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澄涵:“……?!” “我有次见你坐那玩手机,叫你几声你也没听见,就凑过去看了一眼……”孙昭宇一脸无辜,眼中写满了耿直,“澄涵你藏的挺深啊,居然是什么‘纯爱’,什么‘年下’,什么‘强强’……我还以为你们这种小女生一般看的都是霸道总裁那一类……” 苏澄涵老脸一红:“我不是我没有……” …… 仁和医院。 “我就知道早晚还得出事!”杨承劭一边给再次光荣负伤的刑警队长包扎,一边恨铁不成钢地说,“你看看你,距离上次中枪才多久,这就又……” “人民警察多危险啊,正常正常……” “正常你个头!”杨承劭痛心疾首,“你就一市局的警察,又不是边防军人,要是被歹徒捅几刀也就算了,可你三个月中枪两回!别跟我说现在的歹徒人人都有枪了!” 沈沛忍不住问:“他这不就是一点皮外伤吗?” 杨承劭天天应付楼下跳广场舞的老大妈,自认为早就磨出了非同一般的耐心,然而这份耐心却在听到问题的瞬间告罄:“放屁!他就这么跟你说的?再怎么打偏了那也是子弹!距离又近,他能好好的坐在这都是老天保佑!” 盛景摸着鼻子,讪讪地笑了笑。 “你这骨折都算好的了!”杨承劭越想越气,“天天玩躲子弹很有意思是不是?我跟你说你下回要是再出事我可不给你看!你就找死吧你……” “没事,”盛景大言不惭,“主角命大你又不是不知道。” 眼见杨承劭一副要暴走的架势,沈沛连忙把他推出去,然后小心翼翼地带上病房的门。 他转过来,带着隐隐的怒气问:“你不是说你好得很吗?” “我一没死二没残三没破相,”盛景奇怪地反问,“难道不是好得很吗?” ——可见他到底把长相摆在了多么重要的位置。 “你……”沈沛被他理所当然的语气一噎,想好的批/斗词瞬间忘得一干二净,他轻咳一声,转了话题,“你刚刚什么意思?” 盛景往后一仰,半躺在椅背上:“你觉得呢?” “我觉得?”沈沛挑挑眉,斟酌着道,“盛队这是终于肯接受我了?” 盛景笑了笑,没承认也没否认:“我想跟你说说林卓城这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情深和樱若的地雷! 谢谢情深的手榴弹! ☆、落潮(三十一) “所以……你怎么看他?” “……我不知道,”沈沛低低地叹了口气,“我对他感激不起来,也恨不起来。” 盛景一时无言。 “盛队,”沈沛俯下身,定定地看着他,“你说林卓城为什么纵火?” 凡事有果必有因,而追寻这个“因”,是他们的职责所在。 盛景闭上眼,感受着对方灼热的呼吸,思绪沉入了几个月之前,他第一次认认真真打量那个男人的时候。 那是林卓城在世上留下的最后印记,存在于少数几人的回忆中,存在于墓碑一成不变的冰冷里。 ——那是林卓城的遗像,是照着林晓婧的遗愿挑选的。照片上的男人衣着简朴,身材瘦削,却依然和煦地微笑着,眉眼间是掩饰不住的宠溺。 盛景透过近百日的时光,和照片上的男人进行了无声的交流。他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突然似有所感,猛的转过头去—— 上百个日夜瞬间被拉长了几十倍,在更久更遥远的回忆里,男人站在大火中,静静地等待死亡降临。 盛景忽然意识到,林卓城在他眼里是纵火犯,在周瑾眼里是好用的棋子,但在某个人眼里,他是一个父亲,一个世界上再普通不过的父亲。 他一生穷困潦倒,在人均JDP高到离谱的L市,依旧过着饥一顿饱一顿的生活;他每天早出晚归,兢兢业业地工作,加班是家常便饭;他生活在社会底层,寂寂无名,一生中最浓墨重彩的一笔,就是他的死亡。 可他眼里满满的全是林晓婧。那是他的女儿,是他砸锅卖铁也要供上大学的人。他穷,卑微,只有高中学历,但考上Y大的林晓婧给了他昂起头的底气。 “……我明白了,”盛景喃喃道,“他纵火的原因,就是林晓婧。” “对,”沈沛轻轻点了点头,“可是林晓婧显然也不是盏省油的灯……所以他们到底用了什么手段?” “不好说,威逼利诱有无数种方式,而那几个知情人又死了。”盛景右臂打了厚厚的石膏,这让他推开沈沛的动作显得不那么干净利落,“——不过说话归说话,你能不能别离我这么近?” 层层笑意在沈沛眼底晕染开,他半开玩笑地说:“半个小时之前还大庭广众之下占我便宜呢,这么快就翻脸不认人了?” “……”一番僵持后,盛景终于放弃了什么,“行行行,你爱怎么就……” “就怎么吧”四个字还没有从嗓子里滑出来,就已经注定了它们见不得光的命运。 L市刑侦大队长盛景,年纪轻轻身居要职,平日里给人最大的印象一个字是“凶”,两个字是“超凶”,三个字是“凶巴巴”,一张嘴怼天怼地怼空气,硬生生磨没了他长相给人带来的好感。除了对女性客气点以外,他谁的帐也不买,连江诺也经常被他噎得说不出话来。 这次很难得的,盛队也尝到了被噎的滋味。 ——沈沛一低头,吻住了他。 短短的一瞬间,盛景也说不清自己脑子里究竟怎么想的,先是短暂到可以忽略不计的空白,然后各种乱七八糟的念头都冒了出来,一同汇聚成了大大的“卧槽这进展是不是有点快”。 不过他向来强势惯了,在大脑还沉浸在被掰弯的恐惧中不可自拔的时候,身体已经率先做出了反应:他没受伤的左手悄然压住了沈沛的后颈,逼迫对方不得不加深了这个吻。 ——这还是个雏,盛景满意地想。他突然间来了股莫名其妙的底气,在对方反应过来之前,以掩耳不及盗铃之速夺过了主动权。 他似乎清楚地听到了自己那个名叫“节操”的玩意儿碎掉的声音,洒了一地,粘都粘不回来。 沈沛天生肺活量低,很快就喘不过气了,不得不推开他,后退一步:“你还有伤,别太……” “别太怎么?”盛景一副“都是你的错”的小媳妇表情,“明明是你挑起来的。” 沈沛:“……”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调戏自家上司,可以啊你小子,”盛景抹了抹嘴,看不出是高兴还是生气,“很有趣是不是?” “我没……” “还是说……你以为,”盛景眼中倒映着他的影子,笑意渐深,“你能压得住我?” 沈沛脸上一片空白。 “……哥?” 病房的门忽然被人推开,江暄抱着保温瓶站在门外,惊疑地看着他们两个。 ☆、落潮(终) 饶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的盛景,也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 “那个……哥,”江暄放下保温瓶,忐忑道,“我先走了,你们慢慢聊……” “等下,”盛景叫住她,“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这个时间距离他受伤不会超过半个小时,江暄怎么来这么快? “我……我刚刚在楼下碰见了澄涵,她说你在这里……” 盛景狐疑地问:“那你来医院……你是不是哭了?” 没看出来人家心情不好么,难怪单身了这么多年……沈沛面无表情地想,认真反思自己为什么会看上这家伙。 “我……”江暄话里隐隐带着哭腔,有些语无伦次地道,“詹决他出了车祸,现在还在ICU……那辆大货车本来……明明撞的是我……” …… “嗨我跟你说,不就是瞎了眼喜欢上个gay佬吗?这有什么大不了的?谁没有年少轻狂看走眼过……”ICU门外,苏澄涵安慰地拍拍江暄的背,“再说老大那个人有什么好的,又凶又抠门,除了长得帅一点以外简直一无是处,连医药费都是我帮忙交的……” 江暄沉默着摇摇头。 “别一棵树上吊死啊,天底下好男人多的是,你看孙副——诶孙副不行——你看那个一直想追你的詹决,他不就……” “诶诶诶你别哭啊,”苏澄涵手忙脚乱地找卫生纸,“我们不提他不提他……” “不是……是詹决,”江暄低声说,视线半刻不离ICU门上的红灯,“他在里面。” 苏澄涵愣在原地。 那辆货车出现得十分突然,突然到詹决根本来不及反应,货车就冲着SUV后座撞了过来。 危急时刻,詹决这个花天酒地的富二代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硬生生打了个急转,玩了一出原地漂移。江暄安然无恙,他自己却直接进了ICU。 “我一直以为他对我就是玩玩而已……”江暄垂着头,“我不知道他……” “……没事的。”苏澄涵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抱了抱她,“他是仁和最大的股东,医生们说什么也得全力治好他……会没事的。” …… 盛景冷着脸放下手机。 “交警部门说肇事司机叫何庆,是个专门拉货的,出事时他刚好喝了二两酒,典型的醉驾,人还没送到医院就断气了——幸亏詹决那SUV结实。” 沈沛摩挲着下巴。说:“时间掐的太巧了。” “是太巧了,”盛景若有所思,“我们前脚才把目标锁定到詹旭身上,怎么后脚詹决就出事?” 犯罪组织的最大嫌疑人詹旭已经死了,而最了解他的人现在躺在ICU里,生死不明。 “可是就算他们知道詹旭的行程,又怎么确定撞的一定是詹决?——江暄可是说,何庆的货车是朝着她去的……他们总不至于连詹决的反应都猜到了吧?还是说,这真的只是巧合?” “不是巧合。”沈沛说,“车祸的那个时间江局调用了大量警力来疏散交通,但凡那个何庆稍微有点脑子,就应该知道他一进入市中心就会被查出酒驾。他应该绕道走,而不是闷头闷脑地扎进去。” 盛景皱起眉头,遥遥地看向江暄的方向。 “其实还有一种解释,”他说,“他们的目标,本来就是小暄。” 沈沛微微一愣。 盛景提了一句就转了话题,没有多做解释:“他要是想要阻拦我们调查詹旭的话,那我只能说,他成功了。” 就算詹决被抢救了回来,也至少有两三个月都下不了床,他们不可能不顾病人的身体强行调查。这么一来,起码要耽误三个月的时间。 “但这同时也证明了我们大方向没错……” 盛景的话被手机铃声打断,一直窝在市局的王瑞川终于来了电话。 “喂老大,”王瑞川急急地说,“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先听哪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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