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罗文是被陈睿风接走的,意味着陈睿风是最后一个见到罗文的人,会铐着他,表面含义是因为陈睿风有谋杀或者误杀罗文的嫌疑,归根究底…… 郑福昌揪起浑噩在地之人,从警车中拿出一瓶被晒得发烫的矿泉水,对着陈睿风当头浇下。 说陈睿风会伤害罗文,在经历过雨地暴揍该人一事之后,郑福昌绝对不信! 会铐着他,最重要的原因是怕陈睿风在得知罗文真的不在了之后,选择自杀。 被水呛得连咳几声,陈睿风不禁苦笑道:“你以为我头上的伤是在得知了罗文的死讯后,跑去撞墙自杀未遂造成的么?” 微微一愣,郑福昌奇道:“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瞥了目光突沉的郑福昌一眼,陈睿风反问道:“知道我为何比你开警车拉警报还要来得快么?” 无论是反问的语气还是陈睿风此刻眼底的神韵,皆令郑福昌觉得对方太像罗文。 “我之所以比你来得还要快,是因为我不止连着闯红灯还逆行以及擅自占用公交车道,最后还违例上了人行道,额头上的伤口就是因为急着赶到这里撞的。” 郑福昌怒瞪,对方条理清晰,声线轻缓,这些……这该死的臭小子,简直与那个整天嬉笑,陪伴他三年多的兄弟一模一样! 丢开手里的瓶子,不等郑福昌再次揪着陈睿风衣领,后者肩膀一甩摆脱掉那双狼爪走到被丢弃的矿泉水瓶一旁,抬脚一踢,陈睿风将瓶子踢回郑福昌脚旁,道:“警校没教过您这位大队长要保护环境卫生?” 敢跟老子说教? 接过小警员递过来的冰冻矿泉水,郑福昌将瓶盖拧开,一把揪过陈睿风,对着后者再次尽数浇下。 陈睿风没有反抗,他需要清醒,尽管这种清醒的方式会令他崩溃! 水很凉,中间夹杂着几粒冰茬,顺着衣领滑进前胸,流经后背。 陈睿风觉得,像罗文落在他身上的吻…… 泪很烫,几乎能够灼伤人的脸庞…… 手里的人在微微发抖,郑福昌感觉喉咙发堵:“你……你……难怪那小子会和你在一起,你们……很像。” “……是么?” “真的很像。” 调来出现场的法医已经有了初步验尸结果,摘下手套与口罩向此处走来。 两人目光同望,郑福昌一愣,从来现场到现在他所有心神都集中在死者身上,此刻看见这张十分陌生并且相当年轻的脸,他问:“你是……” 伸出手,新人自报家门道:“您好郑队,我是此次科里派遣出现场的实习生,我叫林朗” 实习生?! 面带微笑只来得及报出所属部门的人,看着连翻白眼外带怒着脸掏出电话准备拨号的圆脸胖子,收回手,他的面色转为多云,“郑队,现场初步勘察以及死者究竟是否罗法医,你还想不想知道了?” “我……” 陈睿风跌跌撞撞走到对方面前,道:“能告诉我么?请你告诉我……是……是他么?” 被陈睿风带着幽咽的话语声打断,郑福昌上前一步,焦急道:“到底是不是他?!” 回眸看向身后死者,实习生收回目光,道出初步检验结果—— “死者为男性,根据肌肉柔韧度来推论,年龄在二十五到三十岁之间。死者坠地的第一着力点为面朝下,五官已丧失辨认效力。并且死者脖颈与胸口处皆有因吸允造成的淤痕,不排除死者在死前发生过性关系。具体的需要将死者运送回鉴证科再做进一步检验。” 发生性关系?! 我操! 郑福昌猛地一推陈睿风,低声喝道:“他是个病人又被关了两天身上还带着因遭受虐待造成的伤,你心急火燎将人接走就是为了再欺负他是吗?!” 遭受虐待,将人接走? 欺负?! 实习生的眼睛如同发现新大陆般瞪大! 不等陈睿风再追问,他反倒焦急道:“你快说你与罗法医是什么关系是同志关系是么你们刚肛交完是么你是插入方是么持续时间多久罗法医有没有肛周出血情况!你有没有在罗法医身上留下吻痕你快说!你能确定的话——我现在就能确定死者是否罗法医!” 老胖蹲一边儿连呛咳带重组上述话语的标点符号,外加慢慢消化这些话去了,陈睿风原地静默半刻,话语十分缓慢:“今天中午约十二点后一点前,罗文只有过一次释放经历,我用的是……” 停顿片刻,他盯着面露诧异的实习生,接着道:“为他口交”。 “你和罗法医是……” 目光深邃,陈睿风道:“我爱他,拜托你告诉我,那名死者是不是……” “我知道了,你再稍等一下,结果很快便能出来。” 蹲在原地大喘气的郑福昌,到今天总算是明白法医与医生之间的不同。 医生,像陈睿风这样的,通常讲话措辞比较委婉,容易令人消化吸收。 法医,除了罗文以外,像这见鬼的实习生这样的,讲话实在太过直截了当,虽然言辞都不离专业,可实在是令他有点难以接受! 见鬼的实习生在其他工作人员摊开的白布遮挡下,脱去了死者下半身衣物。 将头扭到一边,陈睿风选择不去观看,铐在背后的双手,渐渐紧握! 再次看过死者后庭一片狼藉之后,这名实习生同样双拳紧握! 慢慢走向陈睿风与郑福昌,他道出了结论:“正常人类在皮肤有破损的情况下,血小板聚集变为凝块,能够起到初级止血作用。时间推移,继而变为凝血酶,临近血浆中的纤维蛋白原转为纤维蛋白,随着血小板肌动以及肌球蛋白收缩,血凝块开始收缩,凝血因子会变得坚实,起到二级止血作用。死者肛部伤痕,上面的淡黄色透明液体已经凝固。这足以说明死者由遭到性侵犯到死亡的这段时间,已经超过了三个小时以上。综上,死者或许不是罗法医。” 啊? 郑福昌只听懂了最后一句话。 陈睿风笑了,因额角伤口的出血程度以及徘徊在崩溃边缘的身心双重折磨,他带着笑意不支昏去。 稳稳接住失去意识的人,郑福昌想要揪住实习生的胳膊,却反被后者蓦地反擒住了手,郑福昌心底一惊,终是正视这位实习生,“你练过,你叫什么名字?” 将胸前证件往老胖眼前一晃,实习生冷道:“虽然我目前还是一名实习生,但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会与罗法医一样,成为鉴证科的出色法医。郑队,请你记住我的名字,我叫林朗。” 见人又抬脚要走,郑福昌道:“喂!你还没告诉我死者究竟是否罗文呐!” 指了指面色苍白双眸紧闭的陈睿风,林朗道:“他刚才不是说从昨晚到今天中午一点左右的时候和罗法医在一起么?死者被侵犯的时间就在上午十一点到下午一点钟之间,核查死者的身份是你们刑侦大队的事情,我们鉴证科只负责根据现场以及死者的检验情况给出报告而已,其他的不在我们职责范围之内。” 该说点什么?夸这破小子说话条理十分清晰?老子去他大爷的! 搀着仍未恢复意识的陈睿风,郑福昌往警车走去,一直提着的心算是暂且放下,现场的这名死者不是罗文。 脚步一顿,他再次拨打罗文电话,所听到的提示音依旧是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 …… 开着车,郑福昌的心情坏到极致,不停换挡提速。 陈睿风睡得很沉,唇畔带着和罗文同样的笑容。 等信号灯的时候,郑福昌看得发愣,如果那名死者真的是罗文,会带给陈睿风什么样的打击? 那会儿这人似乎说过,要自己送他一程? 难道陈睿风爱罗文的程度已经到了生死相随? 这得他妈的多深厚的爱才能做到?! 信号灯转变,郑福昌不觉间改由缓缓提速,匀速行驶。 臭小子,你究竟上哪儿去了?! 此时的时间,下午十六点四十五分。 …… 激昂澎湃的交响乐响在耳畔,暗红色花纹的菱形窗格映入眼眸,暗紫色窗纱随着清风缓缓曳动,光影透窗而入,映照在罗文年轻的脸庞,斑驳虚幻。 不远处,铺着黑白色相间大理石的回廊尽头,那里有人在看着他,目光灼热。 为他这该死的感知力无奈一笑,罗文掏出电话看过屏幕,此处的通讯信号为零。 女人高跟鞋的声音落入耳畔,罗文带着浅淡笑意回望徐彤,道:“邀请我来却又用网络电话致电我改变地点,为什么?” 徐彤道:“邀请函上的地址在印刷的时候出现了失误,这里是我一位朋友开设的画室,不对外,你很荣幸。” 罗文微一点头,道:“感谢你那位朋友的邀请,我很荣幸。” 笑容在两人脸上绽开,罗文笑得淡然,徐彤笑得明媚。 此时的时间,下午十六点三刻。 随着前行的脚步,罗文一一扫过回廊两旁墙壁上悬挂着的油画,绚丽的色彩能够带给人希望。 那么用绚丽的色彩所绘制出的浮屠,能够带给人什么? 停下脚步,他的视线被眼前的油画吸引。 这几幅油画,无论色彩的基调搭配或者是作画者的笔锋都无可挑剔,唯独这内容…… 瞳孔有些发胀,罗文摘下眼镜按了几下眼眶,手里的眼镜被略冰冷的手取走,当他回过身去看的时候,有人将眼镜重新替他带上。 “多谢。” “不客气。” “你是……” “你好,我叫张一凡,是这家画廊的主人。” 恢复清晰的视线中,面前的人身着黑色衬衫,雪色长裤,气质儒雅。 该人面孔不算年轻,带着些许岁月的痕迹,目光沉稳中透着锋芒,如剑目光,仿佛能够轻易洞穿人的内心。 伸出手去,迎着对方锐利目光,罗文的笑意依然清朗,声线低哑中带着温和:“你好,我叫罗文。” 张一凡看着光影中的人,暗紫色的衬衫,米色的修身长裤,欣长挺拔的身形,有些苍白的面容上,双唇如血—— 冷静外表下是一颗淡然的心,俗世的一切,在这人的眼中仿若无法掀起任何波澜。 这颗心,这双剔透的眼眸,张一凡顿觉感觉自己侵略不了。 但—— 侵略是他的嗜好。 眼前这位看似弱不禁风实则稳如泰山的人,挑起了张一凡从未有过的侵略欲望。 这种侵略不同于身体上的侵略,张一凡突然发现,他想要罗文的心。 玩偶大多都有品级,若说陈睿风是一件精致的玩偶,那么罗文便是同时拥有了所有玩偶优点之余,本身亦是玩偶的主人。 只看罗文愿不愿意,只看他与罗文之间的终极对决,到底谁是最后的赢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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