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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屿送走医生出门之后，轻轻的关上那扇房门。 “我昏迷四天了”病床上的顾云潇努力撑起自己的身体靠在床背。 “应该算是第五天的凌晨了。”林屿走回病床边，坐在顾云潇的床边，看着他。 顾云潇看着他的眼神，那是说不上来的情绪，他能看到林屿的关心但是也能察觉到一种审视的滋味，那是刑警在审讯室内最常用的表情，不觉的目光躲闪：“我醒了，你可以回去了。” 林屿：“我有件事很好奇。” 顾云潇偏头不去看他，望着窗外黑压压的一片，伴随着点点的病房的灯光，少顷低声说道：“好...什么问题？” “为什么刚刚医生跟你说，你中毒是佛罗那的时候，你好像一点都不惊讶？” “什么？”顾云潇没想到会是这个问题来问自己，猛地对上林屿的眼神：“你好奇的是这个？” 林屿挪了下位置，离得顾云潇的近了一点，附身上前：“很多，一个个问.....” 顾云潇表情依旧是平淡到看不出一点点波澜，前一秒听到问题的诧异早就看不见了：“没什么好奇的，冷门不是代表没有人知道，碰巧看了一些书，就知道了。” 林屿继续问道：“好，第二个问题，那个死掉的女性，为什么要杀你？” “你凭什么觉得她是来杀我的呢？”顾云潇反问：“她死了，跟她一起的男子磕了药，有很多种怀疑的可能，比如她也磕了药，只是药性发作，我不小心被刺伤了。” “顾云潇.....”这是林屿第一次喊他的名字，平日里一起办案子，甚至住在一个房间很久，领导，队长，这样喊了不知道多少次。 “你不应该把这些无端的猜测放在我身上，跳楼案子查的如何了？你的在警校学的刑侦知识应该用在....”顾云潇淡淡道。 林屿打断道：“快查完了，现在是下班时间，不讨论案子。” 顾云潇继续说道：“好，那早点休息吧。” “你心里清楚，那个死掉的女人是来干嘛的！顾云潇！如果有人要杀你，还会有这种什么冷门的手段！”林屿一把抓住准备躺下的顾云潇的双肩：“你处在一个什么样的处境？” 顾云潇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 林屿吼道：“你以为我会好奇什么？是！我想过很多种原因，你当警察那么多年，来寻仇的，报复你的，这些每个理由你都可以找一个完美的理由来跟我说，但是你为什么选择一个最可笑的理由来骗我？” “林屿.....” “我.....”林屿低着头调整自己的呼吸：“这几天我想了很多其他的，可能有些猜测我自己都觉得荒谬，但是我始终相信我自己看到的东西，了解到的真相.....” 顾云潇：“很久以前出的一个任务，一个漏网之鱼，当时没抓到，现在来寻仇了，我抓了.....她全家人，所以恨我是应该的......” “不用担心我的处境，我是警察，哪怕有一天真的遇到危险，因公殉职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你......”顾云潇看着面前的人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少顷继续说道：“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对吗？” 这句话就好像是唤起了林屿内心最深处的某件事情，因公殉职，应该明白，是啊，林屿当然明白这四个字是什么意思。 顾云潇：“你也会参加很多案子，只是你现在刚毕业没几年，等你到了我这个年龄的时候，就会接触到很多形形色色危险的案子，任何一个警察都没有办法跟大家保证，一定能平安归来。” 病房内再次陷入寂静，甚至能听到窗外的风声和走廊内的窸窸窣窣的一些琐碎声音。 “可是....人民警察能保证的就是，对得起当年在国徽下宣誓的誓言，矢志献身.....执法公正，我永远记得这些话，我相信你也是，林屿。” 自己在警校毕业的画面还历历在目，红旗飘荡在空中，周围的全是掌声和欢呼声，林屿整理好衣冠，站在队伍的前列，声音沉着有力喊出的那段话【我是中国人民警察，我宣誓：坚决拥护中国共产党的绝对领导，矢志献身崇高的人民公安事业，对党忠诚、服务人民、执法公正、纪律严明，为捍卫政治安全、维护社会安定、保障人民安宁而英勇奋斗！】 “是.....”林屿的思绪被拉回。 顾云潇继续说道：“你刚说你相信你自己看到的东西，对吗？” 林屿点头：“我一直是。” “很好，那就继续去相信，你自己眼睛看到的东西。”顾云潇伸出手覆上了林屿的左边胸膛，感受到那颗跳动的心脏：“还有....你的内心感受到的事实!” 林屿只觉得自己太阳穴突突一跳，低头看着摸着自己胸膛的那只手，少顷觉得好像手心下覆盖的心脏越跳越快，猛地起身说道：“我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我有判断力！” “早点休息吧，你最近也没怎么休息好吧？” “啊？你怎么知道的？” 顾云潇的脸上难得扬起今晚第一个笑意：“都快有络腮胡了，还真打算留啊？” 林屿这才意识到最近每天太忙了，晚上几乎就是在医院度过的，一早就赶回刑侦支队那边，虽然可以解决自己洗漱问题，但是没带剃须刀这件事情.... “怎么？不好看？也是可以考虑留一下的。”林屿拿出手机，看着自己的下巴确实冒出了几根胡须。 顾云潇认真道：“恩，不好看，别留了。” “行，那就不留了，你说不好看，不喜欢，听你的。” 林屿只顾着看自己的胡子，丝毫没有注意到刚刚那句脱口而出的话说出后，顾云潇病床上的床单因为被人用力抓起了一个皱巴巴的痕迹。 “我没说…不喜欢…”顾云潇这话说的很轻。 林屿以为自己幻听：“你说什么？” “…没什么，你提取口供的敏捷性有待提高啊，林屿。”顾云潇抬眼看着他。 “啊？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睡了，你回去吧。” 说着顾云潇就摆摆手，准备躺下，说料想还没躺下，自己就被林屿抓住肩膀。 “？你又干嘛？” 林屿认真道：“你腹部伤口好了没？” 顾云潇：“刚医生不是说了…你这人！” 林屿不等后面话说完，就撩起来顾云潇病服：“我看看…” 顾云潇整个人都慌张不行不断往后移动：“你别动我衣服！” 砰-的一声传来。 “你怎么还撞头了？？疼吗！” 林屿下意识伸手去摸顾云潇的后脑勺。 丝毫没有注意到这个时候两个人距离离的有多近。 林屿看着顾云潇的眼眸，咽了咽口水：“…我就是想问问你疼不疼…” “还行…一点点疼…”顾云潇目光躲闪，回答道。 “给你揉揉？” “？” 下一秒，林屿就伸手摸到了顾云潇的后脑勺，这动作是非常亲密的行为。 林屿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说这句话，而且说完还真的做了！几秒钟发生的事情说出的话，好像完全都是下意识的？ “不用了！你回去吧！”几秒后，顾云潇抓住林屿的手腕：“我累了，晚安！” “啊？”林屿看着已经躺下的人，闭着眼睛假装睡觉：“那我先走咯？” 没有得到回答… “晚安，我走咯？” 林屿轻手轻脚的刚走出房门，好像再一次听到了之前在宾馆，那个很轻的晚安。 不知怎么，心里莫名一怔… - 四天后的北淮市公安局大门口— 顾云潇刚走下黑色路虎揽胜的副驾驶位置，嘴里的话却没有断：“所以最后判断是当晚喝多了？” 林屿跟在身边：“倒也不完全是，嗑了点，两者都有吧，当时陆法医检测死者身体里含有那那些东西的成分了，害人不浅啊...” 二人并排前行走到刑侦支队办公室内，一进去就顾云潇就迎接了来自大家的问候。 李梦雨：“顾副支队长！你可算是出院了！” 汪冰：“哇—俺们很是想念你啊！” 冯小龙则是抱着手里的一大堆零食故作哭泣：“你看看都瘦了，多吃点零食！这些都给你！” “不用啦，我不吃这些零食。”顾云潇摆摆手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虽然一周多的时间没回来了，但是桌子上依旧是很干净，刚打开抽屉准备拿出本子的时候，就发现里面放了几瓶自己平时爱喝的乌龙茶，和自己平时在家无聊发呆喜欢吃的奶糖，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双眼定定地看着正在跟汪冰打闹的林屿。 “你还会看书了？这什么书啊？”林屿拿起汪冰桌子上的一本名叫【法医的一百个为什么】 汪冰一把夺过：“你懂啥？我这是丰富自己的知识，要不然你看之前那个跳楼案子，我就听你跟陆法医在那说一些我听不懂的中国话，还有上次！” “那你怎么不直接问人家陆法医呢？”林屿笑道。 汪冰一脸严肃道：“那不行！那丢人的呀，显得我还没有那种学识！我这挑了半天才选了一本入门级别的法医知识，当时我去书店的时候，好家伙，还有什么更复杂的，叫什么‘法医秘密档案’这种呢，一听就是高手才看的！” 林屿拿着那本‘法医的一百个为什么’翻了过来，用手敲着封面的左下角：“但是你这样看陆法医写的书是不是其实差不多呢？” 汪冰这才反应过来，这本书的作者居然就是陆勤燕陆法医写的！自己居然一直都没注意到这件事情：“卧槽？这....” 冯小龙嘲笑道：“可见，你压根就没看，买回来好家伙，看个第一页，啪叽书合上了？” 林屿却摇晃着自己修长的食指：“no-no,no，根据这本书的封面上沾染的几滴....油渍..”说着把书本放到自己的鼻子上嗅了嗅：“恩 ，香辣牛肉味道的，看来这本书很适合拿来盖住你的泡面！” 汪冰一把夺过自己那本书，塞回自己的抽屉：“不看了！我去买那些高端的，这入门级别的不适合我！” “也行，你去买的时候给我买一本行不？”林屿说道。 汪冰一脸疑惑：“为什么？” 林屿：“因为我想拿去法医部，找陆法医给我签个名字，毕竟也是找作家亲笔签名了，对不？” “什么！！那些什么书也是陆法医写的？？” 林屿拍了拍一脸震惊的汪冰：“看来你这个汪汪大队长的信息不是很准确啊！” “不过看不出来啊，你对法医这些东西真的很了解啊！”汪冰认真说道。 几分钟后，李梦雨挂完座机电话：“顾副支队长，有人死在家里了....” 哇里~哇里~哇里~哇里~警车呼啸着穿过街道，车身上的警笛发出尖锐而急促的鸣笛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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