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着就好。”常青俯身轻摁他的肩膀,拦住向野的动作,顺势在床边的椅子上架腿坐下。 马仔将两个包装精致的果篮放在柜上,常青挥挥手让人退出房间,并关上了门。 “来看看你。”常青双手交叉放在膝上,姿态放松且傲慢,“恢复得怎么样?” 向野看了眼柜上的果篮,“谢谢青哥,好多了。” “这么用功啊,”常青视线落在向野随手放在床头的练习册上,调侃笑道,“想考哪儿的大学?” “青哥说笑了,我明白自己的斤两,不该想的事情不会想。” “想通是好事。”常青脸上浮出假面似的笑,“这件事你受委屈了,程子磊已经离开A市,以后没我的指令,他回不来。你这几天好好休息,别耽误后面的正事。” “我知道。” 房间一时沉默,常青突然俯身贴近,意味深长道,“你要是早一点想明白,也不至于这样。” 向野偏身避开常青抬手而来的触碰,淡笑道:“早一点想明白,青哥就护得了我吗?” “你觉得我护不住你?”常青落空的手指微微蜷缩,眉心紧蹙,突然抬手捏住了向野的下巴,狠声道:“那天那个横冲直撞的小子,你觉得他就能护住你?” 常青提到俞远的一瞬间,向野隐在被子下的手紧了紧,身体却轻轻靠回床上,挑眉直视常青,“青哥不喜欢男人吧,蓝夜酒吧,没听说青哥点过少爷。” 一直以来隐晦敏感的话题被摆到明面上,常青脸上的表情顿时晦暗难明。 “既然如此,还是别蹚这深潭的好,免得沾湿了身。”向野露齿而笑,“青哥要用我,就选个获利最大化的方式,否则我发起疯来,见了什么都乱咬。” 常青手上的力气一点点加重,几乎扼得向野下巴脱臼,终于在向野表情扭曲的前一秒,松手起身,面色不善地跨步离去。 * - “……木头,我想你了…” 俞远耳根发热,手指轻点屏幕,含着撒娇意味的嗓音再次在耳机里重播。 他抬腕看了眼表,距离下自习的时间还有不到五分钟,思索半秒,回身拿起书包,悄无声息地起身从后门走出了教室。 “学霸,你这就走啊?”贾仝压着声音唤了一声,然而只来得及瞥见俞远翩然离去的衣角。 贾仝连声“啧啧”,用手肘戳了戳最后一节自习课换座位过来和他坐一块的胡志成。 胡志成停下笔,回身也只看见空空如也的座位,收回目光看向一脸参透一切的贾仝。 “还是七哥牛啊,这就把人给拿下了。”贾仝把手肘搭在胡志成肩膀上,高深莫测地摇了摇头,“看来咱这就得改口叫七嫂了。” 提前离开一路无阻,俞远打包好无麻无辣的如意抄手来到医院。 轻车熟路地从花园小道往住院部走,刚到楼下,便看见一行身穿黑衣的人匆匆从住院部的大门走出来。 俞远脚下一顿,隐身在树后,视线追随着排头那人,直到对方坐进轿车后座驱车离开,才脚步急切地朝向野的病房走去。 单人病房的门紧合着,还没等他伸手,里面的人就像是有感应似的,先他一步拉开了房门。 向野表情轻松地站在他面前,狡黠地冲他眨眼,“原来好学生也逃课啊。” 如果按时下自习,根本没办法这么早来到医院。 “只提前走了三分钟,”俞远配合做出一无所知的表情,提起手里的抄手,“不然如意抄手就得排队了。” 向野眼中含笑,以俞远的个性,是永远不会说出“因为我想早一点来见你”这样旖旎的情话的,他只会用沉默到有些笨拙的举动来表达。 就像此刻缠裹打包盒的围巾,和被寒风吹得泛红的脸颊。 “快进来吧。”向野把他拉进房里,伸手给他捂耳朵。 热气腾腾的抄手香味溢满房间。 而向野的口气和食量却永远不对等,饿起来仿佛能生啖一头牛,真正吃起东西来就如啮檗吞针一样恹恹难下。 抄手只吃了一半,剩下的都交给了俞远。 吃完收拾好,向野乖乖抬着水杯吃药,抬眼向正准备接热水给他擦身的俞远道,“木头,给我洗个澡吧。” 俞远有点犯难,虽说已经好了很多,但有些伤口仍然不能碰水。 “再不洗都要臭了。”向野坚持道。 最后还是拗不过,俞远给不能碰水的伤处缠上保鲜膜,在单人病房的洗手间里给向野洗澡。 门窗紧闭,没有浴霸和暖气的浴室只能靠热水的蒸汽氲暖,因为不能弯腰,向野脱光了身上的衣物,垂头坐在塑料板凳上。 “把那只手举起来。”俞远轻声道。 向野闻言把受伤的手轻搭在俞远挽起衬衫袖子的小臂上,俞远调节好花洒的水流,开始冲淋向野的发丝。 手指从发根间划过,并着滑腻的泡沫揉搓在皮肤上,温热柔软,带来一种奇异特殊的触觉。 向野身体遍布伤痕,可肤色又是一种近乎完美的白皙,在灯光映照下,泛着晶莹的水光,像一块剔透的美玉。 比起秋天在小池塘和前段时间在林夏画室看到的,似乎更加瘦了。他仿佛是被时间所削薄,日益可见地嶙峋。 俞远心神一晃,想起之前陪向野去取药时那个心理医生所提的“戒断反应”,心中深深一痛。 或许该想个办法,把人养胖些。 “怎么了?”意识到身后的人许久未动,向野微微后仰,自下而上地看来,细碎的水花迸溅在他脸上,打湿眼睫。 俞远呼吸重了一拍,俯身挥动花洒,手掌顺着那清瘦优美的脊背线条向下滑去。 板凳上的人忽地站起,倾身将他抵到墙面上。 后背单薄的布料即刻被潮湿的墙面浸透,向野贴身上来,“怎么啦,心疼我呐?” “嗯。”俞远目光不避,诚实应声。 这反倒让向野不适应地一噎,对视的距离渐渐拉近,俞远迟迟不见动作,向野声音无奈地碾磨,“木头疙瘩…想吻我的时候别忍着。我也在等你,看不出来么?” 一句话像是点燃俞远的火炬,花洒的开关即刻被反手拍上,俞远反客为主地翻身将人抵在墙面上,唇齿相贴的前一秒,向野在他耳边低声呢喃,“这次要学着轻一点。”
第69章 盛夏逾冬 前排提醒:上一章内容大修,追更的宝贝可以补一下哦~ ---- 深夜时分,门诊楼的灯光透过窗帘隐隐绰绰照亮房间,病床上的人偷看陪护床上熟睡的人一眼,悄悄掀开被角起身。 向野从枕头下摸出手机,走出了病房。 走廊上空无一人,他换卡拨出电话。 “摩托明天一早发A市,后续就交给你们了。” 许定安在对面沉默两秒,低沉应声,“好。” “……” 声波被墙壁阻隔,视角穿透门板——陪护床上侧躺的人缓缓睁开眼睛,眸中倒映着窗外灯光,满目清明,毫无困意。 住院满一星期的时候,医生通知可以出院回家休养了。 出院正值周日,下午时候俞远开车到医院接人,办好出院手续,又认真听完注意事项。 向野则全程坐在床边晃腿,时不时抬头朝病房门口张望。 俞远一个个打开柜子收拾好东西,起身时观察到向野的动作,出声问道:“怎么了?” “没义气呐没义气…”向野摇摇头站起身,挪到俞远身边,“我那一帮好兄弟,居然一个都不见来,果然关键时候还是男朋友比较靠得住。” 俞远笑了下,拉上行李包的拉链,一手提上包,另一手自然地牵住向野。 “走了。” 酷路泽驶出医院,白雾色的冬天,把车窗外的景物浸染得死气沉沉,毫无生机。 向野的情绪极易受天气影响,盯着窗外许久都没有说话。 俞远有所察觉,等红绿灯的间隙,不知从哪个口袋摸出一颗棒棒糖,“饿了吗?先吃颗糖吧。” 向野回眸接过那颗星空棒棒糖,同样的糖果在他被向伍关在房间的时候,俞远也给他送过。 糖果被剥开纸壳塞进嘴里,一股甜味如涓涓细流汇入心田,向野情绪稳定不少,倾诉似地说:“我不喜欢冬天。” 俞远不问他原因,而是换了个问题,“那你喜欢什么季节?” “盛夏。”向野不假思索地回答,“炙热、浓烈,像是要把人融化。”他偏头看向俞远,“在长街遇见你的季节。” “那刚好啊,我的生日也在夏天。”俞远道。 “我知道,7月26日,骄傲又热情的狮子座。” 俞远愣了愣,他都快忘了,这人一开始就调查过自己,只是没想到过了这么久向野还记得如此清楚。 “算起来,我比你大九个多月呢。”向野来了兴趣,弯眼笑道,“来,叫声哥哥听听。” “……”俞远闭紧嘴不说话,说来也奇怪,明明接吻这样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但向野每次说这些话的时候,他还是会觉得不好意思。 脸上不受控地蔓起热意,俞远目不斜视,抬手将暖气调低了一档。 “啧,”向野继续逗他,“什么狮子座,骄傲是挺骄傲,热情劲儿一点没有,俞木疙瘩。” 车子驶入长街,路线拐向西街口的方向。 “不回店里。”向野道,“直接去出租屋吧。” 俞远像是没听见似地,继续向西边开去,向野意识到不对劲,可很快他的疑惑就得到了回答——车子到达了目的地,江老头的小池塘。 兴阳地处南方,哪怕是冬天,湖水也结不起冰。可再怎么说待在湖边仍是冷,所以整个冬天小池塘都是荒芜清冷、不见人烟的。 但眼前它显然十分热闹,打眼看去,他那一帮“没义气”的兄弟全都在,高丹、崔籽迪和林夏也在,甚至连小葫芦都被胡志成捎上了。 小木屋前架起了一顶天蓝色的棚伞,伞沿上挂着一圈暖光小灯带,伞下支着张一看就是从高丹家面馆搬来的木桌,俨然一派露营的架势。 那群人此刻都在围在桌前忙碌,洗菜、烧汤、摆盘,试图折腾出一桌看得过去的晚餐。 向野眼含惊讶地看向俞远,“你准备的?” “大家一起的,庆祝你出院。”俞远解释道,“还有…给你补过生日。” “哎,来了来了,他们来了。”贾仝戴着一双加绒的塑胶手套从洗菜盆前直起脑袋,刚巧看见下车的俞远和向野。 “你要的啤酒,过来抬。”俞远打开车子的后备箱,朝贾仝招了招手。 贾仝叫上陈轩禹,屁颠颠过来抬东西。 后备箱里啤酒、饮料、小零食,应有尽有,贾仝朝俞远抱了抱拳,“破费了,七嫂。” “噗——”向野还有些反应未及,站在车尾刚接过俞远给他拧开的矿泉水喝了一口,当场就喷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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