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宇点头:“她离家出走那年才十七岁,她家里人一直在找她。但是后来她被骗进卖淫窝,就没脸再回去了。索性彻底和家里人断了联系。我们和顺阳的警方核实过了,她的确在顺阳的失踪人口里。” 十七岁离家出走,结果被迫卖淫,逃出虎口又遭同居男友抛弃,这种惨痛的经历确实很有可能孵化成对男人的仇恨。 但是魏恒却在纠结她不符合自己的画像…… 门外传来叮铃哐当的上楼声,紧接着邢朗就进来了。邢朗的脸色比刚下去的时候更阴沉了些,眼神儿尤其凶。 “东西带了吗?” 邢朗站在魏恒旁边,点着了一直没来得及点燃的烟,问道。 魏恒点点头,朝徐天良放在桌上的包装袋示意了一眼。 邢朗吐出一口白雾,双眼微微恍神儿,不知想到了什么,又看向陆明宇:“徐红山老家抚天的那件案子,有着落了吗?” 陆明宇揉了揉额头,没精打采道:“我就是在发愁这件事,抚天是个县,现在几乎已经全部重盖了。徐红山老家的那座院子也早拆迁了,我刚才联系了当年的承包工程的建筑公司和监理公司,都说没有发现什么女人的尸体。现在建筑图纸也丢了,老院子的方位也确定不了。” 邢朗拧眉不语。 将近二十年过去了,一桩命案很难在浮出水面。就算当年施工队发现了女人的尸体,为了工程不被延误,工程方很有可能会处理掉尸体,向公安局隐瞒。 “你跑一趟抚天。” 邢朗在烟灰缸里磕了磕烟灰,道:“我联系抚天的警局,你去了也有个接应。” 陆明宇点头:“行,那我马上就出发” 邢朗简单嘱咐了他几句,然后垂眸看了看在翻看文件的魏恒,临走时道:“待会儿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虽然他没有指名道姓,但是魏恒知道他在跟自己说话。 邢朗没有说立刻,所以魏恒也不急,拿起一个包子配着豆浆吃起来。 “师父,这是什么?” 徐天良扒开袋子口,边看边问。 “邢朗的衣服。” “……邢队的衣服怎么会在你这儿?” “我在他家里拿的。” 徐天良和陆明宇,以及在场所有的刑警都不约而同的抬起头盯着魏恒。 邢朗自己一个人住,在警局里人尽皆知。 “你还有他家里钥匙?” 徐天良很震惊。 魏恒扯了一张纸巾擦沾到手上的豆浆,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 “谁有谁家里钥匙?” 沈青岚听了个尾音进来了。 魏恒把纸巾扔进垃圾桶,朝徐天良伸出手:“衣服给我。” 徐天良一脸木讷的把袋子递给他,等魏恒一出门,就对沈青岚说:“我师父有邢队家门钥匙。” 沈青岚:“……这唱的哪出?” 邢朗办公室的门虚掩着,魏恒刚到门口就听里面道:“不用敲了,进来。” 魏恒推开门走进去,反手关上门,把装着衣服的袋子放在办公桌上,问道:“找我什么事?” 邢朗从桌子后绕出来,把袋子里的衣服倒在桌子上,脱掉袖子被擦破的外套顺手扔进墙角垃圾桶,解着贴身的衬衣扣子道:“我知道你对分尸案还有些不同的看法,说说吧。” 他站的有点近,而且正在脱衣服,魏恒挪开了几步,别开脸不看他:“你没发现刘淑萍并不符合我的画像吗?” “你是说她的年龄?” 魏恒点头:“她也没有代步车。” 邢朗脱掉衬衣,拿在手里沉默了片刻,然后把衬衣也扔进垃圾桶,但是扔偏了。于是他走过去弯腰捡了又把衬衣捡了起来。 邢朗忽然闯进魏恒的视野,这下魏恒想不看他都不行,而且还看了好一会儿。 邢朗的身材超乎他想象的好,光裸的上半身皮肤程亮,肌肉紧实,线条非常漂亮。像是常年泡在健身房才可练出的赏心悦目的身材,他的皮肤被肌肉撑起沟壑蜿蜒的线条,既有山谷,又有河滩,想必狠狠咬上一口,那口感也相当不错…… 魏恒没发觉自己的视线在邢朗身上流连了好几圈,直到邢朗把圆领针织衫套在身上,魏恒才匆匆把目光移开。 邢朗整理着毛衣袖口道:“你说的代步车,是凶手以曙光街为中转站为前提下做出的刻画。现在证实了凶手没有中转,而是直接在居住地杀人,自然就不需要代步车了。” 魏恒摇头:“不,前后逻辑上的不同。我认为凶手具有更强的谨慎性和隐藏性,她一定能想到规避自己居住地附近制造目击证人的风险。” 邢朗慢悠悠的穿上夹克,抖了抖衣领,笑道:“但是现在人物证物俱全,犯人也招了。你还想怎么办?” 魏恒皱眉:“我想再查一查。” 邢朗沉默了一阵子,道:“那你就查吧,让小徐跟着你,也好给你搭把手。” 魏恒本以为邢朗会结案,制止他深入调查,命令他转入下一桩案件。所以此时邢朗的态度让他颇感意外。 邢朗应允的如此爽快,魏恒一时都不知该说什么了,静站了一会儿,就要走。 在魏恒开门的时候,邢朗忽然道:“你把头发扎起来更好看。” 魏恒握住门把,回头看他,眼睛眨了一下。 邢朗倚在桌沿,抱着胳膊笑道:“因为你的耳垂和脖子的线条特别漂亮。” ‘呼嗵’一声,魏恒关上办公室房门,走到会议室叫上徐天良,两人并肩下楼。 徐天良频频看向他,不加掩饰的小眼神很快被魏恒逮了个正着。 “看什么?” 魏恒问。 徐天良说:“师父,你的耳朵有点红。” 魏恒摸了摸自己的耳朵,没接他的话,加快步子把他甩在了身后。
第20章 女巫之槌【20】 一所中学门口,魏恒和徐天良站在学校门口的人行道上等待学校的中午放学时间,大约十几分钟后,校园里响起了下课铃声,学生和教师生鱼贯而出。 一个戴着眼镜推着自行车的年轻男人和学生说着话走出校门,在校门口分手,学生向他摆手:“韩老师再见。” 男老师嘱咐他们路上小心,然后推着自行车走向人行道。在男老师骑到车子上之前,魏恒抢先堵在他面前,问道:“韩语先生?” 韩语警惕的看着他:“你是?” 徐天良掏出证件:“我们是警察,问你几句话。” 徐苏苏的男朋友韩语被魏恒带到学校对面的快餐店,放学时间是高峰期,虽然他们去的早,也只捡了一张角落里被众人挑剩下的桌子。 魏恒点了三杯果汁,然后向韩语阐明他们找他,是为了徐苏苏。 “苏苏?苏苏怎么了?” 韩语紧张道。 魏恒道:“她没事,我们想问你一些关于她爸爸的事。” 韩语略显安心,问道:“她爸不是走了吗?” 魏恒看着他,微微笑道:“徐苏苏的父亲徐红山中风偏瘫,没有独自出行能力,我们警方更愿意相信徐红山失踪了。” 说起徐红山,韩语皱了皱眉头,神色间浮现不加掩饰的轻蔑和厌恶,道:“你们问我也没用,我也不知道苏苏的爸爸去哪儿了。” “……你和徐苏苏不是都要结婚了吗?会不知道自己的老丈人在哪里?” 提起这个老丈人,韩语更显不耐和烦躁,他用双手圈住果汁杯,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我不想说这个人。” 魏恒道:“我想,你必须说。” 韩语看看他,无奈道:“既然你想听,那我就告诉你。” 继而,韩语说;“徐红山是一个大男子主义特别严重的人,用现在的话说,他就是直男癌。我和徐红山见过几次,他每次都在酒桌上跟我说的一些女人应该三从四德,以丈夫和父亲为天的话,真是可笑又腐朽。他甚至说每一个女人都应该背女戒,缠足,现代女人把一个女人应该继承的德行都毁坏光了。还说什么女人就是牲口,生来就应该服从于男人,男人就应该用手中的皮鞭管教她们。” 韩语越说越气愤:“更可恶的是,他竟然让我以后就那样管教苏苏,他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老疯子,老混蛋!我很讨厌他,为了苏苏才没有跟他翻脸。像这样一个满脑袋腐臭思想的人,我才不在乎他去哪儿了。” 听着听着,魏恒皱起眉:“徐苏苏也和你一样讨厌徐红山吗?” 韩语无奈的叹了口气:“他到底是苏苏的父亲,苏苏从小和他生活在一起,被他抚养成人。听他说那些混账话不知听了多少遍,多少年。可能苏苏早就习以为常了吧,苏苏很尊敬他,也很怕他。从来没有在他面前说个不字。” 魏恒垂眸思索,也就是说,徐苏苏敬畏他的父亲。一个敬畏父亲的人,会有可能杀死自己的父亲吗? 虽然可能性很小,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韩语看他一眼,欲言又止道:“……还有一件事,但是和苏苏的父亲无关。” 魏恒忙道:“请说。” 韩语道:“苏苏跟我提起过,她总是在下班和回家的路上遇到一个女人。偶尔一两次,她并不放在心上,但是那个女人几乎天天出现,不是在她公司楼下,就是在她常去的早餐店,苏苏甚至还在小区门口见过那个女人。” “什么样的女人?”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苏苏说她是一个看起来精神很正常的一个女人。” “你有照片吗?” “照片?” 韩语想了想:“哦,对了,她给我发过一张照片,我本来想带着照片去报警,但是被她拦住了。她说我小题大做,或许碰见那个女人只是意外,女人也没有伤害过她。我这两天换了新手机,照片在旧手机里,等我回去用以前的手机发给你。” 魏恒给他留了自己的手机号,就让他走了。 韩语走后,徐天良坐魏恒对面,做出一脸高深莫测,道:“师父,不简单啊。” 魏恒笑了笑,把菜单递给他:“点东西吃,别忘了开发票,回去让邢朗报销。” 在徐天良点菜的时候,魏恒的手机响了,是郑蔚澜。 他看了一眼对面的徐天良,转头看向窗外,接通了电话:“嗯?” 郑蔚澜问:“你让我跟着的这个小妞儿什么来路?” 魏恒瞬间郑重起来:“怎么?” “警惕性够高的啊,转了好几次车,下了公交上出租。差点把我甩掉。” “她去哪儿了?” “不是什么好地方,曙光街知道吗?就那附近的开发区。” 在那瞬间,魏恒觉得似乎被一根针刺入太阳穴,在脑海中留下一道纤细的刺痛感,刺痛感带着光,一闪而过。 对了,他怎么忘了搜查徐苏苏是否住在那栋小楼里。当时警方所有人都被找到的第一现场所蒙蔽,那次抓捕完全以刘淑萍为目标,找到第一现场后,警方完全不会想到继续搜查另一个刚被释放的嫌疑人徐苏苏,更不会继续搜查那栋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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