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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方媛冷着脸什么也没吃直接进了法医室，直到赵局让谢展去告诉她张小墨回来了准备开会，这才又冷着脸出来。 大家刚刚坐下，徐子轩便站起来先朝赵伟华鞠了一躬，又给众人鞠了一躬，正色道：“对不起，我在这里向党组、向赵局、向大家做深刻检讨。由于我个人的冲动和鲁莽，不仅违反了工作条例，还给现场取证工作造成了干扰，下来我会专门党组递交检讨书并坚决服从党组做出的决定。” “行了行了。”赵伟华挥了挥手：“我听现场的兄弟们说，确实是增加了不少取证的时间，下次，不！杀害警察是对法律的公然挑衅，这种令人发指的事情决不允许出现第二次！” 提到老陆夫妻的被害，大家无不痛心疾首、悲愤填膺。 尤其是张小墨，到现在没说过一句话，他亲手将师傅、师娘装入尸袋，跪在地上一寸一寸地毯式的查看现场痕迹，绝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大冬天的汗都浸湿了衣服。 “方媛，你先来说说尸......”赵伟华顿了顿，即使从警以来早已见惯了生离死别，他依旧不能接受曾经活蹦乱跳的同事如今变成冰冷尸体这样一个结果：“老陆夫妇的情况。” 方媛闻声站了起来，打开投影仪，雪白的墙面屏幕上随即出现了老陆、苗慧的尸体照片，除了徐子轩、张小墨以外都条件反射的闭了几秒眼睛才慢慢睁开。 她一向感性，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在屏幕上看到自己一起工作的同事，更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在解剖台上划开朝夕相处的同事，她连忙深吸口气，赶紧收起自己的情绪，冷静的开始介绍初步尸检的情况。 “现场共发现一男一女两具尸体，均呈仰卧状，根据肛温测试结果，死亡时间均为10号上午11点30分左右，死因均为失血过量，没有出现遭到殴打过的痕迹。”说着，方媛切换了下一张照片：“大家可以看到，女性受害者有5道伤口、男性受害者6道，其中两名死者均腹部有一处三寸伤口，双手手腕、双脚腕的动脉被割开，推测刺入腹部和割开腕动脉的凶器为同一把宽3厘米、厚1厘米且长度超过20厘米的双刃匀厚匕首。” 屏幕上两处腹部的伤口被放大定格，只听方媛接着汇报道：“男性受害者的第6道伤口在手掌内，是防御性伤，推测是本能用手阻止凶器或抢夺凶器是造成的伤害，另外男性受害者口鼻处呈现扼痕，推测被凶手捂住了口鼻不能呼喊求救；女性受害者则衣服整齐，没有反抗痕迹。” “现场血量非常大，根据正常人血量相当于体重8%的这个比例，我们进行了对比和测算，推测两名死者体内血液已经基本流尽。他们腹部被刺入后尚未死亡，是在被割开手脚腕动脉后很快陷入昏迷，然后大约十分钟左右死亡。因为还没做尸体解剖，胃容物、心血、尿液等也尚未进行检测，尚不知毒物反应情况。暂时就是这些了。” “现场勘查的情况，肖明，你来说。” “是。”肖明起身坐到电脑前，打开了现场勘查的照片：“门锁、屋内所有窗户都没有被撬、被破坏的痕迹，推测是老陆或苗姐为凶手开的。”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均倒吸了一口冷气，不仅面面相觑，这说明有熟人作案的可能性。 “小区单元门禁处有一个监控，电梯间有监控，但楼梯间没有，但从物业拷回来的监控正在排查，是否有拍到凶手尚不得而知。”肖明又接着点开了下一组照片：“入口鞋柜底下发现了一粒黑色纽扣，经过对比，与老陆外套上的纽扣为同一款，且下数第二颗纽扣遗失。厨房的燃气灶上有一锅炒菜，但燃气开关呈关闭状态、抽油烟机一直开着，运行的声音很大，厨房地面上有零星血迹、明显拖拽和血液延续滴落的痕迹。玄关、客厅内的血液清理后，未发现其他痕迹。现场、电梯间、楼梯间虽采集了许多指纹，但刚刚开始比对。” 肖明说完，谢展在他的示意下起身简单进行了总结：“综上所述，再结合媛姐的初步鉴定结果，我们初步还原的案发经过为：老陆为凶手打开了门，然后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忽然被凶手捂住口鼻并一刀捅进了腹部，在短暂的反抗中老陆遗失了纽扣并被制服。这期间，由于苗姐正在厨房炒菜，又开了抽油烟机所以并未听到玄关处的动静。然后凶手走进厨房同样在苗姐腹部捅了一刀，并将昏迷的苗姐拖到了客厅与老陆并排摆在一起。紧接着，凶手去卧室里抱出还在熟睡中的苗苗，放在两人中间，这才割开老陆、苗姐双手双脚的腕动脉导致他们失血过量而亡。最后，凶手从容离开案发现场，并将房门虚掩等待有人发现。” “不是熟睡。” “什么？” “不是熟睡。”徐子轩抬眼定定的看着谢展：“苗苗不是睡熟，她没有睡午觉的习惯。” 赵伟华皱了皱眉头：“小徐你的意思是......” “老徐你是怀疑，”安灏禹捏紧了拳头：“有人给苗苗下了药？” 徐子轩点点头：“我已经让夏雪下高速后直接去家里给苗苗抽血，等带回队里做了检测便知。” “徐队，”此时，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直没有说过话的张小墨忽然直愣愣的看向徐子轩，一双眼睛通红的像是染了血：“师傅、师娘是因为帮您调查二十三年前的案子才会被杀的。” 徐子轩一把拉住安灏禹的手臂，又用眼神制止了同样要反驳的谢展，沉重的点点头：“我猜到了。” “师傅退休的时候对我说，这下有时间可以好好查查当年的事情，我还笑他，说徐队都查不出什么就凭你。”张小墨的目光紧紧锁定着他：“他说徐队你身在其中或许有看不透的地方，他跳出来说不定会柳暗花明。” 话音一落，肖明心里就打起鼓来，看着安灏禹越来越难看的眼神，暗道完了，这下铁定要和小墨撕起来了！ 果不其然，安灏禹不想忍也忍不住就直接质问道：“张小墨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是警察，知道谁才该为老陆和苗姐的死负责！” “安灏禹你给我坐下！” “可他！” 张小墨显得有些疑惑，仿佛没理解为什么安灏禹会忽然发难，也不明白徐子轩为什么在吼安灏禹，但此时此刻他懒得去想，只是看着徐子轩的眼神渐渐变的复杂了起来，似乎是想确定什么：“徐队，我们能相信您吗？” 这下连谢展和肖明也忍无可忍了，完全不管分管副局长还坐着，一个蹬开椅子就想冲过去打人，一个拍案而起就要制止他继续往下说，幸好徐子轩不仅眼疾手快，而且心思敏捷，关键时候语速更快：“能。小墨，相信我。我一定会和你们一起抓到凶手，绝不会再让他继续逍遥法外。” “太好了。”张小墨眼睛闪了几下，忽然笑了起来，使劲儿揉了几下脸，放下手后又仿佛变回了原来那个温和安静的张小墨：“徐队，您知道师傅会把私房钱藏在哪儿吗？” ......画风变得太过突然，就连徐子轩都没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还是谢展最先明白，不禁呆住了：“你是说？” “师傅说他年纪大了，老是记不住事情，所以他查到的情况肯定是记下来了。”张小墨点点头，狠狠砸了下桌子：“可我把屋子都翻遍了也没找到。” “徐队！”伴随着会议室门砰一下被推开的声音，夏雪气喘吁吁跑到徐子轩面前，又啪嗒将一张单子拍到桌子上，换了口气道：“我怕队里的实验室来不及，直接找了在医院化验科工作的朋友，果然有地西泮、氯氮卓等成分，是最常见的是苯二氮卓类安眠药！”
第42章 散会之后，徐子轩叫住了一直漠然冷脸的方媛，再次郑重其事向她道歉：“方媛，下午的事给你们造成了很多麻烦，实在是对不起。” “徐队，您又带饭菜又买饮料，”方媛双臂抱在胸前，仰着头看他：“是想大家吃人嘴软吗？” 徐子轩惊讶道：“当然不是。” “我也不是。”方媛点点头：“我不吃，是因为我还有工作要做。我样子不耐烦，是因为我不想和您说话，并不是因为您下午无法控制个人情绪而破坏了案发现场。” 不想和我说话？？ 这话说的让徐子轩更诧异了，可一贯不知道怎样与下属进行思想交流的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再问。 幸好方媛似乎也打算让他问，自己拉开根椅子一屁股坐下，直言不讳道：“我和小墨一样，觉得您并不值得大家信任。只不过小墨单纯，您三言两语就把他糊弄住了。” 徐子轩赶紧也拉了椅子坐下，满脸不解：“你怎么说的我像是有什么问题一样？” “您难道还不知道自己有问题？” ？？？徐子轩茫然无语。 方媛杏目圆瞪，一脸说了半天在对牛弹琴的表情，几乎起身就要走了，但看着徐子轩仿佛是真不明白的模样，想了半天终于还是耐着性子道：“老徐，我能这样叫你吧？还是说这事安灏禹的专属称呼？如果是你也给我忍了！老徐，你身边不止安灏禹一个人，还有老陆、还有肖明，还有我、小墨、夏雪、谢展......我们都在你身边，都可以帮助你。你不能把我们排除在外，你也排除不了，你明白吗？” 从没想到会从她口中听到这样一番话，徐子轩不由愣住了，心头有些微微发热。 方媛虽然颜值是整栋办公大楼里最高的，虽然只要随便往哪里一站就会引起很多人的瞩目，可她平时只专注法医室的工作，几乎不怎么去串办公室，与案件无关的事情很少发表意见更很少参与其中。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渐渐变成了和自己最初认识的那个方媛不一样的模样？ “我不该多管闲事对吧？”见他不说话，方媛微微垂头自嘲一笑，撑着桌子站起来：“反正严格说起来我也不是你们支队的人。” “你说的对。”徐子轩再一次叫住了她：“我只是，只是......” “只是你不想我们被牵连进去，可我们不怕。徐队，要是让老陆再选择一次，我相信他还会义无反顾的。更何况，现在老陆遇害，这就更不是你一个人事情了。” 方媛重新坐回椅子，莞尔一笑：“我们相信你，但我们更需要你相信我们。” 徐子轩点点头：“谢谢你，方媛。谢谢你们。” 云中市九塬区，原县公安局家属区。 “哈哈哈哈哈......不是你找她谈？怎么到最后变成人家跟你谈了？看来我必须得和赵局好好汇报汇报，非常有必要给支队配个政委专职负责帮你做队员们的思想工作。” 听完徐子轩转述的支队与主任法医的谈心谈话，安灏禹毫不客气大笑了半天。 偏偏徐子轩压根儿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笑的，等他笑过了又一本正经和他解释：“是我和她谈的。我上次还和小墨谈过，效果挺好，不需要专职政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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