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青山道:“就像那句话:脚上的泡都是自己磨的,有些人的命运就活该比别人坎坷。” 杨思觅看看他,又看看程锦。 程锦果然有话要说:“你信仰丛林法则?觉得弱者都活该?她是缺乏判断力,缺乏看清自己处境的能力,但这不是她活该被人虐待的理由。而且,强弱是相对的,哪有真正的强者?在你是弱者时,你也不会希望自己被人谴责活该吧。” 谢青山抱着手臂,一声不响地看着程锦。 步欢哈哈一笑,“知道为什么他是我们头儿了吧?因为他觉悟高。” “其实……”谢青山露齿一笑,“有道理。”也不知道他是说程锦之前的话有道理,还是说步欢说得对。 叶莱他们暗中庆幸,还好刚才他们还没来及抱怨。他们向谢青山投去了安慰的眼神。 杨思觅看着程锦,目光专注得让人发毛。 程锦敛去声音中的锐气,温和地问:“怎么了?” 杨思觅道:“喜欢你。”然后又说,“要我说,都活该。” 小安在心里帮他翻译:我不是针对谁,我是说你们人类都是辣鸡——当然了,我喜欢的人除外。 程锦笑了起来,仿若从阴影中走到阳光下一般。他看向谢青山,笑道:“抱歉,刚才我态度不好。” 刚才直接那么说有点下人面子,他倒不是针对谁,就是习惯了“训人”。 谢青山笑得更灿烂,“不,你的态度没问题。” 这是接受道歉,还是不接受? 程锦没深究,一笑而过。 杨思觅不高兴,明明是他把人哄开心的,怎么程锦却对着别人笑去了?!
第22章 冷酷的心8 程锦稍做思索,又道:“关于人看不清自己的处境、判断失误、做出错误决定,这类事其实很普遍。看新闻能看到很多,像是:非法传销的受害者,他们中的某些人坚信这是条光明大道,把这当成事业来做,最终害己害人。” “老年人被骗的新闻也很多,比如买各种神奇的保健品,参与非法集资,且通常不是上一次当就算,而是会一直上当下去。他们虽然老,但并没得阿尔茨海默病,本该社会经验很丰富,不容易被骗才对吧?” “年轻人也一样会被骗,裸贷,网络博彩,盲目信任庸医,电话诈骗……各种各样的都有,我甚至觉得游戏充值也算……” 小安忍不住问:“老大,你还打游戏?” “……” 这是重点吗? 程锦无奈道:“你们杨老师打。” “游戏充值不是被骗。”步欢提出不同意见,“你是觉得打游戏浪费时间浪费钱,所以你认为这是一种欺诈?不啊!我们玩游戏玩得可开心了,花钱买到了精神享受,这绝对是物有所值的!” “……我只是随口一说。”程锦道,“我承认不同的人有不同需求。” 大家都是根据自己的需求做出了自己能力范围内的最佳选择,结局视能力强弱与运气好坏而定。 唉。 话一被打断,再插科打诨几句,谈话气氛就变了,先前那种一气呵成的说话情绪也消失了。 程锦有点哭笑不得,干脆直接简单地总结:“总之,我是想说,人都有弱点,弱不是罪,”他停了一会儿,突然的安静让大家的注意力更加集中,他继续说,“利用他人弱点肆意践踏别人的人才有罪。” 杨思觅用他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程锦,“要充值。” 室内的沉寂被打破了。 程锦默念一句自己刚刚说的话:人都有弱点。他肯定地点头:“充。” 大家都想笑。 叶莱笑道:“老大,我们知道的。不管怎样,我们总是站在正义这边的。” ——这是老刘之前说过的话,她当时听得有点尴尬,因为感觉像是在喊口号,但这话给她的印象却挻深。 程锦微点了下头,不再多说,“好,休息时间结束,该干活了。” 步欢摸摸鼻子,“能先吃饭么?” 不早了,可以吃晚饭了。 “……”程锦挥手,“去。”一个字也不想多说。 “老大你呢?” 唉。程锦道:“我等会儿。” “哦,那我们在食堂等你。”大家陆续散了。 谢青山也跟着走了。 出了办公室门,稍走远了些后,步欢开始向谢青山编排程锦,“体会到我们的辛苦了吧?他天天挥着鞭子催我们干活,难得休息一会儿呢,他还要给上思想教育课,而且都是差不多的内容,唉,听得耳朵都起了茧子。但也没办法,谁让他是老大呢,不忍耐不行啊!” 叶莱无语,“你乱说什么啊……”她看向谢青山,“别信他,他胡说八道的。” 步欢耸耸肩,一脸无奈,“好吧,不说就不说。”他冲谢青山使了个眼色,“你知道的,家丑不能那啥……嘛。” 家丑不能外扬呗。 他这招以退为进还挺高明。 “……”叶莱手有点痒,不过她忍住了,看韩彬在旁边,她便把他拉来做证人,“韩彬,步欢是乱说的,对吧?” “嗯?”韩彬根本没听他们在说什么,不过既然叶莱问他,他就顺水推舟地道,“对。” 很敷衍,完全感受不到诚意。 叶莱,“……” 小安凑了过来,“怎么啦,你们在说什么好玩的?”她身后跟着游铎。 “没,步欢又在说老大坏话。” 步欢挑眉,“诶!别乱说哦,我怎么说‘坏话’了?” 小安疑惑,“不都自己人吗,说什么坏话?”没必要,且不好玩。 原来是在说这个。韩彬终于搞清楚他们在聊什么,他表示同意,“是不能在熟人面前说,容易露馅。” 游铎道:“嗯,不严谨,一不小心就全暴露了。”他提醒同事们暴露的后果,“老大会认为我们智商又下降了。” 反之,在不算熟的人面前倒是可以随便说,反正也传不到程锦耳朵里去,就算传过去了,程锦也不会无聊到去找人对质。 “我最不能原谅他的一点就是他说我们智商低!”步欢抓狂般地捶墙。 “……”大家继续往前走,假装和他不熟。 叶莱对谢青山道:“让你见笑了。” 谢青山微笑,“这没什么。” 小安道:“青山哥哥,别跟我们老大说啊。” 步欢耳朵挺尖,追了上来,“肯定不会啊,他是我们这边的。” 韩彬道:“没远见。” 小安也恨铁不成钢,“就是啊,得考虑以后!如果青山哥哥能留下,那他肯定是跟老大一伙啊。”一时口快,用词有点不够完美,她赶紧补救,“青山哥哥肯定能留下的!反正我是支持青山哥哥的。” 步欢又在哈哈哈地笑,“我也支持,我举双手支持。” 谢青山很想说:那真是要谢谢你们了哦…… 虽然无语,但谢青山觉得这热闹看得还挺欢乐的。关于特案组的传言他听过不少,但从没听他们很搞笑啊——这也算是第一手资料了。 他的另外一个感受是:程锦要带这一帮人,还真挺不容易的,所以严厉一点、唠叨一点、甚至是变态一点都是情有可原的。 程锦完全不知道他在传言中的形象将变得越来越扭曲。 他正在和杨思觅默默地对视着。发呆有助于调节心情。 好一会儿后,程锦伸手拨了拨杨思觅的睫毛。 杨思觅被他摸得痒了,垂下了眼睛。 再摸,杨思觅便不耐烦地抓住他的衣领,把他拽过来,啃上了他的嘴唇。 两人正亲着呢,叶莱打电话来催了,“老大,你们过来了吗?” “……就来。” 饭后,有人给程锦送来了谋杀案发生地点即那个废弃工厂的资料。 那工厂没倒闭前曾光鲜过一段时间,当时是属于一个叫王前进的人,此人有一子一女,后来把工厂交给了儿子王赞继承。 公安局这边联系过王赞,他人不在剑屏,工厂倒闭后,他就去了别的地方发展,后来全家都在那边定居了,很少回来。 工厂以前的员工,绝大多数都已经无法确定了,只收集到了小部分名单。 程锦本来是想,凶手会选择那个地方作案,或许是因为他对工厂及那附近的环境比较熟悉。 但查下来便发现,这个方向很难查。那地方已经废弃了十五年,当年的工人们已经不知去向,主人也早就远走高飞了。完全不知是谁这么留念这个地方——如果这个地方真的对谁有特殊意义的话。 而且王凤霞说凶手在七年前是个年轻人——且在心理危机干预中心一类的地方工作,以此推断,那十五年前才他就只是个少年人,不太可能会是工厂员工。 也许,凶手对工厂也并不熟,他只是先花了一些时间去踩点,摸清楚了那地方一般没人去,所以就把它充做了他的刑房。 想到这,程锦出声道:“韩彬,失踪人口的调查进展怎样?” “查到了一些可能符合条件的,还在核实中。”韩彬道,“目前只查了剑屏市管辖范围内的。” “嗯。” 韩彬又道:“如果有更多被害人,那尸体在哪?有没有可能是埋在了工厂里。” 步欢道:“我觉得很有可能。要去挖挖看吗?就是那范围太大了,有得挖了。” 游铎看向他,同时想起了之前说过的“智商”问题。他提醒道:“可以雇挖机去挖,效率应该还可以。” “好办法,就是很容易一铲下去把尸体挖成两截。” “……” 韩彬道:“不管断成几截,也要先挖出来再说。挖吗?”他问程锦。 程锦想了想,“等把失踪人口大概确定了之后再说吧。” 第二天,步欢和叶莱去见方苏的闺蜜们。 程锦和杨思觅去了电视台见方苏曾经想参加的那档感情调解节目的主持人。 主持人有两位,一男一女,男的叫徐贺,女的叫朱晓林。 当时,和方苏见面的是朱晓林,因为同性之间比较方便讨论家庭和感情问题。 程锦他们今天主要要见的也是朱晓林——虽然凶手应该是男的,但先聊聊看吧,或许会有发现呢。 当然,他们也想和徐贺聊聊。 他们到电视台时,两位主持人正在录制节目,程锦和杨思觅旁观了一下,发现是在说婆媳矛盾,还挺逼真的。 程锦问杨思觅:“你说这是演的还是真的?” 杨思觅道:“三分真的七分演的。” “哦,看起来还挺真情留露的。” 旁边的人听到了,皱眉,问他们:“你们哪个部门的,有什么事?” 程锦转头看过去,对方是个中年男人,应该是这里的工作人员。 “我们和朱女士有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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