨村长回到学校后,不久就有几个孩子推推搡搡地出现在教室门口,他们的身后跟着一脸愤怒的家长。 “郝老师,真是不好意思,昨天我们睡得早,不知道这小子半夜溜出去,还吓着您了,实在是太抱歉了。”其中一个孩子的父亲用力推了一下孩子,“还愣着干什么,快跟老师道歉!” 几个孩子脸涨得通红,支支吾吾了半天,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说话啊!”杨村长气得脸色发青,“昨天吓老师的时候胆子不是挺大的吗?今天怎么哑巴了?” 孩子们似乎被吓住了,下意识地想往后躲,但立刻被家长抓住衣领,用力推向前。 郝宛见状,吓了一跳,赶忙上前扶住孩子。 道完歉后,见事情告一段落,陆在川他们也准备继续去调查。 他们今天的目标明确,是要去找佟一娜的表叔,佟恒超。 “就在那,前面的土屋子就是。”杨村长主动带路,指向不远处的土屋。 佟恒超的家比佟一娜的家稍微大一些,但依旧是简陋的土房子。 “这就是佟恒超。”杨村长在一旁介绍。 佟恒超吃得满脸油光,听到有人叫自己名字时,抬起头来,脸上写满了不耐烦和凶狠。 陆在川眸色微动,心中警铃大作。 佟恒超的健硕身材和他们之前在酒店调查时模拟的嫌疑人身高身材完全不符。 陆在川上前,刚掏出证件准备出示,就见佟恒超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什么东西!给我!”佟恒超情绪骤然激动,怒吼着扑了上来。 陆在川微微皱眉,迅速将证件收回,但佟恒超已经扑了上来。 他的身影迅捷,双手直奔陆在川的证件而去。 “我靠,什么情况!”方一渠被他的突然动作惊得大喊了一声。 陆在川一个侧身,灵巧地避开了佟恒超的攻击,但对方巨大的力道仍让他感到一阵震惊。 然而,佟恒超此刻已经失去了理智,眼中满是疯狂的光芒。 他再次扑向陆在川,拳头挥舞着朝陆在川打去。 杨村长没想到会突然发生这种情况,急忙出声制止:“住手!佟恒超,你到底在干什么!” 他试图用言语平息佟恒超的怒火。 听到动静,佟恒超的父母和奶奶匆忙赶来,试图拉开他。 “小超,住手啊!”佟母焦急地喊道,伸手去拉儿子的胳膊。 “哎呦,我的乖孙!”佟恒超的奶奶急得满头大汗。 但佟恒超像是彻底失去了理智,一掌将母亲推倒在地,又一头将父亲撞翻在地。 杨村长也赶了过来,试图协助拉架,但佟恒超的力量太过强大,他一脚踢开了杨村长。 杨村长痛苦地倒在地上呻吟,场面一片混乱。 “把东西给我!”佟恒超眼睛都红了,朝着陆在川大喊。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陆在川抢了他的东西,他要去抢回来。 方一渠和两个民警也上前帮忙。 陆在川见状,心中一沉,找准一个空档,猛地一拳击中了佟恒超的下巴。 佟恒超身体晃了晃,随后被陆在川一个过肩摔撩倒,反手按在地上。 “我的乖孙!你们到底是在干什么!”佟恒超的奶奶看到这一幕,立马过来,想要袭击陆在川。 手还没碰到人,先被民警拦住。 佟恒超的力气大得惊人,方一渠和陆在川两人合力才勉强将他压制住。 等到佟恒超的情绪稍微平复,方一渠低声说道:“这小子不会是个超雄吧,情绪这么暴躁。” 陆在川仔细观察,发现佟家除了佟恒超外,其他人身高都不高。 并且佟恒超的躯干和四肢比例明显不协调,面部五官也有些不对称。他极易情绪激动,脾气暴躁,攻击性极强。 虽然心中存疑,但在没有经过检查的情况下,陆在川也无法确定佟恒超是否真是超雄。 当得知陆在川他们是为了佟一娜的事情过来时,佟恒超的奶奶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谁知道那个赔钱货在外面干了什么好事被人杀了,跟我乖孙有什么关系!”她没好气地说道。 “老太太,你这么说话也太难听了吧。”方一渠立马反驳道,“再怎么说也是你孙女,一口一个赔钱货,孙子是宝贝,孙女就是垃圾?” 被指责后,佟恒超的奶奶怒火中烧:“我哪里说错了?” “都说了不让她去读书,非要去,现在可好,直接在外面不回来了。”提起这桩事,佟恒超的奶奶气得直跺脚,“要是她乖乖留在家里,早早嫁人,我家孙孙也不至于到现在还打光棍。” “现在可好,人死在外面了,我看她就是活该。”佟恒超的奶奶继续咄咄逼人,“书读得太多,脑子都读坏了,才变得这么自私自利。” 陆在川眉头顿时紧锁:“麻烦你注意一下你的言辞。” “我说话就这样,你当警察了不起啊。”佟恒超的奶奶毫不退让,语气中满是挑衅。 方一渠顿时火冒三丈:“不是我说,你这老太太说话怎么这么恶毒,那可是你孙女啊,你居然咒她死?” “就算不是孙女,你也是个女人,你自己觉得合适吗?” 方一渠深吸一口气,把即将脱口而出的怒骂硬生生咽了回去。 执法仪在后面拍着,他可没忘记上次因为受害人家属吵架,连累陆在川受罚的事。 但凡不连坐,他高低拼个写检讨,也要骂个痛快。 此时方一渠无比想念明礼,他那张嘴骂人高级,还痛快,要是他在这里就好了。 陆在川他们对佟恒超奶奶的这张嘴一点办法都没有,骂来骂去,一句重复的话都没有。 最后,还是杨村长看不下去,出言制止,这场闹剧才终于告一段落。 从佟恒超奶奶骂人的只言片语中,他们了解到,佟一娜之所以能继续读书,全靠村里支教老师的帮助。 佟家之所以同意她读书,是因为听村里人说,读了大学可以收更高的彩礼钱,给佟恒超娶媳妇。 谁知佟一娜一走了之,再也没回过家。 如今,佟家上下对她充满了愤怒,以至于她死了,全家人都没有一个表现出伤心。 加之这两天因为有支教老师来村里,在郝宛的欢迎仪式上,她确定有看到佟恒超的身影,基本可以排除,佟恒超的作案嫌疑。 对于佟一娜曾三次报警的事情,陆在川进行了详细询问。 佟恒超的父母和奶奶一致坚称,那是佟一娜为了继续读书,威胁他们的手段,是诬告。 事情已经过去多年,派出所那边由于没有掌握到任何证据,再加上佟一娜已经死亡,可以说是既没有人证也没有物证。 即便他们想要重新调查,也无从下手。 回到学校,方一渠一直皱着眉头,眉宇间满是困惑:“我总觉得这个村子有些古怪,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陆在川深吸了一口气,他心里其实也有同样的感觉。 他们已经在山上待了将近24小时,始终联系不上局里,完全不清楚现在的最新情况,是时候考虑下山了。 就在这个时候,昨天送老人下山看病的其中一个民警急匆匆地赶了回来。 他气喘吁吁地跑进来,脸上带着一丝焦急。 “是出什么事了吗?”陆在川问。 “昨天送下山的老人没什么大碍,医生检查后发现都是些皮外伤。但是她一直喊着头晕,不肯离开医院。医生检查了几遍也没发现什么问题,怀疑她可能是在装病。”民警压低声音说道。 民警警惕地扫了一眼外面,确认无人后才低声说道:“那个老太太趁村民不注意,悄悄塞给我一张纸条。” “上面写着,让我们救支教老师。”民警说。 “支教老师?”方一渠语调微扬,有些不解。 民警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波澜:“跟着我们下山的两个村民盯得太紧,我们根本无法进一步询问情况。为了不打草惊蛇,我们只能先按住消息,连夜展开调查。” “来这个村子支教的老师有五个人,现在的郝宛是第六个人。”民警继续解释,“因为这些支教老师大多来自外地,我们的权力有限,调查进展较慢。户籍所在地最近的一个支教老师是津宁市的,名叫贾心月。” “贾心月是在八年前来到这个村子支教的。算算时间,正好和你们要调查的佟一娜考上大学的时间线重合。”民警补充道。 陆在川回想起刚才佟恒超奶奶提到的那个帮助佟一娜离开村子的支教老师。 在那个年份,只有贾心月来过支教,所以那个帮助佟一娜的人很可能就是她。 “贾心月有什么可疑的地方?”陆在川问道,眼神中闪过一丝疑虑。 民警说:“贾心月可能失踪了。” “失踪?”方一渠难掩惊讶,“为什么这么说?” “我们发现,在过去的八年里,没有任何贾心月的消费记录,也没有她的任何踪迹信息。” 民警递过一份资料:“这是我们联系市局后,一个叫段丞的同志帮忙查出来的,让我们交给您。” 贾心月父母早逝,在大学二年级时通过学校报名,休学来到村子里支教,从那以后就杳无音讯。 方一渠皱起眉头:“难道这个支教老师还在那个村子里?” “对了,陆队,这个也是他们送来的。”民警递过一个小装置,“信号增强器,据说装上手机就有信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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