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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徐子轩将询问的目光投向自己，方媛站起身来，边朝大家走过去边道：“经过鉴定，死者胃容物残留含有高浓度的氰化钾成分，死因确定为氰化钾急性中毒猝死。” 说着，她将尸检报告递给了徐子轩，顺手将夏雪杯子里的水倒了些在还在冒烟的烟灰缸里：“虽然死者家中的可进食物均未检测出氰化钾，但胃容物的提取物中却分析出了食用级的药用明胶成分。这种医用明胶大多数是作为胶囊壳的原料，结合死者卧室的垃圾桶里有一瓶已经吃完了的葡萄籽抗氧化精华胶囊，再根据胶囊壳的溶解速度，可以推测死者是于4月19日临睡前服下最后一颗已经被替换为毒药的精华，4月20日凌晨两点左右胶囊壳溶解后随即引发了猝死。” “这么说，犯罪嫌疑人4月17号上午潜入死者住所，正是为了更换精华胶囊，存的就是利用完就杀的心思。”谢展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分析道：“由于该胶囊原本所剩的量已经很少，所以李瑶已经算是运气好了，竟然是吃到最后一颗时才中毒身亡。” 肖明忽然想到了什么，立即看向了同样面色凝重的徐子轩：“徐队，这种手法，是不是和去年黄辉案中鸭舌帽想毒死石磊的法子如出一辙？” “方媛，尼克·马丁提供的袁萍被杀案的尸检报告，是否有其他发现？”徐子轩若有所思的勾起了嘴角，没有做任何回答，反而转身去问夏雪：“袁丽在监狱自杀的具体时间是？” 夏雪脱口而出：“2017年4月17日。” “17号袁丽自杀，24号袁丽头七那天袁萍在美国波特兰市被杀，双眼、心脏均被挖出来喂了狗，袁丽自杀周年的时候汪隆又被杀。如果按照信业公司那些老员工们的私下议论，袁萍和汪隆是害袁丽入狱甚至因为上诉无门而选择自杀的罪魁祸首，但为什么汪隆的案发现场会出现那张透明糖纸......”徐子轩的眼睛昙花似亮了一下，站起身边往办公室外走去边吩咐夏雪：“联系监狱，我们马上过去一趟，请狱方提供袁丽服刑期间的所有探视、信件、电话以及服刑记录、自杀调查等所有资料。另外，虽然不知道这个凶手是何时、何处入境的，但去年也就是2017年的3月底之前还在美国，我们还需要尼克·马丁的帮助，谢展，你让他仔细查袁丽在美国期间的社会关系，你重点排查袁丽回国后的社会关系，还有确认一下袁萍死亡的案发现场是否出现了糖纸；小明你去找经侦支队帮忙查汪隆向袁萍转账的资金往来情况。”
第六十一章 G省第一女子监狱。 天边仅剩的几缕残阳似乎更加照不进被15米高墙、高压电网和金属隔离网重重包围的矩形监狱，一扇扇冰冷的铁门铁窗充满着压抑，即便事前已和省监狱管理局联系好了，但要进入绝对封闭、戒备森严的监狱管理区也还是要通过层层身份验证核实。 在三监区监区长梁华德的带领下，徐子轩、夏雪二人先去了袁丽当时服刑的牢房。这所监狱不仅是G省唯一的女子监狱，而且还属于高度戒备监狱，监舍楼高四层呈“回”字形，中间设有天井，白天的时候可以起到一定的采光效果。每一层的东侧是狱警办公区，另外三侧则排列着单人间、四人间、八人间、禁闭室、放风间等不同种类的牢房。 梁华德停在二楼一间牢房前，指着里面道：“徐队长，你看，这就是当时袁丽服刑时所住的八人间。” 为避免囚犯抱团，高度戒备监狱最多只允许 8 名囚犯同住，由于徐子轩之前提出了要进入牢房查看的要求，三监区延长了这间牢房服刑人员的夜间学习时间，方便两人具体了解情况。 说着，梁华德一边打开了牢房入口处的栏杆式铁门，一边领着二人进入牢房，指着其中一张下铺道：“袁丽的床铺，我们从走廊可以直接看清牢房内的情况。” “你对袁丽熟悉吗？” “虽然我们这里关押的都是十年以上的重刑犯，但根据情节的严重程度在分配监区监舍的时候还是有区别。三监区主要关押的是严重暴力犯罪和经济职务犯罪的服刑人员，袁丽因为犯罪行为的客观危害性较大，更造成了极大的经济损失，所以才分到我这里来。当时，这个牢房并没有住满，加上袁丽一共有5个人，这个是贪污受贿罪判的死缓，这个呢因为运输毒品判了二十年，还有这个滥用职权判了十五年，最后这个是我们女子监狱建成后从你们Z省监狱的女子监区转过来的，当年因为故意杀人罪审判时已经怀孕判了无期。” 梁华德将手中文件夹里服刑人员的基本情况表一张一张递给徐子轩，见对方简单看了一下正要准备还给自己时忽然又盯着最后一张表格看了起来，于是补充道：“张文佳，因为在执行无期徒刑期间有立功表现，来我们监狱前就减到了二十五年的有期徒刑，后来在我们这里也因为表现很好先后又减了几次，去年9月就已经出狱了。” “啊！”夏雪险些被自己的口水给噎着了：“难道她就是......” “对。”梁华德点头确定道：“就是那个建国以来赫赫有名的女连环杀人犯张文佳。” 张文佳犯案时夏雪她还没出生，可因为读了刑警学院所以才知道，Z省的老一辈刑警们提及她可谓是谈人色变。据说，张文佳是在杀她男朋友的时候被警察们抓了个现行，被捕时面不改色、冷静异常，后来是因为她自己的主动招供，这才知道她竟然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先后杀了七个人。 徐子轩自然也知道张文佳案，但他此刻只觉得十分好笑：“一个因为审判时怀有两个月的身孕才改判无期徒刑的连环杀人犯，能有什么立功表现可以减刑到出狱？” “她无期减有期是在Z省监狱执行的，具体的减刑原因我虽然不知道，但按规定也是要提请高院裁定的。转到我们监狱后，我也可以负责任的说她确实表现很好，每一次减刑短则一个月，最长没有超过三个月，也完全都是符合规定的。” 这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导致张文佳这个女魔头能出狱的根本原因是她在徐子轩所在的Z省监狱从无期减成了二十五年有期，就算这个减刑真有什么问题那也不是他们省监狱的责任。 徐子轩自然明白这一点，更何况这也并不是他今天此行的目的，于是略带歉意的将资料还给了梁华德，把话题说回袁丽自杀案这边：“汪隆有没有来看过她？” 梁华德摆摆手：“没有。她也提出过让汪隆来探视，但汪隆每次都是拒绝，给汪隆打电话，对方要么不接要么在听到是她的声音后就直接挂了。袁丽在这里面算是服刑期短的了，她整个的服刑期间除了公司指派的律师外，就刚开始有两个员工来探视过，再也没有其他人了。” “来探视她的那两个员工具体是什么人？” “那两人都是公司的部门经理，都是五十多岁的样子，一个姓李，行政部的主管，一个姓张，运输部的主管。探视记录的都是保存着的，如果需要可以提供给你们。袁丽自杀后我也找出来看过，感觉就是汪隆派来表示一下公司立场的，整个探视过程很短很敷衍。” “自杀的原因是没有受理上诉申请？” “我只能告诉你，袁丽确实是在4月初知道了上诉再次被驳回的消息，4月17日她用一支铅笔头戳断了颈动脉，后因抢救无效死亡。出事之后，这个房间的剩下四个人都被打散重新分配到其他监区去了。为此，我还背了个严重警告处分。” 梁华德坐在袁丽的床铺上，脸上看不出任何喜怒哀乐的表情，只是声音听起来含了不少怨气似的。 “因为你们说要过来再详细了解一下袁丽自杀的案子，我仔仔细细重新回想了一遍。我记得，知道上诉再次被驳回后袁丽随即向我申请要打亲情电话。我们监狱开通亲情电话的规定是，服刑人员交与监狱执行后就会对其直系亲属进行申请登记，说明通话对象的姓专名、与本人的关系和电话号码，由各个监区统一安排，当然也可以根据服刑人员的服刑表现情况适当奖励或扣道减通话机会，总的来说一般一个月还是能打一到两次电话。” “当时，袁丽已经好几个月没有申请和汪隆通话了，一开始我还奇怪，然而她申请的却不是汪隆的电话。照例这种情况不能批准，但她解释说是想给弟弟打个电话，然后和我说了当年的案子，说她弟弟那天之后就失踪了，到现在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她想试着打一下弟弟当年用的那个手机号码。我感觉她是因为上诉的事情有点绝望，一来她弟弟属于直系亲属，也不算违规，二来想着二十四年前的号码估计早就停用了，让她打一下也没什么，反正都是全程录音，所以就同意了。” “奇怪的是，这个号码竟然可以打通，但她连续打了三次都没有人接。” 和夏雪交换了一个疑惑的眼神，徐子轩确认道：“是通了没人接？” “是。” “有没有留言？” “没有。亲情电话是不能留言的。”说到这儿，梁华德抬起头来，眼睛里露出了些许怪异的神色：“但她在电话通了的这段时间说了一句话。” 刑侦支队会议室。 ——小毅，是我害了你，是我对不起你。 徐子轩播放出袁丽在2017年4月16日拨通已经失踪了24年的弟弟袁毅电话时自言自语的内容后，夏雪忍不住推测道：“难道说，袁毅真的是被袁丽杀死的？这个袁丽还真是袁康夫妇案的凶手？” “不可能。”谢展立刻予以否定，一边用食指向上推了推自己的金边眼镜一边摇头：“如果是这样，那又是谁在为袁丽报仇去杀了袁萍和汪隆呢？” “谢展说的有道理。”徐子轩也同意他的看法：“从袁萍、汪隆被杀的时间与袁丽自杀的时间可以看出，这个人肯定和袁丽有着十分密切的关系。你和尼克.马丁排查的袁丽社会关系有没有什么发现？” “尼克.马丁说是晚上给我消息。袁丽在国内的社会关系十分简单，基本就是家、公司、商场三点一线，与其说她是信业公司的总经理还不如说她是家庭主妇更合适些，她去公司基本就是签签字、主持下会议什么的，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了买菜做饭打扫卫生整理房间干洗衣物这些生活琐事上，可以说整个生活圈子都是围着汪隆在转。通过排查，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线索。我马上打电话问下那个美国警察目前的有没有什么进展。” 说完，谢展便起身离开会议室联系尼克.马丁去了。 肖明紧接着汇报自己这边查到的情况：“徐队，我去找了经侦支队那边调取了汪隆的资金往来账目，发现直到今年2月份汪隆都定期向一个美国账户转账，金额是10万人民币整。” “这么说，汪隆是2个月前才知道袁萍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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