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一渠走到一旁,压低声音说道:“韩哥刚刚透露,他们已经调查了杨嘉树的行踪,发现他在一个建筑工地上班,正如小宋一开始推测的那样。” 陆在川眉头微蹙,不免对明礼的识人能力惊叹,他不知道的这五年,他成长的速度超乎他的想象。 “局里去做了走访,从杨嘉树的工友那里得知,这家伙最近一直在吹嘘自己很快就要发大财了,尤其在喝醉的时候,更是口无遮拦的吹牛。” 陆在川立刻追问:“他是在什么时候和工友吹牛的?” “佟一娜死亡的前一周。”方一渠回答。 陆在川垂眸思索,如果杨嘉树口中的发财路子就是佟一娜,那么佟一娜的死亡就是预谋杀人。 他继续说道:“而且在佟一娜出事的那段时间,杨嘉树没有不在场证明。那天工地因为一些不可抗力的原因停工一天,杨嘉树不在工地宿舍,一直到傍晚才回来。 “韩哥那边还查到,杨嘉树有一个女朋友,也是他们同村人,正好在佟一娜跳楼身亡的那家酒店做后勤。” 陆在川的心猛地一沉,所有线索仿佛突然串联起来,形成了一张无形的网,将杨嘉树牢牢困在其中。 陆在川皱了皱眉,心中的疑惑愈发浓重。 他迅速整理了一下思路,问道:“方一渠,杨嘉树的女朋友有没有什么异常行为?” 方一渠沉默了片刻,似乎在努力回忆,然后才开口:“韩哥没提到,电话里太匆忙了,没说到这方面的内容。” 陆在川一听,立刻挂断电话,迅速拨通了韩慈的号码,要求他把勘查队伍一并带过来。 从韩慈的口中得知,他们所调查到的杨嘉树行迹非常可疑。 “钟意正在赶往杨嘉树女友家里的路上,具体情况还得等他那边调查结束后,线索才能完全串起来。”韩慈说。 “有,我们找到了沾有佟一娜DNA的工作服,做了DNA比对,现在只有一种DNA还没有确认。”韩慈回答。 听到这些情况,陆在川紧绷的心才稍微放松了一些。 算算时间,他和韩慈上一通的电话是在他上山之前。 上山过程中花费了三个多小时,韩慈能在三个小时的时间里,调查到这种程度,已经非常不容易了。 不久后,韩慈带着队伍赶到了现场,勘查小组立即上山,准备对发现杨嘉树的小屋进行详细勘查。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村民们对此表现得极为抗拒,甚至险些和勘查队伍发生肢体冲突。 若不是韩慈稳住了场面,局面恐怕早已失控。 最后,勘查小组准备上山,却没有一个村民愿意带路。 无奈之下,他们只好求助派出所的民警,才得以顺利上山。 段丞见到陆在川后,忍不住抱怨道:“那些村民简直有病!他们竟说我们这么多人上山,会吓到他们放养的牛。如果牛受惊跑了,要我们赔偿。” “我就没见过这么离谱的。”段丞显然被气的不轻,段丞显然气得不轻,“还有那个村长,犹豫不决,就会在那和稀泥,真是让人火大。” 陆在川一边听段丞诉说山下的情况,一边关注勘查小组的进展。 他们仔细搜查了每一个角落,连昨天跳过的草堆下面也没放过。 经过一番折腾,天色已暗,勘查工作终于完成。 正当他们准备将物证送下山时,恰巧碰到了站在村口的郝宛。 这两天一直有民警跟在身边,郝宛自然察觉到了异常。 她想向陆在川了解情况,但目前为止,他们还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支教老师们的问题。 陆在川面对她的疑问,也只能无奈地摇头,无法透露太多。 “谢谢你,陆队。”郝宛由衷地感谢道。 她心里明白,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民警能这么尽心守护她,是因为陆在川顶住了巨大的压力,进行了协调。 “虽然情况还不太确定,但是为了你的个人安全,我这边建议你和我们一起先下山。”陆在川犹豫后,建议道。 郝宛有些错愕,很快反应过来:“谢谢陆队。” “但是我还是不和你们一起下山了。”郝宛说,“孩子们的学习基础太薄弱了,我和你们下山一天,他们就少学习一天,可能一两天的时间也教不了什么内容,但是我想着,我能多教一点,他们就能多学习一点,走出这座大山的可能性就大一点点。” 陆在川看着郝宛的样子,心里不免有些动容:“好。” 他们还需要下山去处理案件,陆在川叮嘱了几句后,就跟着他们走了。 杨嘉树的眼睛受伤严重,最终未能保住。 除了这个致命的损伤,宋文煜还仔细检查了医生在手术前拍摄的照片,发现他身上有多处明显的抵抗性伤痕。 “这些抵抗性伤痕并不严重,这说明和他搏斗的人力气不大。而且伤痕的位置普遍偏低,基本可以确定是个女人,并且身高比他矮半个头的可能性非常大。”宋文煜分析道。 段丞皱了皱眉,提出疑问:“杨嘉树即使不是高大威猛,好歹也是个成年男人,怎么会在和一个比他瘦小的女人搏斗时,被捅瞎一只眼,还伤成这样?难度也太大了一些。” 察觉到他们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宋文煜补充道:“除了和他搏斗的女人外,现场还有第三人。” “有人偷袭,用钝器击打了他的头部,造成了严重的头部损伤。”宋文煜继续解释。 “偷袭?”段丞有些惊讶。 “我仔细检查过杨嘉树换下来的衣服,发现头部有开放性损伤。如果他是从正面受到袭击,被推倒在地,仰面磕到头部,头部造成的损伤应该是对冲伤。” 宋文煜说:“从他的CT片来看,在撞击点的另一侧,没有发现二次损伤,并不是摔倒造成的对冲伤痕迹,而且真皮层有出血,从医生拍摄的情况来看,造成这种出血伤口的原因是外力挤压皮肤。” “抵抗伤是正面搏斗留下的,在正面抵抗时,不可能有人有第三只手绕到背后去敲击他的头部。”宋文煜解释道。 陆在川眉头紧锁,他们已经在周围仔细勘查了一遍,却没有发现任何沾血的作案工具。
第54章 熬了一整夜,众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疲惫。 陆在川和韩慈他们仍在分析案情,突然,医院门口出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他抬头一看,钟主任正快步朝他们走来,脸上满是焦虑之色。 “陆队,现在这边情况怎么样啊。”钟主任满脸愁容,似乎很担心的样子。 陆在川心中一动,压下心中的诧异,面上情绪不显,淡淡地问道:“您怎么过来了?” 钟主任闻言,立刻说道:“早上杨村长给我来了电话,说村里出事情了,警方这边似乎对他们有什么误会,让我过来看看能不能帮上点忙。” 陆在川眸色微动,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误会” 听到这话,陆在川旁边的同事们都默默打量起钟主任来。 医院门口的走廊显然不是说话的地方,于是他们一行人决定前往附近的派出所。 陆在川留了几个市局的同事在医院里,随时待命。 派出所的休息室内,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氛。 钟主任和杨村长坐在陆在川他们的对面,脸上都带着几分沉重。 杨村长深吸了一口气,似乎下定了决心。 “事情发展到现在,我们也就不再隐瞒什么了。”杨村长语重心长地说道,“事情都是从一开始你们在村口遇见的佟兰云开始的。” 佟兰云是陆在川他们在村口救下,被孩子们用石头打砸的老人。 杨村长接着解释道:“她也是命不好,父母死得早,靠村里的这家给个窝头,那家给个地瓜活下来的。后来长大了嫁了人,丈夫又是个短命的,浑浑噩噩过了这么多年,精神状态也不是很好。” 众人安安静静的听着。 杨村长继续说道:“我们村里的人之所以会处处防着她,是因为她曾经有过趁人不注意,推人下山崖的经历。” 听到这话,众人表情有些惊讶。 “得亏那个人命大,被树枝挂住,不然那个人命都要没了。”杨村长说,“后来好几次,她又想要打孩子,我们这才告诫村里的孩子们离她远一点。” “村民们越是远离,她性子越是泼辣,非常会骂人,而且骂的内容都很难听。”村长说,“一开始她的嗓子还是好好的,但不记得是哪天了,我们发现的时候,她的喉咙被人用镰刀割开了。我们找到她时,她已经奄奄一息,只能紧急找村医给她治,命虽然是捡回来了,但嗓子却坏了,再也不能说话。” 听到这番话,宋文煜感觉自己的小脑要萎缩了,好小众的一番话,每个字他都认识,组合起来又好像不认识。 信息量大的让他觉得震惊,如果他们说的内容都是真的,只能说佟兰云命是真硬。 “她嗓子坏了以后,性情越发暴躁,经常出现殴打、追逐孩子的事情发生。”杨村长叹了口气,脸上的表情多了几分无奈。 这时,在旁边听了许久的钟主任开口了:“第一个支教老师来村子里时,就险些发生了意外。” 钟主任的声音低沉:“当时我也在场,我们正在和支教老师介绍村里的情况,佟兰云不知道是从哪儿蹿出来的,对着支教老师又推又打,把人给吓着了。 “因为这件事情,支教老师差点要反悔离开村子。”钟主任的眼神中充满了无奈,尽管事情过去这么多年,他对当年的情景依旧记忆犹新。 “孩子们好不容易才等来的老师,我们和村长苦劝了很久,才让老师勉强留了下来。”钟主任说。 “再后来,每次村里有支教老师要来,佟兰云都会表现得非常愤怒,经常趁人不注意去袭击老师,基本上每个老师都待到合同到期就会立刻离开。” 杨主任的表情有一丝的不自然,许是想到了这么多年都在给佟兰云善后,显得身心俱疲。 钟主任说完,一脸歉疚的表情看向陆在川:“陆队,很抱歉在你们第一次询问老师离开时间时,我和你们说了谎。” 陆在川微微皱眉,示意他继续。 “村子实在是太穷了,我们怕村里有疯老人的事情传出去,就更加没有支教老师愿意来这里了,所以我们只能说了一点小谎言。”钟主任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哀伤。 沉默了好一会儿后,陆在川突然开口问道:“昨天你们上山寻找的,不是丢失的牛,对吗?” 陆在川的目光锁定在杨村长身上,眼神锐利而直接,似乎一旦杨村长说出谎言,便会瞬间被看穿,压迫感如潮水般扑面而来。 杨村长短暂地犹豫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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