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幺带着一身冷气,不敢用自己的手去碰陈疆,但他光看陈疆通红的脸蛋就知道陈疆是病了,李幺说:“来找我吗?” “嗯。”陈疆问,“你是要搬家了吗?” 李幺点点头,说:“是。” “搬哪去啊?”陈疆问,“远吗?” “有点远。”李幺说,“以后再告诉你。” 陈疆不疑有他,从兜里拿出自己的手机,说:“你先用我的吧。” 李幺没接,他说:“你用吧,等我买了新的,我联系你。” 陈疆一双明亮的眸子就在李幺这句话之后黯淡了下去,他直勾勾地看着李幺,问:“李幺,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陈疆问:“我们以后是不是见不到了?” 李幺不会骗人,他看着陈疆,一句谎话也说不出来。 陈疆看着李幺沉默了一会儿,问:“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要去哪,我以后去找你。” “不是你能来的地方。”李幺摸摸陈疆的头,说,“我先去看看。” 陈疆问:“然后呢,你会回来接我吗?” “不会吧。”陈疆替李幺回答完,又说,“可是幺哥,我爱你。” 陈疆说:“也许我不懂你说的那种爱,但是以我对爱情全部的理解,我爱你。” “我爱你。” 陈疆一共说了三次“我爱你”,也许是感受到了李幺要走的决心,陈疆想用这句话留住李幺,可最后,他还是什么都没留住。 李幺走了。 陈疆再次醒来的时候,这个世界再也没人知道李幺来过。
第64章 我回不去,我杀人了。 但陈疆没有放弃, 他人生有许多事由不得自己,但李幺是他想紧紧握在手中的人。 陈疆记得自己昏迷之前,桥洞入口出现了另一个身影, 然后不等李幺和自己反应过来, 那人就用一把针扎进了自己的脖子。 陈疆不敢打开手机,他知道, 这时候他父母应该正轮番给他打电话,如果他们已经报了警,一旦自己开机, 就会暴露自己所在的位置。 同时,他也不能报警去找李幺, 因为李幺是个没有身份的人,所以陈疆只能自己去找。 他尽量用步行的方式去了跟李幺去过的所有地方, 那些地方虽然远,但好在没有一处是需要门票的, 陈疆除了必要的食物, 两天来没有任何额外花销。 他是醒来才发现,自己兜里被放了几张现金,是他之前塞在信封里给李幺的,加起来大约有一百块钱,足够陈疆在外面度过两天。 他在八点左右折好被子出发找人, 等几个小时后荆诀和裴吟根据南湖公园对面的仓买摄像头找到桥洞时,陈疆已经在吃他当天的第一顿饭了。 因为陈疆的父母是在陈疆失踪的第三天才来报案,所以陈疆之前的行动没有受到任何阻碍, 他就这么找了两天, 大部分时间采用步行的方式, 只有很远的地方他才会搭上公交车。 所有的地方都没有李幺, 陈疆很遗憾,但并不意外。 第三天的时候,陈疆去超市买了一盒烟,他重新回到南湖公园,坐在湖岸边学着李幺的样子抽完了一整根烟。 陈疆在自首前做的最后一件事,是回到桥洞,留下他剩下的五十二块钱。 他想,万一李幺回来,这些钱他还可以使用。 陈疆又在李幺的被子上趴了一会儿,这次他没有睡着,因为睡着也没有好梦,所以陈疆很快就离开了。 他上了一辆出租车,说了历城分局的位置,然后将手机开机,给李幺打了最后一次电话。 他知道李幺的手机已经坏了,所以陈疆选择了留言。 陈疆说:“彭佳是我杀的,我去自首了。” 司机当时听到这话,脸都白了几分,他车费也没要,到了地方匆匆让陈疆下车,然后赶紧开离了历城分局。 接下来就是黎皓看到的一幕。 陈疆衣衫褴褛,面色憔悴,声音沙哑,第一句话就是“我要自首”。 黎皓让陈疆进来后,立刻给荆诀打了电话,但荆诀的电话第一时间处于占线状态,黎皓只能先让陈疆坐下,简单问了几个问题。 陈疆的思维没有任何混乱,他一个一个认真答完,直到黎皓问:“你要对什么事自首?” 陈疆说:“杀人。” 黎皓问:“你杀了谁?” 陈疆低着头,没有看黎皓,只有声音低低地传出来。 “彭佳。”陈疆说,“是我杀了彭佳。” …… 立林和魏业征走进的是一家两层楼的私房菜馆,荆诀一进去就有服务生迎上来,问:“您好,请问有预定吗?” 荆诀说“有”,然后迅速检查了目之所及的逃生出口,服务员问:“请您提供一下预定者的名字。” 荆诀抬头,在大堂内扫视不到熟悉的身影后,便回答说:“魏先生的预定。” 服务人员确定后,立刻说:“好的,在二楼雅间,请您跟我来。” 荆诀走上楼的每一步都在思考,以他跟魏业征的交情,他不愿意怀疑魏业征,但以荆诀的理智和专业度,他更不相信这一切只是巧合。 荆诀一边上楼一边状似无意地问:“魏先生的客人来几位了?路上有点堵车,我可能来晚了。” 服务员回答:“刚来两位,不过预定的只有三位,前两位也才刚到,您应该不算太晚。” 荆诀一时皱起眉头,心中更加疑惑。 预订了三位?另一位是谁? 榆阳? 可如果魏业征真有问题,他们三个会堂而皇之的在这种地方见面吗? 荆诀思考途中,人已经到了雅间门外,但就在那扇门打开之前,荆诀又忽然意识到——不对,这一切实在太像是有人故意做局,他被引入局倒无所谓,但现在荆诀不是一个人。 ——裴吟还在车上。 荆诀想到这儿,踏入雅间的脚步有片刻迟疑,但就在他开口之前,服务员已经替他推开了面前的房门。 荆诀跟一脸意外的魏业征四目相对,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 服务员一看魏业征脸色诧异,意识到自己恐怕办错了事,连忙说:“不好意思魏先生,这位先生说是您的朋友……” “是。”魏业征轻轻点头,说,“你先忙吧,一会儿点菜。” 服务员心道“还好还好,差点就又要因为带错客人被领班扣奖金了”。 服务员离开时随手带上门,魏业征这才站起来,看着荆诀问:“你也来这儿吃饭?” 荆诀盯着魏业征的眼睛,问:“跟你一起来的人呢?” “你认识立林?”魏业征愣了愣,说,“他回我车上拿东西去了,怎么了?” 荆诀心知这句话的真实性不大,这家私房菜上下只有一条走廊,他来时没撞见立林,说明立林一定是有意避开了他。 荆诀说:“看见人了吗?” 魏业征问:“谁?” 荆诀的耳机里,裴吟回答:“没人。” 魏业征虽然是魏局的独生子,但他心气儿跟他老爸不同,从小不想报效国家,只想当老板发大财,好在他虽然没遗传魏局的一身正气,但至少遗传了魏局聪明的大脑,魏业征从大学毕业后就开始创业,一开始就做的有模有样,这些年更是顺风顺水,半点没遭遇过现实的打击。 他对于局里的事半个字都不爱听,但荆诀现在耳朵上带的东西他见过,魏业征愣住,问:“你在出任务?” 荆诀看着空荡的雅房,知道立林不会再回来了,便说:“你跟我走一趟吧。” 魏业征疑惑道:“去哪?” “局里。”荆诀看着魏业征,说,“立林跟我们正在追查的一个贩毒组织有关,说清楚你跟他的关系之前,你有重大嫌疑。” 荆诀把魏业征带回车上的时候,裴吟已经移动到了驾驶位,魏业征在荆诀的示意下坐进后排里侧,然后吩咐裴吟:“锁门。” 魏业征皱眉看着荆诀,问:“有必要吗?” “常规流程。”荆诀站在车下,弯腰从置物箱拿了一副手铐出来,裴吟愣了一下,他刚想说“不会吧”,荆诀就拿着手铐走向了后排,说,“配合一下。” 裴吟大气不敢喘,眼看着荆诀把魏局的亲儿子铐进车里,裴吟只觉得自己的未来十分堪忧。 魏业征看着自己被铐起来的双手,笑了一声,问:“有必要吗?你还怕自己打不过我?” 荆诀自然地从魏业征手中拿走车钥匙,说:“我开那辆。” 魏业征一愣,这才明白过来,荆诀想保护的是前面开车的那个。 荆诀敲了下车窗提醒裴吟看过来,然后跟他说:“直接回分局,行车过程内不管发生任何问题,以自身安全为主。” 裴吟“嗯”了一声,荆诀显然是不满意,又问了一句:“听见了?” 裴吟只好闷出一句:“知道了队长。” 荆诀笑了一下,说:“走吧,不用等我。” 裴吟车开出去的时候,魏业征身子明显晃了一下,裴吟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说:“你把安全带系上吧。” 魏业征闻言一笑,两只手带着“哗啦”一声响拉过安全带扣进了插口。 而就在距离那家私房菜不远的一辆车上,立林正坐在榆阳的车上,跟他一起去向不知终点的方向。 今天的历城分局可谓出现了有史以来最大的混乱,首先是在警方通知陈疆的父母陈疆已经找到后,陈倩和肖远河分别从家和公司赶来,陈倩当时手提着一根小铁棍,看见陈疆就要往下砸。 上次秦勉虽然在场,但行动比荆诀慢了一步,没能率先拦下肖远河的巴掌,但这次他有了准备,眼看陈倩抬起手,手臂一挡就把陈倩拦了下来。 “你注意一下。”秦勉提醒他,“你只能确认陈疆的安全,暂时不能让你把他带回去。” 看得出陈倩是一直没睡,她眼下两个黑眼圈十分明显,前胸随着剧烈的呼吸上下起伏,陈倩眼睛通红,指着陈疆问:“你去哪了!” 陈疆没说话,他回过头,问黎皓:“行了吗?” 黎皓一抿唇,对瞿丽说:“你先带他回屋。” “你去哪!?”陈倩声音很高,刚从二楼下来的魏局都听的怔了一下,陈倩问秦勉,“还有什么手续要办,我什么时候才能带他回去?” “你先坐下。”秦勉说,“陈疆还需要接受调查,暂时……” “接受什么调查!?他是杀人了还是犯法了,我要带我自己的儿子回家,怎么就不行了!?” 肖远河看不下去陈倩在这儿撒泼,咬牙吼了一句:“你够了!警察有警察的安排,人都看见了,你还急什么!?” 陈倩也吼道:“肖远河你给我闭嘴,有你说话的份儿吗?要不是你出轨,会把儿子逼的离家出走吗!?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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