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忧摇了摇头,表情忧伤。 “可叔叔明天也要工作啊,你这样叔叔会很为难的。”夏止叹了口气,掏出手机点亮屏幕,上面全是拨给司白榆的电话记录,对方一个也没接。 真是错付真心。 所幸沈忧是一只善解人意的人偶,他这回不再固执,牵上夏止的手,垂头丧气地点头。 夏止见状心疼坏了,把沈忧带上车给他盖上毛毯,并一个劲地承诺:“明天一下班我就带你过来,你放心,司白榆就是藏粪池里我也给你摸出来!” 沈忧重重叹气,心不在焉地说了句谢谢。 回到夏止家,沈忧按照夏止的吩咐第一时间洗了个热水澡。沈忧虽然已经二十一岁,但夏止仍然把他当作小孩子看待。 他趁他洗澡的功夫给他下了一碗热腾腾的鸡蛋挂面,又给他准备好蛋糕牛奶,甚至连以前买的玩偶都拿了出来。 沈忧出来时觉得受宠若惊,他坐在客房的小板凳上嗦面,吃了一会儿觉得索然无味,又向夏止要了一瓶风油精倒进去。 “你乖乖吃面,叔叔去洗澡。” 夏止说完抱着一堆换洗衣服进了浴室。 十几分钟后,沈忧摸着圆滚滚的肚子望向浴室的方向。夏止还没出来,看样子至少还得洗上几分钟。 他的困意早在风油精的刺激中打消。 沈忧走到客厅转圈,一边消食一边酝酿睡意,在他迷迷糊糊之际,忽然注意到茶几上的照片。 它们凌乱地摆放在桌面上,多半是夏止出门时太匆忙,没来得及收拾。 沈忧走到茶几前拿起照片,惊讶地发现这些照片全是他父亲的,只是比起印象中的父亲,照片中的似乎更为年轻。 他知道警察在调查父亲,因此并没有多想,把照片叠在一起放回原处,中间他还发现了几张档案,他拿起看了看,是关于厉伟的。 沈忧想看,但他是只有礼貌的人偶,因此并没有直接翻看,而是走到浴室前敲了敲门:“叔叔,我可以看厉伟的档案吗?” 浴室一阵安静,半分钟后水声停了。沈忧以为夏止不同意,虽然失望但也没说什么,把档案放回了原处。 他在客厅躺着看电视,没看几分钟穿着浴袍的夏止从浴室走了出来,他一手擦着头发一手举着手机,问沈忧:“我们小忧吃完面了?” 沈忧点头:“嗯嗯,碗已经洗干净放灶台了。” “好,一会我收拾。对了,刚才司白榆给我回电话了。”夏止顿住,他看着一脸期待的沈忧有些吃醋,故意卖关子问,“你猜他说了什么?” “什么?” “猜猜。” 沈忧闻言认真地想了想:“他是不是在电话里骂我了?” 夏止托起下巴,这的确很符合司白榆的脾气,但他矢口否认:“不,他没骂人,呃……也不是没骂,他骂了我神经病。他在电话里告诉我沈忧已经回家了,说你是假的,叫我把你处理掉。” 他说到这取出藏在浴袍里的枪,确认子弹足够后朝向沈忧,手指搭上扳机:“解释一下吧,只有一次机会,好好组织一下语言。” 事发突然,沈忧睁大眼睛一脸蒙逼,望着对准自己的枪口眨眼。 解释?什么解释?他又应该解释什么? 他才是最应该听解释的! 出门溜达了一圈自己变假货了不说,家还没了! 而且看样子司白榆还对那个假货深信不疑。 沈忧难过极了,他摊开双手视死如归地闭眼:“开枪吧,哥哥不要我就算了,叔叔你也不相信我,开枪把我射成坏人偶吧!”
第50章 阻碍他的人都得死! 夏止听后不仅没开枪,反而松了口气道:“智商正确,是我所认识的小笨蛋没错。” 沈忧:? 他很笨吗?开玩笑的吧,他明明那么聪明! 夏止收起枪,他视线余光注意到整洁的茶几,敲着下巴问:“这是小忧你收拾的?” 沈忧提不起丝毫自豪,一脸大难临头的怂样,忸怩了一会,顶着夏止炙热的目光憋出两个字:“没看。” “哈哈哈,没说你看了,我们小忧愿意帮忙整理文件,我开心还来不及呢。”夏止见沈忧闷闷不乐,想起自己洗澡时对方的请求,坐到茶几前招手,“来,小优你过来。” 沈忧踯躅地上前,抬眼用那双湿漉漉的蓝眸看着夏止,伤心问:“叔叔,我是冒牌货吗?” “怎么会,司白榆手里的才是冒牌货!”夏止说着眼里闪过幸灾乐祸,指着桌上的文件问,“你说你想看什么来着?” 沈忧默默指向厉伟的档案。 “哦,这个啊。”夏止拿起档案翻开看了看,然后捏在手里垂在腿间,并没有要给沈忧看的意思,轻描淡写道,“杀厉伟的凶手自首了。” 这在沈忧意料之中,因为他早在《寻星》时就偷听到Morfran要派出替罪羊的事,只是他很好奇那个倒霉蛋是谁,于是问:“犯人是谁?” “这事说起来有些巧,犯人是之前一个连环杀人案的凶手。”夏止说着翻开档案指着上面的照片说,“那个案子差点成为了悬案,也幸亏她自首,不然不知道又要有多少人死在她手上。” “连环杀人案?”沈忧皱起眉眼,看向档案上的照片。照片里是一个普通的健壮女人,说是虎背熊腰也不为过,她轻蔑地注视镜头,似在蔑视困住自己的法律。 沈忧觉得女人眼熟,他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她,可是怎么也想不起来。 “小优你怎么了?”夏止担忧地问。 沈忧板着小脸认真回忆,根本没空搭理夏止,眼看着终于要想起来,客厅的灯突然唰的熄灭了。 世界陷入黑暗,沈忧眨了眨眼。 “可能是跳闸了,你等着我出去看看。” 夏止说着打开手机的照明模式开门走了出去。 沈忧望着夏止模糊的背影,它在慢慢和回忆中的背影相重合,当意识到照片上的女人是谁,他身体一个颤抖。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觉得女人眼熟了,事实上他们的确见过,但没有交集。当时的她不仅用了束腰还戴了面具,可谓全副武装——她就是几月前声称家属坠机死亡,拜托司白榆制作人偶的女人! 如果真是她,那所谓的家人一定都是幌子,她让司白榆制作的人偶其实就是被她所杀害的无辜被害者。 只是单凭一个背影就断定身份实在太草率。沈忧看了看漆黑的周围,夏止还没回来,窗帘紧闭着,唯一的照亮工具被房屋主人拿走。 沈忧走到窗前,将窗帘拉开试图用城市的夜光照亮房间,但窗帘刚拉到一半,就被站在窗口的乌鸦吓了一大跳。 夏止没有关窗户,因此乌鸦轻易跳进了房间,它在地上蹦跶了几下,抬头用小豆眼瞪着沈忧,歪了歪头拉长脖子哑叫了两声。 沈忧注意到乌鸦喉咙处鼓鼓囊囊的,似乎塞着什么东西,于是蹲在地上犹豫地伸出手:“乌鸦兄弟,你喉咙里塞着什么?要我帮你扣出来吗?” 朋友,就是赴汤蹈火的存在! 乌鸦转了转眼珠,踮着爪子围着沈忧来回转圈,歪头默不作声瞪他。 沈忧也跟着歪头,他忽然想起司白榆和乌鸦交换情报时的行为,起身摸索到卧室,把夏止给他准备的小蛋糕拿过来。 乌鸦一直跟在沈忧后面,见他拿蛋糕出来时眼睛亮了亮,梗着脖子嘎嘎叫了两声。 沈忧觉得自己从一只乌鸦眼里看到了赞赏,他把小蛋糕放到乌鸦伸过来的羽翼上,轻笑着说:“笨乌鸦,现在总算可以给我看看你喉咙里有什么了吧?” 乌鸦不满沈忧说自己笨,抬起头鄙视地斜眼沈忧,跺了跺爪子张开嘴巴,往对方手上吐出来一个圆球。 因为沈忧离窗口太远,又是蹲在暗处,因此根本看不清乌鸦到底吐了什么给自己。他捏了捏圆球,竟发现是软的,忍不住问乌鸦:“这什么东西啊?竟然还热热的。” 乌鸦没回应,它叼过羽翼上的蛋糕甩到头顶,挥振翅膀仰天嘎叫,几步轻盈地跑到窗前,跳上窗户头也不回地飞走了。 沈忧跟着跑到窗前,望着乌鸦逐渐模糊身影,忍不住感叹:“奇怪的乌鸦兄弟。” 此时吊灯倏地亮起,沈忧回过头,看见夏止灰头土脸地回来,他疲惫地抓着头发,朝这边走来的同时说:“刚才我在楼道看见了一个人偶,所以拖了一会儿才开电闸。” “人偶?”沈忧上前问,“它没攻击你吧?” “没有,它知道我发现它后就跑了……嗯?你手里拿的什么?” “啊,是乌鸦兄弟给我的……”沈忧的话豁然停止,因为他终于看清乌鸦到底给了他什么——一颗眼珠子! 夏止往前走了几步,看清是眼珠后皱着眉接过。 他指挥沈忧去洗手,自己则戴上手套检查眼珠。他开始以为是人偶的眼珠,毕竟人偶的眼珠与人类极其相似,但上手观察后才发现是真的人类眼珠。 洗手的沈忧往自己手上挤了厚厚一层洗手液,足足搓了十几分钟才舍得从洗手间出来,他回客厅时夏止正在穿外套。 没等他问,夏止就过来解释说:“我要回警局一趟,你先睡觉。” 沈忧擦着手问:“需要我帮忙吗?” 他是第一个发现眼珠的人,能派上用场也说不定。 “不用了,我有监控。”夏止说着举了举手机,揉着沈忧头发叮嘱,“明早我应该就能回来,饿了有蛋糕,你自己拿知道吗?” “哦,我知道了。” 得到答复后夏止不再多言,风风火火地离开。 沈忧站在门口目送夏止,直到对方完全消失在视线中,他才落寞地关上门。 一夜的噩梦,沈忧梦见有个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少年取代了自己,他在梦中肆意嘲笑他的懦弱,骂他是一个连记忆都不完整的残缺品。 沈忧捂着耳朵在梦中奔跑,他与许多被困梦魇的人一样,在无尽的黑暗中狂奔,直至天亮才从这单方面赛跑中获胜。 他麻木地洗脸刷牙,搬着小板凳到窗前,望着地平线上喷薄的太阳机械地啃着蛋糕。 一口,两口…… 太阳在天际不紧不慢地移动,沈忧看着太阳出生,看着它正值壮年,最后又看着它伛着身体谢幕。 他瞥向滴答运转地时钟,已经晚上八点了,显而易见,夏止食言了。 沈忧没有生气,他翻箱倒柜出一截迷离手电筒。 是的,一截,它只有头没有屁股,唯一令沈忧安心的是,它还能勉强发出光亮。 他带着这截手电筒踏上前往警局的路。这几月因为杀人案激增的关系,城市风声鹤唳,以往热闹的街道也只有零星几个人。 有个立在寒风中卖气球的老大爷看见了沈忧,他脸上没有热情,反而担心地提醒他早点回家。他发现沈忧手电筒只有可怜的半截,好心地将自己的手电筒分给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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