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这一点,阮明栖又何尝不清楚。 要对陶万坤进行拘留,则必须师出有名,原本买卖妇女、家暴,贩卖儿童随便挑出个理由都给他喝一壶的。 如今艾青红一改口,买卖妇女和贩卖儿童两个最重的罪名用不了。 家暴她也表示是家庭纠纷,不想要警方参与其中,仅靠着那颗在香肠中找到的牙和指甲片,在没有确切的证据指向陶万坤杀人时,他们留不住他太久。 “我出去透透气。”阮明栖转身出去。 江序洲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休息室内氛围凝重。 杨彬有些受不了,实在觉得太尴尬了,遂主动开口:“艾青红这样,对我们办案实在是太不利了。” 一句话,瞬间让本就不好的气氛瞬间降低来到几度。 若换了平时,林培鑫高低得调侃两句自己这个情商不是很高的徒弟。 如今满脑子都是案子,他也是没什么心情说无关紧要的东西。 江序洲沉默片刻,起身出去。 一出门就看到阮明栖站在窗边,在他面前还有好几盆不知道是哪个警员放在窗台上的仙人掌。 江序洲走到他身边,看到那几盆仙人掌的样子有些惊讶。 能把这么好养的植物养的“营养不良”,没有一点活力,整体发黄不说,刺还不知道被谁掰了大半,也是需要点本事的。 在仙人掌的花盆里,还有许多按在土里立着的烟头,显然局里的警员在窗户边透气抽烟时找不到地方熄烟,就往仙人掌的花盆里按。 “从陶万坤从家里被带走,已经过去48小时了,艾青红要是撤案不追究,你们很快就要放人。” 江序洲开门见山,他和阮明栖之间没有什么事不直接说。 “等到了时间,你打算怎么办?” 阮明栖手里拿着打火机,原本有一下没一下啪嗒盖子,听到江序洲的话后,手上动作停了下来。 “找证据。”阮明栖说,“地窖里找到的血板凳检验结果还没出的,只要证明板凳上的血是被害人的,他就走不了。” 但事实上,那张血板凳上的血迹究竟是不是被害人,这一点谁都没办法保证。 “可要是板凳上的血不是被害人的呢?”江序洲问的很直接。 陶万坤家里是做手工香肠的,但村里人也说过,他是会杀猪的。 也可能是自己在家杀猪,取了肉做香肠,猪血流到了板凳上也不是不可能。 阮明栖突然灵光一闪:“杀猪的时候是要固定的猪,不让它挣扎乱动吧。” 突然话题的跳跃,让江序洲愣了一下。 江序洲没杀过猪,也没看过杀猪,自然不知道流程是什么。 阮明栖见他一脸茫然,立马打开手机进行搜索,是杀猪现场的图片。 江序洲的目光停留在左上角的一张缩略图上,瞬间明白阮明栖是什么意思。 从图片上的情况来看,是几个村民合力用棍子挑起猪,正在行走的画面。 而在这张图片的下面,是一张的猪已经被开膛破肚的样子,原本用来挑猪的棍子不见,举起的猪蹄上还绑着绳结。 因为没有了棍子,绳结上就多出了一个圆形孔。 和他们找到被害人时,所看到的绳结非常相似的。 阮明栖折返回去,在民警的配合下,给陶万坤送来棍子和绳子以及一个小猪玩偶进去。 陶万坤觉得莫名其妙,一开始并不愿意根据他们的话做,可这么多的警察在,最终还是接过了东西。 民警把打好的绳结拿出来让阮明栖确认,可和手机上留存的现场拍摄到的绳结照片,好像又不一致。 “你这个绳结的打结方式和陶万坤好像是相反的。”江序洲发现不对,立马指向照片上的位置。 经过比对,两个绳结还真是完全不同。 为了证实情况,在询问过当地是否有屠宰场时,民警给他们带了路。 一行人来到附近的屠宰场,老板看到这么多警察进来,被吓了一跳。 阮明栖一开始并未直接说明来意,而是提出想看老板捆绑待屠宰猪时的打结情况。 屠宰场的老板还是第一次听说要看打结的要求,正好为了供应菜市场肉摊的需求,老板要准备杀猪。 他们提出要看,正好就提前杀猪。 屠宰场老板带着他们来到院子里,一踏入院子众人就闻到了浓重的血腥气。 哪怕现在杀猪还没有开始,场地也打扫的非常干净,长年累月的“杀戮”,使得这块土地已经染上血液的了味道。 看到屠宰场老板进来,被关在猪圈里待宰的猪突然疯了一样的躁动的,不断用鼻子去拱铁门。 屠宰场老板打开铁门,把猪从猪圈里放出来,没了“束缚”后,立马撒欢一样在院子里奔跑冲撞,还不断发出“呼噜噜”的声音。 江序洲他们都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面,在身边横冲直撞的猪给他吓了一跳。 感觉到他的惊慌,阮明栖第一反应就是将人抱住,身体紧绷随时应对突发情况。 林培鑫短暂的震惊过来,很快冷静下来。 可却苦了杨斌和任献,两个人高马大的大小伙子被乱蹿的猪吓的吱哇乱叫,一时间分不清是他们叫的更大声还是猪叫的更大声。 “别怕别怕,我在这呢,那畜牲不敢过来。”屠宰场老板显然没想到会有这样的情况,赶忙安慰两人。 可任献和杨彬哪怕知道有老板在不会有太大的危险,恐惧的情绪根本控制不住。 最后两人牢牢的抱在一起,闭着眼睛开始大喊:“妈妈呀,好大一头猪啊!” “你可千万别过来啊,猪哥求你了,我不禁吓,而且我就穿了一条裤子出门,这都两天没洗澡了,你可怜可怜我,别过来啊啊啊!” 杨彬叫的太惨,一旁的民警忍了又忍,实在没忍住笑出声来。 阮明栖手落在江序洲的腰上,另一只手在他背上,完完全全将人护住。 “要是害怕就闭眼,我在这,别怕。” 阮明栖沉稳的声音传来,江序洲那跳的好像快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的心,似乎安定了不少。 看到猪冲撞的差不多了,老板立马招呼来了几个壮汉帮手,将乱窜的猪赶到角落。 几个壮汉动作非常熟练,三两下就将猪给抓到,绳子捆了猪蹄放到架子上。 “几位警官,猪已经都捆好了,你们要看什么啊?”屠宰场的老板的问道。 江序洲轻轻拍了他一下,示意阮明栖松手。 随即几人立马围到被捆起来的猪身边,本就被四脚朝天绑着的猪,看到这么多人围了过来,叫的越发大声了。 一声声惨叫听在耳朵里让人很是不舒服,江序洲更是不敢看猪的眼睛。 阮明栖眉头皱起:“你们固定猪不用棍子吗?” 屠宰场老板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我们这里一般都是把猪赶到铁笼子里,然后再去掉铁笼子的重量,就知道猪多少斤了,用不着使用扛那么辛苦的方式称重。” “我想看看如果是用棍子称重,你们是怎么打绳结的。” 阮明栖的要求让老板一头雾水,却也没多问什么,立马让人去找棍子。 棍子找来后,老板亲自上手打结。 很快绳结就完成了,阮明栖拿了手机,和陶万坤在审讯室里捆小猪玩偶的照片进行对比,绳结打结的方式一样。 阮明栖切换照片,拿给屠宰场老板看:“老板,你看看这个绳结,是不是跟你打的是相反的?” 老板可比他们了解的多,只看一眼就知道是怎么回事:“是反的,但绳结结构是一样的,打结人是个左撇子。” “这种绳结常见吗?”阮明栖又追问一句。 “怎么不常见,会杀猪的都知道怎么打这个结。”老板说,“警官同志,你们要问这个做什么。” 阮明栖眸色微动,没有直说:“哦,找个会打这种结的人。” 老板立马说道:“那你们找我可就找对人了,放眼镇上甚至是隔壁镇,养猪杀猪的我都知道。” 众人心中的一喜,面上却尽量保持平静,不让人看出情绪来。 阮明栖试探的问道:“ 那你知道这附近几个村,有哪个杀猪的师傅是左撇子吗?” “左撇子的杀猪师傅没有。”老板说,“不过帮工倒是有一个。” “是谁?”阮明栖追问。
第72章 “下枫村的田庆, 那老小子就是个左撇子,别看他瘦瘦小小的,捆绳子利索的很。” 众人没想到, 目标竟然就是人贩子田庆。 原本得知拐卖一事, 还留在村庄的应时协助派出所民警去田庆家里抓人。 虽然艾青红撤案,不准备追究陶万坤和田庆拐卖自己和孩子,但田庆售卖孩子给胡杨一家是既定事实。 听闻田庆可能还与命案有关, 应时越发小心。 应时带人找到田庆的家,房子的外墙布满了尘土和灰黑色的污渍, 剥落的墙皮裸露出了泥土的原本的颜色。 透过破了口缺口的窗户向里看去, 房间里东西对方的杂乱无章, 甚至角落还能看到野蛮生长的杂草。 可见房屋的主人并未好好打理, 不然也不至于让野草在家里的生长到将近半米高。 林澄凑过来,看到房间里面的情况后, 不由得有些担心:“这么脏, 田庆不会早跑了吧。” “不会, 你看桌子旁边的地上。” 林澄顺着他所说的地方看过去,一开始还没发觉有什么不对, 仔细盯了好一会儿才发现里面的关窍。 桌面是湿的。 他们刚刚查看过门锁, 并未有被破坏的痕迹, 若是有人进出屋子, 只有可能是有钥匙的房屋主人。 在来之前,他们已经在系统上调查过田庆的资料信息。 田庆, 京海市红山镇下枫村人, 六十七岁丧偶, 父母在他幼年时就已经离世。 胡光明也说过,田庆这个人打小手脚就不干净, 父母双亡后,家里亲戚一开始都是愿意抚养他。 可架不住他在外头三天两头的偷钱,还每次都被失主找上门来,收养他的亲戚苦不堪言,直接跟他断绝往来。 这些年也就胡光明的妻子,作为远房亲戚又是在同一个村子里住着的表姐,看他一个人独来独往的可怜,跟他关系稍稍算亲近一些。 妻子病故,又无亲友的情况下,桌面上的水渍只有可能是田庆所留下的。 观察过情况,确定屋内无人后,几个警察给他放风。 应时来到门边,从口袋里掏出根某些地方已经生锈的铁丝铁。 林澄大为震惊,没等他开口,就见应时将铁丝伸进门锁里,铁丝在锁眼里转悠了一圈,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摸索过后,应时眸色微动,铁丝向上这么一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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