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忧:…… 这脸皮真够厚的,都可以刮腻子了。 司白榆指腹抚过沈忧亲吻的地方,深邃的眼眸笑意充盈,只是嘴角弧度携着丝嘲弄:“小男朋友,在这段时间里,你有没有觉得谁阴魂不散呢?” 沈忧愣了愣,脱口而出:“李小姐?” 从他遇到司白榆起,李小姐就时不时冒个头,只要有她的出现,就铁定没有好事。 “现在已经二月了,我想我们有必要来一场年度总结。”司白榆挺起胸膛,抵唇轻咳,“比如这一年,你有多爱我?” 沈忧还以为司白榆认真的,身体凑过去仔细听,发现被耍后恼怒地起身:“你不说我就走了!” “小忧,等等——”司白榆抓住沈忧的手腕,用力一拉,把他拽进自己怀里,“我不开玩笑了,你别走。” 沈忧哼哼着踢了司白榆一脚,见他甘之如饴地受着,气消了一半,抿了抿唇问:“那你说说,什么样的年度总结?” 司白榆放开沈忧,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关闭投影仪,从墙上拉下一面白板,用电子笔在上面画出思维导图:“尽管目前发生的所有已知案件都指向Morfran,但其背后的原因无人知晓。他为什么要杀人,又为什么要制造李小姐,这些都是疑问。” 沈忧想了想:“这些问题你为什么不问离刹?他是内部人员,应该是知道的吧。” 司白榆摇头:“他是内部人员,但也是Morfran人员被控制者之一,你觉得离氿会蠢到把秘密泄露给一个自己本就猜忌的人吗?” 沈忧觉得有道理:“那你准备怎么办?” “不清楚,但我想当务之急是让你恢复记忆。”司白榆转身写下去年发生的所有案件,将所有锚点全指向离氿,他紧蹙起眉头,“我想,我们的谈话应该也被Morfran监听了。” “监听?”沈忧闻言警觉地起身,围着屋子转了圈,把所有能隐藏监控和窃听器的地方寻了个遍,疑惑地望向司白榆,“没有啊。” 司白榆在心中叹气,他不知道怎么向沈忧解释窃听的东西在他脑子里,更不知道怎么告诉他,恢复记忆后将要面对的压力。 曾经的沈忧是主动离开他的,在第一次相见时,他一度怀疑沈忧是Morfran派来的诱饵。因为他亏欠于他,所以抱着弥补的心理,把他的一举一动都视而不见,心想即使他半夜杀了他,他也不会反坑。 因此到后来,知道沈忧失去记忆时,他是那么的激动。 他装作不在意的,漠不关心的与沈忧生活,用那双金眸在阴暗潮湿的黑暗之地,无言地注视着他,看着他一步步脱离自己,穿过灯火阑珊,走到烟花盛开的彼岸。 而反观自己,被一双双欲望的手,拖入不见天日的地狱,在这欲望充斥的伊甸园,眼睁睁看着仅剩的良知被一点点蚕食、泯灭。 是什么时候开始制作山羊面具的?兴许是几年前目睹师父杀人,被迫接过那张血淋淋的皮,套在冰冷人偶身上那一刻。 他有阻止过,但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有怎么能让一个权势滔天的商人金盆洗手。岁月蹉跎,即使他的师父最后受到了法律的制裁,但作为帮凶的他,也逃不出名为“自责”的桎梏。 麻木让他戴上了面具,与其说是面具,不如说是一种慰藉——“杀人”的是黑山羊,与他司白榆有何干系。 “星星?”沈忧歪了歪头,担心地望着出神的司白榆,“你怎么了?瞳孔都没高光了,看着怪吓人的。” “抱歉。”司白榆苦笑着道歉,放下电子笔走到沈忧面前,欲出又止地看着他。 沈忧站起身,抱着他的腰抬头:“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话啊,这样怪叫人担心的。” 司白榆深吸一口气,似乎下了极大的决心,他捧起沈忧的脸:“我晚上帮你恢复记忆怎么样?” “原来你能帮我恢复记忆呀,怎么不早说!”沈忧显得兴奋,“那一言为定,你可不能反悔!”
第78章 一只小狗崽 司白榆心情复杂地扯扯唇。 沈忧看起来很高兴,但这个高兴又能维持多久?不过是战争前镜花水月的太平,等回忆起曾经的种种,他一定会和其他人一样露出嫌弃的表情,光速疏离他。 时间滴滴答答走着,如缓缓落下的刀刃,架在司白榆脖子上。 “噗通!” “噗通!” 心跳比预想中还要激烈,仿佛要从胸腔中跳出来,他机械地站起身,动作迟缓,眼神呆滞。 一路走到工作室门前,他在沈忧期望的目光下搭上门把手,用力往下一按,门吱嘎一声开了。 里面漆黑伸手不见五指,房内岑静到令人脊背发凉,两人脚步声错乱不一,给气氛徒增了几分恐怖。 沈忧的嘴角在开灯的一瞬间僵持。 只见昏暗的房间内脏乱不堪,中央立着一张手术台,两边的柜子上满是医疗方面的器械。地上血迹斑斑,经久的血液已经发黑,进了地板里与其合二为一。 四面墙壁上挂满了各种瘆人的道具:斧头、锯子、切割钳、胶带…… 沈忧咽了咽唾沫,视线落在手边的挂钩上——常见的黑色铁钩,菜市场多用来挂肉,但此时上面挂的不是肉,是几张已经腐烂的皮。 至于是谁的皮……他觉得财大气粗的司白榆不至于用猪狗皮来制作人偶。 司白榆冷静地目视前面,但时不时紧张的握拳暴露了他的真心心情。 他在紧张,极度的紧张,紧张到想要杀人! 他余光瞥向沈忧,心想不论结局怎样他都接受。爱是放手,电视里经常宣传,他懂,只要沈忧想走,他绝不提一个不字。 他这么想着,心里开始构想没有沈忧的未来生活,鼻子一酸,心底酸涩得仿佛吞了颗柠檬。 沈忧把工作室观察了个遍,一回头发现司白榆黑了脸,阴沉沉一副要杀人的暴戾表情。 “大男朋友?”他歪歪头,伸手想摸对方的脸,但因为身高受制,不得不退而求其次摸他的下巴。 冰冷的温度使司白榆微怔,他低眸注视着沈忧,唇无声地张了张,喉结滚动道:“你走吧。” 沈忧:“……” ??? 他不就看了他一个工作室吗?至于这么小气赶他走吗??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小心眼的人啊??? 司白榆许久没有听见回应,忐忑地睁开眼,然后看见沈忧错愕的表情。他微愣,想起沈忧还没恢复记忆,按照他的性格,现在顶多是惊讶不至于逃走。 看来是他说话说早了。 他捂住胸口,庆幸地同时心中也莫名地失望。 等他恢复记忆,肯定不是这个反应了吧。 沈忧亦步亦趋跟在司白榆后面,按照他的吩咐躺在手术台上。 “砰!” 无影灯被打开,他躺在持平的手术台上,眨眼看着戴乳胶手套,举手投足透露优雅的司白榆。 嗯……有点色。 司白榆表面平淡,实则心慌意乱,以至于竟拿起处理人皮的小刀,在沈忧手上划了一道口子出来。 “疼……”沈忧弱弱地喊道。 司白榆回过神,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后惊慌后退,手中的小刀也落在地上。他眼神闪烁,看向沈忧手臂上的伤口,愧疚地低头:“对不起……疼不疼?哥哥不是故……” “继续吧。”沈忧恹恹地打断司白榆,“速战速决。” 司白榆闻言心被针扎般酸疼,心中的痛苦无法诉说,只能苦笑着答应。 整场“手术”进行得异常顺利,躺在手术台上的沈忧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指,偶尔动脉处传来的刺痛让他轻嘶,每当这时候司白榆就会抱歉地吻他的嘴角。 一个不够,吻如雨点般密集,仿佛要把这一辈子的吻全在这一刻索取完。 沈忧被亲得咯咯笑,蹬了司白榆一脚:“大坏蛋,认真点!” “是,我的夫人。”司白榆宠溺地道歉,放轻手上的动作。 沈忧能清晰感受到冰冷器械伸进身体中搅动的触感。他睁大双眼,无趣地望着无影灯,视线在强光中模糊,瞳孔化作一架微型电视,播放着他不为人知的曾经。 记忆在他眼前走马灯花,他呆滞地看着,看着记忆中威风凛凛的警察,在欲望的诱惑下变成一个人人喊打的毒枭。 一滴泪珠落在眼皮上,划进他的眼睛里,他不舒服地闭上眼,伸手揉搓眼睛,企图将那滴豆大的泪珠在眼睛里揉干。 “啪嗒……” 又是一滴眼泪,精准地砸在沈忧眉心。 沈忧怒了,他抬头瞪着司白榆,气愤在看到他脸的那一刻荡然无存。 司白榆哭了,哭得很伤心,新的眼泪存在眼眶里,旧的溢出往下滴落。 他极力克制才没让自己抽噎,肩膀抑制不住地颤抖,但握着手术刀的手却是稳如泰山。 沈忧想安慰司白榆,但想到自己在手术,张张嘴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手术有条不紊地进行,司白榆的眼泪就没停过。沈忧开始还好奇、惊讶,毕竟冷漠无情的大商人跟个小娇妻一样恸哭,这样稀罕的画面能让他铭记一辈子。 可是这眼泪总不偏不倚落在脸上,这就让他不高兴了,他觉得自己像接雨的大水缸,无力又被动地承受着一切。 等手术结束,他蹦跳着跳下手术台,夺门而出直奔洗手间。 房间里的司白榆因为视角原因,只看到沈忧出门。他苦涩地笑了,心想果然如此。 沈忧果然还是讨厌他了。 明明早知道结局,可为什么还是忍不住悲伤呢? 沈忧回来时,就看见司白榆蹲在地上捶胸顿足,他被吵得太阳穴胀痛,将毛巾盖脸上一言不发地离开。 司白榆这么一哭,把他意志都哭崩溃了。本来刚恢复记忆,注意力全在记忆上,可司白榆这么一哭,让他现在一闭上眼全是他的哭声。 晦气! 沈忧坐在沙发上躺尸,记忆是模糊的,因为太多了。它们恢复时跟冲破大堤的洪水 ,一股脑全钻进大脑里,没有给他一点准备。 沈忧叹气。 在他的记忆中,司白榆确实与他相识,但不是恋人,处于友达以上恋人未满的程度,只剩下一层纸窗户,轻轻一捅就穿的程度。 在他记忆中,曾经的司白榆性子比现在还要恶劣,喜欢捉弄人取乐,除了不会杀人,纵火打架全都干。 但就是这样一个不良少年,却在他面前乖得跟只宝宝,每走到一个地方都举着相机屁颠屁颠跟上。 这种将恶魔玩弄于掌心的禁忌感让沈忧沉沦。他喜欢看高高在上,在别人面前不可一世的司白榆跟只小绵羊一样,只需自己淡淡一个眼神就鞍前马后。 这就仿佛一只羚羊俘获了一只狮子,用看不见的锁链将它拴在窝中,每天用上好的青草招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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