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睿风!!你坑爹呢!!!你不是说那里没有监控嘛?!!!你不是说医院一公里范围之内的设施你都了解嘛?!!你爷爷的!!我操你——” 罗文唇边出现一丝令陈睿风顿觉呼吸困难的笑,接着,那副年轻的面容上浮现出疑似蒙娜丽莎的微笑,对着送话器,打断道—— “您好,您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请核对后再拨。” 语罢,罗文将电话关机递给陈睿风,道:“将你的手机卡取出来。” 带着笑意,陈睿风问:“然后?” 动了动身体摆出一个比较舒适的姿势,罗文阖上眼眸答:“扔掉。” 照做后,陈睿风再问:“然后?” 这次罗文没有回答,他很累,他需要一个很好的睡眠来恢复体力。 靠感觉摸到陈睿风的手将之握紧,疑似呓语的声线,响在陈睿风耳边—— “暂时,或者永恒,不要离开我身边,一刻都不要。” 将脸颊贴在罗文手背,陈睿风很没形象的吸了一下鼻涕,给出回应—— “这也是我想要说的话。” …… 四杯热豆浆在她的身边,从失去温度到冷透,再到被太阳的高温重新赋予温度,最终到此刻从气味上能够分辨出的变质,郑佩文的笑容也跟着缓缓变化着。 日移渐西,她打开车门上车—— 所有人似乎都有了属于自己的目的地。 那么,她的目的地在哪里呢? 掏出电话连线出去,对方很快挂断,一遍又一遍重拨,对方干脆关机。 打开精密定位设备,郑佩文笑了,她想找的那个人原来离她并不是很远。 我最亲爱的杂种小姐,徐彤,我来找你了—— 看我如何亲手剥了你那张小绵羊的皮。 卷五 墓志铭
第64章 墓志铭(一) 午夜,上弦月清朗高悬,繁星密布。 整座城市在霓虹灯的晕染下透着瑰丽,却也显得诡谲。 街心公园的人工湖,虚影斑驳,时值夏末,虫鸣萦耳,花至酴釄。 可对于此刻急速奔跑的三道身影来说,他们皆无心欣赏黑夜中独有的美景。 乔衍生不知第几次停下脚步,拔枪瞄准身后手握利器一步一步紧逼上前的女人,警告的声线中,包含着刑侦副队或震怒或惊恐夹杂着喘息所带来的颤抖—— “你……你别再上前!原地弃械!双手抱头蹲下!否则我就……” “就什么?”郑佩文视线微抬,指着呆愣在乔衍生身边的徐彤,语调甜美道:“要么将这只小绵羊给我留下,要么,你就开枪。” 一缕唾液在她说话的时候顺着唇边留下,令郑佩文整个人好似夜风之中嗅到猎物气息的野兽。 伸舌卷去那丝唾液,郑佩文掏出口袋中的一个药瓶用牙齿咬开瓶盖,将内里的不知名药丸吞下几颗,耳畔的怒吼声,仍在继续—— “郑佩文!!!你他妈的疯了!!!你是头儿的亲妹妹!!!!!你怎么可以服食软性毒品还持械……” 听到自己的名字被道出,郑佩文的面容瞬间扭曲,她不配罗文——她不是郑佩文——她什么都不是——她甚至可以不是盲尺——她只想剥了徐彤的皮——来祭罗文! 手握利器,郑佩文以超乎常人的速度快速向前方两道身影奔去,乔衍生立刻拉着徐彤转身向着不远处的一栋大厦急速跑去! 头儿的妹妹真的疯了? 他的枪口能对准郑佩文射出一颗子弹吗?! 打伤郑佩文有用吗?! 他甚至不能鸣枪示警——那样会招来同僚! 他不能招来同僚——那样郑佩文的人生就彻底完了——甚至连郑福昌也跟着完了! 奔跑中,乔衍生脑海中一直在思考着这几个问题,每当他回头用枪瞄准身后心智不正常的郑佩文,他的心中都会立刻浮现出这个女人给队里人送饭时所带着的清甜笑容—— 以及郑佩文三年前的那场遭遇! 假如不是为了给队里送饭,郑佩文根本不会遇上那场遭遇! 能够阻止郑佩文袭击徐彤的方法,在警校也好,在警队所参加的实战训练也好,在遇到这种极度危险的凶徒的情况下,只有一个方法能够阻止其行凶,将之……就此击毙…… 击毙? 乔衍生咬紧牙根——去他妈的击毙! 这是头儿的亲妹妹!头儿唯一的亲人!头儿的命!!! 趁着与郑佩文拉开些许距离,乔衍生迅速收枪入套,掏出电话扫过屏幕,仍无任何通信信号。 从发现郑佩文出现在徐彤附近并且觉出她的异常,乔衍生同时发现自己的电话在不知名器材的干扰下,失去了通信信号。 在他想要找其他电话通知郑福昌的时候,郑佩文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身为刑警的首要任务便是保护市民的安全,无论徐彤是不是嫌疑人,乔衍生觉得自己都有义务去保护她。 因此,三人之间展开了一段追逐战! 到此刻他的电话仍旧没有通信信号,只能说明干扰装置就在郑佩文身上携带。 只要能够避过这段有效覆盖距离,他便有机会通知郑福昌! 可郑佩文追赶的速度,以及她的体力,实在太令乔衍生惊叹! 不,不是惊叹! 而是…… 惊恐! 乔衍生大口喘着粗气,长期的训练,他的体力与速度都是大队里数一数二的,可郑佩文…… 或许是她所服用的软性毒品所造成的? 头儿的妹妹,她此刻所彰显出来的一切,绝对可以媲美任何一个训练有素的刑警! 不,不是媲美,而是…… 快速回头一瞥,眼见郑佩文极其轻盈翻过一道隔离带复又快速跃过将近两米宽度的街心公园冬青绿化树丛,乔衍生的眼眸立时黯去几分,同时再次加快了自己的速度! 此刻的郑佩文不仅不似寻常女性,简直可以用悍匪来形容! 其实以乔衍生本有的速度,郑佩文要追上他没有那么容易,可是…… 拉紧徐彤的手,深喘间,他笑:“别怕……我会保护你的……头儿……头儿让我保护你……你别怕。” 泪早已蓄在眼眶,倾泻而下间,徐彤同样深喘道:“你……你别管我了……你救救她……她只是……只是一时……” 大厦就在眼前,只可惜门口并无监控设备,或许大厦大堂会有,或许能够遇上大厦的保安人员,或许…… 一道身影出现在大堂,乔衍生眼前一亮,那是大厦的保安! 被汗水糊住的眼眸,视线模糊间,他认为会在午夜零点还出现在这里的人,一定会是大厦的保安! 带着心底的期盼他不顾手中开始莫名挣扎的徐彤,快步拉着她跑上前,还未说些什么的时候,乔衍生的眼前陡然间闪过一道寒光! 接着,他听到了一丝风声。 脖颈间似乎有着什么液体,喷射而出…… 手中一直拉着的人……他的手指被人一根一根掰开……他为何会渐渐失去了体力…… 为何…… 徐彤被人带走了…… 他还能听到徐彤高跟鞋的声音……踉跄着……渐渐远去…… 耳畔是谁在哭泣…… 视线中……为何只剩一片暗红…… 原地摇晃几下,乔衍生捂着脖颈,缓缓跪下。 浑身痉挛着,他将手伸向枪套,拔出自己的老伙计,指向天空,却无论如何也扣动不了扳机,掏出电话,总算有了通信信号。 大脑思路开始混沌,在自己的爱人与自己的头儿之间,乔衍生拨出了后者的号码,最后道出的却是两个已然失去声音的称呼…… “媳妇儿……” …… 病房中,十分安静。 从睡去到此刻,罗文握着陈睿风的手不曾放开,门外似乎有压抑不住的抽泣,落入耳畔。 有人在哭? 眉梢微微跳动数下,手指跟着动了动,被他握着手的陈睿风跟着醒来,“罗文?你醒了么?” 罗文的声音有些嘶哑,下意识摸索着什么,“电话……我的电话……开机……” 睁开眼眸,视线中的一切,模糊不堪。 “眼镜……” 知道罗文的脾气,陈睿风先将眼镜为他戴上,从抽屉中拿出罗文的电话开机,信号接驳的一瞬,立时有电话连线进来。 扫过屏幕上署名为“头儿”的来电者,陈睿风选择了替罗文接听。 “你好,罗文现在不适合……” “怎么是你?!你让混小子马上来一趟二区的街心公园!” 不顾罗文眼神中的警告,陈睿风站起身,继续道:“你们科里又不是只有罗文一位法医,那个林朗呢?他不是很能干么?” 听筒中传来一声李平顺的咆哮:“你再这样——小心老子以妨碍公务的罪名缉捕你归案!!” “随你的便,我只是尽一位医师应该做的本职。” 伸出手,四根手指弯曲,罗文冷道:“陈主任,收起你的那一套,将电话给我,否则我会转院。” 凝视罗文足有十秒钟,陈睿风轻声一叹,将电话还给罗文,他走到窗边,点燃了一支烟。 街灯下的一道身影,在看到窗边的那道身影后,迅速离去! 陈睿风的烟拿在手里,他刚刚似乎看到郑佩文了,怎么在这个时候出现?! 身后传来罗文快速下床的响动,陈睿风丢掉烟蒂转身扶稳罗文,却被后者一把推开! 与之对视,罗文以从未有过的清冷声线,问道:“在我身处地下停车场进行自我催眠的时候,你都连线过谁?你在知道我或许会出事的情况下,你将这个消息告诉了谁?” 双手交叉放在胸前,陈睿风摇了摇头,并没有给出回答。 一步上前握住其脖颈,罗文吸住陈睿风的唇,用力咬了下去! 腥甜弥漫在两人口中,带着一个凄苦至极的笑,罗文再次问道:“你有话要告诉我么?” 阖上眼眸,陈睿风仍回以摇头,此次给出的回答,只有两个令罗文痛彻心扉的字—— “没有。” 放开陈睿风,原地定过心神,罗文慢慢走向门口,打开房门,回眸冷道:“从此刻起,你一步都不许离开我。” 带着惯有的和煦笑容,陈睿风走上前,温声道:“好。” 两人等电梯的时候,陈睿风忽道:“你马上要去工作了,在你工作的时候,我还怎么能跟在你的身边?” 手指有节奏的敲着电梯门板,罗文道:“这个用不着你来操心,你只要记住,此后不许你离开我的视线一步,不,半步都不许。” 笑得百般无奈,陈睿风又问:“可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么?” 呼吸一顿,罗文摘下眼镜,头垂得很低,“我的一位系统同僚,我的一位战友被人杀害了……就在零点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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