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潮生摇摇头没说话。 许月想起来什么似的:“还有一点,还不是很确定,但是……” 他有些犹豫地看向叶潮生,似乎不太肯定自己应不应该说出来。 叶潮生冲他摇摇头:“没关系,说出来大家讨论一下,扩展一下思路。” 许月想了想,走回自己的工位上,从桌上的一沓档案中抽出一份来,递到叶潮生手里,说:“我只是个人感觉,他好像过得还……挺不错的?” 有人不解:“过得挺不错?” 许月说:“他第一次作案,就露了脸,大观山区分局手里有他的肖像,也一直挂在市局的数据库里,按说他应该过得非常小心,东躲西藏,可能不能正常地找工作,收入来源应该也非常不稳定……” 叶潮生从手里的案卷中抬头,惊讶道:“这里面说,有人见义勇为,从华林路追到常平街,愣是没追到?” 旁边的同事震惊:“从哪到哪?” 有人立刻掏出手机,调出地图:“我靠,这孙子是他妈跑马拉松的吧?华林路到昌平街,直线距离五公里?” 叶潮生的表情非常微妙:“追他的是本省刚退役的省运会长跑冠军。” 同事张大了嘴:“……这种人为什么要去杀人啊?去省队为省争光不好吗?” 许月接着刚才没说完的话:“我觉得他的生活条件应该很好,那种情况下能甩掉一个职业运动员,也许有一定的心理因素影响,但更多的恐怕是平时良好的身体素质的积累。没有良好的饮食训练条件,很难想象能临时爆发出这样的运动能力。” 同事顺着许月的话思维发散:“那……我们是不是要在运动员里找凶手了?” 叶潮生撇嘴:“傻了吧,运动员的行踪都是有数的,怎么可能随便往外。跑而且真要是运动员,有照片在分局那,早就该被发现了。” 同事讪讪一笑:“也是。” 也有人建议:“可能家境特别好呢?” 立刻有人反驳:“别脱离侦查方向胡猜啊——忘了那把刀怎么来的了?” 许月站在旁边,想起他刚才过手的那几个案子里受害者的职业,有什么细如丝线的东西飞快地从他脑子里一闪而过。 “小汪啊——”许月回头找汪旭,“咱们要查查那几个受害人,除了马晴康明和王新平,从第四个受害人开始——查查他们的职业背景,还有死前都做了什么,和什么人在打交道。” 汪旭挠挠头:“那明天一早我就约家属。” 唐小池从外面进来:“叶队——廖局叫你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 有小天使问,就说一下,目测应该是四月底之前完结,这是最后一卷了。么么哒~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29037215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29037215 20瓶;君心似我心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昨日重现 二十一 叶潮生推开廖永信的办公室门时,马勤正坐在沙发上疯狂地吞云吐雾,廖永信坐在办公桌后面,十指交扣,两个人的脸色都不很好。 “廖局。”叶潮生进去。 廖永信抬起头:“小叶来了,坐吧。” 叶潮生在马勤对面坐下,笑着和对面的人打招呼:“马老,好久没见了。” 马勤不轻不重地嗯了一声,十分不待见他的样子。 叶潮生想起叶成轩还在马勤手里,估摸着马勤是被折腾得够呛,也不计较,转向廖永信:“廖局找我什么事?” 廖永信左右看看:“你手里那个案子是怎么回事?怎么又扯到了他们福利院的案子上?” 叶潮生解释:“指认的嫌疑人照片拿到技术科去比对,是技术科那边给的结果,说和他们手里那个叫方利的嫌疑人有百分之八十五的面部特征吻合。” 马勤不耐烦起来,正要张口,叶潮生看他一眼:“我知道不可能是方利,作案时间都对不上。但他不是还有个弟弟吗?亲兄弟,长得像也很正常吧?” 马勤终于逮到开口说话的机会:“他弟弟的照片,饶城那边早就发过来了,也不长那个样子。” 叶潮生想了想:“我能看看吗?” 马勤立刻露出非常防备的表情。 叶潮生无奈地摊了下手:“你们是不是到现在,连他弟弟的一根毛都没摸着?他弟弟的基本情况,过去这些年在做什么职业,住在哪,认识什么人,你们恐怕都没搞清楚吧?” 马勤本不愿说太多,但叫叶潮生几句话批得实在脸上无光,当着领导的面,不得不替自己辩驳:“那个方利你也审过,嘴紧得跟什么似的。两地办案程序又繁琐,你说怎么办?” 叶潮生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耸一下肩,转向廖永信:“廖局,我申请再审一次方利。” 马勤立刻反对:“不行!你还在避嫌,你忘了吗?” 倒是廖永信先松了口:“你去问问,也不是不行,写个申请,回头大家都在场,不算是破坏纪律……毕竟工作需要嘛。” 马勤还想说什么,他的手机就响了。 廖永信趁机站起来:“行了,叫你们来就是这个事,既然说好了,叶潮生你那个案子也抓紧时间,不要再东扯西扯的。” 马勤不满地站起来往外走,接起电话。 蒋欢在那头急急地说:“马副,饶城局那边说在方利家有些发现,传过来一张照片,我觉得你得赶紧下来看一眼。” 马勤匆匆挂了电话,几步迈下楼梯,走进临时布置的办公室。 蒋欢拿着刚传过来的照片:“他们刚刚才搜查完方利的家,发过来这个!” 市局的彩色传真机忠实地复制了原物的细节。 一角从印刷物上撕下来的,保存得非常熨整妥帖的巴掌大的纸片,上面是一张学生领奖的照片。背景里横幅上的几个字清晰可见,画面正中央是一个男孩捧着奖杯,面无表情地看向镜头。 照片下有一行细如蚊蝇的小小图注——我校学生方剑荣获市学生运动会男子一万米长跑第一名。 马勤的瞳孔一缩。 唐小池拿来的照片上那个青年男子,和这张照片上的人极其肖似! “方剑的照片呢?再拿来我看看!”马勤的语气疾厉。 蒋欢递上去。 马勤狠狠地盯着两张照片,目光炽盛得要将照片烧个对穿。他过了好一会才开口,恶声恶气:“给叶队打电话让他上来!” 叶潮生再次匆匆上来。 他一会共功夫被人呼来喝去好几趟,像个电梯一样上上下下,心里也憋着气,进来也没什么好脸。 他来了也不往里进,只在门口站着:“我看你们有话还是下去说吧,我的身份敏感,实在不好进这里。” 蒋欢尴尬地抬头看了一眼,对他比个口型。 叶潮生冲她一扬下巴,眨了眨左眼。 马勤这才拿着照片过去,一脸不情不愿:“刚才饶城市局发了这个过来,好像是方剑上学时候的照片。跟你们刚才拿过来的照片,有些像。” 叶潮生接过来仔细一看,何止是有些像,根本就是同一个人! “怪了,你们一开始怎么没发现?”叶潮生发问。 马勤又递过来另一张纸,是方剑的在户籍系统内的资料:“看到了吗?户籍里的照片,跟这个,根本就不像!谁能想得到?” 户籍系统里那张方剑的照片,高鼻梁,双眼皮,可眼窝不深,平白显得那双大眼睛像金鱼的肿泡死眼。 叶潮生再看另一边,捧着奖状的人分明是个塌鼻子的单眼皮,和方利长得足有八分像。 叶潮生将两张照片放在一起,伸手遮住脸孔的眼鼻,只看下颌,这才觉出一些相似来。 马勤站在一旁,终于看明白了:“他这不是他自己的照片吧?” 叶潮生点点头:“恐怕不是,我记得方利和饶城民政那边关系很好,动用自己的人脉替他弟弟改一下户籍资料应该也不是太难的事,只是一张照片而已。难怪大观山分局根本查不到人……” 他抬头见马勤脸上有些茫然,不禁疑道:“唐小池没跟你们说?我们查到个案子,七八年前的,他在大观山旅游区作案,被受害者看到了脸。分局那边一直挂着他的号呢。” 马勤脸上的表情清楚地告诉他,唐小池没说。 这回轮到叶潮生有些尴尬了:“小唐怎么回事?上来一趟也不把话说清楚,回头我好好说说他。” 唐小池是八成还记着上回洛阳打电话审问他的仇。 叶潮生心里恼火,脸上不显:“马老,你看,不然我们抓紧时间一起审一下方利吧?他弟弟在哪,恐怕现在只有他知道了。我们那边扒出来,已经有十起案子了,他们还在底下翻旧案,恐怕还有更多的。这个方剑现在下落不明,随时都有可能再次作案,我们能拖了。” 马勤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头,转身叫蒋欢给看守所打电话。 叶潮生回了办公室,把唐小池叫出来。 “你怎么回事?上去一趟,什么都不说,马老他们什么都不知道,那你上去干嘛?” 叶潮生口气不好,脸色更难看。 唐小池梗着脖子,红着脸不说话。 “你多大的人了,鸡零狗碎的仇还要记这么久?” 叶潮生站在楼道里,压低声音,强忍怒意:“你三岁吗?孰轻孰重分不清楚吗?越活越回去了是不是?外面一个杀人犯在逃,你在这闹什么?” 许月从办公室里找出来:“叶队,我……这是怎么了?” 叶潮生还没骂完,这会也不好再当着许月的面骂下去,给了唐小池一个警告的眼神,让人回去了。 许月走过来,抓过他的手,替他揉着虎口:“气大伤肝,别气了。” 叶潮生反握住许月的手,叹一口气:“内忧外患,朕要操心死了啊……” 许月扑哧一声笑出来,一只手被叶潮生握着,另一只手又闲不住地替他去捏后脖子:“辛苦了,现在已经有些眉目了。我感觉很快就能有个结果了。” 叶潮生被捏的从头舒服到脚,忍不住闭上眼享受,一边说:“是快了——我怀疑方剑后来整过容,所以那时候警察一直查不到他身上。” 许月点点头:“那会还没有天眼系统呢,技术也有限。我估计大观山区的分居压根没想到这个人可能是外地的。不过就算想到了,也不可能拿着一张照片跑到饶城马路上去一个个问吧。”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叶潮生忽然伸手把许月揽到自己身前。 许月一只手被他握着,另一只手还卡在他后脖子上,一时间竟然动弹推拒不得。 叶潮生什么都没说,只把人拉近,在他额上印下一个重重的吻。随后低下头,抵上许月的额头,轻声道:“等这个案子结束了,我就回去跟我妈说说我们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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