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吟跟在肖远河的车后面,看见李思唯进了公司大楼,立刻给荆诀打了电话:“李思唯进公司了,我走正规通道进不去。” 意思是,你要是非得让我跟着他,我就得采取点非法手段。 荆诀问:“跟其他人见面了吗?” 裴吟说:“没有,他没下过车。” “知道了,先回局里。” 裴吟听见荆诀这么说,心里稍微安慰,看来他的金主还有一点良心,没有彻底把他当成劳动力使用。 但就在裴吟满意地去摸剩下的土豆丝卷饼时,荆诀就又说:“晚上下班继续跟。” 裴吟:“……” ——这是你逼我的,可别怪我不给你机会。 裴吟狠狠拿起车前被三层包裹的食品袋,心道,我今天非要在你车里吃完一整个卷饼。 上午九点半,裴吟顶着一身消毒水的味道准时到荆诀面前报道。 他路上看见了秦勉,不过谁也没跟谁打招呼。 荆诀问:“你干什么了?” 裴吟摇摇头,说:“没有啊,只是洗个手。” 吃完卷饼之后怕荆诀再也不让自己坐车,就自掏腰包买了消毒水给车内去油污这件事就不必让荆诀知道了。 裴吟说:“荆队你好,我叫裴吟。年龄25,身高有时候一米八三,有时候一米八四,体重好久没量了,你家要是有秤,晚上回去可以给我量量。” 黎皓在那边听的都要好奇死了,他现在要是漫画里的人,挨着荆诀这侧的耳朵绝对比另一只大上十倍。 他不明白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裴吟究竟是何方神圣,怎么就又住进荆诀家了?前段时间不是才搬走吗?感觉也没过几天,怎么就又住回来了? 黎皓满脑子问号,奈何想象能力有限,很快就被荆诀的声音打断。 “这是黎皓,黎副队长。”荆诀回手指了下秦勉,说,“秦勉你见过了。” “嗨,裴吟。”瞿丽是这些人中唯一一个主动跟裴吟说话的,她跟裴吟的印象一样,正夹着一摞文件风风火火的从荆诀面前路过,路中碰见裴吟,便友好地打了个招呼,说,“我叫瞿丽。” 裴吟见什么人说什么话,先叫黎副,再叫丽姐,最后看向秦勉,规规矩矩地说了句:“秦警官。” 裴吟是不喜欢秦勉,但没必要非在局里表现出来。反正他近水楼台,有的是时间回家说小话。 秦勉显然跟他抱有同样的态度,过来跟他握了个手,说:“欢迎。” 裴吟看秦勉这样,知道荆诀大概在他来之前已经说了些什么,荆诀介绍完几个人,站起来说:“行了,忙去吧,裴吟给我走。” 裴吟甜笑道:“好的队长。” …… 又换了个称呼。 荆诀带着裴吟去了魏局办公室,这是裴吟第一次正式跟魏局见面,他本性还未暴露,短时间内维持着良好警员的形象,说:“魏局。” “坐吧。”魏局让两人坐在提前准备好的椅子上,说,“荆诀跟我说了。” 这一句话把裴吟惊的抖了三抖,魏局不愧是老油条,开口一句“荆诀跟我说了”,让毫无准备的裴吟一下就不敢说话了。 因为他不知道荆诀到底跟魏局说了什么,裴吟偷偷怪了一下荆诀,心道这人胳膊肘不知道朝内拐,也不跟我打个招呼。 “听说你暂时……” 暂时什么?暂时很穷?暂时还完债,没有经济能力?暂时不当卧底了?到底暂时什么,哎哟我的天,你倒是快点说啊…… 裴吟心里激起千层浪,面上却不漏声色,一副耐心等待下文的模样。 魏局关子卖够了,这才接着说:“听说你暂时要住在荆诀家啊?” 裴吟:“……” 魏局摸了摸下巴,深思道:“你这个情况,局里暂时还不能给你分房子,不过实习警员那边刚空出几个宿舍,你要是跟荆诀过不下去,我可以让人给你留一个床位。” 裴吟:“……” 您脸上的八卦欲再少一点,我说不定就信了。 裴吟在心里说完这句话,然后微笑着看向魏局,说:“好的,我有需要会跟您说。” “不过暂时应该用不着。”裴吟说,“我跟荆队过的挺好的,一点不愉快都没有。” 荆诀:“……” 魏局:“……” 裴吟:怎么了,为什么这种表情?不是想听八卦吗?我来亲手喂瓜给你吃啊。 “他工作关系还没牵过来。”荆诀说,“工资先按实习生的走吧。” 魏局说:“这倒不是问题。” 裴吟一愣,眼睛一下瞪的老大。 这还不是问题? 那什么才是问题?? 有没有人在乎一下被包养的人的心情?按实习生的工资开,我什么时候才能还清荆诀的钱? 裴吟不甘心,偷偷碰了下荆诀的腿,然后伸出手掌左右晃了晃,表示自己不同意这个决定。 荆诀瞄了他一眼,领会精神后抬头对魏局说:“那就这么定了。” 裴吟:“……” 这是逼我出手了。 裴吟不甘心,又用手指捅了捅荆诀,荆诀不理他,他就变本加厉的摸上荆诀的大腿,最后被荆诀以“一把按住”为结局,再也不敢动了。 荆诀等不安分的手掌停止骚动后,就把裴吟的手拨到了一边。魏局看不见两人的小动作,但能看见裴吟得意的嘴角,他轻咳一声,老脸一红,说:“先这样吧,安发小区这个事结束之后,你们俩就回图亚调查小组。” 裴吟眨眨眼,指指自己,问:“我?” “具体的事到时候再说。”魏局没有就此详谈,而是站起来,朝裴吟伸出手,说,“裴吟,欢迎你来。” …… 裴吟跟荆诀下楼之后,没有太多埋怨工资的时间,很快就投入到了工作中。瞿丽将彭佳闺蜜和公司的问话记录整理成笔录的形式发到工作群里,荆诀看见才想起来还没把裴吟拉进群。 “噗。”黎皓看见群里新多出来的头像,问裴吟,“你这头像有意思啊。” 裴吟的工位被安排在黎皓旁边,黎皓这人自来熟,没一会儿就跟裴吟熟了起来。 黎皓问:“这是找画手画的吗?” 裴吟说:“朋友弄的。” 黎皓点点头,说:“挺好看。” 头像是裴吟新换的,里面一根橙红饱满的胡萝卜占据大部分空间,胡萝卜双手掐腰,低头凝视着比他小一倍的兔子,表情既委屈又愤怒。 不仅如此,胡萝卜身上还竖着印了一列半透明的小字,放大来看,能看清是一行手写字——什么时候吃我? 字是裴吟写的,图是小歪做的,全世界独一无二,就等着兔子自己心领神会了。 “黎副,裴吟,进来开会。”瞿丽接到荆诀的指示,召唤了他们一声。 秦勉已经在办公室里坐着了,一张方桌前,荆诀坐在主位,秦勉坐在最靠近他左手的位置,黎皓自然坐在右边,裴吟看了一眼,只好跟着瞿丽往后坐。 荆诀开会没那么多讲究,看人到齐了,直接说:“汇报一下进展。” “我先来吧。”黎皓说,“我昨天去彭佳公司问了,她跟公司请了一个星期的假,说是回家照顾父母,不过根据她父母完全不知情来看,这个理由大概率是假的。” “我一共问了三个人,一个她领导,两个跟她同小组的成员,对彭佳这个人有一个统一印象——” 黎皓停顿了一下,才说:“就是没有印象。” “她不爱交际,公司活动也很少参加,属于内向并且存在感很低的人。” “没错。”瞿丽继续道,“她闺蜜也是这么说的,闺蜜叫李岚,跟彭佳是高中同学,据她所说,彭佳从高中到现在,维持联系到朋友只有自己。” “关于彭佳的感情,李岚只知道她的婚姻并不顺利,也因此,彭佳在她丈夫去世后没有接受李岚相亲的提议,所以李岚并不知道她现在是否有固定交往对象。” 秦勉等瞿丽汇报完才开口:“彭佳的通话记录我发到群里了,她的通话比较规律,除了父母和李岚以外,只有几通固定的快递电话。” 黎皓眯了眯眼睛,问:“这么安分守己的人是怎么惹上杀人犯的?” “杀人犯杀人还需要理由吗?”瞿丽瞪了黎皓一眼,说,“咱们现在应该研究的是彭佳是如何被杀害的,而不是她为什么会被杀害!” 瞿丽是被前段时间的“受害者有罪论”弄魔障了,听见黎皓这么说,怒火一下攻上心头,瞿丽“啪”的一声把手机放到桌面上,看着裴吟问:“裴吟,你怎么看?” 裴吟:“我觉得你说的对。” 瞿丽当即冷笑一声,冲着黎皓扬了下嘴角。 荆诀看着裴吟为了不惹祸上身果断站队的模样,点了点他,说:“说你昨天的看法。” 裴吟其实真不爱出这个风头,但荆诀当众点了他的名,他只能硬着头皮把昨天对于“李思唯报案动机”那番分析又说了一遍。 黎皓听后一拍大腿,恍然道:“有道理啊!” 瞿丽也点头:“确实可疑,他那么胆小的人,不怕风言风语,还不怕犯人报复吗?” 秦勉没对裴吟的推测表示认同,他只说:“手机通讯录查不到任何线索,只能申请提取微信记录了。” “申请吧。”荆诀点头,又问,“摄像头拍到有效信息了吗?” “没有。”秦勉说,“安发小区只有北门安了摄像头,但根据以往的记录来看,彭佳下班的路线是随机的,虽然截止到报案日为止只有北门的摄像头拍到她回小区的画面,但不能确定她是否从南门离开过。” 荆诀看了眼在这句话后略略皱眉道裴吟,问:“有想法?” “嗯……”裴吟犹豫了一下,问,“安发小区的南门和北门有什么区别吗?” 黎皓问:“你是想问彭家选择路线的原因吧?我刚才查了,这小区北门属于大路,不让摆摊,南门有两个小超市,估计彭家买菜的时候就会往那边走。” 秦勉和瞿丽都在这番话后理解了彭家路线不固定的原因,裴吟却皱着眉,说:“还是不对。” 裴吟看向荆诀,问:“荆队,有安发小区的平面图吗?” “我明白了!”瞿丽没等平面图发到群里,眼睛一下亮起来,说,“因为距离是一样的!” 裴吟非常欣慰地看着瞿丽,觉得自己不用多费口舌了。 瞿丽道:“彭佳每天下车的地方到南门和北门的距离几乎是一致的,也就是说,在南门附近拥有便利购物条件的情况下,她根本没有理由从北门回家。即使不需要购物,以彭佳中规中矩的性格,她也没有必要去走一条平时不会走的路。” 裴吟笑了笑。 没错,这就是他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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