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算计这样的人不会有好结果。 就在这会儿,门外传来逐渐靠近的脚步声。 熟悉的身影进入教室,乌探第一时间捕捉到坐着的邱谋。 “探儿,你怎么来了?”易侦看见乌探,蓦地精神一抖擞,嘴角自然而然地扯出笑容,让邱谋毛骨悚然。 乌探讶异道:“你为什么在这儿?” 易侦道:“室友太吵,跑到外面写论文,刚好撞见邱谋。” 乌探点头应了声,他沉沉的目光转向邱谋。 他道:“我听你的建议去看了《公主的花伞》这场演出,终于找到桌游社丢失的棋子了。” 它们以夸张的姿态出现在众人眼前,毁了表演社四个月的心血。 邱谋状似惊讶地扬起眉:“怎么会?桌游社丢的东西居然真的在表演社,那偷桌游的犯人就是庄嘉许了?” 乌探绷着脸缓缓走到邱谋对面,他的面色阴沉,不同于之前的冷漠,他此时冷着脸憋着气,好像一只几欲爆炸的氢气球。 他道:“我在表演社遇见他,他顺便告诉了我一点事。” 乌探盯住邱谋的脸,慢慢道:“他告诉我,一个朋友建议他们演出《公主的花伞》,又提议在智存桥上挂绿色横幅宣传,而那个朋友,是你——” 他道:“你上次来提供所谓的信息,不过是来布局。最近桌游社活动室和杂物间的门一直反锁,导致你无法做想做的事,同时你看见我会时不时过来,为了做成你要做的事,并且不被我发现,你便心生一计。” 他看向邱谋:“以表演社为引把我注意力吸引过去,让我在那儿发现桌游社丢失的棋子,在这段时间里,偷走仰飞羽的钥匙,趁机进入杂物间,对不对?” 由于表演社的演出节目与时间已定,邱谋便事先知道会使用的道具,在排练之后演出之前,他将棋子藏入其中,并掐好时间,及时来到教学楼实施计划。 据庄嘉许所说,乌探是他带去表演社的第二人,想必第一个就是邱谋,利用庄嘉许,他有机会进出表演社。 邱谋顿了顿,他纸扇一展,轻笑道:“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道:“我只是作为庄嘉许的朋友,为他提供了意见,引你去看表演的是绿色横幅,我又怎么知道你一定会经过智存桥?况且,我进桌游社杂物间又要做什么呢?你想多了。” 邱谋神色无辜,好像真的被冤枉了似的。 乌探蓦地道:“装什么,偷桌游的人不就是你?” 面对邱谋的凝视,他道:“你有不得不进入杂物间的理由。” “首先总结一下目前的疑点。” 乌探道:“第一,桌椅消失之前,为什么杂物间的灯会坏?第二,你是如何将桌游全部偷走的?又为何要留下游戏空壳?第三,之前有个女社员说看见杂物间出了个无头鬼,这是怎么一回事?第四,棋子找到了,那卡牌去了哪儿?” 邱谋挑了下眉,他凑近乌探,好像他是个旁听者,要听一些有趣的小故事。 “仰飞羽他们发现桌游消失是在某一次社团活动,而在前一次,桌游分明没有消失,由此他们推测出,所有桌游是在两次社团活动之间的时间段消失的,但其实这是一个思维误区。” 邱谋道:“我也是发现者之一,但桌游就是前天还在,今天就没了,它不是在期间消失的,还能在什么时候消失?” 乌探道:“这就不得不提摆放桌游的架子构造了。” “桌游社的架子不像表演社的,它呈方形的U支在地上,当中没有横板,支撑上方桌游的是下方桌游,也就是说,如果有人要取下面的桌游,上面的桌游就会不稳倒塌。” “嗯,没错,那又如何呢?” “这会形成一种现象。”乌探道,“大家经常取用的桌游盒子,会堆放在最上层。” 经常取出的盒子为了下次取用方便,便会堆叠在上方,如此,不常用的就会沉积到下方。 这是破解犯人盗取桌游的最关键一点。 乌探一针见血:“桌游不是一下子被偷走,而是慢慢消失的。” 所以说仰飞羽他们陷入了思维误区。 “你每次进入杂物间,都会将放置于底层的一部分卡牌藏起来,若有棋子就带走,等积攒到一定数量,就去一次表演社,藏在道具或角落里。 由于下方的桌游大家没动过,所以一直无人发现,就算偶尔有人来了兴致,要玩没玩过的桌游,结果取了个空,想必作为一名普通社员,也不会去在意这种小事。 直到你们发现桌游失踪的前一次活动,你一次性将上层的桌游藏匿,如此便形成了所有桌游一瞬间消失的假象。” 所以,游戏盒空壳才会留下。 不仅是因为盒子难以藏匿,更是为了掩盖桌游是慢慢消失的真相。 看起来不可思议的事件,刨根究底后,似乎没那么了不起。 说到底,都是人搞的鬼罢了。 邱谋轻笑一声:“有意思,那么,那些卡牌去了哪儿呢?” 乌探面无表情:“卡牌还在杂物间里。” 邱谋眯了眯眼。 乌探道:“你藏卡牌的地点,也决定了杂物间内决不许有灯光,因为一旦有灯光,藏卡牌的地方就会暴露。” “桌游社杂物间不同于普通房间,它的地板因不美观而铺上了一层KT板,板与地面之间形成一道隐蔽空间,你将卡牌藏在了那里。” 闻言,邱谋突然笑了。 他道:“乌探,你是不是太异想天开了?” “桌游社上百盒的桌游,一盒的卡牌数量就有百来张,更何况如此多盒?桌游棋子少,你说藏在了表演社的道具里,这点尚可接受,但若那么多张卡牌垫在KT板下,会形成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邱谋倏然收起折扇,用扇尖点了点教室门的方向:“凸起的地面会堵住门缝,造成杂物间的门开合阻塞,这一定会被人发现的。” 杂物间地面铺了层KT板,本来就提高了一定距离,现在再往上来一截,门就难以打开。 “对,你考虑到了这个问题,所以关于如何堆放卡牌这一点,你花了心思。”乌探道,“你并没有平平的推开卡牌,使KT板水平增高,为了不使人发现异样,你做了一个小斜坡。” 邱谋轻轻“啧”了一声。 “卡牌从门至墙壁,逐渐由少到多,杂物间没有对外的参照物,靠墙处也不会有人过去,所以不会被发现,但这同时引发了另一个问题——” 乌探轻轻吐出两个字:“影子。” “柜子底部没有KT板,它们是嵌在板中的,也就是说,当整个房间的地面形成斜坡时,两个柜子却直立在地面。 杂物间灯光从正上方投射下来,柜子投影在斜坡上,影子从长方形变成了梯形,如此,只要别人看一眼就会发现端倪。” 梯形的影子坡高处短,坡低处长,在耀眼的灯光下,昏暗的影子将暗藏乾坤的地面暴露无遗,导致计划的整个破裂。 所以,杂物间决不允许出现灯光,这也导致闹鬼的传闻产生。 邱谋状似淡定地点点头:“或许犯人真的是按你说的这样做没错,可惜,你说我是犯人,你有证据吗?” 证据,一个冷冰冰的存在,法庭由此定罪,由此将犯错的人押入牢中。 现在,距离案件结束,就差一个证据。 乌探道:“我有。” 邱谋嘴角抽了抽。 “目前还有些地方不明确,例如无头鬼是谁,还有,你把我支开,趁机进入杂物间的目的是什么,这些都和证据有关。” 乌探看向邱谋:“在藏匿卡牌时,你有东西掉了吧。” 邱谋倏地抓住那根光秃秃的衣服伸缩带,另一条带子上,黑色小珠发出暗暗的幽光。 “女社员看到的无头鬼就是你,当时你将头伸入架子底下寻找你丢的东西,只有脖子之后的部分露在外面,杂物间无灯光,于是你用手机电筒照明,灯光吸引女社员的探查,但由于前阵子的闹鬼传闻,使她先入为主地以为有鬼,于是便有了无头鬼一说。” 乌探道:“你这回那么着急地想找回那颗珠子,是发现有人——也就是我们,在调查此事,这颗珠子是最关键的证据,有了它便能定你的罪,所以你无论如何也要取回它,那现在……” 他手一摊,和变戏法似的,手心里出现一颗小小的黑色珠子,珠子中间有个穿绳用的小孔,和邱谋衣服上的那只如出一辙。 “你能否解释一下,为什么你衣服上的珠子,会出现在KT板下?” 第19章 围棋与芝士 黑色小珠在乌探白皙的手上微微晃动,只有犯人会掀开KT板,邱谋的东西掉在KT板下,也昭示出他的犯人身份。 那是证据,一个不容置喙、无法反驳的铁证。 邱谋感到头疼似的,蓦地扶住额,另一手无力地搁在桌面。 他无奈笑道:“你果然和我想的一样……” “聪明”这个词张口欲出,但他随即想到,推理这件事需要的远不止智慧。 通过搜集线索连成完整逻辑链,不仅需要严密的逻辑,更需要强大的想象力,这两者将零碎的线索珍珠串起,制成一串美丽的珍珠项链,散发着逻辑的光芒。 乌探完美地具备这两个素质,一套推理说得邱谋心服口服,用“聪明”一词似乎委屈了他。 乌探没理会邱谋是否承认,从做出推理的那一刻他便肯定了一切。 他只是不解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为什么要把桌游社的桌游藏起来?他并没有偷走,也没有损坏,只是藏起不让人发现,如果他不愿意待在桌游社,完全可以转社,何必做如此多余的事? 一旁,易侦不知何时已在乌探身旁落座,听闻乌探问起偷窃动机,他沉沉向邱谋看去,大概也在好奇背后的理由。 邱谋道:“我会这样做,主要是听闻了一件事。” 从仰飞羽口中,邱谋偶然得知了桌游社以前的一桩事。 桌游社历史悠久,在成立之初,桌游社并没有很多库存,花少便吸引不了蜜蜂,早期的桌游社社员寥寥。 直到某一天,那届的社长带了围棋过来。 “那届社长名叫王鸿羽,定段后为了圆大学梦便考上我们学校,比同年级学生年长,偶然接手桌游社却发现社员无几,为了让几个社员有事做,便亲手教他们下围棋。” 棋盘只要一副,所有社员便一对一和王鸿羽轮留下,其余人则在一旁围观。 围棋棋子虽然只有黑与白,棋盘却有361个交叉点,局势初成,下每一处都有不同的妙用,它们或攻或防,每一牺牲都只为拓展领土,透过小小一方棋,他们却好似穿越古代,领略两国军师的计谋碰撞,望见士兵的拼死厮杀,那是怎样一副摄人心魄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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