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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儿挺冷，阴沉沉的，看天气预报可能又要下雪。唐禹扬都要对下雪有ptsd了，上次下雪，他的爱人倒在落了一层雪的地上，生命体征随着喷涌的血液流逝，给满怀期待的落雪日渡上阴暗色调的悲痛。救是救回来了，但那天却不敢回头看。 他们聚在屋里，长辈在闲聊，赵仑雪在给苏子元介绍有合作关系的老总年轻有为的儿子，苏子元兴致缺缺，她不喜欢钱多的风流富二代，也没有长在她审美点上的，“说实话吧，我想找个当警察的。” “嗯？”苏子诚正在逗二北，闻言挑起眉：“看上谁了？”表情却是你说，我好去揍他。 苏子元急忙摆手：“没没没！现在还没呢，就是想找一个当警察的嘛，跟我哥一样，很酷，当警察的大部分都很负责。” 苏子诚嘴上说着随你喜欢，按你自己的心意来，却在脑子里把局里的年轻人滤了一遍，没发现可疑人员，除了俞羡双，她看上去是会招女孩子喜欢的类型。但他妹铁直啊，就是喜欢男的，刚开始工作还被渣男骗过，骗了点财，不过被苏子元要回来了，自己家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凭什么要赏给这种臭水沟。 唐禹扬跟他挨在一起，笑着用膝盖撞了一下他的，问：“你本来想找一个什么职业的？” “这得看你咯，你是什么职业的，我找到的就是什么职业了。你这问题问得太晚了，十三年前你就开始学医了，现在才想着问我想要什么样的对象，晚了。” “你不喜欢我学医吗？”唐禹扬又撞了他一下。 “喜欢啊，以前我就喜欢你特认真坚定的劲儿，学医的就该每人分配一个警校生，不喜欢那就算了。”苏子诚用手指一下下把他的腿戳回去，“说真的，我以前连找对象的事都没考虑过，更别说想找个什么职业的了。谁让喜欢你了呢？” “有多喜欢？”唐医生幼稚巴拉的小声问。 苏子诚看着他的眼睛，道：“我爱你。” 唐禹扬愣了一下，用力握住他的手。很想吻他。苏子诚的眼神太过温柔认真，带着笑意，只看着他，心像是被揉了一下，有点疼，但泛起的爱意抚过痛苦，只剩燎原的炽热与灵魂碰撞的共鸣。 带着对戒的两只手靠在一起，大大方方展示在家人面前。 苏子诚的父母一直很喜欢唐禹扬，从小看到大的孩子跟自己儿子在一起的话，也没什么难接受的，他俩高兴就得了。人一生中受到的束缚很多，许许多多的年轻人都挣扎着，呐喊着，声音小也没什么，努力活的自我一点，且是心怀善意利他的自我。那么作为最爱他们的人，最应该抛开偏见、世俗，让他们去体验。 怕油烟呛到他，这回苏子诚都没有进厨房。他和苏子元坐一块看手机闲聊，唐禹扬帮着做菜备饭。手机里有消息通知，点开一看却都又撤回了。七八条，林夙风发来的。抽什么风呢？元旦这俩队长轮班，昨天这人出去浪的，这是喝多了还没醒酒？大爷的不用禁酒的人真讨厌。 想来也没什么大事，不然他撤回干嘛，也可能是发错人了。苏子诚没回他，在队友群里发了个大红包，手气王被何召宣抢走了。 “呦嗬，队长大气！” “宣哥手气王，按规矩跟一个！” 何召宣跟了一个大的，顺便晒了一下出去跟相亲对象吃的满汉全席。 “我靠宣哥也要脱单了？” “喂，不许啊，怎么都开始背叛伟大的单身组织了？” 看他们控诉何怨妇挺好玩的，苏子诚直笑。 “没呢，人姑娘不喜欢我这样的，但两边父母想让我们处处试试，非得叫着一起吃个饭。吃呗，反正两边父母花钱请的。”何召宣回复道，他整天欠儿了巴唧的，也没想着找对象，叛逆期从十四五岁一直延到了三十岁还没过，特烦大元旦的被爹妈拽过来相亲，跟人姑娘也没什么话说，可把他郁闷死了。得亏有这么一顿饭和抢到的手气王安慰他受伤的心灵，不然他又得叛逆地瞎叫唤。他在群里艾特苏子诚：“队长，99！” 底下小孩跟了一溜“队长99”，苏子诚回了“谢诸位爱卿”的表情包。 唐禹扬出来喝口水，还被苏子诚揪住，道：“你看，人家这才是真正的相亲。” 唐禹扬知道他嫌自己骗他去相亲实际上不是的那事儿，虽然过去挺长时间了，两人对这事也都心知肚明，不过没啥必要，两人就没再提起过。苏子诚突然就想起来了，那不得说两句意思意思。 “我不敢啦。”唐禹扬笑着摸了一把他的手，站在他旁边耐心认错，“我想不出什么正当理由约你出来，脑子一抽想了这么个馊主意，后来想想确实挺不是东西的。哥，下次咱们去约会好不好？” 苏子元撇撇嘴，真要被这俩人狗粮噎死了。 “去哪啊，我想在家看电影就挺好的，去别的地儿也挺无聊。” “可以，你想去哪都行，天暖了我们去大学城那边新建的公园散散步。”
第32章 想说 化工厂爆炸案开庭时间定在了一月中，农历刚进腊月。 天比前段时间暖和了一点，中午最高温度都八九度。苏子诚穿了个黑色衬衫，外边套个羽绒服。不知道这样舒不舒服，反正他总爱这么穿。 他去坐了旁听，赵明方被司法警察押到庭上，左右看着，对上苏子诚的目光之后，两人对视一会儿，赵明方就垂下头。苏子诚叹了口气，低头回信息。 他倒不是共情能力强，知道赵明方想见他所以特意过来一趟的，而是他觉得赵明方这事还没完。化工厂爆炸、马详运被分尸，凶手本来就不只赵明方一个，还大张旗鼓袭警，盯上苏子诚。坦白来说，苏子诚这次是抱着钓鱼的心态来的。像老苏同志说的那样，危险的是他，最接近真相的也是他。他试着暴露在夜蝙蝠的视线内，一边去抵抗危险，一边找寻他需要的真相。 夜蝙蝠想挫平矛头，那苏子诚就主动递出去，刺他们一手血。 不过今天没刺成，听法官宣判完之后苏子诚就走了，直接回了局里。之前锁定的黑色兜帽身份没确定，他制止了半天结果这事给分派到唐敬年“黑帮”那去了。唐敬年牙痒痒地四处掘这个人，找到一定要打个半残送到儿媳妇这边来。 唐禹扬就安心工作，再也不敢过问一句夜蝙蝠的事。 苏子诚在训练场练枪，受伤之后体力跟不上真让他挺难受的，举着枪身体因胸腔震动而发抖。林夙风插着裤兜看他练，叼了根烟，但身上没打火机，有也不敢点，就图噙嘴里的那个感觉。 九环，九环，十环，十环，十环…… 林夙风的目光从他身上移到靶上再移回来，按了移动开关。 苏子诚“啧”了一声，瞄准后扣动扳机。 “可以啊，明年的大比武还参不参加了？” “让那些年轻小孩去吧，可不能给咱市刑警队丢了人。” “啧，说话一股老人味儿。”林夙风咬着烟，往他那靠近几步。 苏子诚瞥他一眼，道：“年轻人才是时代的主力军，我马上三十的人了还装什么嫩呢。”他笑了笑，“哦，我忘了，你三十好几了，年纪更大。” “我靠你这人。” “别靠，往边站，别影响我。” 何召宣抱着手臂看着这边，心里的怀疑越来越重，不过他没声张，等唐医生过来接队长的时候赶紧把人叫了过来，苏子诚都挺意外：“你什么时候倒戈了？” “倒向你跟倒向他有什么区别？”何召宣扫了一眼林夙风，对苏子诚笑的流里流气的，“我走了哦。” 林夙风把嘴里的烟扔进垃圾桶里，点点头也回了办公室。 “不冷啊，手都冻红了。”唐禹扬拿着他的羽绒服，等他脱了战术背心之后再穿上。 “还行，没感觉到。”苏子诚穿上衣服，收拾装备。 “子诚，你真的很好看。” “帅吧，便宜你了，哈哈哈。”弄好之后，他搓了搓手，被唐禹扬拉过一只手放在他暖烘烘的口袋里，强势地跟自己扣在一起。 “我的荣幸啊。那我们下次约会去练枪怎么样，那边有新装备。” 苏子诚眼睛亮了亮，“可以啊，试试上手感觉。” 办公室外走廊上的两个人一前一后走着，谁都没说话。 何召宣进法医室之后，林夙风也跟了进去。里边没其他人，林夙风忍不住道：“你什么意思？” “问我？林副队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上次你弄来的那些东西还在冰箱里呢，是，现在被其他人知道了，你会把那些带走，但是你动了不该动的心思你真能一直瞒得住队长吗？我是什么意思你不懂吗？我就是不允许别人影响他俩感情，够清楚了吗？” “我没想……” “嗯你没想，想了也没什么用。”何召宣哼了一声，“兴师问罪？副队，你没立场的。” 林夙风叹了口气，背过身呼啦几把头发，又转过来，道：“这件事我不会让他知道的，放这的东西也继续在这放着吧，麻烦了。” 何召宣抬着下巴，挑起半边眉毛点点头，表示自己没特殊情况的话也不会跟队长提，顺便你跪安吧，老子还有事呢。 ˇ 苏子诚靠着椅背，跟唐敬年回信息。 一个不主动给警察添麻烦且势力较大的“官方”黑帮向境外的警察递出橄榄枝，顺便能抓一帮嚣张跋扈违法乱纪的人，境外警察何乐而不为呢？合作进展顺利，很快剿掉了一个德国佬之前供述的窝点，唐敬年把分部负责人带回去，用了点不怎么文明和平的方式逼供，得到了有用的消息就会告诉苏子诚。 据抓回去的那人说，夜蝙蝠内部分裂成两派，一方崇尚暴力，国内的事基本都是这一方整出来的。而另一方，喜欢用相对“温和”的方式解决问题。唐敬年才不管两边人有什么区别，把人揍了一顿之后再问知不知道那个黑色兜帽死哪去了。 “人快打死了，他还是不知道那畜牲哪去了，真是废物。等着叔给你一个耗子洞一个耗子洞的掘，把你想知道的都摆在你面前。伤过你和禹扬的都别想跑！” 苏子诚头疼又无奈，不得不承认“黑帮”效率高。既然有处理问题的最优解，他干嘛非得拦着。其实他也不关心夜蝙蝠内部的破事和这群犯罪分子的目的是什么，他只想把这些祸害从末远、国内赶出去。还有褚弈之前说过的他们定位犯罪的技术，如果真的有这项技术还好，之后说不定还能学着借鉴一下，可要不是技术，只能说明这些祸害在监视这里的人，带来很大的危险。 就像是一张蛛网，隐秘地藏在这个城市背后。夜蝙蝠的窝点在经历剿灭，剩下的人力则会互通聚集，说不定在酝酿着一场反杀，搅出更大的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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