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掏出来一看,刚才要的信息,顾添全部给他发过来了。 一看就是对着电脑屏幕拍的,入镜的屏幕边框叶锐再熟悉不过,都是市局统一配置的显示器。 “诶?”叶锐有点惊讶,这是谁拍的? 从刚才分开起算,怎么的这帮人都还在回去的路上。 先走一步的苗宇起码也得再过二十来分钟才能到呢,虽然苗宇他们有人留守,但是顾添是个不太喜欢跨部门找人搞这些不太着急小事的人。 叶锐越想越觉得自己好像漏掉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他立刻拨通了顾添的电话。 “你会飞啊,你别告诉我你回去了,谁给你拍的?” “你管谁呢,有的用就用,屁话多……” “别打扰老子开车,滚!” 叶锐被挂掉了电话,一点没生气认真翻看顾添发过来的图片。 户籍登记上有李强的名字,但是户籍信息上一切正常,并没有死亡或者失踪。 他赶紧递给了村长:“你瞧瞧是这个吗?人没死啊!” 村长瞟了一眼,语气变得轻松。 “我就说嘛,就是他家,李强好几年前死了,他老婆怕以后拆迁分地影响他们,所以一直没去注销他的户口。” “他们在城里打工,也没有正规的劳务关系,不存在要领社保抚恤金啥的,我们么也不强制,所以户口一直挂着呢。” 李家三兄弟,李强最小,三兄弟学历低,早早外出打工经济状况都不怎么样。 李家的人说起来没什么不良嗜好,不抽烟,平日也不喝酒,但是就是这么省,攒下来的钱也不多。 打工了很多年,终于在十年前由三兄弟一起凑钱翻新了旧屋。 他们的钱都只够翻新,不足以扩建加盖,所以几兄弟依然和父母住在一起。 后来父母走了,新村开始规划,他们又一起凑钱在新村盖了一栋小两层。 上下六间房,一家分两间屋。 几年前,李强遭遇车祸离世,大货车全责赔偿了不少钱。 这钱李强的老婆孙红梅全部拿了,然后背着其他人偷偷摸摸在瞭阳市区里买了一套旧房子。 等到择好日子安葬了李强,另外两兄弟提出赔偿金,才知道孙红梅已经全部私自安排了。 第二年春节一家人照例回旧屋祭拜,按当地的规矩,回祖屋祭拜了后要在祖屋生火烧饭,至少吃一顿饭,甚至要留宿一夜才算完成整个仪式。 当天午饭后,两个哥哥再次提到了这个赔偿金,意思是孙红梅独自处理不妥。 不过考虑到她要养孩子,所以就不追究了,现在剩下了多少应该拿出来三家平分。 孙红梅不同意,说这是李强的赔偿款,就是赔给他们娘两的。 双方立刻起了争执,由赔偿款牵扯出来的分歧越来越多。 孙红梅要求两个哥哥立下字据,将新村旧村的房屋产权归属写清楚。 两个嫂子当即否认,说新村的房子是他们两家出钱修的,当时李强就没掏钱,只是看他们可怜才让他们住。 既然现在李强都走了,她这个年轻的寡妇也迟早会出嫁,就不是他们李家的人呢…… “具体怎么样我只是听了个大概,等我收到消息赶过去时候,孙红梅举着滴血的黑色大铁铲满嘴脏话疯狂骂人。” “老大脑袋破了,老二媳妇腿上一条大口子。” 铁铲是农村随处常见的,可以铲粮食,铲土。 孙红梅挥舞着铁铲用豁出去拼命的架势让李家老大,老二媳妇见了血。 村长赶到先劝架,然后协调,但是关于新屋的产权问题根本无法协调。 “农村里,兄弟合伙修房,很少打借条,那会网络不发达,他们也没有习惯网上说,都是见面说,钱也是抱的现金……” 简单来说,没有合同,没有凭证,但凡一方反口,几乎死无对证,更何况这是两兄弟咬死了,死去的弟弟没掏钱。 这道理就是到法院都说不清…… 李家两处房产,除了新村还有旧村这处老屋。 村长肯定了就算李强死了,孙红梅改嫁,他们儿子作为李家孙子也拥有同等继承权。 老房子是父母留下的,三兄弟人人有份。 “孙红梅当时举着还在滴血的铁铲,指着李家老大老二说,听到没村长说我有份,我不仅有份,以后这屋子你们别想了,我要发现你们进来,我就来打死你们。” “老头子说过,我儿子是他唯一的孙子,这房子是留给孙子的。” “老头说过没说过不知道,后来老大老二再没去过老屋……” 村长说完一摊手,家家一本难念的经,他尽力了…… 叶锐听得叹为观止,虽然过去那些年这种事听了不少,但是过了两三年没接触,这猛一听到依然觉得震撼。 他扭头看向卓一鸣,对方一脸平常,见怪不怪。 “你见很多?” 卓一鸣摇了摇头:“贫穷山村,拼的不是道理,不是学历,如果不能在经济上碾压对方,就只能比谁不要脸谁不要命……” 生于不同的小山村的卓一鸣,深谙其中独特的生存之道。 “那会李松松,就是孙红梅的儿子多大。” “他爹死那会才12,13岁吧,个子不高,矮矮的小毛头一个。李强两口子在城里打工,他一直在城里读书,只是户口在这里……” “平时见着他们都叫老三那个儿子,所以你们刚才一提名字,我都不知道呢。” 村长对李松松的印象停留在户口本上一个无法记住的名字,对他家上一辈的事情记得倒是清楚。 “他们后来再也不回新村了?” 村长摇了摇头,那次见了血后,这两母子再没在村里出现过,。 而新村的房子,另外两兄弟理所当然的一人一层瓜分了。 因为孙红梅这么一闹,那两兄弟也起了芥蒂,过了年没多久来村委做了见证把房子产权平分登记了。 村长后来听邻居们说,两兄弟的关系处得并不太好,不过都是在外面打工,回村居住的时间少,所以暂时没闹出什么大乱子。 回到市局,顾添翘着脚等着叶锐汇报情况。 叶锐踏进办公室,看见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他两。 一个个脸上期待的表情犹如嗷嗷待哺的幼童,吓得当即停住了步伐。 “干啥?万众期待啊?” “那别期待了,村长和李松松根本不熟,那个娃只是户口在村里,从小在城里长大的。” “爹死了,妈在外面打工,他现在这个岁数也该打工了吧。”
第090章 叶锐两人去了村里再次调查,顾添他们快马加鞭赶回市局后也没闲着。 李家一户口本的情况被彻底摸了个遍。 户口本上十一个人,如今健在八人,死去的是户主夫妻还有小儿子李强。 活着的两代八个人,老大,老二两夫妻都在城里打工,四个人虽然去的不同城市,但是干的活都差不多。 做过小区保安,干过工地,当过餐厅洗碗工,写字楼保洁。 来来去去做的都是最底层的工作,可以想象收入并不高。 老大和老二分别只有一个女儿,均已成年。 老大的女儿结婚嫁去了北方大陆城市,老二的女儿在本地,之前在普查时候已经调查过两姐妹,都是属于没有作案条件和作案动机那部分人。 李松松的母亲孙红梅今年四十岁出头,在逸林某个海鲜养殖场工作了很多年,风吹日晒十分辛苦。 李家户口本上活着的八个人,除了李松松,其余几人无论男女没有一个身高超过1米65。 李松松,今年19岁,身高1米76,初中毕业后没有继续读书,进了海发水产生产车间做了封装流水线上的一名工人。 他每天的工作单调重复枯燥,坐在流水线边调整口袋方向,捡去印刷不合格,或者封口不合格的包装袋。 吃住都在工厂里,昼夜三班倒,一个月有8天休假,可以调休,不休息就算加班费。 虽然技术含量不高,但是收入尚可。 每个月加上各种补贴,一个月乱七八糟能拿到五千多,并且购买社保医保。 对于李松松这样一个初中毕业没什么文化的年轻人来说,这个收入已经算得上可观了,所以李松松毕业后没有换过工作。 “李松松这两个月的休息表拿到了吗?”叶锐问完,顾添立刻回答“正在要。” “我刚才去看了火沟村附近的监控,巧了,往新村走最近的大路有监控,而我们走的那条通往旧村的路就没有绝对的监控。” 没有绝对的监控是指所有监控都设立在四通八达的十字路口,最后一段唯一通向旧村的路上没有设立监控。 在监控里经过的所有人和车,并不能百分百肯定他的目的地是火沟村旧村。 “查下李松松的社交?来往电话,网络账号?”叶锐提议完立刻招到了顾添的白眼。 “你当我傻了是不是,这些当然要查,但也得百分百确认李松松和这案子有关系,你当现在公民隐私随意调取啊。” “是是是,你是领导,现在就等苗苗化验泥巴了呗……” “对,只要李家门前的土里的血迹跟罗国强有关,就能申请调查。” 叶锐抱着手往坐椅子上一眼,舒舒服服闭上了眼:“那就等着吧,不着急。” 叶锐说不着急,二楼法医检验中心的大伙一个比一个急,带回来的样本土壤,一个个分离,一个个尝试提取血液,再然后尝试检验DNA。 因为这关系嫌疑人抛尸罗国强的关键证据,所以一点不能马虎。 深夜,天色越来越暗,望海大道上行驶的车辆越来越少,整个城市的喧嚣按下了暂停,苗宇长长吐了一口气…… 虽然带回来的土壤样本还没有检测完,但是位于这条路径上最重要的头尾两段提取到的土壤标本完成了关键的检测。 苗宇拿着报告等不及电梯,一口气冲上了四楼刑侦办公室。 他准备快速汇报完,趁着夜色再去火沟村挖土。 只要村里其他地方挖不出带血的土,那么李家老宅很可能就是第一案发现场。 苗宇扬了扬手里的报告,满脸倦容都掩盖不住内心的激动。 “快,有结果了,你们可以申请搜查令了!” “哟~怎么这么厚,有咱们没预料的情况啊?”大伙纷纷起身围了过来。 “我们查到了三份DNA……” “三份??”众人惊呼,一个受害人转眼变成了三个? “别急,一份量很小,验出来的DNA不完整,只能确定是位女性。” “另一份多一些,能确定时间久远,虽然是男性的DNA,但是相信和本案无关。” 大家听完松了一口气:“多半就是之前打架留下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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