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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王说：“不是自杀？医院里很多人都说是自杀，他们说的还能有假？” 陆诜没和他纠结这个问题，转而问，“关于他们自杀的事情你知道什么吗？” 老王面露难色。 陆诜笑笑，“随便聊聊，您放心，肯定不会说给别人听。” 老王说：“那你们可千万别给别人讲啊。这个周医生和李护士是情人关系你们都知道吧？周医生自己家没钱，不敢离婚，这一离婚他就什么都没有了啊，听说这个工作当初还是他老丈人帮忙找关系了才成，这要离了，没钱、没房，可能连工作都保不住。可是他老婆性子挺辣，憋着劲儿想离婚，还请了人来医院收集证据。李小娟呢倒是想离，但是他老公不同意，要她退彩礼，还要周医生赔偿损失，不然就不离。这两家见天来医院闹，您说，这都是要脸的，肯定一时想不开就跳了呗。” 许漾腹诽，要脸还出轨。 “那这日子可真够糟心的。”陆诜说。 老王立即接过话头，“那可不，周医生这些天都住值班室的，不过那天。”老王低头想了一下，“就是前两天，周医生说要和他老婆离婚了，我们还纳闷呢，还有人劝他和小李分了好生过日子吧，他很坚决，说他爸在老家给他买了房，他可能会回老家的医院。” “他们家不是没钱吗？” “可说呢嘛！周医生他爸买个农村医疗保险，一年也就几百吧，还是找周医生拿的钱，可能是好面子，瞎说的吧。” 叶清远和王希荣全程都在监控室里旁听，“姓周的肯定收钱了。” 许漾也同意，对谢鹏说：“查一下周印永和他家人的财产情况。” 谢鹏动作很快，“周印永的父亲7月初购买了一套3室商品房，110多万，全款，付款人是高铭。” “高铭是谁？”许漾问。 谢鹏已经查好了，“高铭，现在天星物流工作，总裁助理，天星物流的法定代表是王慧茹，赵振的妻子。” 王希荣眼里有些激动，“这下可以提审王慧茹了吧？” “还不急，现在什么证据都没有，一切都是推测，不要贸然打草惊蛇。”许漾说。 叶清远也是相同的意见。 罗铭从外面回来了，没带回来好消息，“联系上出租车了，我让他带我去嫌疑人下车的地方看了下，东城区，那边出了名的乱，集中了车站、菜市场、批发市场，流动人口多，人员复杂，监控是有，地下通道、小巷子多得数不清，只要有心想躲轻而易举。” “嫌疑人下车的路口有个监控，但是刚好被树枝挡住了，狗屁都看不到。要么是对当地比较熟悉，要么就是事先踩过点，一下车进入巷子，再过个地下通道就是批发市场，那一片儿全是黑车。巷子四通八达弯弯绕绕，要是不熟路的人好半天绕不出来，我刚刚还是跟着导航走出来的。” 罗铭可能确实是绕了挺久，一瓶水咕咚咕咚下去没了多半。 “看来是蓄谋已久啊，退路都安排的妥妥的。”许漾说。 罗铭站在空调出风口吹，外面太阳毒，实在热透了。 郑柠才从同事口中了解到毒贩假死的事情，又震惊又激动，心里还感叹：这哥们儿有才啊。 “老大，我实在是搞不懂赵振他多此一举做什么！你看啊，现在“他”已经成骨灰了，除非找到他本人，不然谁能证明他已经死了，周印永为了钱，为了自己的事业，绝对不会出卖他。这下倒好，杀了周印永和李小娟，不是引着我们去查他嘛？” 许漾笑了下，“哟，这脑袋瓜子挺灵活啊。” “不过，谁告诉你杀周和李的是赵振，谁告诉你赵振还活着？” 郑柠愣住了，“啊？可这两位同志不是说……”郑柠指着叶清远和王希荣说。 “对，不过现在还没证据，各种怀疑都可以有，不要先入为主。”许漾说。
第14章 迷影（四） 许漾这位老司机被陆教授赶到了副驾，早晨从六楼到车库的功夫他至少打了十个哈欠，陆教授强行让他休息。 “用脑过度，睡不醒。”许漾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陆诜温和地问：“晚上又自己琢磨案子了吧？” 许漾笑了下，“唉，忍不住，越想脑子越灵活，睡着了还做梦了，和凶手大战三百回合。” 这样的许漾看着很可爱，不像是老谋深算的许组长，倒像是才上幼儿园的小朋友。 “你啊，这一天天的可太伤神了，该工作的时候工作，该休息的时候休息。”陆诜苦口婆心。 许漾睁开眼看着陆诜，对方好像永远都这么游刃有余，“我心里装不住事儿，一天不破案吧我这心里就堵得慌。” 陆诜叹口气，“弦别绷太紧，时不时得给松一松才能保持弹性。” “好，谨遵陆教授教诲。”许漾嬉皮笑脸，陆诜觉得他一句都没听进去。 “教诲不敢当，你要能听我两句我就谢天谢地了。”陆诜声音里带着笑意。 许漾听了也不自觉地笑着，“我真听进去了，以后慢慢改。” 说改其实也不容易，领导紧催着破案，同事又等着他拿主意，家属更是心急如焚恨不得警察能昼夜不歇地找出凶手来，上上下下里里外沉甸甸的压力和期望压在他身上，实在是片刻不得松懈。 这些陆诜都懂，他只是不想许漾太辛苦，都是肉体凡胎，哪经得住这么折腾啊。 许漾看着前方排队的车流，好容易才从千头万绪里理出个头绪，“我总觉得这个案子不简单。” 陆诜点点头，“说说你的想法，不需要什么逻辑，我帮你捋一捋。” 许漾闭眼回想，“第一，据叶清远的说法，赵振犯罪集团应该是根深树大，盘根错节，但是他们居然能一网打尽，不符合常理。第二，赵振回江州市，很明显他出国更加容易，而且他们的大本营就在东南亚，即使国内渠道被毁，只要根基还在，想东山再起实在是容易；第三，大费周章杀周印永和李小娟的动机在哪呢？” “确实，禁毒之所以这么难也是在于它的特殊性——只能根据毒贩的交代一个一往上撸，除非有内线，否则很多时候都动不到根本，只能砍其枝桠，可能叶队他们有自己的线人。至于赵振，除了有利可图我实在想不到其他能让他回江州市的理由。”陆诜说。 许漾笑了下，“确实，无利不起早，总不能是难过美人关，回来见他老婆最后一面的吧？” 陆诜也被逗笑了，“说起王慧茹，我倒觉得可以关注一下，大毒枭的老婆，我还挺好奇的。” 许漾挺惊讶地看着陆诜，因为陆诜总是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似乎对什么都不执着，这还是第一次他说他对某人感兴趣，“为什么？” 陆诜看了他一眼，“你对传说中大哥的女人不感兴趣？” 许漾笑得前仰后合，“哈哈哈哈！”他笑得肚子痛，“没想到你是这样的陆教授，你怎么知道这种……网络词汇的？” 陆诜也笑了，“昨天郑柠在刷视频，她念念有词干嘛要做大哥的女人，还不如自己做大姐，我好奇去看了眼。” 许漾一路笑到办公室。 办公室这群人都是懒鬼，没个吃早餐的习惯，不然就是去食堂买俩包子对付对付，食堂包子也做得绝，味道万年不变——一如既往的难吃。 还好特案组有财神爷，他们有个微信群是专门为了这位财神爷建的。许凝大清早就在群里发消息：“今天空着肚子去上班啊，姐给你们送了好吃的。” 下面排好队，“谢谢姐。” 许凝发了个微笑的表情，“嘴真甜，那午饭晚饭姐也包了。” 组漾看见了回了一条，“午饭就不用了，我们要出外勤。” 郑柠立即不干了，“姐，我不用出外勤。” 谢鹏也跟着回复，“姐，我也不出外勤。” 许凝发了个ok的表情，“那专门给你俩送。” 郑柠这会儿才想起战友，“桐桐也在。” 许凝回复：“知道啦，专门给桐桐炖的汤，你们谁都别抢。” 苏桐终于冒泡，“谢谢姐！” 许凝今天可能不太忙，平日里都是说一句有吃的就走，今天居然还有空聊两句，“柠檬啊，休息的时候来找姐，上周出国给你带面膜了，你喜欢的那款。” 郑柠发了一串激动的表情。 叶清远和王希荣看到这么丰盛的早餐惊讶极了，心想这江州市也太富裕了啊。 郑柠打破他们的幻想，“这是我们金主送的，食堂里只有包子和面。” 他们更惊讶了，金主？ 苏桐今天来的比较晚，表情也和平时很不一样。 “桐桐，你有什么喜事啊？浑身上下冒泡泡。”郑柠八卦。 苏桐愣了下，“有吗？姐送的这个汤太好喝了。” 许漾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这是苏桐的私事，他愿意说的时候自然会说。 韩君同和李星都通宵了，这会儿有点低气压。 谢鹏吃早餐也在电脑前面，还时不时噼里啪啦地敲键盘。 罗铭可能是在部队养成的习惯，吃饭速度很快，平时其他人还没半饱他就已经放下碗筷了。 “今天任务重，大家边吃边讨论下案情。”许漾说，“叶队，麻烦您介绍一下赵振吧。” 叶清远组织了一下语言，“今年5月，我们接到线报有群马仔运毒偷渡入境，经调查核实了线报的真实性，我们当即组织公安干警秘密抓获运毒的马仔，随后设计抓获了收货人，又根据收货人的供述一层一层往上查，最终查到了赵振。” “这个赵振也有点能力，他对外是家度假村的老板，正经生意人，其实是贩毒集团老大，而且是篡位到手的。原来的老大叫肖衷，是我们的重点监管对象，但是一直没有掌握到实质性的证据没办法查他。这个赵振一直在肖衷手上拿货，因为他有个物流公司运毒比较方便，所以成了肖衷的合伙人。” “后来赵振干脆离开江州市去了云南，渐渐成为这个贩毒集团的核心成员。去年年底，肖衷去东南亚，行踪被人透露给对手，发生火拼，中弹身亡。据我们抓获的人交代，很有可能是赵振出卖的，事实上他也是最大的受益人。” “那赵振为什么逃回江州市，而不是去国外？”苏桐问出了这个问题。 叶清远犹豫了一下说：“据说他天价聘请了一位化学家研究一种新型毒药，叫迷影，而实验室很可能在江州。” 许漾皱眉问：“迷影？什么类型的毒药。” 叶清远摇头，“详细的我也不清楚，据说比冰毒成本更低，效果更好。” 李星吃完早餐精神多了，感慨道：“这要是真的成功了，基本可以独霸市场了吧！” 确实，毒品也在更新换代，对那些吸毒者来讲，如果能用更少的钱买到更好的产品，根本就不存在选择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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